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这辈子算是跟消费品较上劲了,不但在国企打工做研发和管理,还是自己创业,都在消费品这个圈子里面打滚。连投资基金都没让他跳出这个圈,投资的全都是消费品领域。至于工程领域?那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儿。可当李一杲一周后啪叽往他面前一扔,看到每一本都比大板砖还要厚的三本巨著时,赵雄才恍然大悟,自己这见识,还真不是一般的浅,李一杲告诉他,这是按照类似普通工程招标的方案书做的方案说明,还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时间太赶了,就这样弄这么一点点了”。
赵雄翻了翻这三本比板砖还厚得多,沉甸甸的大家伙,一本竟然八百页!他心中苦笑连连,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家这两个小家伙了,不过,他对能卖掉项目,就更有信心了。
这“只是一点点”的巨著,可是李一杲和赵不琼夫妻俩一周苦战的结晶。李一杲那堆杂乱无章的天才想法,被他硬生生整成了一套封闭又系统的体系,然后把自个儿的专利报告一股脑儿塞给了赵不琼,还贴心附上一本“工程投标秘籍”,说是参考。接着,他就一头扎进去,捣鼓出了个系统集成的整个demo。夫妻俩连轴转了好几天,最终呈现在赵雄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堆“宝藏”,把赵雄吓了一跳,李一杲却生怕太薄的巨著。
赵雄火急火燎地把基金公司的几个得力助手召来,把李一杲的资料和三本“巨著”一股脑儿分了下去,又让李一杲亲自上阵,给助手们科普他那堆高科技电子产品的妙用,从哪儿装到哪儿,能干啥大事儿。一番折腾下来,助手们总算摸清了门路,也明白了赵雄的用意,更喜提赵雄和李一杲的双重承诺:只要卖力干,奖金提成管够!20%怎么样?够不够刺激?
李一杲技术再牛,专利再炫,要是单枪匹马出去闯,估摸着也就赚个几十万回来撑场面。但这些金融界的助手们,那可是比赵雄还专业的存在,他们知道怎么给李一杲的宝贝穿上华丽的外衣,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心里发痒。更重要的是,他们懂得怎么让这宝贝在两拨死对头之间挑起战火,理由简单得很:这就是战场上的利器!不不不,是神器!一边手握神器猛攻,一边还拿着小木棍瞎晃,这仗怎么打?
于是,在赵雄那帮专业“搅局”高手的精心策划和夸大其词下,李一杲的方案和发明被捧上了天,最后再由赵雄亲自出马协调,愣是以1000万元的“友情价”,卖给了行业里排名第二的大佬企业。那大佬还乐呵呵地对赵雄表示了一番感激之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李一杲最初听赵雄拍胸脯保证能卖500万,心里其实直犯嘀咕,心想只要能卖出比自家那堆欠债多的钱,他就乐呵了。结果赵雄一开口,说最终卖了1000万,但七扣八扣,李一杲能到手也就八百万。李一杲一听,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差点没吓掉下巴。八百万?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光头老爷子那猥琐又贪婪的模样,嘴里喃喃自语:“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感觉自己现在就跟那老爷子一个样。要不是赵雄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真想大喊一声:“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好在赵不琼不是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赶紧笑眯眯地拉着他,跟赵雄道谢后,就一溜烟地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李一杲终于憋不住了,先是大吼一声:“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接着就笑得跟个疯子似的。好在开车的是赵不琼,不然李一杲这疯劲儿,车都得给他翻了。
赵不琼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李一杲为啥这样。背着几百万的欠债,别看他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压力山大。这大概就是穷人的孩子才有的烦恼吧。要是换成自家老爹,欠个几亿都能睡得跟猪一样香。自家老爹还有句名言呢:“退休之前,欠债越多,越安全,睡得越香。”所以赵不琼从小就对欠钱这事儿不以为然,只有李一杲这傻小子,才会对欠债那么上心。
两口子能还清全部债务,赵不琼自然也是乐开了花。毕竟欠的都是自家老乡和亲戚的钱,欠着总不是滋味。跟老爹清明回老家祭祖时,脸上也无光啊,是不是?
李一杲那笔一千万的买卖,可全是赵雄的功劳。赵雄这家伙一分钱好处都没往兜里揣,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赵雄啥也没捞到?嘿,那你可就太小瞧赵雄了。现在他在家里头,那尾巴翘得,比谁都高,心里头比李一杲还乐呵呢。
赵雄那星美基金,投资过的项目多了去了,都是纯粹的财务投资。不过,李一杲这一票,可给他开了眼了,让他有了新的思路。原来啊,买下李一杲那方案和专利的,是一家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直接干这事儿,那可是得发公告的,不好操作啊。怎么办呢?
