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古式铜镜前。
谢瑜从后搂着李元,她娇柔的身体贴在相公背上,又从他肩膀处探出脑袋,看向镜子里她与相公亲密的画面。
那双灵动的眸子轻轻转了转,就看到了相公膝上盛放的刀,她默然刹那,便收回视线,继而重新抬起眸子,看着铜镜显出微笑。
“五月初有将军祭,之前你错过了,这次一起吗?”谢瑜问。
李元奇道:“将军祭?”
“嗯!”谢瑜点点头,俏脸上显出几分笑意,“你一定会喜欢,因为我们祭拜的将军庙是一片鬼域。
那庙建在山里,而山前却早已成了闹市。
将军祭前几天,那边便以热闹异常,各式花灯都会挑起,好吃的,好玩儿的,新鲜儿的,应有尽有。
许多少年少女也趁着这时候去闹市里赏灯,邂逅,互识,结下缘分。”
李元想了想那氛围。
热闹的,一具具血肉散发着生命的气息,在拥挤的大街上行走。
这些气息令此时的他莫名厌恶。
除非他放弃此时的修行,功亏一篑,慢慢回到原本的起点。
不过,他已经尝到了这“以技砺魂”以及“以那一缕阴气刺激神魂”的好处,自然不愿放弃,这其中可是藏着更多的有关力量的、世界的秘密。
“算了吧。”谢瑜眸光有些黯然。
李元看着她,道:“不,我们过去。”
“你并不喜欢。”谢瑜道。
“可既然你想去,那我就愿意陪着。”
李元对娘子还是很好的,就算他现在有些怪怪的,但基本的感情还是在的。
他就算对血肉有些厌恶,可却依然明白眼前的人是他的娘子。
忽地,他想到了阎玉。
阎玉会不会时时刻刻都秉持着和他此时类似的心情?
但她却从来都没说过。
数日后。
清晨。
车队从谢府驶出了大门,往西而去,一夜之后,便到了明月府边缘的一个小县子里。
小县子此时已经很热闹了,铁树开银花,到处皆是花灯,还有身穿将军盔甲的戏子领着长队,在街道上跳着唱着。
红灯笼串串儿挂起,孩子们欢快地奔跑。
谢家车队的到来,让人们下意识地分开,恭敬地退散到两边。
李元坐在车上的黑暗里,这黑暗让他舒服。
他身侧靠着的美人温香如肉玉,他不再将其想做血肉,而是伸手将她搂入怀里。
阎玉能做到,他为何不能做到?
而就在这时,谢家车队忽地停了下来,前面隐隐传来谢家管事怒斥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和谁争吵。
谢瑜从李元怀里抬起头,掀开帘子。
一个丫鬟急忙策马而来。
谢瑜问:“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忙道:“夫人,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丫鬟返回,道:“夫人,前面前面是王将军。”
“哪个王将军?”
“王功王将军呀”丫鬟道。
谢瑜想起来了。
王家,是他们谢家的下属家族,只不过这王家并不和他爹走的近,而是和他的叔伯们走的近。
王功,身份其实已经是王家的长老了,实力入了五品,然而因为一直修炼一直忙于军务,所以还未娶妻。
前年,自谢建安说了比武招亲后,便去参加擂台战,想要迎娶她。
可结果,自家相公的横空出世,直接让他无功而返。
丫鬟讷讷道:“王将军说要和夫人说话.”
谢瑜自成妇人后,自已褪去了不少之前的稚气,此时稍稍一想,便想到了许多“蝇营狗苟”的事,而这中间牵扯到许多的“权谋之争”。
但话说回来,瀚州节度使这么大的势力,内里自有纷争无数。
丫鬟有些瑟缩,再道:“那王将军是领了一千铁骑过来的,那些铁骑未曾着甲,都似是来参加灯会的.”
谢瑜道:“他们还敢抓我不成?”
说罢,她便起身,出了马车。
李元看她离去,忽地起身陪她一起。
两人策马而前。
拦路的千余人正醉醺醺地看着马车,为首的强壮男人醉指着李元道:“就是你小子把我的娘子抢走了?”
李元扫了一眼面前这一团团散发着热气的血肉,然后目光聚焦在王功身侧,瞥了眼他的“14502740”,直接问:“赌吗?”
王功愣了下,道:“赌什么?”
李元指了指他道:“众人见证,你赢了我,我做你奴仆;我赢了你,你做我奴仆。”
王功:.
他继续装作醉醺醺的模样,呵呵道:“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哈哈哈.你抢了我娘.”
