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灵芷离开,便有一名三十多岁颇有姿色的贵妇上来轻声道:“小公子,我家中胭脂多,你若有空,可愿随我去我家中,好好与我说说这胭脂的妙用?”
那掌柜的也道:“小兄弟,你可有活儿干?留在我胭脂坊干活儿,绝不亏待你!”
韩漠呵呵笑着,掏出一两碎银子,丢在柜台上,拿了一包红蓝花做成的胭脂,笑道:“献丑了!”并不多说,快步出店。
掌柜怔了怔,叫道:“小兄弟,还没给你找银子呢!”
韩漠已经去的远了,哪里还能听见。
“倒是出手气魄。”掌柜笑道:“看不出来,这位公子还是一个有钱人!”虽然是水灾之时,但是这胭脂可不是什么急需物品,非但没有涨价,因为灾情买的人少了,反而跌了不少价儿,那一包胭脂,远远不值一两银子。
“掌柜的,我瞧那公子眼熟的紧。”旁边一名伙计皱眉想了想:“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好像是……韩将军!”
“哪个韩将军?”
“从京里来的韩将军,护粮官,御林军的韩将军!”伙计显得有些激动,“上次我在衙门看到过他。”
那帮妇人听到,顿时有人失声叫起来:“真是那位韩将军?”
“不会有错!”
掌柜的神情也激动起来,抓起韩漠刚才握起的苏方木胭脂,吩咐道:“把这胭脂挂在门头,这是韩将军拿过的胭脂!”
韩漠拿着胭脂,快不出了胭脂坊,远远就看见萧灵芷主仆正往东边走,迅速追上去,并排而行,撇头去看萧灵芷。
萧灵芷见他上来,瞪了他一眼,神色冰冷,加快了步子。
韩漠也笑眯眯地加快了步子,跟在她旁边。
转到一处胡同里,萧灵芷停住脚步,冷冷看着韩漠,道:“韩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身为护粮官,不去四处筹粮,却混迹于胭脂坊,你……你还配做这个护粮官吗?”
韩漠凝视着萧灵芷,柔声道:“皇帝累了,可以在御花园逛逛,我累了,为何就不能在胭脂坊逛一逛呢?”
“你逛你的,为何还要……还要奚落我?”萧灵芷眼圈儿泛红:“是不是戏弄我,你就很开心,就会很得意?”
韩漠叹了口气,道:“军师,你误会了……好了,就算是我的错吧,我向你道歉。”做了一揖,“军师大人在上,韩漠给你赔礼了,你就饶我这一回!”
小君在旁忍着笑,轻声道:“小姐,韩少爷不是有意的,我想他也只是想逗你开心,你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韩漠瞅小君笑了笑,道:“还是小君懂得道理。”
萧灵芷冷哼一声,瞥了韩漠一眼,道:“你的意思,那是我不懂道理,胡搅蛮缠啰?”
“怎么又误会了。”韩漠苦笑道:“小君是你身边的丫头,他都如此懂道理,你这做小姐的,自然也是懂道理的。”提起左脚,抖了两下,道:“军师,你下脚还真是很,我这只脚,差点都被你踩断了!”
“踩断才好。”萧灵芷淡淡道:“要知道你追上来,刚才就该踩得你走不动道!”
韩漠笑眯眯道:“我看军师才不会如此狠心哩。”
萧灵芷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韩漠将从怀中拿出那胭脂包,递给萧灵芷道:“军师,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害你没能买成胭脂,我给你买过来了。”
“谁要你的胭脂。”萧灵芷淡淡道:“韩将军,留着自己用吧。”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好笑,撇过头去,欲笑未笑。
韩漠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将手中的胭脂递给小君,小君也就拿了过来。
“军师,这旁边有茶楼,不如一起去喝杯茶?”韩漠笑吟吟地道:“顺便和军师说说话!”
“韩将军有什么吩咐,在这里说就是。”萧灵芷看了韩漠一眼,平静说道。
小君忙道:“小姐,我口渴了,咱们去喝茶吧,韩少爷身上银子多的是,他请客!”
韩漠呵呵笑道:“是啊,当然是我请客。”
萧灵芷没好气地瞥了小君一眼,道:“你要想喝茶,自己跟他去就是。”
小君撅着嘴,不说话。
萧灵芷轻叹了口气,问道:“茶楼在哪里?”