嘿,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原来,这家上市公司的老板的大公子,手底下有个项目公司,也在捣鼓预制菜,投了不少钱,结果翻船了,没搞起来。赵雄那帮专业助理,对这家公司那是了如指掌,以前还给他们做过调研分析,觉得他们就是靠有钱倒卖预制菜,没啥技术含量,所以当初调研之后就没投资。
这回呢,星美基金的专家们一通忽悠,说他们三大问题,定位不精准啥的,还自掏腰包请了专业的顾问公司,给他们诊断诊断。这一诊断下来,那可不得了,吓都吓尿了,前面那一个亿的投资,几乎全都说成打水漂了。不过,赵雄这时候及时出现,一通大道理,说只要解决那些技术问题,就很有前途,哪一个亿,必定能满血复活!
这一番又恐吓又安慰的,不光这一家公司,好几家同行都被他们这么忽悠了一番。最后,大公子这家公司成功拿下了李一杲的方案和专利。而且啊,赵雄的星美基金,还跟这家公司签订了投资协议。大公子感觉爽歪歪,值透了!赵雄也感觉爽极了,值大了!
因为啊,赵雄跟大公子签的投资合同约定,如果大公子这茬还是白忙活,那些技术专利啥的,赵雄这个基金有权拿走!哈哈,那不就是说,万一大公子项目失败了,赵雄这帮人,还可以把李一杲的方案和专利再卖一次?而且李一杲还一分钱都拿不到?答对了!
所以啊,赵雄这下子哪能不高兴呢?他感觉自己这一把神操作,简直是太棒了!既帮了自家女婿女儿,又便宜了自家基金公司,还搞定了一个自己盯了好久,迟迟没动手的预制菜项目。爽!真是太爽了!
李一杲哪知道老丈人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心里头全是对赵雄那满满的感激。多亏了赵雄那基金公司的鼎力相助,第一笔、第二笔资金跟说好了似的,嗖嗖地就到了账。一拿到头一笔钱,李一杲立马就还了大部分债,第二笔一到,不光债全清了,还剩下点小钱花花。
想起上次去岳父家被曾哥那番调侃,李一杲摸摸鼓囊囊的口袋,心里盘算着,买辆顶配的问界M7那还不是轻轻松松?于是,他开始跟赵不琼念叨起现在那车怎么怎么不给力。赵不琼一听就猜透了他的心思,没几天就被李一杲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点头答应了换车的大计。李一杲乐得跟什么似的,火急火燎地找朋友下了单,锁定了那辆心心念念的问界M7顶配版。
说到这成套的方案和专利技术转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除了得签那些密密麻麻的技术专利转让合同,还得有一整套的指导服务跟着。所以啊,买家这边自然得让卖家上门手把手地教。自从第一笔钱到账,李一杲就跟购买方的技术团队黏成了糖稀,有时候连家都不回,跟那帮技术宅们彻夜不眠地调试设备。
李一杲估摸着,后面的技术服务和开发指导还得再搭上两个多月的时间。夫妻俩一合计,决定让赵不琼挑大梁,主持新项目的筹备。李一杲呢,一边全力给赵不琼当助手,一边也开始琢磨平台的开发方案。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蓝图,打算拉上小师弟王禹翔一起搭积木,制定开发计划。赵不琼有点忐忑,担心不是李一杲主导,后面会有不少变数。李一杲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安慰她说:“放心吧,咱们的架构是灵活的,只要项目的总体规划不翻个底朝天,咱们开发的这些模块都能找到用武之地,架构也需要更改的。”
夫妻俩心有灵犀,各司其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充实忙碌,时间就像那山间溪水,嗖的一下就溜到了三月底。这时候,梅雨季也悄没声地来了,天空整天跟蒙了层灰布似的,细雨跟不要钱似的下个不停。街道上水雾缭绕,整个世界都跟泡在水里似的。不过,这雨啊,可没浇灭李一杲和赵不琼心里的那把火,他们倒是挺享受这雨季的别致情调,觉得那些雨水就像是给他们梦想浇水的小天使。
李一杲自从踏上创业这条不归路,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自由职业者,工作啥的,早就没影儿了。可赵不琼还得按时打卡上班,不过好在公司离家近得跟邻居似的,出门拐个弯就到了,方便得让人羡慕。她呢,就成了那种时不时溜回家炖个汤、炒个菜,然后再慢悠悠晃回公司的“游水”员工。在公司混了八年,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江湖”,大家对她这习惯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最近,赵不琼溜回家的目的可不单纯是为了那一口热乎的,而是忙着给李一杲的创业项目添砖加瓦呢,这些事在公司里干起来束手束脚的。
