这短暂的安逸让他的心底泛起一种别样的情愫,似乎只有在他未懂事的童年时才享受过,太久了,久的他已经忘记自己的记忆中还有这除疯狂之外的情绪,只是可惜,这安逸的时间出现的太过短暂,下一刻,他险险地飞过几只咬向他的狰狞鱼头,狠狠地砸到了湖面上。
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这句民间谚语似乎就是说郭飞,在别人身上一定是百死无生的惨祸在郭飞身上却变了味儿。
在他如水的那一刻,之前被丁珞一刀破腹的大鱼在湖底耗尽体力,虚弱的浮上了水面,正等着慢慢地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扑·······”漫天的水花被郭飞入水的身子溅起,眨眼之间,郭飞的身子已经沉入湖中近半,眼看在下一秒钟郭飞就要没顶,他的双腿好巧不巧的夹住了一条滑腻粗糙的圆柱型鱼身。
“啊·········”郭飞忍不住一声惨叫,那水缸一样粗的鱼身脊背上长着一溜长长的背鳍,那背鳍的鳍柱最尖端不就是一根根锋利的刺?入水时的惯性让郭飞的大腿一下钉在三五根长刺上,锋利的长刺刺穿了他的大腿将他钉在大鱼的脊背上。
不知道那大鱼的鳍刺上有水面东西,在郭飞被刺穿大腿之后,大腿的伤口哪儿传来一阵强烈的剧痛,是那种被烧红的铁钎刺穿大腿一样的烧灼痛感,在这灼痛中,一股股像是电流击打的麻参杂与其中,这下,郭飞受的罪可就大了。
郭飞是疯狂的,刚刚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愫被这剧痛引爆,他双目重新充血,倒转刀头,很狠地捅进身下的鱼身,大鱼身上那滑腻的粘膜与粗糙的鳞片是挡不住他的刀锋的,长刀顺利的刺入大鱼体内,接着郭飞双手握住刀柄,使劲的搅动起来。
郭飞骑在大鱼身上正在持续的给大鱼造成伤害,大鱼虽然浮上水面等死,可这不等于它吃得住痛楚,疼痛之下,大鱼重新活跃起来,它使劲的在水面上扭动着,翻腾着,一股股水浪被它撕开溅向四周。
可郭飞不是骑在它身上,是被钉在它身上,大鱼不管怎么扭动折腾都不能把郭飞从身上甩开,而郭飞也不好受,大鱼扭动让他大腿上的伤口被撕裂,鲜血向涌泉一样融入湖中,郭飞在这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中一声未吭,他除了更加用力的搅动着刀柄之外,已经想不起其他。
“碰·····”大鱼跃出水面,郭飞骑在它身上。
“碰·····”大鱼砸进水底,郭飞骑在它身上。
大鱼在湖面挣扎,在它身上的郭飞与它一起挣扎。
大鱼在湖底翻腾,郭飞在它背上憋着气搅动刀身。
最终大鱼再次跃出湖面向远方游去··········
郭飞与大鱼在湖面上的生死较量并未落入另外三人眼中,他们没工夫去看一个必死的人,他们同郭飞一样在生死间挣扎。
船只失去动力,步枪没了子弹,这倒也就算了,可船身经过数次碰撞已经破损,冰冷的湖水正顺着船身的破口快速涌入,当其他人发现自己的脚背被淹没的时候就已经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一开始就发现,他们也无法可想。
“拼了吧·····像个男人一样死吧······”
丁珞大喊一声,扯下了身上被腥臭的鱼血与冰冷的湖水淋湿的军服,光着膀子挥起大刀向一只在船边刚刚伸出的鱼尾一刀斩下。
巨大的鱼尾原本是要拍打小船,就在它伸出水面一半的时候,三尖两刃刀快速的在它的尾鳍上挥过,一道刀光,一声轻响,半截乌黑的尾鳍离开鱼尾飞向远处,大鱼忍不住疼,一下从水中弹了起来横摔在水面,扑起高高的巨浪。
“死啊··死吧····老子不过啦·······”一名队员站在摇晃的船舷边上,用刺刀一次次的捅进水中,也不管水中有没有东西被他捅到。
“丁珞···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给老子记住········”
这是李治的痛骂,他同丁珞一样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抄着步枪捅进一只在他身边冒起的鱼头上,李治这是为了刚才丁珞将他扔下而痛骂,别人对他的好他记不住,别人对他的坏,他死了也能记得住。
“碰·······”一只巨型鱼尾划出湖面斜斜地掠着水波狠狠地拍在船头上,“咯····咯·····”船头终于与船身分开了,巨量的湖水涌进船身,在这一刻,三人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涌进来临。
“战····战····至死方休·······”
丁珞举起大刀高声呼喝,其他两人则扔掉了步枪坐在迅速涌进的湖水中,他们累了,早就累了,能支持到这儿已经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船要沉了,他们也需要休息了。
“起来···你们这两个蠢货,像个男人一样站着死········”
已经癫狂的丁珞大声咒骂这两名队员,他对他们消极的标新很是不屑,哪知道,在这一刻,船身猛地一震,没了船头的小船在湖面上漂拽起来,船身已经半截入水,只有后半截翘在水面上,不止从何处而来的动力奇迹般的将小船拖拽在湖面上。
小船离开了刚才的水域,三人眼看着在他们刚在停留的地方泛起滚滚波涛,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悸袭上心头。
初时小船是缓慢的移动,接着速度开始加快,最终在小船沉入湖底之前,让半截小船向冲浪板一样在水面上滑行,丁珞也找到了动力来源,是那截缠在船身上的鱼肠,那粗厚的鱼肠紧紧地绷着小船一直伸向远处的湖面。
见到这鱼肠,丁珞苦笑一声,他们终究还是个死,只能说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他知道是那条半死的大鱼在拖拽着小船,等到大鱼力尽而亡的时候,也是他们葬身湖底的时候。
到了此时,癫狂的丁珞重新冷静下来,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湖水中,望着在船后向这边追逐的大鱼,等待着,等待着···········
郭飞绝对想不到,人见人厌的他在无意间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虽然这个救世主已经濒临昏迷的边缘,大鱼在往什么方向游他是不知道的,冰冷的湖水带走了他的体温,大腿上不停涌出的鲜血让他虚弱。
无惊无惧,无想无念,郭飞如得道的老僧一样骑在因疼痛而疯狂的大鱼身上,除了手中紧握的刀柄,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大鱼正在以笔直的方向冲向他正前方的小岛。
“哗···············”大鱼压倒一片片芦苇冲上了湖岸,钉在大鱼身上的郭飞同样被带上了小岛,在他半晕半醒之间,他恍惚看到了火红的亮光,接着他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