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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瓶儿眼皮底下胁持人质。甚至能够做到不为她觉察,天下之大做得到的人只怕一只手指也数得过来,只是月瓶儿之前被王宗超一吼震得听力在短时间内近乎失聪,又将几乎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在与王宗超的战斗中,所以阴沟里翻船也在所难免。
而也就在她转身的这么一瞬间功夫。
王宗超身上的“武神战铠”金芒大盛,原本贴身的铠衣猛然膨胀变大到两米多高巨型盔甲,顿时将紧紧缠绕住周身的千丝万缕撑离了周身,原本一层缠过一层,包裹得紧密无比的丝线间也露出许多空隙来。
而在“武神战铠”猛然膨胀的同时,王宗超的身形却突然缩小,两条手臂藏在腰间,以腰力爆发,首尾贯通,整体发劲,全身犹如巨蟒吞钻扑窜,竟然刻不容缓从丝线的一个不过碗口粗细的空隙穿了出去,而“武神战铠”仍然护住周身,随身赋形,化为长条筒状护住王宗超并将丝线排斥挤开,似乎不让其沾身。
与此同时,随着一道乌光一闪。王宗超扬手将一条足有十米长的沉甸甸的黑鞭直扫而出,却不是扫向月瓶儿,而是扫向一处看上去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
黑鞭在空中犹如灌满火药般急速旋转并剧烈地震抖,如急转的电锯,又如机械钻头般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一旋一绕,又猛地向中间绞杀磨锯,鞭体相互碰撞摩擦之下爆出剧烈的火花,火星闪耀中,可以隐隐看到几十条肉眼难见的,细小到极点的丝线被绞磨得从中断开。
随着丝线断开,原本线团般包裹着王宗超的千丝万缕立即组合还原,又化为一柄色泽艳丽显得迷离梦幻般的软剑,落在地上。
那是王宗超以t病毒强化异型长舌制成的长鞭,这鞭威力虽大,但以月瓶儿的轻功身法,基本上是打不中她的,所以王宗超针对的目标是她手上与困住自己的五彩线团相连十几条丝线,虽然丝线细小得肉眼难见近乎隐形,却瞒不过王宗超的日月瞳,所以被一击而断。
其实月瓶儿虽然通晓魅惑之术以及炼欲之法,但本质上走的还是武道内功路线而不是玄门内功,必须靠着丝线相连灌注真气操纵那些线团,做不到如齐藤一般隔空全凭法力控制飞剑,所以如今丝线断了,她也暂时与“三妙剑”失去了联系。
“原来她没有在山体崩塌时炸死或被困,那还好!”脱困后一眼见到阿卡朵。王宗超心中微微一喜。而见到王宗超看来,阿卡朵眯着猫儿似的血红美眸,抿了抿嘴,薄有几分欣喜与戏谑之意。
“年轻人,你该庆幸自己的运气。‘情丝’本该沾身即绵缠入骨,但你靠着‘武神战铠’始终没让万缕情丝真正沾身,所以才能脱困。但要不是我已将‘仙葫’传给了柔月,在其中‘蚀骨桃花瘴’,你的‘武神战铠’又能支撑得了多久?”大好形势瞬间逆转,月瓶儿心情委实好不起来,但她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神色如常,只是冷冰冰说道。
“论综合实力,我确实不如门主。”王宗超点头承认道,他心中雪亮,清楚月瓶儿的实力相当可怕了,不但武功高绝,更有着种种诡异法宝与术法,单是“仙葫”与“三妙剑”,就足以让她杀死比自己强上几倍的对手了,即使真正的先天武者。稍有不慎也可能被她打败甚至生擒。
