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阳,德阳殿.
汉灵帝刘宏精神焕发,早早来到金殿主持廷议,群臣三呼万岁各归两班,大将军何进一使眼色,车骑将军何苗会意,出班跪倒丹,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汉灵帝道:“所奏何事?”
何苗奏道:“陛下,今八百流寇虽定,却军心未稳,伏波中郎将马跃既为名将之后,且久有报效朝廷之意,为时势所迫才不得已屈身事贼,因此,马跃绝不会再叛,唯其麾下将校军卒,皆为虎狼之士,嗜血成性,今受大汉律令约束恐心生怨嫌,起而复反”
汉灵帝失色道:“不会吧马跃竟然管不住他麾下军卒?”
立于金阶下地张让与何进交换了一记眼神,弯下腰来低声道:“陛下,车骑将军所言恐为事实,老奴闻听平阴、平县、谷城皆曾遭受伏波将军麾下士卒寇掠,此为军心不稳之迹象,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太师袁逢神色苍白,忍不住掠了何进一眼,何进却是视若无睹.袁逢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马跃送了何进整整十大箱子金银珠宝,又托他将两箱金银珠宝转赠张让、赵忠.三人皆贪婪之辈,受了马跃财帛自然要■瀣一气、替马跃说话了.
事实上,马跃献七星宝剑于前,赠巨额财帛于后,何进早已将之视为心腹.
汉灵帝急道:“这这便如何是好?”
何进出班道:“陛下,臣倒有一策.或可稳定军心.”
“何策.爱卿快快道来.”
何进道:“臣昨日前往伏波将军营中,已然讨得麾下将校名单,不如皆授之以官职,则彼等感念陛下宏恩.自然不再闹事.”
太师袁逢于一边看着何进与张让一唱一和.竟然替逆贼马跃说起话来.不由脸色越发难看,眸子里掠过莫名地阴冷.
汉灵帝道:“且将名单呈上来.”
何进从袖中掏出一方帛书,郑重地高举过顶,早有小太监上前接过步至金阶下递于张让,张让又将帛书送到灵帝案前,灵帝展开,草草阅罢.朗声道:“传朕旨意贾诩为长史,郭图为主薄,裴元绍、管亥、周仓皆为校尉,许褚、典韦、高顺皆为都尉”
(多谢书友“黄少龙”提醒,完善本书情节)
平阴渡口,奔腾咆哮地汉水自此滚滚东去.汹涌澎湃地江面上帆影点点、船行幢幢,马跃麾下近三千将士.一千多工匠,还有四千余匹战马以及上千辆满载粮草辎重地车辆汇聚成浩浩荡荡地洪流,于此渡河北去.
车、马啸啸,江风涤征衣,猛士去无回.
黄河北岸,许褚神色木讷,面向东南故乡地方向而跪,许褚身后,两百余名许家庄义勇跪倒一片.澎湃地江水汹涌地拍击着壁立如削地江岸,溅起漫天碎雪,浩浩江风吹荡着漫天飞卷地水珠洒上江岸,扑在许褚脸上,一片寒凉,却恰许褚此刻地心情.
“爹!爹啊”许褚悠然高举双臂.仰首向天,凄厉地长嚎起来,“马跃大头领没有食言.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先祖地声望.已是大汉伏波中郎将了,儿今也是大汉都尉了.嗬嗬嗬你老人家可以安息了
“安息吧”
许褚身后,两百余义勇以首顿时,哀声一片.
“嚓嚓嚓”
沉重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许褚身边,一把幽幽地声音悠然响起:“仲康,你恨我吗?”
许褚神色木讷地转过头来,只见马跃正负手傲立江沿上,悠远冷漠地眼神直视波涛汹涌地江面.烈烈江风荡起他身后地披风,漫卷飞扬、啪啪作响.在浩瀚江面和汹涌波涛地映衬下,马跃修长地身形显得越发雄伟.
马跃身后,恶汉典韦袒胸露腹,肩扛两枝大铁戟,峙立如山.
许褚木讷地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灼热,转身向着马跃顿首于地.庄重地说道:“褚叩见主公”
江风烈、涛声急,马跃负手肃立,久久无语,马跃身后,恶汉典韦有样学样,跟着凝视翻卷汹涌地江面,竟也看地痴了
良久,马跃始幽幽喟叹一声,淡然道:“都起来吧,出发”
“嚓嚓嚓”
沉重地脚步声逐渐远去.马跃在典韦地护卫下缓步离去,旋即隐入了浩浩北进地大军里许褚深深地吸了口气,长身而起,木讷地眸子里浮起一丝莫名地坚毅,厉声道:“弟兄们,我们走”
“走”
两百余名许家庄义勇纷纷起身,轰然响应.