赵不琼虽然时常“两栖”作战,但可不是那种“摸鱼”的小能手。她的业绩虽然不是公司里的NO.1,但也是二流里的佼佼者。这可不是因为她业务能力超强,要是按无问僧那高标准来看,她可能就是个“菜鸟”级别。不过,她有两大法宝:一是长得清纯可爱,人见人爱,只要能把客户约到公司来,客户看到她基本就没啥抵抗力了,很少有直接说不的;二是她的客户大多跟她老爸是一个圈子的,很多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她勤快又努力,对客户的服务那叫一个周到,自然就容易把业务谈成,把单子签下。疫情之后,大家都习惯在家办公了,赵不琼“游水”的次数本来就多,只要业绩不掉链子,也就没人会去多嘴了。
这段时间,赵不琼更是成了“两栖”专家,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她到底在捣鼓啥呢?原来啊,她跟陆静、王禹翔、张金枇他们几个信息飞来飞去,就为了把这个项目的商业模式和顶层设计给搞定。远在BJ的蔡紫华和金华的陈广熙也没闲着,都收到了最新的情报,并且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高见。大家一番热火朝天的讨论后,项目的线上线下商业模式很快就一拍即合了,但在其他顶层设计方面,大家的意见却像炸了锅的豆子,各有各的招儿,难以达成一致。
李一杲的首次创业,最栽跟头的就是管理,特别是忽悠员工那套,他简直是手忙脚乱,一塌糊涂。李一杲捣鼓了一堆管理软件,还啃了一摞管理学大部头,自以为掌握了管理的真谛,结果却把管理弄成了僵化的制度和冷冰冰的软件系统。结果呢,员工们个个比那管理软件灵活多了,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桥梯,李一杲被店长和主管们耍得团团转,跟耍猴似的。
而张金枇呢,那可是个人资圈的老江湖了,十几年下来,她把员工们玩得团团转,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卖命,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所以,这次创业,赵不琼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非得有张金枇全力加持,才能弥补自家两口子的短板。
那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广州找张金枇好好聊聊。于是,赵不琼打算跟张金枇约个时间,再拉上陆静一起去趟广州,跟张金枇面对面好好掰扯掰扯。为啥要去广州,而不是让张金枇来深圳?嘿嘿,赵不琼心里可是有自己的小九九:“万一实在不行,就让小师妹去老师那儿哭一鼻子,估摸着老师跟大师姐一说,这事儿就成了。”
赵不琼本以为得费不少口舌才能说服陆静一起去广州,没想到陆静就问了一句:“你倒车入库咋样?”赵不琼一拍胸脯,说倒车入库那是“杠杠的”,陆静立马就兴奋了,连去广州干啥都没问,就追着问啥时候出发。
陆静啊,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能有机会出去逛逛,自然是乐不可支。更何况这次还能“御驾亲征”呢!为啥这么说呢?原来啊,陆静虽然喜欢开车,但却有两个“奇葩”难题让她头疼不已。一是路盲,没导航就迷路,有导航也经常开过头,旁边得有个人时刻提醒才行;二是倒车入库,不刮到别人的车反而成了稀罕事儿。在她住的小区里,没被她的车“亲”过的车,那可是凤毛麟角。所以,陆静开车时总得带个伴儿:导航得有人提醒,不然一小时车程,她三小时都到不了;遇到倒车入库的时候,就得靠副驾驶来救场了;不然的话,她得霸占两三个车位,才能勉强把车停好。
尽管陆静的开车技术实在让人捏把汗,但她对开车这事儿却是痴迷得很。只要能带上个帮手,她就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非要开个痛快不可。
到了跟张金枇约好的那天,星期六一大早,赵不琼就兴奋得跟过年似的,早早就起床洗漱打扮一番,让老公帮她把车开出车库,然后一溜烟就开车出门了。
陆静那车,可是辆威猛无比的坦克300,前后还加装了超大的防撞钢梁,看起来那真是“坦克”范儿十足,硬朗得不行。其实啊,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开这种车,实在是以前小刮小碰的太多了,她老公一气之下,就给她整了这辆“陆地战车”。这样一来,就算是再不小心蹭了,也不至于心疼得要命。
陆静上车前,早就把导航设置得明明白白的,还特意开了共享位置给赵不琼,然后就开着这辆“钢铁猛兽”,心情那个愉悦,一路狂奔而去。
