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南校场回到太守府,王灿重新换了一身装束,将身上的甲胄脱下,带上长冠,重新穿上了一袭黑色长袍。
现在,王灿的实力越来越强大,对于穿着的要求也更高了。
平常穿的衣服多以黑色为主,因为黑色更显庄重大气,更能凸显出上位者的威严,这不是王灿刻意要营造出比其他人高出一等的情况,而是王灿身为汉中太守,事物繁忙,经常要接见汉中的文官武将,必须要显示出一郡太守的威仪,才能服众。
回到大厅中,王灿传令将张鲁带到大厅。张鲁在士兵的带领下,摇摇晃晃的进入大厅,走到大厅中央站定。
王灿摆摆手,将士兵喝退了出去。
士兵离开,大厅中只剩下王灿和张鲁。
此时,张鲁神色惨淡,脸上已经失去了征讨王灿时候意气风发的表情,颌下三缕长须参差不齐,竟然被掐断了许多,头上的发髻虽然重新梳理了,同样是显得凌乱不堪。
成王败寇,便是如此。
王灿笑问道:“张鲁,一朝沦为阶下囚,有何感受?”
张鲁轻咳两声,皮笑肉不笑,冷测测的说道:“这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很好,很好,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像我这般的。”
“用不了多久?哈哈……”
王灿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他盯着张鲁,笑问道:“你说的时间是多久,一年,五年,十年……百年?哼,我这一生都不会沦为阶下囚,即使是百年后,也不会像你这般窝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活着就该凌驾于众生之上,为人上人;即使死了,也是鬼中之雄,称王称霸。”
张鲁闻言,身体一颤。
抬起头,惊愕的望着王灿,说道:“我本以为我筹划着割据汉中,已经是胆大包天,没想到你也是野心勃勃,不愿久居人下,此番想法,非我能比。”
王灿笑说道:“过奖了!”
顿了顿,王灿问道:“张鲁,你可愿意投降,归顺于我?”
张鲁笑问道:“我若归顺?你不怕我起兵造反?”
“怕,当然怕!”
王灿松了耸肩,露出无所谓的神情,说道:“我所怕的,是调兵遣将的麻烦,而不是你造反。对你造反构成的威胁,我丝毫不放在心上,且不谈你的消息是否能比得上我的消息来源,单论文臣武将,你麾下哪一个人能比得过我麾下的人,一群乌合之众,尚且想要造反,无非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已。”
张鲁闻言,拉怂着脑袋,说道:“我败得不冤!”
王灿突然间锋芒毕露,大声说道:“你当然败得不冤,从你率领大军进入汉中的时候,就注定了你必须要失败。就以这次两军交战而言,你率领三万六千大军来势汹汹,其中三万步兵,又有六千精兵,粮草充足,兵器不缺,可谓是兵强马壮,气势如虎。”
“再看汉中拥有的兵力,仅有汉中兵步卒三千,破军营骑兵八百,陷阵营步兵八百,加起来尚且没有五千人,只有你兵力的七分之一尚且不到,这么大的差距,最终你却拜得一败涂地,你就当真就没有想过?”
王灿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沉声说道:“战争,不是儿戏,也不是靠人数取胜。孙子兵法曾言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再者,又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说,两军交战,比拼的不仅是人数、武器的较量,更有计谋和消息灵通与否等等各方面的较量,你麾下仅有阎圃一个谋士,同时又没有其他的消息来源,而我麾下有荀攸、荀彧、郭嘉三大谋士,再有源源不断收集在一起的消息,将你的一举一动,所有信息都掌握在手中,所以说,你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再看你,你知道我拥有的实力如何?麾下具体有多少兵力?又知道我麾下的文官武将有哪些特点?哪些人可以为你所用?哪些人必须要杀掉?所有的一切,你都是凭着你自己的臆想在做事情,一件没有准备的事情,凭着想象能完成么?绝无可能!”
王灿说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鲁神色灰败,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是的!
他从一开始就轻视王灿,起兵讨伐王灿的时候也没有正视过王灿。这样的交战,双方发兵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张鲁要失败,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只能是王灿获胜,而不是张鲁巧合之下取得胜利。
沉默良久,张鲁忽然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
王灿看向张鲁,再次问道:“张鲁,你可愿降?”
