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浩看他如此托大,脸色一沉,冷冷道:“世子若精于用剑,不妨用剑。”
“不必了。”楚致渊摇头:“少教主小心了,我招式以快取胜。”
冯志浩淡淡道:“巧得很,我也是,世子请出招!”
他脸上黄气微微一闪。
楚致渊超感所见,冯志浩身上的黄光骤然大亮,真气开始凝于双足。
“少教主先请。”楚致渊道:“我若出招,少教主再无机会出手了。”
“嘿!”冯志浩发出一声冷笑:“着!”
双掌泛黄如抹了一层黄泥,身化一道黄影瞬间冲至近前。
楚致渊推断他也有咫尺天涯步一般的奇功。
厚土教擅借大地力量,轻功借用的便是大地之力,有咫尺天涯步一般的奇功不足为奇。
超感之下,冯志浩的动作如慢镜头一般,每一个动作清清楚楚,甚至看得到他头发的飘拂,脸上细细一层绒毛的拂动。
凭着判断,他斜跨一步出去,冯志浩恰好冲到他原本位置,他恰好到了冯志浩后面。
轻飘飘一掌拍在他后背。
“啵!”
冯志浩停住,站如一根桩。
“噗!”停顿的身体猛一颤,突兀喷出一道血箭,满天血雾在阳光下绽放鲜艳光泽。
楚致渊收掌而立。
冯志浩缓缓转身看向楚致渊。
楚致渊一脸失望的摇摇头。
他一接触到冯志浩后背,超感便洞彻其五脏六腑及经脉的真气流转。
冯志浩双脚涌泉蕴含两团真气,如脚踩风火轮,怪不得身法那么快。
双掌掌心劳宫也蕴含两团真气,让他双掌速度也奇快。
冯志浩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再!来!”
“请——!”楚致渊微笑。
冯志浩脸上黄气一闪,身形也跟着一闪消失,下一刻便到了楚致渊身后。
楚致渊一闪消失,同时出现在他身后。
冯志浩这一次早有防备,扭腰转身双掌迎上。
可楚致渊斜身侧上前,右掌轻飘飘穿过两掌之间,击中他心口。
“砰!”
冯志浩直直爆射出去,撞上墙壁后如一幅画挂在墙上,一动不动。
楚致渊摇头,脚尖挑起一颗泥丸。
泥丸射在冯志浩丹田处。
“呃……咳咳咳咳……”
冯志浩夸张的猛抽气,胸膛鼓起夸张的幅度,然后剧烈咳嗽着从墙壁滑落到墙根,不停咳嗽着。
楚致渊摇摇头。
郭驰看得眉飞色舞,恨不得鼓掌喝彩。
邹芳笑看一眼冯志浩,摇摇头。
咳嗽了几十声后,冯志浩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用袖子狠狠拭去嘴角血,冷冷道:“走眼了,世子好武功!”
万一的万一,还真发生了。
这快废掉的庆王府,其世子竟如厉害!
楚致渊摇头笑道:“少教主修为不俗,武技不行,火候不足。”
冯志浩无言以对。
能感受到他真气与自己差不多,可偏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憋屈感让他痛恨。
楚致渊道:“一味的修练内功心法便是如此,还是要好好练武技的,否则丢厚土教的脸。”
冯志浩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楚致渊道:“今天可惜了,没什么收获,少教主的武功配不上脾气啊,我们练武之人脾气大不要紧,但武功要配得上脾气,是不是?……改日再与少教主切磋吧。”
冯志浩越发觉得憋气,咬着牙冷冷道:“一个月后,我们再比过!”
楚致渊颔首:“那一个月后再会,走啦。”
他抱拳转身便走。
郭驰与邹芳看也不看冯志浩,跟着楚致渊离开。
冯志浩死死瞪着楚致渊背影,双眼迸射寒光,心绪汹涌。
楚致渊超感看得一清二楚。
这位少教主看来心胸不开阔,是个记仇的,得好好的收拾几次才行。
离开厚土堂很远后,楚致渊道:“邹芳,在厚土堂附近百米内找间宅子。”
“是。”邹芳轻声答应。
郭驰伴在楚致渊另一侧,冷笑道:“混帐东西,世子爷教训得好!”