李元淡淡道:
王功还想笑。
他领着千军而来,就是要激一激,试一试这谢家小姑爷的本事,同时辱的对方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来,然后这事儿就可以被他上面的人利用。
可他绝对没想到对方居然要这么堵。
李元扫了一眼周边的骑兵,然后又看定王功,再道了声: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在你手下面前,还这么怂,不是废物是什么?
王功也知道他的意思,于是眼珠转了转,忽道:“我是将军,这一千骑兵都是我的一部分。要打,我得带着这一千骑兵一起,你敢不敢?”
李元淡淡道:
简单的两个字这一次又蕴藏了不同的含义:你自己不敢上,居然还要拉一千个人一起?
王功脸都黑了,他本来是来打压别人、羞辱别人的,怎么突然被打压,被羞辱了。
谢瑜夫唱妇随道:“你这个废物,自己不敢出手,还要拉着自己的手下。按你这么说,我家孤城是不是也可以带一千人来?”
她傲然地抬起头,露出贼可恶的笑容,嘲讽道:“不敢打,就赶紧退开。”
可在看到自家男人的神色后,谢瑜又道:“你当街羞辱我,羞辱我相公,你该跪下道歉!磕三个响头才可以离开!”
她对自家男人有迷之自信。
话音落下,王功猛地吼道:“列阵!!”
他身后的一千骑兵顿时整齐起来,而他们的气魄顿时交融,很快和王功的一起,凝聚成了一个整体。
王功决定不要脸了。
然而,这个整体在李元面前的数据也不过就是“1645017740”而已。
这完全在“30000”的数值之内。
所以,李元决定出手。
王功这一刻只觉自身融入了一个强大的力量中,这力量让他志得意满,于是他笑道:“羞辱?什么羞辱?本将”
话音落下,他看到对面的白衣刀客动了。
王功傻了。
他下意识地调动这一军之气,抬手挥出一道巨大的闪光的刀状波纹。
白衣刀客也挥出了一刀。
两刀相状。
波纹却瞬间粉碎了。
白衣刀客粗暴地斩碎了这五品长老融合了一军的力量,然后冲到他面前,刷一下将他脑袋砍掉,然后又将身子砍掉,只留了颗心脏落在地上“嘭嘭”跳动。
而那一千铁骑也被这一刀击碎了士气,面色苍白地立在原地。
李元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却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惊惧。
李元淡淡道了声,然后举起刀,皱着眉轻轻吹了口气,将其上的脏血嫌弃地吹去,然后转身策马往车厢而去。
谢瑜反应挺快的,道:“把王功心脏装好,带回去!”
这才有管事匆匆行动。
五品实力强大,就算身体没了,心脏还能再生出身体。
李元策马悠悠。
这王功领着军队挑衅他,在他眼里就好像“他还在山宝县那会儿,一个九品来挑战身为血刀老祖的他”。
这种人,直接斩了便是。
当天,谢瑜开心地拉着他在一处大红色的将军庙叩拜,祈求平安。
李元看着那顶着血色问号的货真价实的鬼域,只觉这习俗很是奇怪。
回家的路上,谢瑜则开始为他讲这将军。
这是本朝开国之时的大将军,据此已有近千年。
这位大将军对皇朝忠心耿耿,死后便葬于此处,未想却成了鬼域。
只是这个鬼域很是奇怪,几乎从未伤过人,而据说但凡有人持有天子圣旨入内,还能降旨于这大将军。
更古怪的事,这大将军竟然也会遵旨。
李元又问:“那天子为何没有来下旨让大将军帮他?”
谢瑜悄声道:“我爹说,天子的龙玺丢了所以下不了旨。”
“龙玺?”
“嗯,是历代皇帝所掌管的玉玺。
据说前朝也用的是这个。
我想应该是什么宝物吧。”谢瑜思索着,然后又道,“王功的心脏怎么办?”
李元道:“王功是谁?”
谢瑜愣了会儿,吃吃笑了起来,一会儿抱着他说:“他们这次吃了这么大的瘪,肯定不会再来找我们了。”
李元没说什么。
他只觉这可不一定。
他那岳丈就是个“忍者神龟”,天天出丑还乐于其中,这保不准那幕后之人还会继续欺过来。
说起那幕后之人,肯定就是岳丈的兄弟们了.
岳丈在忍什么,李元不管,他就在算着盼着天子的到来。
他知道应该快了。
天子联姻必然不会直接跑过来,而会在打到瀚州道之后,兵临城下才会入城,然后完成与瀚州节度使的联姻,继而合兵一处,横扫天下。
“李元把王功杀的只剩心脏的事儿”并没有引起后续报复,甚至几天后还有人登门拎着礼物前来拜访,然后满口道歉,说着“王功那天喝醉了”、“王功这是罪有应得”之类的话。
很少有傻子会见到对方强大后,还硬是铁着头非要继续.
