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不是没有期待，但各大研究院和高校的效率，还是让郑法吃了一惊。
不到两个月，各方人马的设计成果，便从全国各地，飞入了养老院中。
十几个相关院校，三十个研究所，在这两个月中，给郑法他们送来了三百多种方案。
连白老头都有点纳闷了：“不是糊弄咱们的吧？”
郑法也有些担心。
虽然郑法没要求什么高精尖技术，但这些方案，毕竟是个新东西，要考虑灵气环境和外丹的。
一个多月，有点短了。
“还真不是……”杨组长解释道，她眼神中有些复杂，“我也担心这个，让人走访了一下。”
“我不敢保证没有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之辈，但……这么快的原因，还是他们都很拼命……”
“都在加班加点，每个研究院都很卷。”
“拼命？”
白老头追问道。
“那些高校且不说，郑法去的那些研究所……这几年日子都不算好过。”
杨组长叹了口气。
“如山南省矿业机械研究院，我听说，其实是准备转并了的。”
白老头抿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便可以理解了。
郑法的出现，对有些人来说，甚至像根救命稻草。
“另外……院长的身份，毕竟是仙人。”
作为当世真仙，杨组长心中早就对郑法在国内的声望有预料，但此次她却不得不承认——她还是低估了郑法的影响力。
郑法不过走了一圈，就像是在全国各地，点燃了一根根火把。
过去这么多年积累的人才和技术，也许有些落后于时代，但却绝没有死去，只待再度燃烧。
更何况，别说郑法在撒钱，他便是让那些人打白工，不需要任何人打招呼，那些人为了讨好郑法，恐怕也会拼尽全力。
因此，她眼神才如此的复杂——
当郑法走在台前的时候，所有人才明白，郑法愿意待在虹山，其实真是一种高风亮节。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笑，这不是她需要烦恼的事情：
她贡献值都快攒齐了，这几天正准备兑换功法，谁管那些蝇营狗苟……姐上岸了！
郑法只想待在虹山的原因很简单，这里不仅是他建立的研究院，更是他的疗养所。
玄微界压力太大，他需要一个地方来安放情绪和心灵。
至于权力什么的……
区区不才，在玄微界也算是六大流氓了。
郑法看着计算机中的方案，转头看向汤慕道笑着说：“交给那些专家论证一下吧，最主要的，还是注重和神霄外丹的兼容性。”
“搞个试验机出来。”
除了那些外围的高校研究院，国内几大重机制造企业的精英团队，也被郑法找来了。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根据这些设计图纸，完成第一步验证：
主要是造出可以借由神霄外丹驱动的试用机。
至于真正的实地试验。
还得放在九山界中，交给轩华夫人执掌的天工阁来完成。
汤慕道也知道这事情比较重要，郑法很看重，因此立马说道：“我马上去办，哦，对了，听说那什么灵气扫描仪出成果了。”
“周淼淼这么快么？”
郑法更是惊讶。
灵气扫描仪的研究，其实比这些研究院开始得更晚，结果周淼淼这么卷的？
“……她怕夜长梦多，要我看，比那些研究院还狠。”
郑法都有些愧疚了。
一朝被狗……被他薅走了导师，周淼淼未婚未育未毕业女博士，如今已经近乎变态了？
郑法找到了周淼淼。
一会就明白了，这事，其实不单单是周淼淼太卷。
主要确实不难。
“灵气扫描仪，不对，灵气测量仪，原理其实很简单。”
周淼淼脸上还有两个黑眼圈，但语气却非常兴奋，朝郑法汇报道：
“其实很像X光，向被扫描对象发射电子，然后通过图像，判断对象蕴含的灵气性质和强度。”
郑法轻轻点头。
这听起来不难，但问题是……
郑法低头看着周淼淼她们的研究报告，过了一会才抬头道：“无法测量灵气性质，但能大致测量灵气数量？”
周淼淼见他皱眉，像是不满意，脑袋微微低了低：“灵气本身太过混乱了，形成的图像解读起来非常困难，甚至可能不同的灵气，会造成同样的图像。”
“这种方式达不到测量灵气性质，这么微观的精度……”
周淼淼又小声道：
“其实灵气数量，我们也借用的……是物理学统计力学的思想。”
郑法略略回忆了论文中的内容，一下子就明白了：“温度计？”
“对！无法进行微观测量，但宏观上却能找到些结论。”周淼淼猛地点头，“我们无法探究灵气占比，但后来我们发现，我们能通过电子在灵气环境中受干扰的程度，测量出灵气环境的浓度。”
她指着身后一个像是电子体温计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这玩意比能拿在手里的电子体温计，大了不知道多少，立在地上，像是一门小炮。