茶楼不大,韩漠在二楼雅间要了位子,三人在雅间煮着茶,这是杏花茶,香气扑鼻,小君倒也是煮茶的好手,没过多久,香气扑鼻的杏花茶煮出来,小君为韩漠和萧灵芷都斟上茶,自己也斟了一杯。
韩漠品了一口茶,才轻声笑道:“说起来,老百姓最离不开的,或许就是油盐酱醋柴米茶了,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韩将军今日怎有如此感慨?”萧灵芷也轻抿了一口杏花茶。
“也并非有太多的感慨,不过是最近在夕春县看到许多事情,才豁然明白,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的要求并不高,连着很低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们,那只能是当官的责任。”桌子上放着七八碟小差点,也都是宜春的特产精致小点心,韩漠捻了一颗小豆子放进嘴中,嘎嘣清脆一响,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萧灵芷看了韩漠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神情看起来有些寂寥,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好。
“军师,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谢你。”韩漠轻声道:“这次我要专门向你说声谢谢了。”
萧灵芷自然明白他说的是那件事情。
当日她提醒韩漠,贺学之是以柔和的手段,在拖延韩漠的时间,等到仓粮一尽,便要借机鼓动人对御林军和韩漠发难,这也让韩漠在当日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催发了他对大鸿米店动手,掌控大鸿米店的储粮,用以维持赈灾粮的连续性。
萧灵芷道:“以韩将军的本事,并无不能应对之事,我只怕自己还是多事了。没能给韩将军添麻烦已经不错,更担不起谢字了。”
韩漠苦笑道:“军师,你我之间,用不着如此戴着面具说话吧?我对你一直很坦诚,你对我……也不需如此拒人千里之外吧?”
“韩将军要我怎么做?”萧灵芷冷笑道:“戴着面具?韩将军以为我戴了什么面具?”
韩漠皱起眉头,摆手道:“罢了,不说了。”
萧灵芷冷笑道:“韩将军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现在又没有说话的兴趣了吗?韩将军是不是觉得,我萧灵芷就该由你呼来唤去?”
“呼来唤去?”韩漠皱眉道:“军师,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啊?我若有什么不对之处,你尽管说出来就是,只要真是我的错,我韩漠可以向你道歉。但是请不要说这些伤人又伤己的话,这……并不是我们在一起时应该说的话,我……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很难说话的人,而且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比较理性的好姑娘!”
萧灵芷听他声音诚挚,语气真诚,微一沉默,才幽幽道:“我心情不大好,说话有些失礼的地方,你……你莫放在心上!”
韩将军听她声音柔和起来,没了方才的冷漠无礼,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微笑道:“军师,若是信得过韩漠,有什么难处,不如和我说说……虽然有些冒昧,但是韩漠却想知道能否帮帮你,你……毕竟也帮了我许多次!”
萧灵芷摇了摇头,忽然露出一个让韩漠有些意外的笑容来,轻声问道:“韩将军,你已经与贺家撕破了脸皮,你就不怕继续在这边呆下去,贺家会对你不利?”
“从我出京开始,他们贺家就已经做好收拾我的准备。”韩漠耸耸肩,笑道:“如果真的能够安然无恙不起风波地办完这趟差事,我也就没有必要与他针锋相对了。我就是知道他们想着对付我,所以……我总不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
“你……一直带有攻击性!”萧灵芷轻叹道:“而且,你攻击的速度,也超出了我的预料。”
韩漠道:“并非是我想这样,而是贺学之逼着我这样做。”
“你试试否找到了他的死穴?”
“你说呢?”韩漠微笑着,端盏饮茶:“军师觉得我是否已经找到死穴?”
“没有!”萧灵芷淡淡一笑,“否则以你的性子,手上若是有了杀招,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与我饮茶了。”
韩漠耸耸肩,不置可否。
“似乎贺学之也没有对付你的杀招。”萧灵芷轻声道:“前几日,你们斗的死去活来,这两日,似乎清静不少,反是苏克雍那帮吏部官员与司徒静那帮宜春官员在纠缠……!”
“军师就是军师,运筹帷幄之中。”韩漠笑道:“人在春园中,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萧灵芷淡淡道:“那只是因为你们的动静太大,我又不是瞎子聋子。”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很想请教军师。”韩漠肃然道。
“什么?”
韩漠微一沉吟,才道:“军师为何帮我?萧贺两家是同盟,为何……军师要帮我?”
萧灵芷神情淡然,反问道:“我帮过你吗?”
“在我看来,非但帮过,而且还是帮了我大忙,若是没有军师的提点,只怕在前来宜春的途中,我就要遇到大麻烦了。”
“我忘记了。”萧灵芷平静地道。
韩漠一愣,随即哑然笑道:“军师的记性……真是不好。不过……!”他凑近过来,笑嘻嘻地轻声问道:“军师,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萧灵芷先是一怔,随即满面飞霞,柳眉竖起,霍地起身,指着韩漠,“你……你……!”一时间又羞又急,酥胸起伏,脸儿红扑扑的,竟是不知如何去说,只能一跺脚,道:“小君,咱们走……!”
韩漠急忙道:“军师,你先莫走,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萧灵芷狠狠瞪了他一眼,哪里还会理他,只觉得脸上发热,臊得慌,她实在想不到韩漠的脸皮竟然这般厚,问出这种话来。
小君急忙跟上,责怪道:“韩少爷,你怎么老惹我家小姐生气啊?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轻轻的你走了,正如你轻轻地来!”韩漠靠在椅子上,看着快要出门的萧灵芷,坏坏笑道:“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茶叶!”
萧灵芷停了一下,回过头,恨恨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韩漠,你……你混蛋!”
韩漠看着萧灵芷发怒的样子,愈发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总是那样的美丽,就连发怒的时候,都像一片冰冷的雪花,那般……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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