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袁洵听完后,淡淡的看了袁文绍一眼。
她不相信,哪里有那么多巧合,但是这件事袁文绍的逻辑上是可以自洽的,从情理上来说也能说的通。从袁文绍的表情上她也看不出来破绽,说不定此事真是巧合,也有可能是袁文绍设计的,更有可能是她那个侄媳妇为了不填补自身的嫁妆白白吃亏而故意演给袁文绍看的。
袁洵心中百转千回,弯弯绕了一大圈。
“若家计艰难,拼着叫外头人看不起,受岳家白眼,侄儿也一定将华兰的嫁妆双手奉上,名声什么的都是其次,只是这样下去,寅吃卯粮,那过几年,伯爵府又拿什么怎么养那些家丁,维护伯爵府的关系。”袁文绍又加了一把火。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袁洵问道,她看不清袁文绍的心思但是不想平白被人当枪使了。事关忠勤伯爵府,她肯定要管,但是怎么管,其中的度在她心中拿捏着。
“侄儿的意思,此事全凭姑母定夺,侄儿马上就要走了,最好是等侄儿走了,您再把这事解决了,此事侄儿就当不知道。”
袁文绍表明这个事,由您来决断,我不干涉,不提意见。
他知道袁洵不会把事压下,所以此时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免得惹来反感。
“行了,不说这些了,我需要想想,你安心去戍边,家里这边有我,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袁洵点了点头。
袁洵刚听到消息脑子里虽然恨不得将忠勤伯爵府的姑侄二人好好处理一番,但是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所以她也需要思量一番,做是肯定要做的,但是该怎么做她需要想个章程,确保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伯爵府的声誉。
“是,侄儿知道了。”袁文绍点了点头应下。
然后,姑侄二人又坐了一会,扯了些有的没的,袁文绍便告辞离去了。
因着是一大早来的,寿山伯府距离忠勤伯爵府也不远,所以袁文绍回到伯爵府,也才刚过午时,(大致就是刚过了一点。)
他将所有的查到的大章氏与章秀梅的罪证都告知了袁洵,对此她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家中的事情,他也就放心了下来。
而且这位姑母必然也想着家中和睦,所以大家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不会撕破脸。
袁文绍也想过撕破脸,但是这样他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为了自己的仕途名声,为了日后的日子,大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算了。
等他坐上高位,到时候或是谋一任外放,或是在另外立府别住。
还是那句话,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没有人会事事顺意,各有各的烦恼,穷有穷的烦恼,有钱有有钱的烦恼。
回了忠勤伯爵府,袁文绍看到华兰正在认真的打磨一枚枚合香珠。
“你这是做什么?”袁文绍走上前帮她一起坐。
“西北苦寒,缺少药物,所以我特地找人配了些方子,给官人做好带上。若是有个万一,也能用来应急。”华兰将打磨好的珠子穿好,递到了袁文绍的手边,给他带上。
袁文绍拿起一枚闻了闻,只觉得有淡淡的草木芳香。
“合香珠据说是起源于西汉时期,当时走在河西走廊上的商人们一走就是一年半载的。河西走廊人烟稀少,难免会遇到些小病小灾。于是他们就将这些常用的中药材做成药丸随身携带,以香气来养身。当病来了的时候就用水来调服,来抵制疾病。小时候我曾坐船跟着父亲赴任,一次我在船上生了一场小病,祖母就是将她手里常用的合香珠兑了水给我喂下,第二日便好了。”华兰对着袁文绍科普到。
“平日里无事也可盘玩,还能增加体香呢。”
“是吗,我就说娘子身上怎么这么香呢?”袁文绍知道这东西,不过华兰谈性很大,嘱咐很多,所以袁文绍也只好附和着她。
“弄多的我都给刘武仁带上,还有些止血药,我都预备好了,托人请了祖母去白石潭贺家给你配的。”华兰絮絮叨叨的吩咐着。
“好。都听你的。”袁文绍将她的双手抓住,将她拥在怀里。
“你明日就要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很是难受。”华兰伸手抚摸着袁文绍的胸口道。
她还想说什么,只觉得此时说什么不吉利,便什么都没说。安静的枕着袁文绍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也会一根汗毛都不会少的回来。”袁文绍口中做着承诺。
“好,时间不早了,昨天睡得晚,今又起的早,你去睡会,下午还得陪尊长用饭,公爹只怕还得有事情同你嘱咐。”华兰推着袁文绍到了床边。
替他宽了外袍,便催促着她睡下。
而她则是搬来一把小杌继续打磨着手中的东西,同时指挥着人把东西都装好,尽量收拾简单些方便袁文绍携带。
下午陪着袁德和大章氏吃过饭。
袁德对他嘱咐颇多,例如不要轻敌冒进,不要犹豫不决,遇事果断决策,哪怕是输了也无妨。
大章氏也是拉着儿子嘘寒问暖,毕竟她就这两个儿子,虽然平日里有些偏心,但是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该心疼还是心疼的。
再忠宣堂待到了晚上,兄弟二人一同出来,兄弟二人并肩而行。
临分别的时候袁文纯拍了拍袁文绍的肩膀,他虽然暗搓搓的想要对付袁文绍,但毕竟还是兄弟,此时感情压过了他心中对袁文绍从小得到父亲喜爱的嫉妒心。
“记得活着回来。我们在家等你团聚。”袁文纯对着袁文绍真情实意的说道。
“嗯,多谢大哥。”
受到此身记忆情感的影响袁文绍其实一直都能感受到袁文纯对他的复杂情感。
所以这也是他一直犹犹豫豫的原因,不过他们兄弟二人起码还有些真情。
都是些面子之争,让着些也算不得什么。
“我不在汴京,还得有劳大哥替我尽着孝道。”
“伱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兄弟二人一個向东一个向西,各自带着妻子离开了。
晚上,华兰今日在床上格外主动,往日里无论袁文绍怎么哄都不同意的姿势,今晚上她自己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