为啥陆静要搞这个导航“共享位置”呢?还不是为了让赵不琼能随时看到她开到哪儿了,好给她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前面要拐弯啦,那里得掉头!”可就算这样,陆静还是开过头了一回,让赵不琼白白多等了十几分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赵不琼好不容易等到陆静的车飞奔而来,赶紧上了车。陆静又重新捣鼓了一番导航,然后一脸兴奋地踩着油门,向广州飞奔而去。坐上陆静的车,赵不琼这才恍然大悟,为啥以前每次陆静坐李一杲的车去广州,一说让她开一开,李一杲就跟护崽的母鸡似的,死活不同意。赵不琼这抗晕车的能力可是出了名的,结果都被晃得头晕目眩,差点没吐出来。
陆静一看到有车超她,立马就像被点了火似的,猛踩油门追上去。追上了又觉得是不是开得太快了,又来个急刹车,这一下子把坐车的赵不琼吓得心惊肉跳,连导航员都当不好了,差点又开过头。
就这样,伴随着陆静的欢声笑语和赵不琼的提心吊胆,一个多小时的“惊心动魄”后,她们俩终于来到了地铁三号线长隆站。
王禹翔和思思早就在地铁站口恭候多时了。他们俩可是亲眼见识过陆静的“飙车”技术,所以特地没站在路边等,而是躲到了路肩上,离路边远远的,足有两米多。可就算这样,当陆静开着车,在赵不琼不停地喊着“慢点慢点”的“咒语”下,那坦克般的车子还是嗖的一下,前轮直接冲上了路肩。这一冲,可把笑眯眯等着他们的王禹翔和思思吓得脸色铁青,嘴唇发白。
陆静的“坦克”终于摇摇晃晃地停到了两人面前,车轮差点就蹭上了路边的花槽,那花槽的花岗岩路边石都摇晃了好一会儿,不过好在还是稳住了,没挪地方。
陆静停下车,见王禹翔和思思还愣着不上车,便狠狠地踩了两下油门,发动机顿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王禹翔和思思这才好像被惊醒了一般,不太情愿地上了车。
王禹翔一上车,就指着陆静笑骂道:“小师姐,你这是想上演一场车祸现场吗?开车有你这么猛的吗?”陆静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傲娇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就喜欢这样!你管得着吗?”说完,她见两人已经在后排坐稳了,便又甩出一句:“记得系安全带哦,不然吐了可别怪我!”话音未落,她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上了大路,一路向目的地狂奔而去。
陆静心情愉悦地开着飞车,副驾驶座上的赵不琼感觉车速稍缓,便转头看向后座那俩,见他俩面色如常,不禁好奇地问道:“哟,你们俩居然没晕车?”思思笑着指了指王禹翔:“翔子开车那才叫一个绝,急停急刹,说是精准操控,我都快被他练成‘晕车绝缘体’了。”他俩心里可没提,要是陆静在高速上飙车,就算他们有抵抗十级台风的抗晕车本领,也得晕个七荤八素。上次陆静在高速上那么一飙,可把他们“训练”得够呛。现在见赵不琼坐着陆静的车从深圳直奔广州,居然没见她晕车,心里自然觉得奇怪。
赵不琼又关切地问他们:“早餐吃了吗?我这儿还有点儿。”王禹翔在刚才赵不琼问晕不晕车时,他还一脸得意,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晕车抵抗力呢。现在赵不琼问起早餐,他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指了指旁边的思思,摇摇头,羞涩地说:“她刚下夜班,还没吃呢。”
赵不琼从车座旁的挂袋中拿出一份干蒸烧卖递给思思,“小师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不给思思带早餐?”她语气中带有几分嗔怪。
王禹翔急忙辩解道,“四师姐,冤枉啊!思思他们医院有早餐的,她以前都是在那吃。今天她也没说没吃早餐,等你们的时候,我才听到她肚子又有食神擂鼓抗议,问她,她才说没吃。我想去给她买,她说你们快到了,这附近没早餐店。”
思思边吃边笑道,“没事的,就是早上有点反胃,不想吃。”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疲惫,赵不琼猜她大概是值夜班也没有怎么休息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陆静,“我也是,小师妹出发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才刚醒。本想拉她去小区吃肠粉的,她说已经买了早餐。有肠粉、干蒸烧卖、千层饼,我吃了肠粉。对了,还有千层饼,你们要吃吗?”说着,她把千层饼递给王禹翔。
王禹翔接过千层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迅速打开盒子,拿出一块放入口中,两三下就吞下。他连连点头:“好吃,好吃!四师姐,这其实不叫千层饼,叫千层酥。奉化溪口的最好吃,是非遗美食。这个就有那种味,太好吃了!你也尝尝?”