张鲁摇摇头,说道:“我有我的坚持,我有我的骄傲,我张鲁不服刘焉,不服皇帝,也不会服你王灿!”
王灿叹口气,张鲁终究还是选择了死亡。
尽然如此,也只能刀斧相加了。
“来人!”
王灿大吼一声,大厅外负责巡逻的士兵走了进来,朝王灿拱手揖了一礼,微微低着头,等候王灿下达命令。
王灿说道:“拖下去,枭首示众!”
“诺!”
士兵走向张鲁,要将张鲁拉出去。然而,张鲁却冷哼一声,大袖一挥,说道:“我自己会走,不用你强拉着离开。”对于王灿的命令,张鲁心中也是知道王灿的想法,张鲁死了也还有利用价值,王灿是在最后利用他震慑城中的人,这也在意料当中。
盏茶时间,大厅外传来一声惨叫声。
王灿深吸口气,又命令士兵将关押起来的阎圃押到大厅中。
此时,阎圃神情狼狈,双眼顶着两个眼袋,他身上的衣服褶皱不堪,整个人的精神也显得有些颓废,望着坐在大厅正中央的王灿,阎圃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逮住王灿,痛扁王灿一顿。
王灿看了眼阎圃,问道:“阎圃,你可愿意归顺我?”
阎圃想也不想,说道:“不愿!”虽说阎圃心中对王灿还是有些期待的,但是听见王灿没有半点礼贤下士的意思,顿时就拒绝了王灿的话。
如此语气,岂能让他阎圃归顺。
王灿经过了张鲁的事情,心中正有些烦躁,也不愿意和阎圃继续鬼扯。
他记忆中知道张鲁,对于阎圃却没有什么印象,因此也没有多少挽留的心思。不过,王灿想着人才不易,还是再次问道:“阎圃,你真不愿归降?”
“不愿”
阎圃瞥了眼王灿,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拒绝了王灿。
对于王灿这般无礼,阎圃非常的厌恶。
王灿冷哼一声,喊道:“来人!”
脚步声从大厅外传来,先前带走张鲁的士兵快速跑了进来,又是毕恭毕敬的朝王灿揖了一礼,等候王灿的命令。
王灿喝道:“拖下去,砍了!”
“诺!”
士兵闻言,直接走到阎圃身前,拽起阎圃就往大厅外走去。
这时候,阎圃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惊讶,因为他认为这是王灿想要收服他采用的一种手段,其目的是为了吓唬他,想要用杀他来威胁他归降。因此,阎圃没有露出慌张的神色,反而是胸有成竹,认为王灿一定会喝止士兵,将他带回大厅中。
然而,当士兵退拽着他走出大厅的刹那间,阎圃立刻慌了神。
王灿没有丝毫反应,岂不是证明王灿不在意他的死活?
想到这里,阎圃当即大吼道:“王太守,我愿意归降,我愿意归降。”他站在地上,拉拽着士兵,不让士兵将他拉走,因为一旦被拉走后,面临的就是刀斧相加,绝对没有活过来的机会,阎圃顾不得自己的面子,站在大厅外大声嘶吼。
王灿听了后,突然笑了。
有些人,总是喜欢自讨苦吃。
“把他放下吧!”
王灿看着大厅外不停挣扎的阎圃,眼中露出戏谑的神情。等阎圃走进大厅后,王灿没有说话,闭口不言。阎圃抬头望了眼王灿,见王灿微眯着眼睛,暗道王灿肯定是让他先说话了,他深吸口气,双手合拢,拜道:“阎圃,阎子茂,拜见主公!”
这一拜,阎圃一拘到地,显得非常的诚恳。
王灿这才睁开眼睛,点点头,吩咐道:“你去主簿府找程昱,跟在他身边做一个小吏,若是能力出众,能迅速得到提拔,若是能力一般,你就皓首穷经,埋头写文书吧!”
阎圃闻言一喜,拜道:“多谢主公!”
他自信能力不弱,一定能得到重用。
王灿摆摆手,阎圃便主动告辞离开了。王灿看着阎圃离去的背影,暗道刘焉尚且不知汉中的情况,是该给刘焉送一份儿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