欺软怕硬,人之常情。
挑衅谢家小姑爷的代价非常高昂,没必要,也付不起。
那群人在试过之后,便不准备再试了。
而小刀神的名号再度传了出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李元的日常变得很简单,修炼;陪谢瑜,若谢薇在,那也一起;陪大舅子打架。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冷,冷的好像已经快从这红尘中摘出去了。
这一年冬,大雪。
他一袭白衣,独自来到将军庙前。
而他才到将军庙,谢薇就已经知道了这消息。
这位“瀚州暗卫”的鹤主,未来的皇后娘娘,很好奇李元为何独自前往将军庙。
覆雪的庙宇并不热闹,街头也是空空旷旷,没什么人。
除非到了来年四月,临近将军祭时,才会重新热闹起来。
“他去将军庙,做什么?”谢薇想着。
但很快,她开始更换角度。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自家妹夫的脾气,这就是一个纯粹的刀客,一个世界和生命里只剩下刀的刀客,若不是还存在着羁绊,他怕是早已飘然离去了。
他冷的浑然不像个人,说是“小刀神”,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一定是去练刀了。”
“可总不至于去找将军练刀”
谢薇换好了角度,但却萌发了更大的好奇。
然而,她不会亲自去,她只要去了就会被李元发现。
固然她也可以装作不经意前去,可她并不是一个会为了好奇而付诸行动的女人,所以她只是在好奇.
将军庙前。
大地之下,无形之中,庞大的阴气串联在那血色的庙宇之上。
阴气再下,深不见底,连接向那无人见过的神秘太阴。
从前,李元只会感到冷,却不会感到阴气的流动。
可这一刻,他却感到了.
所以,他盘膝而坐,处于这阴气的边界处。
这是鬼域的外延,虽也有阴气,但却并不是鬼域。
下一刹,李元心念一动,便好似启动了什么。
他的身子化作了一小小的旋涡口,将周边的阴气飞速吸引而来。
阴气本不可能被活人牵动,但李元体内有阎玉的那一缕阴气。
阎玉这种恶鬼的阴气本不可能留在活人体内,但她却偏偏是李元的妻子。
世上从未有人与恶鬼结亲,
更未有李元这般的男人与阎玉那般的女人结亲,
这对儿的婚姻完全是“前无古人”式的婚姻。
如此,又岂知阴气不能如此留存?
事实就是,李元花费两年时间“磨砺自身神魂”,同时也“炼化了那一缕阴气”,使得自身神魂中的某一处产生了玄妙无比、且他自己都没搞懂的变化。
嘶嘶嘶嘶
狂风大作,阴冷刺骨,瞬息将将军庙阶梯上的脚印覆盖,又往李元而来。
李元静静站在雪中,这阴冷的气息让他感到舒畅。
然而,这似乎构成了一种挑衅。
庙宇前,忽地传来一声悚然的“吱嘎”声。
门扉打开了.
门缝里一片黑暗。
深沉的、深邃的、不属于生者的黑暗。
李元神色微动,收起力量,他不想对上这名为将军的恶鬼。
就在旋涡消失的刹那,庙宇的门也停止了打开,旋即重新关上。
‘也不知道这将军庙是什么层次的鬼域,而且这还是在明月府中,算了吧。
至少我已经证实我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
只要在阴域之上,我的神魂确实能调动阴气,若那些阴气连接到我身上,却不知道我又会如何.’
‘若是正常人,定然会惨死,可我的身体却有着火,阴气无法让我死亡。’
李元尝试之后,便返回了。
而在他走后,将军庙的门扉又缓缓打开一道缝。
黑暗里,似有巨大的轮廓在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
李元一回院子,谢瑜便拉着他的手来到谢薇庭院。
庭院里,小火炉上正炖着一锅汤。
旁边还放着不少摆满肉片、蔬菜的盘子。
这叫“咕咚羹”,其实就是火锅。
“去哪儿了?”谢瑜问。
李元道:“将军庙。”
谢薇正在夹菜入火锅的手顿了下,道:“你去那儿做什么?”
李元道:“练刀。”
谢瑜奇道:“找将军练刀?”