汉灵帝中平二年(公元185)五月,大汉伏波中郎将、护乌桓校尉马跃,率铁骑三千渡黄河北上,过并州、经雁门,由代郡进入幽州地界.
九月.抵达上谷郡宁县治所.
幽州,地处大汉帝国最北疆,治有代郡、上谷、郡、广阳、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乐浪、玄十郡外加辽东属国,州治广阳蓟县.自秦末至汉初,匈奴横行漠北,屡寇大汉边塞,幽州首当其冲、受创最重.
汉高祖刘邦发兵三十二万北击匈奴,败于白登.
至武帝,倾全国之力重创匈奴,匈奴由盛转衰.
光武中兴.刘秀行收缩之策,放弃边镇、积蓄国力.时匈奴内讧,南匈奴入长城附汉,北匈奴被逐远遁、转战欧洲,可惜此时东汉朝廷吏治败坏、武备废驰,竟错失良机.被东胡另支鲜卑趁虚而入,尽得漠北匈奴故地.
至灵帝光和(公元178184年间,大王擅石槐一统鲜卑,所属领地天起扶余(今东北黑龙江),西至焞煌、乌孙,延绵数千里.势力危及一时.汉灵帝光和四年,擅石槐死,其子和连继位.和连昏庸无能又好色,不久既死,鲜卑不久陷于分裂.
马跃率三千铁骑北进幽州之时,正是幽州局势最为浑乱之时.
幽州十郡及比邻地漠北之地,部族林立,有鲜卑日律、推演、慕容、拓跋、魁头、■曼、素利、弥加、阙机等部.有乌桓苏仆延部、普夫卢部、那楼来部、丘力居部,还有南匈奴、屠各胡以及居于河套地区地羌胡各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交相攻伐,再加上张纯、张举地叛乱,局势更是混沌不堪.
幽州刺史刘虞,汉室宗亲、治世能臣,治理幽州主要采取怀柔手段,深得鲜卑、乌桓、夫余等夷族及汉族地拥戴.右北平太守公孙瓒颇有武勇、崇尚武力,鲜卑、乌桓、夫余等夷族颇为忌惮.
由于所推崇地策略相背,刘虞与公孙瓒素来不和、积怨日甚.
残阳如血,风沙弥天.
“呼噜噜”
沉重地战马响鼻声悠然响起.连绵起伏地山梁上,鬼魅般冒出一骑,骑士毡帽胡服、腰佩弯刀,肩上斜挎一柄长弓,三五支羽箭从肩后探出,直刺长空.
“吁”
骑士喝住战马,狼一样肃立在山梁上,犀利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山下,山下不远处,便是一处热闹无比地集市.往来胡人在这里叫卖毛皮、牲畜.汉族商人则从中原贩来丝稠、盐铁等物与之交易.
自从刘虞担任幽州刺史以来.采取怀柔政策、广开互市,边境集镇迅速繁荣起来.
集市上,一名胡人左顾右盼,若无其事地将披在身上地虎皮卸了下来,凌空挥了三下,高声叫卖起来:“虎皮,上好地虎皮,要买趁早哎”
山梁上.那名胡服骑士霎时目光一冷,拨马离去,迅速隐入了山梁后面.
半个时辰之后,山梁上再次鬼魅般冒出一骑胡服骑士,锋利地弯刀赫然来到手上,往前重重一挥,骑士身后如影子般冒出了一批骑兵,皆手擎弯刀,锋利地刀刃映着西斜地残阳腾起一片耀眼地寒芒.
“号呜呜呜”
设在集市外地瞭望塔上,眼尖地驻守官军第一时间发现了山梁上地胡服骑兵,立即吹号示警,一时间低沉嘹亮地号角响彻长空.
“咻”
一支羽箭掠空射至,冰冷地射穿了示警官军地咽喉.
“呃”
官军发出半声惨叫,从瞭望塔上一头栽落下来.低沉苍凉地号角声嘎然而止.
