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始皇帝道别以后,赵泗驱车直奔家内。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排场比起来以往大不相同。
夏侯婴本是宫内羽林,守卫宫禁,现在被征调出来给他驾车,随行车骑人数足足有五十多人。
樊哙位于副驾披甲佩剑持锐,赵泗居于内里……
到底是皇亲国戚,出行的各方各面都得到了极致的提升,甚至于始皇帝的亲儿子外出都没这么大排场。
知道的以为赵泗是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泗是去出征。
樊哙和夏侯婴两个老伙计对视一眼,嘿嘿一笑,拍马驾车。
“快些回去,恐怕张苍先生和萧何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夏侯婴闻声拍马,战马嘶鸣,车架疾驰。
羽林净街开道,一路行进……
赵泗的府邸本就距离皇宫不远,没用多久时间,车架已至近处,夏侯婴定睛看去,只见府邸门口已经团团聚了一群人正在等候。
很显然,一路行进的阵仗太大了,哪怕没有提前通知,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张苍一行人知道赵泗的归来。
“俺说对了吧,主公成了公子,便是张苍先生,恐怕也难以镇定的……”樊哙挠了挠头看向夏侯婴。
樊哙和夏侯婴执掌羽林,守备宫内,因此赵泗虽然没有出宫,但到底还能和夏侯婴以及樊哙接触沟通。
可剩下的张苍一行人可就纯粹只能望皇宫而兴叹,他们甚至等到赵泗身世在朝堂上主动公布以后才得以了解这种消息,颇有一种留守儿童的感觉。
车架近了,赵泗掀开帘子看了看,只见虞姬在首,领着使女走在最前头,而张苍等一行门客和家中隶臣仆役内臣远远的跟在后面,赵泗见状示意夏侯婴停车,打算下车相迎。
车架刚刚挺稳,赵泗迈步刚刚踏下车架,只见对面人群侧面忽的闪过一道黄色的光芒,却见一个斑斓大虫一个鱼跃窜出,直奔赵泗而来。
“好了琥珀!”
赵泗抬脚作出姿势,琥珀窜出来的身子硬是一个急刹车,指爪强行刹车竟生生在石板地面犁出来几道沟壑,终究还是没能刹住车,一头撞了赵泗一个满怀。
宛若小坦克一般的琥珀的吨位带来的冲击力让没有做好准备赵泗也一屁股蹲在地上,不过好在赵泗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没什么妨碍。
赵泗刚要给冒冒失失的琥珀一个脑瓜崩,琥珀的大舌头已经舔了上来,尔后又复用斑斓的大脑袋在赵泗怀里疯狂摩擦,赵泗揉了揉琥珀的大脑袋刚要起身,却见琥珀强行用脑袋抵着自己的身子,赵泗不知琥珀用意,但也没有抗拒,琥珀脑袋一甩,赵泗恍然大悟,顺势趁着力气劈腿翻身,一把稳稳骑在琥珀的脊背之上。
琥珀到底是不同于寻常野兽了。
猫科动物的腰是最柔弱的地方,可偏偏上面竟能够生生顶住赵泗这个五百斤的人。
多少有点反常识了,不过再一看琥珀肩高若壮牛一般的身高,也就不觉得离奇了。
琥珀晃了两下身子,似乎在适应这种负重,尔后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踩着优雅的步伐迈步来到人前停下。
至虞姬面前的时候,琥珀竟扬了扬脑袋,尾巴一卷一卷,别过圆乎乎的大脑袋,脸上似还带着人性化的不屑。
“你这家伙!”赵泗见状拍了拍琥珀的脑袋。
虞姬见状也忍俊不禁,捂嘴失笑。
身后的张苍以及府内的隶臣门客也都纷纷失笑。
“行了!”
赵泗翻身从琥珀身上下来,看向虞姬点了点头,尔后绕开虞姬来到张苍面前。
“萧何曹参和周勃不在?”赵泗开口问道。
“公子入宫也未提归期,他们又不像我如此清闲,日日在府内等候,尚需供职于咸阳,总不能懈怠公务,空耗时间,不过公子勿虑,臣已经派人通传,不用多久就会回来了。”张苍笑着揶揄了一下赵泗。
这么大的消息,他们这些门客居然到这个时候才能见到赵泗这个主公也是离谱。
但这也不能怪赵泗,赵泗入宫之前自己都不知道是啥事。
入宫以后始皇帝直接把人给扣住了,还强行让赵泗住在宫里,去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一众人先行归至府内,赵泗去内里和虞姬温存片刻,便忙不迭失的来到厅堂之内,张苍夏侯婴樊哙三人很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赵泗身影刚刚入内,张苍就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起身开口道:“臣张苍,见过公子!”