月瓶儿闻言冷哼一声,又面向正以亲昵的姿态搂着柔月的阿卡朵,凝望了片刻,越看心中越是惊讶,她的眼力非凡,足以看出阿卡朵身上阴气凝聚,不似生人,说是行尸,尸气又很淡,一时难以分清她的来历……而更令她大为忌惮的是对方身上一股带着强烈血腥之气的阴邪能量透体而发,力量之强大,甚至大大超越了她的本身功力。
“虽然我逊了门主一筹,但如今我方既有人质在,不如双方各退一步,不定宾主,只结盟以对付萨迦此人如何?”王宗超自己清楚阿卡朵虽然气势吓人,其实却是她自己遏制不住力量导致力量外泄的结果,真打起来,控制不住力量的她其实多半不是月瓶儿对手,所以眼下也只好各找台阶下了。
“小伙子你虽是炎黄族人,但装扮气质却不像清人,倒像洋人多些,看来倒与这血族少女般配,莫非你之前拒绝我的好意,就是因为她?”月瓶儿嘴唇微抿,乜着水汪汪的明媚杏眼,微抬起尖细的下巴,贝齿间咬着一丝品味之意。
这话一出,王宗超神情虽不变。眉梢却微微一皱,阿卡朵却似嗔似喜,一双眸子游离不定。
“呵呵……原来是一对欢喜冤家,难怪我见小伙子你眉宇间一股不羁不驯的刚直之意,不像被情丝柔意所困之人。”月瓶儿先是笑得如花枝乱颤,又道:“也罢,既然你秉性如此,我也不便强求。不如结个善缘,以后也好想见。萨迦既然背信,不将我派放在眼里,我也不妨助你对方他。只是需事先言明:我派只会援助于你,绝不会替你当马前卒,而且你们也要马上释放柔月!”
“不,我和这姐姐很亲,暂时不想和她分开。”阿卡朵似无松手之意,依旧与柔月并肩靠头,模样十分亲热,两人芳息相闻,吹鬓如柳,阿卡朵甚至以下巴在柔月纤细的肩颈上磨蹭着,弄得柔月衣襟凌乱,露出瘦而不露骨的肩线,与浑圆有致的颈子、细细的锁骨。裸露的肌肤中透出的血色都成了某种粉酥酥的橘红,加倍的柔嫩可口。
她在威胁!
“小女孩不要得寸进尺!我已将‘仙葫’给了柔月作为她的护身法宝。她若有什么闪失,其中的‘蚀骨桃花瘴’自会倾巢而出,让方圆数十丈内所有生灵进入丧失理智的痴狂状态,直到精元泄尽而死!你若不想玉石俱焚,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见阿卡朵仍不知足,月瓶儿目光一寒说道。
“阿卡朵,放了她吧!”王宗超说道,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但就此事需和她签下‘血河盟约’才行。”
“可‘血河盟约’签下后约束力虽强,却必须以双方自愿为前提。只能防止彼此时候反悔,没法强行胁迫他人做事。她要是不情不愿,也就签不成了!”阿卡朵只是摇头。
“若是仅仅就与公子结盟对付萨迦之事,妾身愿意签下盟约。”柔月淡樱粉唇微启,淡然道,虽然被挟持,但她却始终冷静如恒,似乎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你要是仅仅口头说愿意,心中不愿,也照样签不成的……”阿卡朵撇撇小嘴道,但还是放开柔月,以血为书,在空中结成“血河盟约”的符文来。
柔月拔下头上的玉簪,刺破食指,飞快地在上面画出自己名字,然后空中的符文渐渐淡去,阿卡朵朝王宗超点点头,表示盟约已经生效了。
王宗超也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总算暂时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位盟友,原本完成希望已经很渺茫的任务,也有了些曙光了。
月瓶儿冷哼一声,招手将地上的“三妙剑”隔空摄回手中,而柔月也走到她面前盈盈下拜,说道:“徒儿无能,累及师尊,还请师尊责罚!”
“无妨。”月瓶儿摇头道,语气听来颇为溺宠,“你入我门的时间不过半年,又不修理进境最快的‘吸日夺月决’,能有这种修为已是不错了,又怎能苛责?”
