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报卜获得纹叮一消息后的聂货晓好几头都心神不中刮到蒙先豪身上,孟觉晓隐隐的意识到这个先生的脾气可能会导致他在皇帝跟前失宠。
蒙先豪是直臣。头一次下野是因为在朝中得罪了楚王,这一次又因为立储君的事情和皇帝闹的不欢,真是性格决定命运。
历史上因为储君的事情导致国家动乱的例子不在少数。在这个问题上任何情感都是扯淡。蒙先豪刚直的性格。或许本就不适合从政吧。
孟觉晓不是雄心勃勃的人。每一次差不多都是被逼着往前走。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孟觉晓还是愿意做一个闲散富贵的士伸。虽然立小小皇子为储君的事情还没有正式宣布。但是打发两个王爷就番,就已经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了。
在绝对的权利诱惑下挺而走险的事情历史上可没少发生,一旦乱起在京城的妻儿老母没准会受到牵连。想到这里。孟岩晓不禁心中一阵烦躁。站起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皑皑白雪包裹的世界。
书房门被推开,范仲淹进来哈着手跺脚道:“西北太冷了,这冬天的风跟刀子似的,大人久居江南,想来是不习惯的。”
说着话见孟觉晓情绪低落的样子,范仲淹一愣道:“怎么?出甚事情了?。
孟觉晓指了指桌子上的邸报道:“你自己看吧。”
范仲淹的才智本高,拿起邸报只看了看便明白了孟觉晓的担心。当下劝道:“大人何必担忧,当今圣上正值壮年,虽说早立储君与安定社稷有益,但这些事情现下也轮不到我等说话。再者楚王也不像一个明君的样子,圣上让二王就番。想来是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
这番话说完,见孟觉晓不置可否的样子。范仲淹也颇为无奈。其实这番话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当今皇帝三个儿子,小儿子还在蹒跚学步呢。真要有个万一。唉!想着范仲淹一声叹气,心里对于皇帝的打算很不以为然。立幼不立长,在正统文人的心中肯定是不对的。
“要不大人上书一道痛陈厉害?”范仲淹犹豫了一下问,孟觉晓,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径自出了书房,在院子里的小径上慢慢的踱步。
范仲淹跟了上来,两人无言的往前走。
四下无人之际。孟觉晓才低声道:“范兄,陛下此举实在是操之过急了。楚王监国多年党羽众多,即便要立幼子。也应当先剪除楚王一党羽翼说着孟觉晓停下了,叹息一声。
虽说天家无私事。但是帝王家事也不是地方官员私下里好议论的。万一隔墙有耳呢。范仲淹对于孟觉晓的谨慎暗暗赞叹监理司的人可是无处不在的呢。
“西北初定,百姓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就有了希望。之前在城里转了一圈,各处的赈济都在不折不扣的执行大人的命令,这几日才冻死了两人。想起之前。每到严冬那天不是一车一车的冻死者往城外拉。”说起这个,范仲淹的脸上有了点神采。孟觉晓听了点点头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们的本分。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一个,冻死饿死的都没有才算是做好了一任地方官范仲淹听了顿时肃然,心中暗暗惭愧道自己的境界比大人差远了。心里这么想着,范仲淹却不是喜欢拍马屁的人,低着头道:“卑职惭愧。没有庇护好地方百姓。”
孟觉晓道:”这帐算不到你头上,都是过去欠下的烂账,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得回一趟长安,身上还兼着巡抚一职呢,推荐谢肯接任事情,陛下一直没有明确的答复。”
“大人这是能者多劳呢”。范仲淹笑道。这时候庄小六匆忙进来道:“少爷。环庆军两位统制到了