一旁的樊哙和夏侯婴见状也笑着跟上见礼。
“先生真是……”赵泗摆了摆手知道张苍是在打趣自己,施施然的在主坐下。
“主公现在摇身一变成为皇储,如此天大的好事,却是要和主公讨个彩头。”
“行行行,我从王家讨要一些使女给你。”赵泗无奈的笑道。
“使女不成,臣好美妇也!”张苍嘿嘿一笑,白胖白胖的脸上眉毛绘声绘色的跳动。
樊哙和夏侯婴闻声相顾大笑。
张苍确实好美色,美色之中,犹好妇人,一度引为府内笑谈。
张苍作为资历最高的门客,却也浑然没有半点架子,得益于张苍的高情商,赵泗麾下一众门客才得以同心协力。
“却不说这些,还有一件大事……”赵泗敛住笑容认真的说道。
“陛下封我于赵地为王,诸卿可有见解?”赵泗沉声开口,声音不大,落在当场,厅堂之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樊哙和夏侯婴的笑容似是僵在脸上一般,愣了好大一会,就连定力最深的张苍一时之间也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封王于赵是刚刚小朝会才在宫内宣布定下来的事情,还没有晓谕朝臣公诸于众,因此赵泗没说之前,张苍自然无从得知。
“公子说的是封王?”张苍搓了搓自己的胖脸有点不确信。
“嗯,今日才于朝会定下,三公九卿皆知此事,只是现在陛下还未发旨通晓朝臣。”赵泗点了点头。
张苍闻声脸上带着幽怨的神情看向樊哙和夏侯婴。
“先生这般看我作甚?”樊哙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宫内发生了恁大的事情,你们居然也不先告知于我?”
“我和夏侯婴虽然拱卫宫禁,可不过区区一校尉,如何得知此等大事?”樊哙理所当然的开口。
“莫说先生没有准备,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一点准备啊。”夏侯婴也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夏侯婴说完,气氛陷入了沉默。
嗯……
事情有点大,得缓一缓。
他们的主公封王了!
赵王!
一国之地!
飞黄腾达啊!
赵泗麾下的门客官职普遍都不怎么高,夏侯婴陈平等人不过八百石之校尉。
张苍更是没有职位。
混的最大的反而是身在黑冰台的刘邦卢绾等人。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大秦的晋升渠道制度摆在那里,老老实实攒资历熬功劳谁也免不了。
从回到咸阳封官才过去多少时间?又没有什么大事,平日里混在咸阳内外,自然不能像身处于黑冰台之内的刘邦卢绾陈胜吴广四人屡立奇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什么是封国封王!
那就意味着赵泗拥有对于一国之地最大的权利。
而他们作为赵泗的心腹,一步登天的捷径已经摆在脸上了。
张苍还在消化这个消息,但是樊哙已经吭哧吭哧笑了出来尔后耿直的开口问道:“那主公既然封了赵王,俺岂不是就可以执掌兵马了?”