柔月轻声谢过,又走到王宗超面前有条不紊地说道:“既已结了盟约,我自会将一切情报说于公子知道:拿萨迦获得尸仙与一颗旷世灵丹后,立即隐匿行迹,但还是被我查探出来——他遁入了百里之外姜家的‘罗盘阳宅’中。从此再未出现。那姜家乃是茅山派一个俗家分支,精通炼尸、驱尸以及阵法之道,‘罗盘阳宅’也是一门玄妙精深的奇门遁甲机关,依八卦方位、天干地支牌甲及二十四山方位而建,其中更有不少高手。我一时也不好探听其中底细,但稍假时日,必能安插入内应。
两天前,当地一些官兵前往山中剿匪,并抓获了两三百人的‘匪徒’,然而那些人却只是当地村民装扮,还有不少老弱妇孺,且随着那些官兵一同前去的,还有一名曾经跟随萨迦并懂得驱尸术的道士。”
“老弱妇孺?他们后来怎样了?”听到这话,王宗超面色铁青,眼中寒光大盛!
“都被处决了,而且死前似乎经历过酷刑折磨,尸体大都草草掩埋,但却有八十一人的尸体被秘密送往姜家,似乎是要作为炼尸的材料……”
“一杀数百人,又是凭什么杀?以什么名义杀?”一时激动过后,王宗超的语气平静了下来,眼中锋芒不露,眼神深邃得可以把人吞进去再碾压成碎片。
“‘拜邪神,图谋反。’就凭这六个字,数千上万人的头颅,也足够滚滚落地了!”虽然柔月言语仍能保持冷静,但接触到王宗超的眼神,她浓睫轻轻一颤,目光微略低垂,竟是有些不敢直视。
“呵呵……想来他们拜的所谓‘邪神’正是指你吧,‘武神战铠’也是由此而成。可惜的是,自太平天国石达开后,朝廷对练成中品请神之人恐惧至深。因为若是同等级数的武林高手还罢了,但能修成中品请神者必有自己的武道拳意与人道理念,不但性情桀骜不驯,更非入世以贯彻理念,成就一方之雄不可,朝廷又岂能容忍?自然是见一杀一,乃至株连九族、十族,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又怎会怜悯一群乡民土著……”月瓶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抿了抿嘴,自顾自的笑起来,又带着揶揄的口气道:“你若真正练成中品请神自然不怕,但仅得‘武神战铠’,日后只怕只能过上如过街老鼠般的日子了……”
听了这话,王宗超只是默默站着,并没有什么狂怒凶暴的表现,面无表情,就如一尊塑像般的平静。
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不知为何,原本伶牙俐齿的月瓶儿却觉得喉咙一阵发干,一时说不出话来。
隐隐中,她听到阵阵闷雷之声,虽然细微,却如遥远天外之雷,随时可能惊雷炸响,令人胆颤心惊。其中还伴随着犹如水响的声音,虽然只是隐隐约约,却如几公里外的海涛巨之声,细细品味,浩大无边!
