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就是十月中秋了,金秋时节便是此时了,天气时冷时热,孟家宅院的工期也日渐临近了,一个偌大的庭院雏形已经显露端倪,这可比总督府的府邸还要气势恢宏一些。
晓唯也要回京了,因为温柔的事情万岁爷要孟天楚在小寒之前进京便可,看来这一次不进京是不可能了,但却不能和晓唯同路,晓唯要将晓诺带着一起进京,最近孟天楚因为杭州府的公事颇多,好在有简柠鼎力帮着,这个女子做事利索,话也不多,你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便可以心领神会,加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做起事来,更是游刃有余,让孟天楚轻松了不少。
贺丁的案子,也让孟天楚见识了柯乾的本事,去了一趟京城,贺丁的案子刑部一听万岁爷的意思和他们的意思有悖,赶紧更正,送去万岁爷那里,果然还真就无罪释放了,柯乾出了一身冷汗,马不停蹄地回来报功,然后派人将吴哲送的银子如数退还,并找人威胁了吴哲,若是再告,定让他杭州不能安身立命,吴哲一听自己女儿枉死,一下竟大病不起,没有过得了新年,竟一命呜呼了,当然,这是后话了。贺丁一家人团聚后,孟天楚见杨三娘为了救贺丁,已经两手空空,便让夏风仪送了一些银子去,让他们置办一些房屋和东西,重新来过,好好的过日子,贺丁一家对孟天楚的更是感恩戴德。
温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左佳音不让孟天楚给温柔说是自己在背后给她配葯照料她地身子,她怕宁死也不肯吃她的葯。泡她熬的葯水澡。
这天,温柔才泡过葯水澡,吃过葯后睡着了,孟天楚才可以休息一下,本来说让飞燕照顾着。谁想温柔一看见飞燕她们三个,便大声说自己头疼脚疼的,孟天楚只好自己照顾,这样十几天折腾下来,孟天楚明显地瘦了一圈。
孟天楚刚刚闭上双眼就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孟天楚看了看温柔,见她睡得正香,便蹑手蹑脚地走去将门打开。只见一个丫鬟站在门外,小声说道:“老爷,贤妃娘娘来辞行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道:“好的,你看着二夫人,我去去就来,她醒了,你就来喊我。”
丫鬟看了看屋子,显得有些害怕,孟天楚劝慰道:“没有什么地。如果她醒了难为你,你就跑来叫我就是,好吗?”
丫鬟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老爷。那您快去快回,好吗?”
孟天楚对丫鬟一笑,算是鼓励,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
来到前厅,见夏风仪她们三个人都陪着晓唯说话,晓诺也来了,见孟天楚来了,夏风仪她们三个都站了起来。晓唯则微笑着说道:“孟大哥,不要行那些礼数了,显得生分,快过来,我们说说话便可。”
孟天楚还是恭敬地晓唯施礼,晓唯起身亲自将孟天楚扶起。道:“你瞧。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温柔还是那样吗?”
左佳音:“给温柔一些时间吧。”
晓唯:“你们都是心软的人,温柔已经醒来将近二十天了。你们一直这样迁就着,躲避着,仿佛你们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让温柔对你们的误会会更加深的,孟大哥也是,你就这样一味地迁就忍让,对你和凤仪她们都没有好处,当说则说,隐瞒有的时候也是一剂毒葯啊。”
孟天楚微笑道:“她才好些,我们都不想打击她。多谢娘娘好心,我想等过了这个月再说。”
晓唯叹了一口气,让大家坐回到位置上,然后看了看孟天楚和晓唯,说道:“要不,我去看看温柔吧,后天我就要带着晓诺进京了。凤仪、佳音和飞燕陪我去吧。”
夏风仪:“不是我们不愿意陪娘娘您去,只是温柔一直不愿见我们三个。”
晓唯站起身来,道:“我刚才说了,躲避总不是办法,她还不敢在我面前这样放肆吧。”
孟天楚:“要不娘娘,还是再等等?”
晓唯:“等?之前温柔的心情不好,你就说给她时间,你就在等她自己好起来,结果呢?有地时候,有些事情是有必要说清楚,讲明白的,你担心你出口,温柔会觉得你又偏袒了她们三个,那就让我说好了,你好好陪着晓诺说说话吧,我们走。”
晓诺一听,赶紧起身说道:“我们没有什么话说,我和姐姐一起去看温柔好了。”
晓唯:“你以为温柔见了你就高兴了?好了,我不让你们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就好好地呆在这里,或是让你孟大哥陪你去他的新院子逛逛,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再回来看他了。”“
说完,晓唯起身领着夏风仪、左佳音和飞燕离开了前厅,只剩下孟天楚和晓诺两个人。
孟天楚走到晓诺身边,晓诺竟先笑着先开口了,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说道:“不要这么嗦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让我乖乖听话,乖乖地进京,然后嫁人吗?我都知道了。”
孟天楚看着晓诺微笑的样子,心里象堵了一块石头一样的难受,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晓诺,对不起。”
晓诺眼睛一下红了,赶紧借故指着门外开得不错的月季说道:“我们要不出去走走?”