“鲜卑人来了鲜卑人杀过来了”
集市上地居民和商人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谁率先喊叫起来,霎时间,整个集市便炸了锅,惊惶失措地人们争相逃命、狼奔豕突,摊贩倾倒、茶肆酒桌掀翻在地,物资和财货散落无算,整个集市已然一片狼藉
“嗷呀呜里啦”
奇怪地呼喝声响彻长空,最先出现地那名胡服骑士将手中弯刀往前狠狠挥出,从山梁上疾冲而下,沉重地马蹄叩击在干燥坚硬地土地上,霎时腾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地烟尘中.无数地骑兵从山梁后面漫卷而出,潮水般淹向山下地集市
从山梁到集市,不过数百步距离,骑兵冲锋霎时便至.
“关上辕门填装弩箭”
“举烽火,向附近兵营求援”
驻守在集市入口处地数十名官军在小校地率领下迅速关闭辕门,燃起烽火,准备迎战,虽然他们只有数十人,而鲜卑骑兵却足有上千骑之多,但他们没有退路.他们地身家性命已经和集市绑在一起,一旦集市被攻破,财货遭劫掠.大汉律法饶不了他们!
既然左右都是死,何不索性和鲜卑野种拼个你死我活?
“轰隆隆”
鲜卑骑兵潮水般涌来.马背上,鲜卑人狰狞地嘴脸已经清晰可见
“放!”
“唆唆唆”
小校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闪电般射出.
“啊”
“哇呀”
“啊啦啦”
凄厉地惨叫声中,数十骑鲜卑骑兵从马背上栽落下来,跌落尘埃,并迅速被后续地骑兵踩成了肉泥,但官军这种程度地伤害根本不足以阻止大群鲜卑骑兵地冲锋,狂潮般奔涌而前地骑阵霎时便冲到了集市近乎简陋地栅栏前
“轰轰轰”
“唏律律”
剧烈地撞击声以及战马地惨嘶声霎时响彻云霄,简陋地栅栏在鲜卑骑兵狂暴地冲撞下轰然倒塌.也有不少鲜卑骑兵被栅栏前放置地鹿角(并非真正鹿角,只是削尖了地木桩)伤到,不是倒地被踩成肉泥,就是被锋利地木桩贯穿了身体
官军小校怒发冲冠,目露狰狞之色,将手中长刀一横.厉声喝道:“弟兄们,和这些鲜卑土狗拼了”
“拼了”
数十名官军狼嚎响应.各自挥舞着兵器誓死追随官军小校身后,迎向汹涌而来地鲜卑骑阵,也有十数名悍不畏死地流民.手执利器,追随官军之后.
“挲挲挲”
寒光闪耀,数十柄锋利地弯刀同时斩劈而下,数十名官军以及十数名流民霎时便被滚滚地鲜卑铁骑所淹没,就像一枚小石子投进了汹涌地大河,虽然也溅起了一朵小小地浪花.可就一眨眼地功夫,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蓬”
汹涌地铁蹄狠狠地践踏过燃烧地篝火,溅起漫天火星.数支燃烧地材火在空中翻翻滚滚地掉落,恰好掉在干草堆里,干燥地茅草堆便腾地燃烧起来,火光闪烁中,鲜卑骑兵四散开来,开始残忍地杀戳、劫掠,手无寸铁地商人和流民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要”
一名长相姣好地妇人从屋里奔走而出.发足狂奔.形容凄惶
“哈哈哈”
一名鲜卑大汉袒胸露腹.满脸淫笑着从屋里追将出来,两步追上那妇人,将她整个横转过来扛在肩上,伸手在妇人滚圆丰满地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发出一声惬意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爷爷”
一名垂髫童子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哭喊着奔到一名老者身边,拼命摇晃着老者血肉模糊地身体,想把老人摇醒,可老人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转了,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刚刚将孙子藏进草堆之后,一名鲜卑骑兵拍马杀刀,锋利地弯刀无情地挑开了他地腹部
“爷爷”
童子地哭喊声吸引了另一名鲜卑骑兵地注意.霎时拍马疾驰而至.
“挲”
耀眼地寒光掠过,童子地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地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地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老子和你拼了”
一名壮汉扛起一截木桩,将一名鲜卑骑兵从马背上狠狠地扫落,正欲补上一棍砸碎鲜卑骑兵地脑袋,两柄锋利地弯刀同时刺入他地后背,疾驰地战马驱动弯刀狠狠地切过壮汉雄伟地身躯.血光崩溅中,壮汉地身体猛地打了转,颓然倒地,有殷红地血液从他地身下汨汨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顷刻间黯淡下去
几百年来,这样地场景一直就在上演,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鲜卑人!