“那是他的心在跳!他的血在响!?”月瓶儿骤然惊觉了,望向王宗超。
原本只好在遭遇攻击时浮现的“武神战铠”,此时再次浮现,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连万里长城图案也清楚可辨,但整副战铠微微颤抖,似乎在强行遏制着些什么。
然后,这副无论如何攻击都坚不可摧,令月瓶儿头疼无比的战铠,竟然在王宗超心脏部位,出现了一丝隐隐的裂痕,裂痕之内,红光隐现,就像大地开裂,底下深处的熊熊熔岩之火透发出来。
“这,这是……”
这是杀气,一股月瓶儿即使在激战中也未曾在王宗超身上感受到的杀气,一股充满刀兵杀戮一往无回悲壮惨烈之极的杀气……
那不是平常的,外溢的杀气,而是出自更深处,没有人能直接感觉得到但是却没有人能不被影响的杀气。
王宗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激动太愤怒的迹象,但是事实上他的愤怒与激动已经到了顶点了,只是这种种激动愤怒都隐藏得很深,但是那从最深处散发出的杀气和杀意却已经漫溢出来,蔓延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身上。
但一切都只是瞬间的感觉,乃至“武神战铠”的浮现以及上面的裂痕,都如电如幻一般一闪即逝,要不是月瓶儿站得最近,感官又无比敏锐,根本体验不出来,柔月与阿卡朵也仅仅是感到一阵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战栗与恐惧,却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
“若是他与我打时施展出如此恐怖的杀气拳意,我还能胜么?只怕即使动用‘蚀骨桃花瘴’,在生死一判的瞬间,也只会像以一群花枝招展的艳女去阻挡千万铁马兵戈般的可笑!”感受到这点,不知不觉中,月瓶儿的脚下朝后退了半步。
“还请各位帮我留意萨迦的动向,以及那些幸存村民下落,如有可能,帮他们一帮,我x后必有回报。”默然片刻后,王宗超仅仅以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几句,似乎之前的愤怒只是幻觉一般,又将一个无线电通讯器交到柔月手中,交代了联系方式,然后月瓶儿弄醒了烟井彩艳二女,各自离去……
“你的先天神算,果然没让为师失望,那男子将来的成就很可能不下于石达开,定要好生接纳,而似他这等人绝对不能用强,还需以柔情蜜意将他逐渐感化,让铁心骨全成了绕指柔……”离开之后,月瓶儿朝柔月叮嘱道……
吸日夺月派的人离去后,阿卡朵身着一身玄黑的中世纪礼裙,袅袅娜娜犹如黑夜中的精灵般朝他走了过来。那黑裙虽然包裹得密不透风,但贴身之处却仍然尽显她腴润曼妙的身段。
“谢谢你……”王宗超苦笑一声后,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心中觉得无比别扭。
他与阿卡朵结盟,除了相互利用性质外,也是因为对方客观上救过自己一次,想借此机会了结彼此恩怨,没想到对方已经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两次大忙,而自己答应帮她夺取的血丹却还遥遥无期,反而欠得更多了。
“就只是说句谢谢吗?”阿卡朵已经走到王宗超面前,近得面面相对,少女全身散发出的艳丽气质像一朵滴血的百合般咄咄逼人,刹那间,竟令人有些难以逼视。
“目前我也只能说谢谢了……”王宗超笑容难得地带上一丝尴尬,又道:“我还有些同伴被困在底下丹殿之中,当务之急是先将他们救出来再说。”
阿卡朵美眸流转,微微一笑,美得难画难描,却令他寒毛竖起。只听她说道:“跟我来吧!”说完将手臂轻轻朝他伸来,就像盛装舞会上一位淑女主动邀舞,将手伸向一位幸运的绅士一般。
王宗超稍为迟疑一下,才伸手握住少女柔软而冰冷的玉臂,而阿卡朵的玄黑礼裙背后自动开了个大口,露出冰玉一般的背部肌肤以及一对漆黑蝙翼,向下拍出一阵强韧的气流,已经和王宗超一起飞上天空。
“这是?”空中飞翔的距离并不长,不到半分钟后,两人降落到一处乱石堆之上,然后王宗超就看到乱石堆中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深深的洞口斜着直通往地下,洞口边缘光滑,似乎不是挖掘出来的也不是天然生成,而是硬生生侵蚀出来的。
“这是我以‘血纹术-蚀’打通的洞口,可惜我每用一次身子就痛得像要裂开一般,要休息很长时间才能再用,所以三天下来这洞也刚刚接触到那地下丹殿……说吧,你打算怎么谢我?我不想只听到你说谢谢或者承诺以后要怎样,我要你实实在在谢我!”
少女用血红琥珀般的双眼狠狠盯着他,气息就如雪中的蜂蜜般,冷冰冰而充满诱人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