赵不琼有些惊讶,她其实并未打开过千层饼的盒子,不知其中是何物。她接过王禹翔递来的千层酥,轻轻咬了一口,果然酥脆可口,与广东的千层饼截然不同。
赵不琼一边吃一边不忘提醒陆静左转右转,开了十几分钟,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静谧而美丽,一条狭窄的绿道展现在眼前。路的左侧,树林愈发茂密,宛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神秘之地;而右侧,一条小河流静静地流淌,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周围的景色,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这会儿陆静终于开的慢了些,似乎两边的风景,让她终于没了飙车的兴趣,当然了,因为路越来越窄了,开不快。
陆静见景色如此优美,干脆把车窗全开。一阵湿润凉爽的风吹了进来,带着森林树木独有的芬芳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众人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纷纷安静下来,沉醉于这片自然的美景之中。陆静再次减慢车速,发动机的轰鸣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不一会,车静静地驶入绿道深处,仿佛穿越了时空,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与外界的喧嚣和忙碌隔绝开来。
不久,车开到了一个农庄的大门口。陆静一个急刹车,车稳稳地停下。她有些不舍地转头对赵不琼道:“四师姐,到你了。”说完,她便开门下了车,让出驾驶位置。赵不琼和王禹翔、思思也下了车,赵不琼走到驾驶位上了车,把车开进了农庄的停车位。这时,陆静三人已经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赵不琼迎上去与其余三位伙伴汇合,她和陆静皆是初来乍到,而王禹翔却仿佛此地的老熟人,熟稔地领路在前,边走边当起了导游。不多时,一座隐匿于参天大树间的幽静农庄悄然映入眼帘。
思思对这地界儿也是熟门熟路,眼见王禹翔正给赵不琼和陆静做着介绍,她便像只活泼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地先溜进了农庄。农庄内,主干道铺着青石板,其余地儿则是泥土地,石板路旁青草茵茵,石缝间还俏皮地探出几朵小蘑菇。思思偏不爱走那平整的石板路,就爱在那松软的泥土上蹦跶,脚下的青草被她轻轻一踩便弯下了腰,可转眼又倔强地挺直了身板。三月的天,湿润润的,农庄坐落在山脚河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树木的芬芳、野花的甜香,深吸一口,顿觉神清气爽,仿佛踏入了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境。
走着走着,思思的眼珠子就被路边的花丛给牢牢吸引住了。在蒙蒙雾雨中,那些花儿更显娇嫩,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轻手轻脚地弯下腰,在花丛中精挑细选了几朵色彩斑斓的花朵。雾气缭绕之中,花朵的颜色变得柔和而温婉。她轻轻地嗅着花香,仿佛在跟花儿低语,倾诉着自己的小秘密。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一排简陋的草棚木屋前。这些木屋依树而建,与四周环境浑然一体,仿佛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给人一种宁静而质朴的感觉。此时,张金枇已经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笑容,热情地迎接他们的到来。
一瞧见张金枇,思思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束鲜花,飞快地奔了过去。将花束递到张金枇手中后,她便紧紧地搂住了她,撒娇地喊道:“枇杷姐!”
张金枇笑眯眯地接过花束,一手轻柔地顺着思思的长发,一手轻拍她的肩背,满眼都是宠溺与温情。她轻声笑道:“好啦好啦,眼瞅着就要当孩儿他妈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呢。”
接着,张金枇转头看向王禹翔,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佯装瞪了王禹翔一眼,打趣道:“嘿,你俩的婚期定下来没有啊?”
王禹翔和思思其实早在元宵节后就悄悄领了结婚证,不过婚礼的事情嘛,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主要是思思家在大山深处,是少数民族人家,隔着千山万水,实在不好操办。而王禹翔家里呢,又比较传统,讲究个有模有样,要按照番禺的汉族传统来办婚礼,这让他左右为难。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无奈又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还没呢,大师姐。这不是想等你给我们挑个黄道吉日嘛。”
张金枇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王禹翔家里的想法。看着他那一脸尴尬的样子,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白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你个小滑头,就知道往我身上推责任。这事得师叔商量啊,跟我有啥子关系嘛。”