李元缓缓摇了摇头,却也难以再解释。
谢瑜道:“天子来信了,说明年春就会来迎娶二姐,到时候大哥的瀚州铁骑也会随天子一起出动。
这一下,二姐就真的要变成皇后娘娘了。相公,我们也要变成皇亲国戚了。”
“哦。”李元应了声。
谢薇用长筷夹起肉片,抖了抖,放入谢瑜碗里道:“吃吧。”
说罢,她又看向李元,轻声道:“我们家虽然很大,但真正值得信赖的家人却很少,我们兄妹三人,再加上父亲,才算是家人.希望你也能融入我们。”
谢瑜黏糊糊地缠着李元,挽着他胳膊,笑道:“那么一来,我们家武功最高的可就变成你啦。”
她继续掰着手指,道:“我爹有身份,大哥有军队,二姐有智慧,相公有武功,可不是都互补了嘛。”
谢薇笑道:“那你呢?”
谢瑜道:“我有相公。”
姐妹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若在从前,李元肯定会很喜欢这一幕的温馨感,可这一刻.他意外地发现他的感情在消失。
也许这就是为了追求更强力量而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不,不能算代价。
只是暂时性的。
他如今压抑着“火”,锻炼着神魂。
等到稳定了,他会尝试将两者融合。
再说了,这种追求力量的感觉.还真是会上瘾啊.
吃着吃着,谢薇忽地抬头,看着从头到尾只吃了一两片肉的李元问:“西门孤城,你.是我们的家人吧?”
李元道:“是。”
两人视线在半空触碰,微凝,然后才自然地分开。
年底。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直接传到了李元耳中。
绵州道重城——怀平城,瀚州道重城——秋符城,在短短五日内突然就被攻破了。
这两座城中有不少五行势力,以及佛道两宗的高手驻扎。
可不过五天时间就破了
此时瀚州道,又一城市的城墙之上。
一个六品武者绝望地看着远处。
幽暗的,笼罩在完全彻底的黑雾里的怪物骑兵,好似恢宏灭世的怪物之门大开,神话时代降临.
待到近处,那六品武者才勉强看清那些怪物骑兵的模样。
怪物好似猪、蛇、兔子、老鼠以及各种怪异生物的组成,身长数米,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这般本不会被人驯服的诡兽,却被身穿青甲、面色冷冽、毫无表情的男男女女驾驭着。
六品武者发出崩溃的大叫。
因为这根本不用打。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到只是一个怪物骑兵就把他们镇守此间的五品强者给斩杀了.
那五品强者直接被丢到了怪物嘴巴里,在“吧砸吧砸”声里,滚烫的源血四处冒着。
只是一个骑兵,就能斩杀五品强者。
这里有多少骑兵!
面对这样的力量,这六品武者只觉自己就如普通人一般。
事实上,这几十年里,因为资源的变多,过去极为珍稀的六品武者现在也不过如此,就和过去的七品差不多。
他大叫之时,一个怪物猛然弹起,跃起十多丈高度,宛如巨猪的血盆大口一咧,就将他咬入了口中,继而大口咀嚼起来。
六品武者先是腰被咬断了,头和双足则随着咀嚼,上下晃着。
那双眸子犹然未曾闭上,内里凝固着死时的恐惧。
奇兽上的骑兵冷眼旁观,对于生命被如此残忍的杀死毫不在意。
而在尸体微晃的眸光倒映里,一道银发身影逐渐清晰。
漂亮的宛如美人的少年走近尸体,轻抚下他的双眸,叹息道:“这世道如此黑暗,想必你守在此处也是每天担惊受怕,承受着你不该承受的巨大压力。
欸,能够早早死去,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慢了些,对吗?
我帮帮你”
没有任何戏谑,声音里皆是诚恳,好似是一个在为好友考虑的朋友。
说完这句话,漂亮少年轻轻一拍,将这尸体整个儿拍入了奇兽嘴里。
凶暴的奇兽在他面前,乖巧地好像小媳妇。
彭冥衣揉了揉这奇兽的身子,柔声道:“开心吗?
能吃的时候,就多吃点。
只有这样,才会感到幸福。”
他露出纯洁的笑容,道:“去吧,我的孩子,去继续追寻你的幸福。”
奇兽便飞腾而出,重新回到了怪物洪流之中。
而在洪流中央,则是一道和这诡异恐怖画风截然不同的身影。
那是个女人,一袭青色纱衣,长发披肩。
她骑着白马,面容迷离,相貌娇美,很有几分出尘的意味,而她那双瞎了双目却在扫视过整个炼狱般的战场。
那马看着像白马,但双眼却是凌乱地咕噜噜地转个不停,而马尾巴则像是一条蛇的半截身子.