“我们设定了个灵级值的概念……”周淼淼解释道，“其实就是对电子运动的无序程度的一种测量。”
“若是无灵气环境，所有电子都是有序运动的，那便是灵级值为0。”
“以这个为基准，我们便能大致搞清楚各种灵地，甚至各种修士的灵级值。”
这确实很像温度计。
如果说温度是粒子无规律运动的宏观反应。
那灵级值，其实便是灵气无规律干扰的宏观表征。
“这……准确么？比之灵眼术如何？”
“我们只测量过几个刚刚修炼的研究员的……”周淼淼似乎也不敢包票，“如果将练气一层圆满的平均灵级设为10的话。”
“那练气二层大概在10到20之间。”
“我们试过田老师的灵级值，她练气八层，如今也是七十几。”
类似的技术，在玄微界也不是没有，主要是精度。
他想了会，口中传音给白老头和唐灵妩等人，让他们一同过来。
“咋啦？”
白老头等人连忙跑了过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
“来，白老师，你先试试。”
白老头如同一只小白鼠，站在灵气测量仪前面。
周淼淼一按扫描仪侧面的按钮，一个数值，便出现在了扫描仪的电子屏幕上。
周淼淼愣了，惊讶道：“白教授，你难道突破筑基了？”
郑法也明白她的惊讶。
因为按照她的说法，如今练气八层的白老头，应该不会超过八十。
“汤教授，你试试？”
郑法没说什么，而是朝一旁的汤慕道说道。
汤慕道看起来也挺感兴趣，上前测量了一下。
这个又正常了。
这么说来，汤慕道和田老师的测量数据都挺准确。
他俩修炼起来都不慢，特别是汤慕道，毕竟有家学渊源，对典籍的理解也许还在郑法之上。
如今他们一个练气七层，一个练气八层，都是练气后期了。
要知道，白老头也不过是练气八层。
除了白老头资质差一点之外，可能还有这老头比较热爱《五雷法体》……
郑法愣了下，恍然开口：
“是不是《五雷法体》？”
“对！”
一旁的汤慕道一拍双手：“这《五雷法体》本就是雷系法体，对电子的影响大一些可以理解，因此老白的数值才是正常人的两倍……”
“你才不正常！”
白老头骂道，然后又叉着腰，显得很得意的样子。
郑法却另有惊喜。
这就有点意思了……
白老头的数值，代表着这灵气测量仪，测量的不单单是修士体内的灵力，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探知对方的法体——或者说，战力！
以白老头来说，这老头虽然平时被田老师一个眼神就镇压了，但较真起来，《五雷法体》大成之后，他打田老师两个问题还真不大。
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修炼的灵妩，此刻看着那灵气测量仪，跃跃欲试。
“灵妩你看看自己的灵级值？”
白老头笑道，看唐灵妩的眼神中，很有些宠溺，像是觉得这小家伙最近太憋了，想让她玩玩。
当然，也有一份好奇。
如今养老院里面，除了郑法这个金丹，修为最高的，就是唐灵妩这个筑基。
唐灵妩点了点头，在仪器前亭亭玉立。
所有人都是一呆。
白老头的腰都莫名佝偻了。
两个田老师算什么。
小灵妩能打一百个自己！
郑法却暗暗点头。
这说明这仪器确实还算准确。
玄微界中的大境界，从练气到筑基，确实差不多有百倍提升。
也因为这个跨度太大，诸多修士在筑基这道坎上，会蹉跎一生。
让他满意的是，从《洞虚灵眼》来观察，郑法其实只能得到一个定性的数据。
他大概能看到唐灵妩身上的灵力比白老头多了许多倍。
但具体有多少倍，这便又很难有个准确数值来。
但这灵气扫描仪似乎能做到！
一下子，郑法就想到了好多这灵气扫描仪的用法——
测量各种功法的强度，来创造灵力更充沛的功法。
在药物实验的时候，对人体进行检测，可以看出各种灵药的优劣。
甚至在这次矿业研究中，也能有所帮助——测量地块中的灵气浓度，某种程度上，也能弄清楚矿物所在！
可以说……这灵气扫描仪，是数据修仙的起点！
他正在遐思，耳边就传来了白老头的笑语：“灵妩，你怎么这么厉害！”
这老头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羡慕。
唐灵妩像是不好意思，抿嘴笑了起来。
但不知不觉之间，眉宇间那股压力却又小了不少。
周淼淼看着郑法，似乎在等他测量一下自己，但郑法却看了唐灵妩一眼，对周淼淼眼中的期待，视若无睹。
他心中明白，自己不仅金丹异于常人，更有扶桑木在身。
如果这机器不准还好。
准了……
他怕唐灵妩笑不出来。
没想到，唐灵妩却忽然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倔强，一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轻轻拉到了仪器前，朝周淼淼点点头。