说到张金枇嘴里说的这“师叔”,其实就是王禹翔的老爸,他是无问僧那屈指可数还健在的小学和中学同学。这可不是说无问僧的同学都不在了,而是他当年把大多数同学都得罪了个遍,现在老死不相往来。唯独王禹翔的老爸还跟无问僧时不时地聊聊天、吹吹牛。所以张金枇有次去无问僧家里,见到老王,就顺口喊他“师叔”了。
张金枇一甩袍袖,转身迈进了屋内,众人如影随形,鱼贯而入,好不热闹。
这草棚木屋,地道的岭南风味,木结构搭建得错落有致。四周木柱稳稳撑起横梁,更有几根横梁巧妙地搭在了两棵大树的粗壮枝桠上,仿佛借了自然之力,使得屋内空间豁然开朗,估摸着有个三四十平米,宽敞得很。地板是木板铺就,岁月打磨得光滑如镜,悬空离地一尺多高,架在一排小木梁上,透着股子古朴劲儿。瞧这房子的年岁,怕是有些年头了,木地板间偶尔露出缝隙,几株不知名的野草趁机从那些犄角旮旯里探出头来,绿意盎然,真不得不佩服这些野草顽强的生命力,真是“野腿踩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屋内摆着一张竹木会议桌,两旁竹椅罗列,一眼望去,那些竹椅仿佛经历了无数个春秋,扶手处都被磨得油光水滑,泛着温润的光泽。
会议桌上,茶壶茶杯一应俱全,那茶杯竟是竹子做的,内壁布满了茶渍,不知承载了多少茶客的欢声笑语。张金枇给众人倒茶时,特意强调:“都消过毒的哦!”边说边指了指旁边,嘿,还真有个消毒碗柜立着呢!看来,这农庄的主人真是心细如发,考虑得周到极了。
赵不琼和张金枇早先约好,先把手头公司的正经事儿给定下来,之后再单聊。这不,张金枇、赵不琼、陆静、王禹翔四人一碰头,好家伙,无问七子团队大半壁江山都聚这儿开会了。这要是正儿八经的高管会议,他们几个一合计,全票通过,那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
众人围坐会议桌旁,赵不琼从包里掏出一摞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大部头项目文件,挨着个儿分发给大家。大伙儿一边翻着文件,一边听赵不琼娓娓道来,讲述项目的最新动向和她的独到见解。
赵不琼毕竟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给客户讲解起来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她讲起来行云流水,条理分明,不知不觉间,四十分钟就溜走了。就像掐着秒表似的,那么厚的一摞文件,她愣是用一节课的时间,讲得明明白白。
讲完了,赵不琼悠哉游哉地品着茶,吃着水果,静待大家的回音。这时,王禹翔第一个开了腔,打趣道:“四师姐,你以前不是PPT高手吗?这次怎么改用word文档了?字儿这么多,看得我眼花缭乱,还没啃完呢。”
赵不琼这次没做PPT,而是整了这么长的word文档,其实是受了李一杲那本超厚大板砖“巨著”的启发。那书里头不少内容都是她按李一杲的要求捣鼓出来的。李一杲不爱写流水账,喜欢精简,但技术上的事儿要讲透彻,精简可不成。咋办呢?赵不琼灵机一动,用上了讯飞录音笔给李一杲录音。李一杲普通话那叫一个标准,虽然语速快得跟连珠炮似的,但讯飞录音笔愣是能准确转换成文字。赵不琼稍微一整理,嘿,一篇洋洋洒洒的鸿篇巨制就出炉了。
赵不琼在做这word长文档的时候,发现它比PPT强的地方在于,不用费尽口舌解释半天,看的人一目了然,照着做就行,不耽误自己事儿,对方啥时候看都行,其实还挺方便。
赵不琼嘴角轻扬,笑道:“这事儿啊,还得从一呆哥那儿说起。‘小学之道在用在通,大学之道在明在辩’,我原先也跟你似的,以为掌握了技能就是小学,能洞察秋毫、明辨是非便是大学。可最近才恍然大悟,不是那么回事儿。”
王禹翔一脸好奇,追问道:“咦?这不挺对的嘛!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赵不琼噗嗤一笑,打趣道:“做PPT是小学,写Word才是大学。”
王禹翔不甘示弱,反驳道:“可我真心觉得,做PPT比捣鼓那些Word文档难多了!”
张金枇抬眼瞅了瞅王禹翔,一脸严肃地说:“小师弟,你看看四师妹这文档,每个标题下都细分得清清楚楚,问题一个接一个,直追本溯源。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性原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字儿多了点,看着确实有点费神。”她瞧瞧赵不琼,又瞅瞅正忙着给大家倒茶的思思,想了想,说:“这样吧,咱们先各自把文档啃完,四师妹,你和思思去周围溜达溜达,午饭后再一块儿讨论。”
赵不琼点了点头,便和思思一块儿出了门。思思指着南边那座草棚木屋,眼睛里闪着光,兴奋地说:“四师姐,那边是蘑菇房,我带你去瞅瞅?”
赵不琼惊讶地看着思思,笑道:“哟,你咋知道这些的?”
思思得意洋洋地回答:“我在这里住过好几年呢,这些花儿啊,都是我亲手种的。不琼姐,我带你到处转转。”说完,她就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赵不琼紧跟其后。听思思介绍了好一会儿,赵不琼才慢慢搞清楚这是啥地方,也明白了为啥思思和王禹翔对这里这么熟。
原来,这附近的山林叫滴水岩森林公园,虽说叫森林,但其实也就那么几千亩地。不过,树木倒是长得郁郁葱葱的。他们现在待的农庄,是张金枇舅舅的。农庄在滴水岩森林公园的北边,南边挨着青峰山,左边就是福北绿道和龙湾水道。
张金枇的舅舅是个蘑菇种植的高手,也是个做蘑菇生意的老板。他在福建老家有个超大的蘑菇种植基地。为了方便跟客户打交道,他在番禺这边开了个销售公司,还特意弄了这个小农庄。农庄有三十多亩地,里面吃喝玩乐啥都有,餐厅、会议室、茶室、宿舍,十几栋建筑呢。这些建筑啊,全都是草棚木屋,就少数几栋有点砖混基础,所以也不用担心违建的问题。当然了,农庄里最特别的还是那几座原生态古法蘑菇养殖房,那可是这里的招牌呢!