马跃率大军赶到时,鲜卑人早已经引而远遁,整个集市已成一片断残壁,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地血腥味以及尸体烧焦之后地焦臭味,横七竖八地尸体倒横一地.有汉人也有胡人,甚至也有鲜卑人
马跃地脚步最终停在那名垂髫童子地尸体前,莫名地冰寒从马跃眸子里潮水般汹涌而起,空气里响起他冰冷得令人室息地声音:“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些畜生、流氓.屠夫,禽兽不如”
“呃”
郭图地眉毛跳了跳,心头忽然涌起无比怪异地感觉,听马屠夫骂鲜卑人这口吻,倒俨然是善男信女了.
“咣当”
一声脆响从前方废墟里响起,似是陶器摔碎地声音,典韦目露凶芒,扛于肩上地大铁戟霎时来到手中,抢前两步横于马跃跟前.森然大喝道:“谁?出来!”
“别饶饶命”
废墟里响起一声慌乱地声音,然后一名瘦弱地男子萎萎琐琐地爬了出来,竟然头也不敢抬一下.整个人犹自颤抖不停.
马跃目光阴冷,沉声道:“你看看我们是谁?”
“呃?原来竟然是朝廷官军呼”
那男子呃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待他看清竟是朝廷官军之后顿时像虚脱了一般瘫坐于地.旋即劫后重生地狂喜涌上心头,一时间感到神情恍惚、疑在梦中.
郭图阴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回过神来.应道:“小人侯三.”
“侯三?”郭图眉头一蹙,沉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侯三连声道,“这都是该死地鲜卑土狗干地,这些养不熟地白眼狼!前些年,鲜卑土狗每年都要来这么几次,可自从刘虞大人出任幽州刺史之后.这些鲜卑土狗倒是乖巧多了,已经好几年不来寇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唉,今年竟然又来了,早知道小人今年就不来了,可怜那十几匹上好地丝绸哇,全打了水漂了”
马跃目光一冷,心忖这个侯三能说会道,还颇知一些朝廷人事.看来不是个简单地商人!旁边贾诩似是猜知了马跃地心思,干咳一声问道:“侯三.你行商几年了?”
侯三道:“回大人,小人经商已有十数载了.”
“何方人氏?”
“小人乃■郡范阳人氏.”
“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南来北往做买卖?”
“是地,大人.”
“去过漠北鲜卑人地领地?”
“去过地,去过几回.”
贾诩目光一凝.问道:“这么说你对漠北鲜卑人地情况,也应该了解不少吧?”
侯三忙道:“知道一些,嘿嘿,知道一些.”
贾诩肃手一指马跃,沉声道:“这一位便是大汉伏波中郎将、新任护乌桓校尉马跃将军,奉天子诏令前来平靖边患,你都知道些什么,如实说来,但有半句虚妄之言哼哼,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侯三激泠泠打了个冷颤,连声道:“小人一定如实说,如实说.”
贾诩道:“快说.”
侯三想了半天,挠头说道:“可是大人,小人实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大人问一句,小人答一句,如何?”
贾诩道:“也好,如今鲜卑大王是何人?”
侯三道:“去岁冬.老王和连病故,小王子■曼年幼,现在是魁头为代大王.”
“鲜卑人有多少部落?”
“呃大人问地可是中部鲜卑?”
“中部鲜卑?莫非还有别部鲜卑?”
侯三道:“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匈奴南入长城附汉之后,漠北故地尽归鲜卑人所有,东起辽东、夫余,西至敦煌、乌孙,延绵数千里皆为鲜卑领地,鲜卑大王檀石槐曾将之划分为三部,即东部鲜卑。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方才小人所说地即为中部鲜卑,对于东部鮮卑和西部鲜卑,小人却是所知甚少.”
“嗯,中部鲜卑有多少部落?”
“有幕容、拓跋、去斤、独孤、屈突、柯最等部,城邑十余座.口三十余万,魁头地王廷设在弹汗山以北百里.”
“鲜卑可有内部纷争?”
“这个小人不太清楚.”
贾诩目光一闪,沉声道:“侯三,你既为大汉子民就该替朝廷效力,今将军有意扫平漠北、永绝边患.你可愿相助?”
“这个”侯三目光闪烁,支吾道,“小人”
贾诩道:“并非要你去和鲜卑人厮杀,你只需做好你地商人本分,只是往来漠南、漠北时留心打听一些消息,如何?当然,如果你答应替将军效力,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待将来扫平漠北.犒赏有功之士时必不会少了你地一份.”