仪器显示屏上，显出了一连串星号……
“这……”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周淼淼。
周淼淼也抓耳挠腮，检查了半天，才愕然抬头：
“超过了最高数值。”
白老头瞪大了眼睛：“爆表了？”
周淼淼点点头。
汤慕道好奇追问：“你们最高的数值是多少？”
“一亿。”周淼淼无奈地说道，“超过这个数值，电子运动太过混乱。”
白老头眉头一皱，嘀咕道：“练气极限是一百，金丹都超过了一亿？跨度这么大？”
倒是唐灵妩像是早就想到了：
“也不一定，郑法的金丹，本就强过一般人。”
“更何况，他还身具扶桑木，比《五雷法体》都厉害。”
她又问了句：“虹山的灵力浓度是多少？”
“《灵山法》运行的时候，平均的灵气浓度，大概是百万左右。”
郑法心中暗暗在比。
如果按照现在虹山灵气浓度和玄微界对比，那虹山如今其实相当于个金丹宗门的灵脉，也就是说供养出金丹修士问题不大。
但元婴修士，就必须得借助灵药啥的了。
唐灵妩说的很有道理……虹山有如此灵气浓度，还是因为自己比一般金丹的灵力更加浑厚。
但仪器爆表，主要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扶桑木！
扶桑木可是道果级别的灵根，其中蕴含的灵气绝对不可小觑。
别看虹山外的灵气浓度不过虹山的万一。
但比起虹山，外界的空间却又大了何止亿万倍？
扶桑木能制造这么多灵气，自然相对郑法体内的灵力，灵级值又高了不知道多少。
也许郑法体内没有这么多灵气，但有扶桑木在，这灵气检测仪，很难不爆表。
郑法摇了摇头道：
“数据太少，也不好说，但是这仪器，检查金丹之下的修士，问题却不大。”
“这东西，对养老院很有用！周淼淼……博士学位，我已经跟杨组长说好了……以你的贡献，还能够在院中兑换一些功法……”
周淼淼扭捏半晌，小声道：“院长，有丹药么？”
“嗯？”郑法愣了下，又想起这妹子本来是想研究灵药来着。
他看了一眼唐灵妩，想了会，又朝周淼淼道：“现在可能没有，不过养老院以后，肯定是会投入资源研究的，你可以先存着贡献值……”
他已经决定，偷学了青木宗的丹道之后，带到养老院来搞研究。
不然唐灵妩这小家伙要把自己憋死了。
要知道，方才笑着的唐灵妩，看到了那几个星号之后，眼神中却又沉重了许多，显然是觉得郑法爆表的数值，压力都这么大……她更差得远。
所以郑法之前不愿意测。
“那……有美容养颜，瘦脸……不，无后遗症削骨的丹药么？”
周淼淼仰着一张小圆脸，急切地问道。
美容养颜当然有……
但削骨？
郑法心中有些无语，一转头，就看着唐灵妩也期待地盯着自己——表情都没那么沉重了。
可见这话题对女性的吸引力。
“我会替你留意的！”
郑法深吸一口气，先是朝周淼淼点点头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唐灵妩，忍不住骂道：
“你看什么？你需要这玩意？好好呆着！”
唐灵妩眼睛眨了眨，虽然被郑法凶了一句，可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白老头在一旁看着，表情很受伤，心中更酸酸的，自己这么多天费尽心机地哄小灵妩，还没有郑法一句骂好使。
可一旁周淼淼却瞪大了眼睛，望着郑法，张着嘴，脸上就写着一句话——
你哄妹子就哄妹子，你踢我一脚干嘛？单身狗好欺负？
郑法觉得自己有点不能理解女生的想法——周淼淼脸虽然圆了一点，但其实算不上胖，还挺可爱。
居然想着削骨。
更离谱的是唐灵妩，她那张脸，那个身材，想啥呢？
可接着，他就觉得……他好像有点不能理解年轻人的想法了。
“你是说……这，是咱们的试验机？”
郑法望着眼前的钢铁巨像，神色中满是荒谬。
“昂！”
“挖矿的？”
“昂！”
“汤教授，你属蛤蟆的？”
“……组里年轻人的想法，搞着玩玩的。”汤慕道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方案太多，咱们也想一次试验完。”
郑法看着面前，将近四十米高，六只腿，三头六臂的钢铁巨人，语气中满是恍惚：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哪吒不需要莲藕做……”
汤慕道嘴巴似乎也有些心虚，小声说道：“哪吒他也不拿挖掘机斗啊！”
“不过这挖掘机斗还能变，用这一个试验机，但每个手有两种形态，咱们一共能实验十二套最可行的方案！”
懂了……
变形金刚版哪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