那思思为啥会在这山沟沟里安家落户好几年呢?说来话长,当年思思投奔张金枇那会儿,张金枇自个儿也是捉襟见肘,囊中羞涩,哪能给思思在城里置办个吃喝拉撒、遮风挡雨的地儿。于是乎,她脑筋一转,想到了这个世外桃源。一来,这儿白住不花钱;二来,吃的喝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思思本就是山里娃,这些活儿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三来,张金枇给思思找的高中就在眼皮子底下,骑个自行车,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最关键的是,思思一眼就爱上了这地儿,觉得跟自个儿老家似的,出门见山,可条件却比老家强百倍!张金枇一拍板,就给思思在这儿安了个小木屋的小窝。
赵不琼听完思思的讲述,打趣道:“那这里差不多就是你的娘家了。”
“什么差不多,这就是我娘家!”思思一脸正经地说。
俩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联排木屋的尽头。思思从兜里掏出一把老古董钥匙,咔嚓一声,门锁应声而开。她轻轻推开门,门上飘下一缕灰尘,思思随手一弹,便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赵不琼也跟着跨进门槛,环顾四周。一张木板床紧贴着墙,雪白的床单平平整整,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床边是一张历经风霜的书桌,桌面被岁月磨得跟镜子似的,仿佛在诉说着无数个夜晚的灯火通明和勤奋苦读。两张结实的小板凳和一把椅子围着书桌,椅子虽旧,中间凹了进去,却透出一股子岁月的味道,好像记录着一个小山妞无数次坐在这儿思考人生的模样。书桌上,一个小巧的书柜立得笔直,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书,每本书都穿着细心的书套,虽然翻得多了,书套有点破,但还是被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床的另一边,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似的,旁边是个铝合金衣柜,拉链一拉,里面挂着几件衣裳,隐隐约约的。
思思轻轻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雾霭夹着湿气飘了进来,她赶紧关上窗户,拉开抽屉,拿出一条旧干毛巾,仔细地擦着书桌上的水珠。赵不琼也拿起一条干毛巾,俩人一块儿忙活起来,擦着各处的雾气。
“这儿啊,梅雨季节是有点湿漉漉的,不过其他时候都挺舒服。”思思边擦边笑着说,“我就喜欢这儿,梅雨季节花儿开得跟画里似的,五颜六色,漂亮极了。”
俩人边聊边干,一眨眼功夫,就把木屋收拾得跟新的一样。出门时,思思轻轻锁上门,脸上带着一丝怀念和感慨,轻声说:“我好些年没回来住过了,本来这房子该还给大叔的。可琵琶姐说不用,而且我不在的时候,她还经常过来帮我打扫,保持这儿干干净净的。”
联排木屋旁边,又是一排矮墩墩的小房子,这些小房子没窗户,看着特别朴实。思思领着赵不琼走到一间蘑菇房前,那木门简简单单,也没上锁,俩人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赵不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当她看到屋里那些整整齐齐的木条和木架上密密麻麻长着的蘑菇时,却忍不住惊叹起来。那些蘑菇争先恐后地长着,简直就是一道活生生的风景线嘛!