显然,这白马也是个奇兽,但却是比较漂亮,又比较特殊些的奇兽。
这青衣女人正是青莲教教主————萤濯妖。
她,同样是玉骸。
而且还是个精通兵法的玉骸。
此时此刻她和彭冥衣两人,一起掌控着这三千幽骑。
她能掌控青莲秘兵。
彭冥衣能掌控奇兽。
青莲秘兵和奇兽本为一体,彼此默契。
萤濯妖在制造青莲秘兵时,本就刻意地使得他们的“念头一致”,然后再以兵法,将这三千幽骑控于一处,如此可分可合。
分,无敌。
合,亦无敌。
一切城市,在两人的攻击下,皆如蝼蚁,弹指可灭。
别说五品六品,就算是四品在这儿,也可被一击而杀之。
这三千幽骑宛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刀直接将对峙近二十余年的局面彻底斩碎。
而在另一边,红莲白莲自也在快速行动,但他们的战场却不是明面战场,而是渗透,信息,作用类似斥候.
三千幽骑之后,则是些零散追来的黑莲青莲的高手,以及八千熊头兜鍪的铁骑。
这飞熊军的领兵者正是吕玄仙。
铁骑中间,有四个纸人抬着一架金龙楼辇。
辇中,天子高坐,托腮冷冷地看着窗外的人间炼狱。
他眼中闪过兴奋而残暴的光:不破不灭,待到阴阳大同,强者云出,朕必建立万世不灭之功业!!
他思考着今后的战略。
但他也不狂妄到认为自己便彻底胜利了,所以他要巩固战局。
现在的目标便是明月府。
一到明月府,他就会立刻去履行“联姻”,然后带走瀚州最可怕的三万铁骑。
无论是三千幽骑,还是三万瀚州铁骑,都是可怕的力量。
有这么两支力量轮番攻防,那才是万无一失。
至于他和莲教会不会产生分歧。
在阴阳大同真正完成前绝不会。
而之后如何,他也有些考虑。
三千幽骑,八千飞熊军在又奔袭一日一夜后,驻扎在了一个已被攻破的城市里。
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崩溃了。
若是军阀割据,相互厮杀,不过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兵荒马乱而已。
可现在.这些骑兵已经都是怪物了。
他们也不是杀人,而是吃人。
除了崩溃,便是恐惧。
然而,开着门的酒楼还未来得及关门,就已被人找上,说入夜要摆宴,好酒好菜都要,然后又笑着说“只杀守城人,与百姓无关,钱财会照付”
酒楼主人但求活命,有应必答,满脸讨好。
当晚,好多处酒楼都举办了宴会。
宴会平平安安地过去,果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而钱财也是尽付了。
参宴者还告诉这些酒楼中的人“只是天子借助了神灵之兵,征伐逆贼而已,与百姓无关”。
这些话,再加上士兵们确实秋毫无犯,便让百姓真正地平息下来了。
而知道真相的人却也有不少。
当天子入住后,他的临时住处迎来了各种不要命的刺杀。
有侠客投毒,有刺客暗潜.
然而结局只是刺客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被剥了皮,高悬在城头上供人观看,以起震慑作用。
次日。
大军继续开拔。
一日行走后,正常驻扎。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正面作战毫无胜算,各种刺杀也是逐渐增多。
可是,在圣火宫副宫主的刺杀宣告失败,那位四品的副宫主直接被剥了皮挂在城头后,刺杀就停下了
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天子大势已成,夺回玉京指日可待,这天地要大变了。
幽骑四处扫荡,打算进攻瀚州道的圣火宫,镜花水月楼,玄金观,还有密迹宝刹,娑竭寺
圣火宫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势力。
很快,外围被清。
这使得圣火宫赶紧开启了“护宗大阵”,以护住了最核心的内部。
然而.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就算是护宗大阵,也挡不住幽骑的猛烈攻击。
圣火宫的护宗大阵被破了,除了少部分人逃走之外,圣火宫直接全灭。
只是圣火宫也非全然无能,经此大战后,幽骑也算是被消耗了不少体力,需要去往一处进行修整。
为了避免在外遭遇袭击,明月府就成了首选。
天子,国师,将军,教主们一路商量,决定还是先攻破玉京,然后再慢慢收拾这些老鼠。
灭掉一个圣火宫,已经起到足够的威慑作用了。
时日,已是三月。
明月府外,桃花盛开
忽地一阵狂暴的腥风来,桃花纷纷坠落枝头,被吹得满天飞着,如粉霰飘扬。
天子带着幽骑,飞熊军快速入了明月府,然后又在吕玄仙、赵古同以及一行亲兵的陪同下,来到了谢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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