郭图道:“而且,将军还能无偿提供你经商所需地资金及货物.”
侯三道:“真真地?”
马跃闷哼一声,冷然道:“自然是真地.”
侯三脸泛潮红,凝声道:“如此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马跃眉头一沉,冷冷地心忖,这可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奸商.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唯其如此.才不必担心侯三会耍什么花招.
是夜,宁县,护乌桓校尉部.
夜色深沉,一灯如豆,马跃目光阴沉、踞坐桌案之后,郭图、贾诩神色凝重.跪坐两侧,屋里地气氛显得压抑而又凝重,幽冷地夜风刮过窗隙.发出呜呜地呼嚎.典韦怀抱大铁戟靠坐门外.炸雷般地呼噜声直欲震塌房顶
郭图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将军,辽西乌桓丘力居、辽东乌桓苏仆延、代郡乌桓普夫卢、上谷乌桓那楼来皆已反叛,右北平乌桓乌延唯公孙瓒之命是从,将军治下竟再无乌桓一兵一卒,护乌桓校尉部已经名存实亡了.”
马跃目光一冷,默然不语.
讨个所谓地护乌桓校尉只不过是为了洗脱贼寇地名份而已,事实上,马跃从未将这个官职放在眼里.也从未打算让这个官职羁绊自己地手脚.
贾诩阴恻恻一笑,忽然说道:“那倒也未必.乌桓青壮虽已叛乱,妇孺却多留故地,仍在将军治下.将军北护乌桓,志在扫平漠北,然欲平漠北,必灭鲜卑,欲灭鲜卑,必先定乌桓以为后盾,欲定乌桓,不如尽收乌桓妇孺,赏赐麾下有功将士,如此不出二十载,可得一支生力军矣.”
“二十载?”马跃霎时眉头一蹙,沉声道,“太久了!”
现在已是中平二年九月,距离中平六年灵帝驾崩已经只有四年不到地时间了,贾诩这策略固然稳妥,可耗时太久了,马跃等不起.真要等到二十年后,到时候连官渡之战也该结束了,马跃又拿什么去跟曹操地几十万精锐之师抗争?
就凭现在地三千铁骑,还有他们生下地几万娃娃兵?
“四年!”马跃冷冷地伸出四枚指头,语气里透出不容置疑地坚定,“我们只有四年时间,四年之内必须扫平漠北,永绝边患!”
“四年!?”
贾诩目光霎时一冷.
郭图却是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见惯了马跃变不可能为可能地本事,只怕当时就要以为他是在梦呓了,东西两汉数十位皇帝,穷数百年间都无法平靖地漠北边患,马跃竟然想在四年之内荡平,这可能吗?
贾诩深深地吸了口气,凝声道:“四年之内荡平漠北,倒也不是不可能”
郭图闻言再次倒吸一口冷气,回头骇然盯着贾诩,目露惊恐之色.有马跃一个狂人已经够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个贾诩,郭图感到自己地脑袋有些不太好使了,四年之内,真地可能扫平漠北吗?
虽然,郭图心甘情愿地跟着马跃来到了幽州,可凭心而论,他从未认为马跃真能扫平漠北,也从不认为此生还能再回中原,事实上,郭图早已做好了老死幽州地思想准备.在郭图看来,幽州实乃不毛之地.人口稀少、异族林立,能够活下去就殊为不易了!
自从那晚,马跃决定为了八百流寇而放弃中原那一刻起.郭图就觉得汉末乱世地群雄角逐已经和马跃没有关系了
马跃沉声道:“文和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贾诩淡然道:“顺昌逆亡!顺者征其兵,逆者灭其族!唯此而已”
贾诩语气恬淡,就像是在叙说一件无足轻重地小事,郭图却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冷气,也许,就因为贾诩地一句话,数十成百万地游牧民将被马屠夫无情地屠杀,无数个草原部将将遭受灭顶之灾
“顺昌逆亡?”马跃地目光霎时变得越发阴冷.森然道,“本将也正是此意!”
漠北蛮荒之地,民风骠悍而又愚昧,最是崇尚武力,在这片土地上,实力决定一切!强者杀死弱者.占据弱者地妻子儿女,被视为天经地义之事,就像狼吃掉羊一样,从来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这里地民族概念非常淡薄.生活在草原上地野蛮游牧民族和受过王化地汉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草原上根本不存在民族感情地归属问题,所以,无论你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或者鲜卑人,只要你有足够地实力你就是这片大大漠地主人,就是万民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