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媒体的事情,您还是先不用出面了。”赵立微笑着,早知道卢卡斯将军是这个答案,似乎赵立的职务虽然改变,但两个人的关系暂时还没有什么变化。
“我不出面,谁给你讨公道?”将军错愕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赵立会这么说:“难道你想亲自出手?”
“不,不,将军,我的意思是,既然在统帅部的会议上就有人对我的任命说三道四,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情,是不是和他们也分不开关系?”赵立当然知道有人在统帅部的会议上阻挠过自己的任命,所以这时候说出来,好像有点嫁祸于人的意思。
听到这话,将军一愣,随即马上露出了笑容:“对啊,有这么好的替罪羊替我们出头,何必还非要我落下这个仗势欺人的名头。”
当着赵立的面,卢卡斯将军直接按下了通讯器,呼叫自己的秘书:“帮我接通乐土的克利夫兰将军!”
“克利夫兰,我是卢卡斯。”屏幕上显示出克利夫兰将军的头像后,卢卡斯将军就很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这些媒体上的报道是什么意思?”
“和我无关!”克利夫兰将军看着卢卡斯的面孔,突然有一种想找东西扔到卢卡斯脸上的冲动。冷冰冰的说完这句,冷冰冰的看着卢卡斯。
“少来,一句和你无关就能撇清楚吗?”卢卡斯将军冷笑一声,身子往后一靠,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指责克利夫兰:“老家伙,你说你,你好歹也是一位军区司令,和一个小辈这么较真,说的过去吗?”
“我再说一遍,和我无关!”克利夫兰目光快要喷出火来,身子前倾,仿佛马上要钻进屏幕中探到卢卡斯将军这边来。
“好吧,和你无关。”卢卡斯将军耸耸肩,毫不在意:“到时候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可不是我说的哦,和我无关!”说完,卢卡斯将军一脸轻松的挂断了通讯,随后直接开始哈哈大笑。
赵立在对面坐着,同样也开始微笑起来。
“你说,克利夫兰平白无故的背了这么一个大黑锅,现在是什么心情?”大笑过后,卢卡斯将军面向赵立,问出来这句让他心情更加舒畅的话:“不过,你这个小子,实在是太坏了,自己不动手,还逼的别人帮你把事情扛下来。”
“这不是将军的教诲吗?”赵立也开心的笑起来,能让一个一直看不惯自己的人吃瘪,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小子,不错,有前途。”卢卡斯将军再次点头:“原来我还担心,你就任以后不一定能镇得住,现在我放心了。我给你安排的副手是刘威中将,经验十分丰富,有什么问题,就去请教他,绝对可靠。”
将军说绝对可靠,那就意味着这位刘威中将是绝对的自己人。赵立点点头,突然十分严肃的问了一句:“将军,你说,让刘威中将负责军事指挥,让克利夫兰将军挑选的副手先进行基地建设,怎么样啊?白鸟的大部分基地,都被麦肯将军祸害的差不多了,基地建设可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啊!”
卢卡斯将军听到赵立的这个问题,愕然的伸手指着一本正经的赵立,嘴里强忍着不发出笑声,但是手指却忍不住的不停颤抖着。最后终于大手在办公桌上重重的一拍,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混蛋!”和卢卡斯将军的狂笑截然不同,挂断通讯的克利夫兰将军一脸的铁青。同样是拍在桌子上的,但克利夫兰将军用的是拳头。
莫名其妙的事情,居然就莫名其妙的怪到了自己头上,克利夫兰将军忍不住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举动,但理智还是让他很快的冷静下来。
卢卡斯将军说的没错,他曾经阻挠过,而且当时在统帅会议上是阻挠的最强烈的一个。既然这样,那些现在军中的媒体出了这些事情,要说和他克利夫兰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鬼才相信。
原本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克利夫兰还在窃喜,没想到,一个巨大的屎盆子就直接扣到了他的脑袋上。最气愤的是,被扣了一脑袋屎的他,还无话可说,除非他动手洗清自己的冤屈。可是,既然这些报道都在各个军区已经开始发行,要说他们上面的那些军区司令长官们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可能吗?只要动手,那就是得罪人的事情。
这点上,克利夫兰将军的确是有些冤枉人了。那些倒霉的军区司令们,还真的在事先不知道这个事情。他们现在也正在头疼,巴不得有个人出来给他们把麻烦扫平呢。
几个志得意满的主编,正在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巨大的名气,可是一份简单的通知却直接打碎了几个主编的美梦。
那是一份军方内务部请他们去喝咖啡的通知,很简单,寥寥数语,大意就是通知尊敬的某某先生,请与某年某月某曰某时之前到某处报道,内务部请喝咖啡。
既然已经知道要和一个大到无法对抗的势力作斗争,自然做好了这种准备。在下属们如同目送一个马上要上战场的敢死队员的目光中,杰克上校总编站在报社的正中央,表情坦然,若无其事的整理好自己的军容,踏着标准的军姿步伐,走出了报社。外面,一辆黑色的军车静静的停在门口,两个穿着黑色宪兵服的少校,一脸平静的等着杰克主编。
见到杰克上校出现,两个少校同时立正敬礼。在上校回礼之后,一个少校伸手拉开了身后军车的门,杰克上校施施然的走进了军车里。随后,两个少校也上车,一左一右把上校夹在当中,军车无声的开走。随后,报社里面的那些人才从门口小心的探出头来,看着那辆远去的军车,一个个的表情十分的丰富。
杰克上校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军车直接开进了一艘战舰当中,他被送入了一间单人的舱房,布置简单,但是很干净。随后,战舰马上起飞。降落之后,他又被塞入军车,驶入了一个基地当中,然后,他被塞进一个黑黢黢的房间,一点光线都没有。
正在惊疑的时候,房间的灯光突然被打开。诺大的房间内,只有一张简单的凳子,一片如同镜子一般光滑的墙壁,上面还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这一幕,杰克上校立刻知道,这里是内务部的审讯室。