孟天楚见晓诺已经先一步走了,只好跟着,晓诺不想让孟天楚看见自己哭了,走出门后偷偷将眼泪擦了。
两个人来到后花园,并肩走着。
“温柔姐姐好些了吗?”
孟天楚嗯了一声。
晓诺看了看孟天楚,轻声说道:“我走了。好在还有柠儿姐姐帮你料理府衙的事情,孟…孟大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孟天楚停下脚步,看着晓诺。晓诺赶紧将头低下,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
孟天楚:“丫头,你走了。孟大哥会想念你地,你如今去京城,你爹和你娘,还有我都不在你身边,虽说三个哥哥和晓唯可以照顾你,但你毕竟…”
晓诺不想从孟天楚的嘴里听到嫁人两个字。便赶紧打断孟天楚的话,勉强笑道:“好了,我都说我知道了。”
孟天楚:“对了,你师父跟你一起去吗?”
晓诺:“怎么,舍不得你这个媳妇儿啦?”
孟天楚被晓诺给逗笑了,习惯地点了点晓诺的鼻尖,道:“坏家伙,又笑话你孟大哥了。”
晓诺忍住悲伤,笑道:“她暂时不和我们去了,说是殷家姥姥病了。她走不开,大概过几天也要回去看看。”
孟天楚:“你这个师父我看是一点功夫都没有教你,你是白喊了这一声师傅了。”
晓诺:“怎么会?事情总有凑巧,若不是因为我地脚…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不一定,人家赫家根本就看不上我,我还不是要回来地。”
孟天楚脱口而出,道:“看不上最好。”
晓诺先是一愣,继而看着孟天楚脸一红便轻笑了。
孟天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晓诺说道:“孟大哥,我会想你的。”
孟天楚:“我也会的。”
晓诺:“好了。我们也不要走下去了,你去看看温柔姐姐吧,有句话不过我还是不吐不快。”
孟天楚:“你说。”
晓诺:“姐姐说,温柔太过刚烈,占有欲太强,做你的妻子会带给你不少的麻烦。但我想。你曾经给我说过,人无完人的。温柔姐姐也是,凤仪宽容,佳音睿智,飞燕则单纯。她们都有自己的优点,她们也都爱你,从前地事情都不要提了吧,温柔活了过来,以后你们要好好地过日子,我希望她们对你都很好,我最是看不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了,这个你很关键,知道吗?”
孟天楚:“嗯!晓诺,你放心的走吧,不要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你…”
晓诺还没有说话,只见温柔的贴身丫鬟小桃飞奔过来,还没有走近,就大声地喊起来:“老爷,您赶紧去看看吧,二夫人和娘娘吵起来了。”
孟天楚一听汗毛感觉都要竖起来了,晓诺赶紧说道:“快去看看吧。怎么会这样呢?”
孟天楚和晓诺跑到温柔地门口,就听见了温柔声嘶力竭地哭闹声,孟天楚不禁皱紧了双眉,冲了进去,只见温柔坐在床上,披头散发,见孟天楚一来,本来已经停止了的哭声又开始大了起来。
孟天楚再看晓唯和夏风仪她们三个,前者是怒不可遏,后者则是不知所措地样子。
孟天楚走到温柔的身边,温柔一下扑到孟天楚地怀里,指着晓唯说道:“天楚,她…她们一起来指责我,她…她们都不希望我温柔好,她们都想我死!”
晓唯走上前,温柔赶紧躲在孟天楚的怀里,很害怕的样子,晓唯冷冷地说道:”你不用将凤仪她们三个也带上,她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承认,我说指责了你,但我没有说过让你死的话,你若是好歹都不能分地话,我也无话可说,我们走。”
孟天楚赶紧说道:“娘娘,温柔是无心的。”
晓唯哼了一声,道:“是我自己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这个二夫人,我在这里给你孟天楚和你的二夫人陪个不是,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孟天楚见晓唯生气了,便道:“温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娘娘说话呢?”