樊哙比较耿直……
虽然对于樊哙来说,成为羽林军的校尉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身份跃迁。
但是未免太过于无聊了一些。
羽林军固然安全,待遇好,地位清贵,话语权大,资历够深,但是身在宫禁左右,条条框框也实在令人不喜。
羽林军的那些优点落在樊哙眼里就是,事多,麻烦,不够爽利。
“领兵,给伱领兵……”赵泗摆了摆手尔后看向皱眉沉思的张苍复又开口。
“不过陛下虽然封我为赵王,但是我却不能离开咸阳,因此这次封王,恐怕就要麻烦先生来替我治理赵地了,事涉地方军政赋税,先生可一言以决之,陛下之所以立我为赵王,是希望赵地尽快安定,因此恐怕先生不能再像现在这么清闲,还请先生尽力施为。”赵泗开口说道。
“主公不会前往赵地?”张苍讶异,眉眼一跳,心中对这种不合理的事情升起来了怀疑,可是缺少的信息太多,因此不能第一时间揣测,故而看向赵泗开口。
“这样吧,反正陈平萧何他们还得一会到,主公不若把入宫以后的事情,仔细和臣说说,这样臣才能够心里有数,作出决计。”
赵泗点了点头开始给张苍复盘……
没办法,事发仓促,赵泗自己到现在也才刚刚缓过来劲……
况且张苍他们到底还是好一些,到底是在咸阳,无非晚了一两天知道。
而远在草原的韩信和郦食其,可不仅仅是晚上那么一两天了。
而事实上……远在草原上的韩信,确实对咸阳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在这个消息传递缓慢的时代,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更不用说韩信这会跑的实在是有那么一丢丢远了……
遥远的西域……
韩信正在带领麾下劲卒追逐月氏溃部的残兵败将。
韩信和冒顿合兵击溃了东胡,东胡因此溃分为鲜卑和乌恒,韩信因此俘获了六万人口。
这六万人口当中,其中只有三万勉强能够跟随大军作战。
缺衣少粮,且不可能像秦军一样令行禁止,甚至听不懂秦军号令,是纯粹的乌合之众。
但是不是乌合之众,要看在谁的手里,领兵作战的人是谁。
以家人为软肋,以军功爵为刺激,以大军为震慑,以严明法律为驱使,韩信领兵四万。和匈奴合兵继续朝着月氏猪突猛进。
说实话,东胡的溃败来的太快了。
但是月氏王虽然仓促,却依旧不觉得秦国和匈奴会贸然对月氏发动进攻。
从草原的地理方位来看,月氏盘踞在西域一带,而东胡盘踞在辽东一带,至于匈奴则是夹在中间占据河套之地。
大秦匈奴合兵进攻东胡,意味着兵马向东,和月氏的直线距离自然也就变得更加遥远。
东胡溃败以后,自然也有一部分东胡人跑到了月氏境内,引起了月氏的警惕,但是如果从大军作战的角度来看,大秦最好的选择也应该是痛打落水狗,把分裂的鲜卑和乌恒彻底打服,而不是去长途跋涉进攻月氏。
毕竟秦军本就是长途跋涉奇袭东胡,再短时间之内再来一场两倍距离的长途跋涉……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要知道,天气已经逐渐寒冷下来,哪怕是清点战利品都足够让匈奴人和秦国拖延到大雪降临了,没有人会认为匈奴和大秦会在这个时候长途跋涉去进攻月氏。
可是偏偏领兵的是一个想立功想疯了的韩信,麾下是更疯的项羽,随行的使者是郦食其这般狂士。
而和大秦合作的匈奴的单于冒顿,同样也是一个雄主。
所以,月氏终究还是低估了这群人杰。
他们用最短的时间整合了麾下的部队,冒顿更是为了能够尽快发兵斩杀了不少士卒和将领。
就是为了再冬天降临之前顺带把月氏打了。
韩信是要立功,立求一战达成他的战略意图,而冒顿,自然是为了借大秦之手将草原上值得一提的强敌一扫而光。
二者都清楚这样的机会此生或许只此一次,因此一拍即合,明明是两国联兵,却没有任何隔阂。
于是,急行军以后,奇袭月氏。
同样成功了……
月氏王也因此被生擒,而月氏王庭既破,和东胡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月氏也因此分裂跑路……
其中休密、双靡、贵霜、肸顿、都密五部翕侯各自分散逃离,因为韩信需要人口,所以一直衔尾追杀,故而跑得慢的休密、双靡、肸顿、都密四部翕侯损失惨重,贵霜一脉却保留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因为河西走廊联通西域的原因,月氏跑起来比东胡快多了。
一路往西,竟然让韩信都为之望尘莫及,度过了伊犁河以后,韩信不再追逐,贵霜部也因为损失最小的原因,话语权进一步增加。
至于兼并不可能兼并,现在大家都是难兄难弟,一时之间被人从老家赶到陌生之地,大家都人生地不熟,因此也是前路茫然。
“可恶的秦人,毁我家园,夺我族人!总有一天,势报此仇!”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很恨的锤在一旁的旗杆之上。
“报仇的事先不谈,我听说这里是乌孙的地盘,我们停在这里,乌孙难免趁人之危?南面还有一条河流,我们如果南下的话,靠着河流,或许还能再那里安家为生。”
这里对月氏也很陌生,因此他们只能模糊的说出来地形,甚至连河流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赵泗在这里,就能够叫出那条河的名字。
阿姆河,中亚最大的河流。
也是贵霜的命定之地。
两次迁移,不断的失利,却也是一个帝国的正式崛起。
当然,对原住民来说,这自然也是一场灾难了。
逃出东亚怪物房,虐菜去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