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西府。
韩漠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虽然给萧家和苏家带去一定的打击,却也给韩家在税银上带来了麻烦。对他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要去淡忘刚刚做下的那件事情。
还没进花园子,就被迎面走出来的韩夫人瞅见,笑眯眯地将他拉进院子,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才停下来,叉着腰道:“儿子,这几天过得开心吧?”
韩漠眨了眨眼睛,见到韩夫人看起来有一种贼兮兮的感觉,还抿着嘴偷偷笑,忍不住道:“娘,你到底想说什么哩?过的开心?也说不上开心,就那样过日子呗。”
“屋里有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要是我,我可开心死了。”韩夫人嘻嘻笑道:“儿子啊,你和她关系现在如何啊?”
“娘。”韩漠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大爷爷可是说过,关于如梦姐的事儿,咱们可不能随意提及,会出事的。”
“咱娘儿俩说会子话,能出什么事。”韩夫人瞪了儿子一眼。
韩漠苦笑道:“娘,您要说话我陪你,说三天三夜都没关系,但是别说如梦姐了……!”
“傻儿子。”韩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轻声道:“那姑娘我看过了,模样长得那是没话说,像天仙儿一样,和为娘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而且我看她胸大屁股大,是生儿子的像……咦,儿子,你怎么了?”
韩漠怪怪地看着韩夫人,忽然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问道:“娘,你不会打算是让如梦姐成为你的儿媳妇吧?”
“那有什么不好?”韩夫人眨了眨美丽的眼睛,抓着韩漠的手,低声问:“儿子,你和娘说实话,你喜不喜欢她?你和她晚上睡一个屋子里,就没有……嘻嘻……!”
韩漠头上直冒冷汗,自己的娘亲还真是敢说话啊。
“如梦姐长得漂亮,是男人都会喜欢,你儿子也是男人,自然不讨厌。”韩漠轻声道:“不过娘啊,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娶她哦。”
“喜欢自然就娶,男人做事,哪能婆婆妈妈。”韩夫人撇撇嘴,向远处望了望,道:“儿子啊,要不先纳为妾吧,生个孙子给娘玩一玩。”
韩漠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娘,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他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大宗主当时可是清楚交代过,关于柳如梦那些不该问和不该知道的事情,在大宗主没有给予答案之前,不要有去过问的心思。
不过柳如梦身份隐秘,恐怕连韩夫人也不清楚来历吧。
果然,韩夫人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娘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爹交代过,是大宗主亲自给你配的陪房丫鬟……唔,年纪好像比你大了一些,不过年纪大才会晓得疼人嘛……不过你爹也说过,这丫鬟身份不一般,而且大宗主交待过,不能泄露她的行踪。”凑近过来,低声笑问道:“儿子,你知道她是谁吗?神神秘秘的,娘真是好奇啊。”
“不知道。”韩漠很干脆地道:“不过儿子倒是知道,她成为你媳妇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唔,应该没有吧。”
韩夫人呆了一呆,摇摇头叹道:“可惜可惜,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像,可惜……儿子啊,你要是觉得她年纪比你大,不适合娶她,回头娘再打听一下,给你娶个好媳妇。你也十八了,是该找个媳妇守着你了。”
“四哥不也没娶吗?”韩漠呵呵笑道:“不急,总教你有一日抱上孙子就是。”
韩夫人道:“我可等不得太久,我现在就想抱孙子。”凑过来,附耳道:“儿子啊,你和那个柳如梦半年之内若是没动静,老娘我就得给你配个媳妇了,你跑也跑不了。”说完,嘻嘻一笑,捏着手绢,扭着屁股离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韩漠。
……
韩漠摸了摸下巴,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只走了几步,就听韩伯声音从后面传来:“五少爷,有一位客人正在府外求见,说是要找五少爷,你看是不是让他进来?”
“有人找我?”韩漠皱皱眉头,还以为是曾经一起戏耍的那些贵族公子,问道:“是哪家公子啊?知道找我什么事情吗?”
“他自称是关氏贸易行的东家,叫关少河,只说提起他的名字,少爷就知道了。”韩伯恭敬道:“少爷,要不要请他进来?”
“关少河?”韩漠迅速从脑中提取这个人的资料,很快就想起前几日在八珍阁遇见的那个温文儒雅饿商人,想不到今日竟是上门来了。
韩漠微一沉吟,挥手道:“让他到茶阁见我吧。”
茶阁不是正厅,是西府一处雅静的偏厅,这儿也是韩家接见普通客人的地方。
虽然在这里接见的客人不是高层次,但是茶阁的布局却是极其讲究的,透着古色古香的韵味,墙面上也挂着许多文人墨客的亲笔大作,甚至有庆国画师洪易莞的《十四年秋。
韩漠进到茶阁的时候,正见到关少河在里面等候,见到韩漠到来,关少河急忙起身迎上前来,深深一躬:“少河见过五公子,多谢五公子接见。少河冒昧打扰,失礼失礼!”
韩漠拱手还了一礼,笑道:“你是客人,而且请我吃过一顿饭,我总不能将你拒之门外吧?”见丫鬟已经泡茶呈了上来,示意丫鬟们退下,请了关少河坐下,才笑道:“关掌柜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关少河再次起身行了一礼,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见见五少爷,聆听教诲。而且少河最近得了一件东西,自问没有那个资格使用,特地前来献给五少爷。”
韩漠哈哈大笑起来,托着下巴道:“关掌柜,你知道不知道,小五讨厌说话虚伪的人。”
关少河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春风般的微笑:“五少爷以为我说话很虚伪?”
“难道不是?”韩漠笑眯眯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悠然道:“你果真是来听我一个小毛孩子的教诲吗?关掌柜心中,只怕自我感觉懂得要比小五多得多吧?”
关少河一愣,旋即笑道:“五公子真是能人不能言,就是与众不同,少河钦佩。不过少河自称是前来聆听五公子的教诲,却绝非虚伪之言,而是诚心诚意,还望五公子不吝赐教。”
屋中弥漫着茶香味,这股清淡的茶香,荡漾在韩漠的鼻尖,他的心情倒也不错,嘿嘿笑道:“关掌柜,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里不比酒楼,我们韩府也不是八珍阁,所以在这里你可要慎言,可别说错了什么话,被我下面的那些人听见,到时候他们要是去报官,你可有麻烦了。”
关少河哈哈笑道:“五公子,这倒不必担心,即使此刻少河说了一些在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甚至被报之官府,只怕衙门里现在也腾不出人手来处理我了。”
韩漠有人地喝着茶,不动声色地道:“哦,这话怎么说?”
关少河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轻声道:“五公子,难道您不知道衙门里刚刚出了件大事儿?”
他其实倒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在四周偷听,韩家的规矩很严,韩漠既然遣退了下人,实际上就是给他说话的机会,那些下人们可没胆子偷听五少爷和客人谈话。
燕国的规矩,主子说话,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下人在旁偷听,若是被发现,那可是能够乱棒打死的。
“大事?”韩漠淡淡地道:“小五这阵子在府里用功读书,出去的少,还真是不知出了何事。关掌柜,你是生意人,消息灵通,衙门里出了大事,你虽不是官家的人,恐怕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其实我倒也并不想知道,毕竟官府的事儿我是不关心的。”
关少河凝视着韩漠,轻声道:“五公子,你可知道,东海郡向朝廷缴纳的税银,在会稽郡被劫了,而且负责运送税银的萧景,也被人活活刺穿了喉咙!”
韩漠的眼眸子平静无比,就像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淡淡地道:“被劫了?这还真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