——
第二天傍晚时分,楚致渊进到了距离厚土堂五十米左右的一间宅院,打量着这间三进的院子,颇为满意。
这宅子上一任主人明显是富豪,淡雅中蕴含着奢华。
他最满意的还是这间宅子与厚土堂的距离是五十米。
清清楚楚看得到厚土堂的一切,尤其是后面的静室,看得清楚那副奇异的画。
他转了一圈之后,离开宅子返回庆王府。
——
一轮明月高悬。
明月酒楼宛如天上宫阙。
楚致渊坐在三楼一雅间,通过敞开的窗户欣赏着夜空的明月,一边喝着酒,吃着美味佳肴。
桌边是高凌峰还有几个礼部的官员,其中一个员外郎周旭东,与楚致渊同级,另有几个主事。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喝着酒。
这样的酒宴显然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喝几杯酒后,便放开了矜持,畅所欲言。
礼部是一个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所以官员彼此之间利益冲突甚少,也算融洽。
另一位员外郎周旭东出身贫寒,也是读书种子,天资不逊色于高凌峰,只是运气差了点儿,中的探花。
依他的出身,早应该去了礼部之外大展拳脚,不该四十岁仍困在礼部做个失意之人。
楚致渊很好奇却没多打听,只是观察。
周旭东身形挺拔,容貌平平,皮肤黎黑,看起来不像是官员更像农夫,喝了几杯之后却出惊人之言:“这些武林宗门,个个都是祸乱之源,寻常老百姓苦他们久矣,照我说,应该都荡平喽!”
楚致渊一怔。
“对,应该都荡平喽!”
“都是祸害!”
……
众主事拍着桌子,纷纷附和。
楚致渊看他们个个双眼放光,情绪激昂,好像马上就跟人动手一般,不由暗自摇头。
这显然是受压抑太甚。
他接触到的宗武司各官员,对武林各宗都没什么好感。
原以为高凌峰已经是激进的,现在看高凌峰的削弱抑制想法并不算激进的,这帮人更加激进。
周旭东瞪着楚致渊:“楚大人觉得镇武司足够威慑武林中人,不敢作奸犯科吧?”
楚致渊看着他,知道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周旭东冷笑道:“那些偏远地区,有多少无辜之人被害而没被发现?镇武司再厉害,人数也是有限的,震慑的范围有限,有太多凶手逍遥法外!”
众人纷纷附和。
武林高手作案极为难查,刀剑杀人还有望通过伤口来判定武功路数,将凶手范围缩小,如果不用刀剑呢?
弹一颗小石子就能夺人性命,凶手怎么查?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这些武林高手一旦被激怒,碰上武功低的或者不懂武功的,动辄下杀手。”
“唉……好像狼碰上羊,说杀就杀!”
“明明看上去挺好脾气的,有可能一喝了酒就杀人!”
“这些武林宗派,野性难驯,很少去报效朝廷上阵杀敌,一天到晚缩在民间为祸天下!”
“就该剿了!”
“楚大人,我所说不对?”周旭东笑道:“觉得这些武林高手不该压制?”
楚致渊摇头笑道:“周大人,我初来乍到,见得少经历得少,不敢妄言。”
周旭东叹息:“楚大人不该来宗武司的,即便进礼部,也不该进宗武司,其他四司才是真正安逸。”
楚致渊笑道:“我也是练武的嘛。”
周旭东摇头叹息连连,对他的选择很惋惜,身为世子,如果在其他几司内领个闲职,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进宗武司就是自找苦吃,宗武司说来说去,是一个唱红脸的,是哄人而不是收拾人的。
有时候,真恨不得把这些宗派剿喽,却还要忍着脾气哄劝,甚至要忍受他们的脾气。
这些宗派的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把宗武司放眼里了!
这让他们怨气极大,偏偏职责所在,有气无处撒。
这便造成了他们对武林宗门的不满,对武林高手的不满,恨不得清剿得一干二净,便没了麻烦。
楚致渊听得暗自皱眉。
原本以为朝廷势大,宗武司代表着朝廷,便能挟朝廷之威,在与武林宗门相处时处于强势地位。
现在听他们的话,是恰恰相反。
如果真是这般,那便不该了。
宗武司再怎么说也代表着朝廷,怎能容武林宗门如此放肆?
他细细思索其中关窍。
是朝廷有意为之,让宗武司成为压力的宣泄口?
他暗自摇头。
众人喝了半夜的酒,气氛越来越融洽,散场的时候各个心满意足。
楚致渊没回庆王府,直接回到了新买的那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