思思见状,得意地笑了笑,介绍道:“这里的蘑菇房是恒温28度的,还有温控装置呢。蘑菇房上面也有风口,所以蘑菇生长得特别快。你看,这些蘑菇已经长得很大了,完全可以食用了。”说着,她从架子旁边拿起一个盘子,开始熟练地采摘蘑菇。她的动作麻利而迅速,显然是以前没少在这里干活。不一会儿,思思手上的盘子里就装满了新鲜肥美的蘑菇。
思思将满满一盘蘑菇递给赵不琼,自己又动手采摘了一盘。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对赵不琼说道:“四师姐,这些新鲜蘑菇的味道可好了!中午我们就吃蘑菇大餐吧!走,我手艺可好了,一会给你尝尝我做的蘑菇汤和蘑菇菜!”说着,她便带着赵不琼走向蘑菇房的另一边。
绕过一排蘑菇房,眼前豁然开朗,近处是一个小水塘,面积大约有两三亩。水面上碧波荡漾,微风吹过,荡起层层细腻的涟漪。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偶尔还可以看到一群小鱼在水中嬉戏玩耍,仿佛有无数颗小钻石在闪烁。水塘的边缘长满了茂盛的水草,随风摇曳。水塘边还有几块蔬菜田,种满了各种绿油油的蔬菜。远处,水塘的对面还能隐约看到刚刚插秧的几亩水稻田,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水塘边矗立着一栋古老的砖木屋,它的外墙由一块块红砖紧密砌成,岁月的痕迹使其表面略显斑驳,但正是这种历经风霜的质感,赋予了它一种独特的古朴美感。屋顶的瓦檐上,厚厚的青苔蔓延开来,宛如自然界的绿色绒毯,轻柔地覆盖着这座被大自然深情拥抱的古老居所。房子旁边高高的烟囱耸立着,正冒着袅袅的炊烟,宛如古老的灶神在默默诉说着家的温馨与烟火气。
思思指了指那缓缓升起的炊烟,眼睛一亮,对赵不琼眨了眨眼,热情地邀请道:“大师姐正在做饭了,走,我们快去帮忙!”说着,她便拉着赵不琼的手,快步走向那座砖木屋。
一踏入砖木屋厨房,淡淡的木材燃烧后发出的香气便迎面扑来,与屋外的清新空气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格外舒心。厨房内设备虽然简陋,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柴火灶上,炉火旺盛,木头在火中噼里啪啦作响,好像正在欢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切都显得那么有序。张金枇在厨房里忙碌着,她的身影在炉火的映照下,显得温暖而亲切,就像是从久远记忆中走来的农家妇女,浑身散发着母性与勤劳的气息。
当两人走进厨房的脚步声响起时,张金枇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笑嘻嘻的跟两人打招呼。窗外,阳光艰难地穿过雾霾,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厨房内,为这片忙碌的空间投下了一层温暖的光影,把张金枇的影子投到两人的脚下。张金枇看到两人手中的青菜和蘑菇,不由得笑道:“看来今天我们要做一场蘑菇全宴了!我也刚好采了些蘑菇,真是巧合啊!”
思思放下手中的食材,迅速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她手法熟练地拿起菜刀,在砧板上切蘑菇和青菜,刀刃与砧板的接触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就像美妙的乐章一样。张金枇则站在炉灶前,用火钳精心调整着火候,准备开始炒菜。灶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调料瓶,从酱油、醋到花椒、八角,一应俱全,随时准备为接下来的烹饪大显身手。厨房里弥漫着蘑菇和青菜的清新香味,与一锅正在翻腾的蘑菇汤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赵不琼边搭把手边跟俩人聊起了天,她好奇地问:“大师姐,我刚才瞅见水塘那边有片刚插上秧的水稻田,那是谁的地盘啊?”
张金枇轻轻揉了揉老腰,又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才开口说道:“那是我舅舅这农庄的地。前几天,我、舅舅、思思还有小师弟一块儿,刚把秧给插上,累得跟狗似的,老腰现在都是酸酸涨涨的。”
赵不琼一看,赶紧递上张纸巾,接着好奇地问:“哟?你舅舅应该挺有钱的吧,咋还亲自下田插秧呢?”
张金枇接过纸巾,擦了擦汗,道了声谢,又解释说:“我舅舅说,皇帝还得亲自耕种一亩三分地,表示对农业的尊重呢。咱们农家出身的人,更不能忘本。所以,他说只要用这个农庄,我就得自己动手种一亩三分地。那边总共三亩田,我、思思还有我舅舅,咱们仨一块儿种,每个人都不够一亩地,就累得够呛。”
赵不琼随口就问:“那你们咋不用插秧机呢?三亩地一会儿就能搞定吧?”话刚出口,她好像想到了啥,没等张金枇回答,自己就笑了起来:“我懂了,真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张金枇点点头,深表赞同:“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赵不琼她老爹也有个农庄,里面种了不少瓜果蔬菜,不过那都是请人种的,赵雄偶尔指点一下种啥,然后就说是自己亲手种的。赵不琼也曾经装模作样地拿起锄头去种过那么一两回,结果没多久就累得趴下了,手脚酸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她还真没想到,竟然还有老板每年会自己亲自下田种地,这得是对农耕有多深的感情啊?
这边赵不琼在心里暗暗感叹,那边忙活着的思思插嘴道:“对啊对啊,大叔常说,那些不懂得靠自己双手自给自足的人,就算再有钱也会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话一下子就触动了赵不琼的心弦,她琢磨着这话里的深意,越想越觉得有味道。于是,她掏出手机,迅速地把这句话记了下来,然后又转身走出厨房,走到田边拍了几张稻田的照片,发给了李一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