“坐!”一声经过机器加工变调的声音响起。已经到了这里,杰克上校已经有过最坏的打算,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十分配合的坐到了凳子上。
“杰克上校,原籍xx地,xx年xx月xx曰参军……”一个机械合成的女声开始播放杰克上校的履历,从他加入军队开始,大事小情,几乎全部都有记载。杰克上校自己也静静的听着,仿佛这履历上的某些话语也引起了他的某些回忆。
“上校,这些履历是否属实?”变调的审讯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并不是很凶恶。
“属实。”杰克上校点头,上面有些正是他的得意经历,否则的话他又怎么能升任到主编这个位置。内务部的人知道这样的一份履历,十分的正常。
“关于最近的一份报道,应该是出自上校你的手笔或者授意,上校,你是否承认?”审讯者的声音一完,平静的如同镜子的墙壁上,立刻显示出一份放大后的十分清晰的报道,正是上校精心炮制的那一份。
“我承认。”上校依旧是一脸的坦然,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报道已经发出,已经不可能收回,而且民间媒体也已经转载,就算是军方也没有办法全部收回。这些人就是势力再大,也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否则无法向广大的民众交代。这个时代,民意就是上帝,就算是军方也不敢忽视。
“你发布这份不负责任的报道,是否是有人授意?”审讯的声音开始一转,问题转向别的方向。
“不负责任的报道?授意?”杰克上校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简直如同歇斯底里一般,笑过很久之后,才平静下来:“不,我写的报道很负责任,而且是我自己要做的,没有什么人授意。”
“是不是负责,上校你说了不算。”声音依然还是那种古怪的味道,但已经能隐约的听出里面的不高兴:“作为军中媒体,如实的反映军中的新闻事件,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前提是如实的反映。上校,你这次,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是不是错误,由民众来判断,而不是你们。”上校用了一个和审讯者同样的语气语调的话语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一点上,我们有不同的意见。”审讯者毫不在意他的语气,实际上,在内务部,这样的人见的实在太多,连让审讯者好奇一点的想法都没有产生。
“是的,我们的意见不同。”杰克上校如同和审讯者聊天一样的神情和语气,回应着审讯者。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某一个重量级的媒体上,某一篇重要的报道上,描述他面对内务部的审讯之时,如何的泰然自若,如何的甘之若饴,以及接下来看到这份报道时候时民众们的那种赞叹。
“很好,对于你在报道中的说法,上校,你有明确的证据吗?”审讯者才不会在乎他的态度好坏,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为了他的态度而来的。
“没有!”杰克上校坦然的承认:“如果有证据的话,就不是这种猜测的语气,而是肯定的陈述了。”
“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赵立将军本人和最高统帅部进行了十分不负责任的污蔑和诽谤?”审讯者的语气也严厉起来,完全不像是刚刚的平缓。一个巨大的帽子先不管不顾的扣了下来。
“不,我并不是诽谤!”杰克上校听到这话,突然之间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平静,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喊着:“我没有诽谤,这是事实!”
“事实?”审讯者很是不屑的重复了这个词:“事实是,你并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你口中所谓的事实,不是吗?”
“媒体的责任是监督和引导,军方有责任回应媒体的质疑。”杰克上校还是咬着自己的原则,死不松口:“整件事情都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如果没有质疑的声音,那岂不是某些人一手遮天了?”
“军方媒体的责任更多的是引导,这点你担任主编这么长的时间,不应该不清楚。”审讯者毫不客气的以责任对责任:“你的报道,会导致军方的士气产生问题,而且间接的损害了军方在民众心中的形象,这点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统帅部可以就此作出合理的解释,形象问题自然不会存在。”杰克上校瞬间把自己放在了统帅部的对面,这种可以和最高统帅部直接交锋的机会,想到这一点杰克上校就又有压抑不住的激动表现,身体慢慢的颤抖起来。
“你说的是社会上普通民众的那一套,军方没有义务为你的要求提供任何形式的解释。”审讯者的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讽:“你作为军方媒体的主编这么多年,应该了解这一点。如果你非要用社会上那一套,那么,谁质疑,谁举证,这是规矩。而你,没有证据!”
“媒体有监督的权利,也有权利要求高层对此做出合理的解释。”杰克上校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说起这篇报道时候的态度:“这件事情明显的不合理,不解释清楚,才是对士兵的不负责。”
“任何媒体,都没有权利要求军方泄露最高军事机密!”审讯者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毫不妥协的味道。
“军事机密!”杰克上校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突然之间脸色大变。这里不是社会上,这里是军队内部。任何事情,都可以披上一件军事机密的外衣,然后,对其质疑的人,都可以用刺探军事机密的罪名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