折子霄和种师道联袂而至。是来给孟觉晓送年货的。环庆军虽然分前中后三军,目前中军只是搭起一个架子。并没有正式开始招募士兵。前后两军成立之初,折子霄和种师道还担心孟觉晓往军中掺沙子,结果发现担心多余的。孟觉晓一切权利下放。只是丢下一句话”本官搞好后勤。半年之后你们把兵练出来。”
比起以前在边军中受排挤的日子,这两位心里对孟觉晓这个宽厚的上司打心眼里敬服。按说以孟觉晓的权势。给二人一个空头统制的位置。下面的军官不说全部用自己的人,安插一半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偏生人家一个人都没往里头塞,这不是宽厚是啥?两人可不认为孟
外行好骗的卜司。看看延安府的五万边军。就知道众练兵的厉害。
感觉到信任,这两人自然用心任事。孟觉晓在庆州呆了几个月。主要还是把后勤关系给两人理顺了小一应钱粮器械尽力补充之后,年前才回的延安府。
两人私下里曾谈过,都道孟大人以诚待己,他日有用时,自当效死。
二人在会客厅里等候。孟觉晓和范仲淹从里间的门出来时两人都还站着等。可见恭敬之心。听到动静,二人连忙上前见礼问候。
孟觉晓客气两句便笑道:“年关将至。你们不在各自家里准备过年,跑本官这来作甚。别看你们顶着风雪过来,先说好本官可没有红包派给你们。”
这话带着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两人听着心里一阵暖和。这一路顶风冒雪的过来。听到这么一句随意的话,心道值了。大人这是把我们当自己人对待呢,一点都不见外的。
种师道上前见礼道:“大人仁厚,庆州父老托卑职给您送点年货,就怕大人看不上眼。”
折子霄也上前来道:“卑职也是一样,就是一些吃的用的,西北这地方也没啥好东西。”
孟觉晓道:“二位将军有心了,代本官感谢地方父老厚爱。说起来你们运气,昨日本官义兄派来商队,送来二十车江南特产,回头你们一人拉一车回去。先说好啊,每人口车,要多也没有。”
说着话孟觉晓先笑了起来,两人互相望了望,心里一阵翻腾。眼睛都不禁红了。本能的低下头去。末了还是种师道朝孟觉晓拱手道:“大人厚恩,卑职等都记下了。我等俱是粗汉。感恩戴德的漂亮话不会说,日后自当为大人马首是瞻。”
孟觉晓道:“本官可不要听你们感恩戴德的话。西北眼下看似安定。党项人的威胁还在。把兵练好。日后党项人打来。你们给本官打回去。说大了是为国家为陛下分忧,说小了是保护一方百姓安宁。”
孟觉晓,自知年轻。威望上多少有点不足。平日里对鼻边的官员还算严肃,对待此二人便不好用严肃的脸色。之前的随意玩笑是表示亲近的意思,这番话则带着一点上官的气派。
“大人经略西北以来,整顿军备,安定地方,为百姓谋福利,种种举措卑职等都看在眼里。身为地方一员,我等敢不效命?”折子霄也上前来表态。
一番谈话后,话题转向环庆军整备一事。折、种二人事无巨细。皆做汇报。孟觉晓也没露出丝毫的不耐烦,很认真的听二人说了一个时辰左右,不时还提点中肯的意见,二人心悦诚服。
休息一夜,次日种、折二人便告辞回环庆。归途之上看着队伍中两车江南来的物品,种师道不禁感慨道:“想你们兄弟,去年时还是边军中不能说上话的角色,如今已经能与经略大人促膝长谈了。”
折子霄闻言感慨道:“说的是啊,种兄以前还算好的。不像小弟连环州城都呆不下去了。如今孟大人对你们信重。前后两军钱粮器械丝毫没有刁难,中军也迟迟没有拉起来小弟琢磨着大人是在宽慰你们,免得我们多心呢。”
种师道道:“西北能摊上这么一个经略使大人,是你我的福气。是百姓的福气。自孟大人经略西北以来,地方上不拿不要还调集粮食救济地方。你我的前后两军,也没有丝毫借钱粮要挟之事,军中任命也从无不允。说句心里话,就冲大人这份信任。日后战场上一定死力厮杀,以报大人的恩德。”说着话种师道还冲着延安府的方向拱手。
种折二人走后,范仲淹找到孟觉晓处道:“环庆前后两军,大人是不是太放纵了?”
孟觉晓知道他是好心。地方上的军阀拥兵自重的事情太多了。对这两个的宽松。主要还是源自历史上的北宋灭亡时。折、种两家的后人对金人都进行了坚决抵抗。
“我以诚待二人,他们自然会以诚待我。”范仲淹听了这话也不再说啥,左右两人麾下不过四万人,延安府有兵五万,日后环庆军还有四万中军,足够用了。而且从两人顶风冒雪来送年货一事。范仲淹也觉得孟觉晓确实已仁义降服了此二人。说到底还是孟大人行事公正光明磊落之故。比起以前的西北边军指挥使。孟大人的个人魅力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