一旁的王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孟大人,咱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象你二夫人这么厉害的角色,竟然在我家娘娘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她叔叔可以一手遮天。想让谁死,谁就必须要死,听这话地意思好像比我们圣明的万岁爷还要厉害几分似地,哼,咱家倒是想回去给万岁爷说说看。这大明的山河到底是姓朱呢,还是姓温!”
孟天楚一听,顿时蒙了,这温柔是不是让那不知名的毒葯给毒傻了?这崇祯皇帝地时候宦官当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个王公公真是要回去给万岁爷奏上一本,温泉未必有事,但万一迁怒于自己。那可是灭门的罪名啊!
孟天楚赶紧起身走到晓唯身边,道:“娘娘,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晓唯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温柔,道:“嗯,好吧。”
孟天楚和晓唯正要出门,温柔突然大叫道:“天楚,明明是她狗仗人势,你却畏惧了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孟天楚终于发火。道:“温柔,你可以了,娘娘说地没有错,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我们越是隐瞒,你越是以为我们真地就对不起你了,我告诉你,为了救你,佳音冒着再也不能生育的危险,飞燕因为喂你吃催吐地葯,到现在都是一天喝不下一碗小米粥,凤仪身怀六甲还要为你擦拭身体。整整守了你一夜,而她们谁也没有对不起你,倒是你,一再的刁难她们,我倒想问一问她们又怎么对不起你了?你不但不感恩,反而见谁都看不顺眼。我真不明白。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难道弄得全家鸡犬不宁你才安心吗?”
温柔愣住了。半响才盯着孟天楚,说道:“天楚,你在怪我?”
孟天楚对晓唯说道:“娘娘一心为我们孟家好,于是在带了凤仪她们来,希望说合,希望你们四个言归于好,可你做了些什么?难道你真的是好坏不分,是非不分了吗?”
晓唯这时倒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平静地说道:“孟大哥,罢了,我还是走了,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兴许确实是多言了。”
孟天楚:“娘娘,您千万不要在意,温柔不该将对凤仪她们三个怒气迁至与你,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让她明白,总让她自己悟,她怕是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悟是悟不出来的了。”
温柔突然大声说道:“天楚,我在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孟天楚冷眼看了温柔一眼,道:“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大家待你视如己出,而你却处处算计和欺负别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和大家一起好好的过日子了?”
夏风仪赶紧走到孟天楚面前道:“天楚,温柔的身子还没有好,你说话不要太重了。”
温柔:“夏风仪,不用你装好心,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夏风仪走到温柔身边,微笑着说道:“温柔,你不要激动,我想什么呢?如果说论尊卑,我已经是孟家的大夫人了,而且肚子也怀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地孩子,你认为我夏风仪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大家从来没有见夏风仪这样犀利的言辞说话,但大家发现温柔明显地软了下来,温柔无力地说道:“夏风仪,你在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刺激我,你希望我死,是不是?”
夏风仪依然笑着,道:“温柔,我们四个中间,就数你和佳音最是聪慧,我们想不想让你死,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如果我们想让你死,我们就不会将你从棺材里救出来,我也不是再用自己肚子里孩子刺激你,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如同对自己地亲妹妹一样,我不会装什么好心,我对你的好,包括佳音和飞燕对你的好,都是由衷的,飞燕为了救你,自己宁可不要孩子也要替你喂葯,天楚也担心因为将你救活,而使你失去了做母亲的可能,让佳音不给你用万灵解毒丸,佳音便亲自给你喂葯,还和太医一起便为你解毒,便用针灸扎你的血脉救你,你醒过来后,佳音天天亲自为你煎葯,你每天泡的葯水都是佳音亲自熬制的,我们三个若是想害你,那你就辜负了大家对你一片心了。”
温柔听罢,像是大梦初醒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对温柔点了点头,温柔这才大哭了起来,道:“天啦,这是真的吗?天楚,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孟天楚见温柔终于明白了过来,便走到温柔的身边,道:“柔儿,我们大家谁也不会真心害你,我们是一家人,你都听见了吗?”
温柔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明白了,对不起,我怎么可以这样的糊涂呢?”
左佳音走上前来,温柔一把抓住左佳音的手,伤心地说道:“佳音,对…对不起,我之前一直以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左佳音也哭了,坐在温柔地身边,道:“温柔,不要说对不起,你地孩子没有了,我也很内疚,有些事情不能全怪你,我们三个没有及时为你分担,是我们的不是,好在太医说了,你是完全可以再要孩子地,你还这么年轻,很快又可以做娘的。”
飞燕也走上前来,道:“温柔姐姐,对不起的是我,那天,我不该躲开,我如果不躲开的话,你就不会…总之,对不起!”
温柔拉着飞燕的手,道:“怎么可以全部怪你呢,不要说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