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休沐时间一闪即过……
这两天赵泗忙着种地,其余粮食还好,稻米得弄水田来,废了老鼻子劲,赵泗也算是亲力亲为,王离纯纯跟着忙活了两天累的够呛也没打上猎。
十五顷田当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弄完的,赵泗只弄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还是隶臣奴隶一块干的,接下来赵泗的任务就是每天定时定点巡视耕地,让农作物持续接受自己璞玉光环的影响。
等到这批粮食出产,就可以作为种子散发天下,他在关中慢慢种地,用不了几年,就能全面取代以前的种子,让大秦农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另外赵泗还种了一点红薯土豆玉米,想看看在璞玉光环的影响下,已经变异过一次的红薯土豆玉米能不能产生二次进化。
“主人……该起床了!”
赵泗在使女温柔的呼唤中迷迷糊糊的起床,迷迷糊糊的凑合对付了早餐,直奔郎中令署而去。
今日依旧是没有始皇帝点名的一天,轮值宫禁又没排到赵泗的情况下,赵泗是在郎中令上班。
进入工作场地,只见屋所之内,大量舆图悬挂其内,一堆郎官正对着舆图比比划划,各地舆图之上,都被笔迹标注的满满当当。
架子之上,还有大量的竹简书籍……
有的郎官在忙,有的在打瞌睡摸鱼。
“赵侍郎来了?”赵泗还在寻找自己的位置,一个身高比赵泗矮了一头半体态瘦削肤色略黑的中年人来到赵泗面前。
“请入内!”
“敢问,您是哪位郎中?”赵泗看到对方的衣冠,知晓对方乃是郎中,比自己还官大一级。
“我叫程邈,字元岑,赵侍郎唤我元岑即可。”程邈拉着赵泗入内,开始为赵泗一一介绍同僚。
因为赵泗上班头两天被始皇帝点名,故而并未和同僚照面,眼下是头一天过来上班,赵泗放眼望去,屋内全是郎官,但是郎中却没几个,程邈明显地位不低。
“这位是司马欣……上将军司马错之后。”
“这位是王迁……”
“这位是恒通……”
“这位是孟无兆……”
“这位是苏角……”
“这位是西乙支……”
“这位是白羌……”
“这位是甘牙……”
程邈一一为赵泗介绍同僚,并且顺便说了一些比较出名的事迹,或者是政绩,或者提起家世,总之每个人的面子都照顾到了。
赵泗闻言一听,好嘛……要么是贵族后裔,要么在成为郎官之前就已经治理一县之地。
眼下内里郎官,大概可以分为两派,一种是家世显赫,本身也素质过硬,被始皇帝放入郎官重点培训的人才。
一种就是起于郡县边军,表现出色,始皇帝准备提拔,放入郎官过渡侯官的。
总的来说这两种都是贵族,只是一者显赫,一者家世没落,但是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重新爬上来有望恢复家族荣光。
譬如王迁,他的爷爷就是现在大秦右丞相王绾。
司马欣,祖上是司马错。
孟无兆,白羌,西乙支不用多说,孟西白老氏族后裔,虽然商鞅变法以后老氏族元气大伤,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甘牙,跟商鞅对着干并且最后直接导致商鞅死亡的老相甘龙后裔。
以这几个人为代表的十几个郎官都是家世显赫天生富贵的代表。
而恒通也和秦国大将桓齮(yi)有点亲戚关系,不过关系比较远,曾经治理一县之地,因为表现出色,被提拔为郎官。
苏角也是贵族后裔,只不过没有靠谱的亲戚,起于陇西,因为之前驱逐匈奴争夺河套之时表现出色,得到蒙恬亲近,被推荐给了始皇帝。
以这二人为代表的相当于寒门了,人数比较少,一共七八个。
介绍过程中,赵泗一一行礼,有人热情回应,有人冷淡,有人表现不冷不热。
“至于赵侍郎,想必就不用我过多介绍,徐福违背王命,滞留扶桑,赵侍郎夺船出海,不负王命,帅船归秦,更是带回来了三样祥瑞!”程邈笑着对赵泗躬身一礼,屋中众人也算是齐齐回了赵泗一礼。
接下来,程邈又热情的安排赵泗入座,尔后开口道:“眼下郎中令事情比较杂,咱们要负责的是陛下大巡天下的行程路线,你刚从海上归秦,出海之时尚且年幼,想来并不知大秦地貌,不必急着忙,此处皆有舆图地志,赵侍郎可以先行看看。”
“还要大巡天下?”赵泗愣了一下开口。如果没记错,自己从海上归来的时候始皇帝不是就在大巡天下么?
“上次陛下身体不适,并没有走完,本来就定下来明年重新走完,眼下三种新粮出产,各地推广新粮势在必行……恐怕明年是非走不可的。”程邈开口说道。
以始皇帝的性格和习惯,行大事时必大巡天下。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每一件事进行落实实施的时候始皇帝都要大巡天下,眼下新粮推广,不走一趟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因为上次赵泗意外归来,始皇帝提前返航,大巡天下并未走完。
眼下统一货币进行到了关键时刻,又要推广新粮,按照始皇帝的习惯,明年必然会动身大巡天下,以身镇压八荒,确保政策能够铺开。
赵泗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尔后开口道:“程郎中介绍过了同僚,却还未介绍过自己……”
赵泗算是看明白了,眼下的郎中令下属郎官,要么是大贵族直系后裔,要么就是地方政绩出色。
程邈能够做到郎中,想来不是大贵族直系后裔,就是政绩斐然,程邈如今是郎中,如果外放的话一地郡守是没跑的。
程邈笑了一下,还没有开口,恒通便热情的凑上来为赵泗解惑。
“元岑兄昔年为下邽狱吏,因错而沦入云阳狱中,陛下一统文字,左相改大篆为小篆,元岑兄长于书写大篆,于狱中又改小篆成书,奏于陛下,陛下恩准于隶人中书写使用,效果良好,元岑兄因此出狱,现今所书,多为隶书,而非小篆。”
赵泗闻言肃然起敬!
好嘛!这位更是重量级!
李斯改大篆为小篆,程邈改小篆为隶书。
实际上秦隶书和秦小篆区别并不是很大,只是相对来说又简化了不少,赵泗学的时候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只以为自己学的是小篆,殊不知学的居然是程邈所造的隶书。
隶书啊!
秦篆汉隶,殊不知隶书也是秦官所造!
“我识字不久,竟不知其中故事,更不知所学之字乃程郎中所造,失敬失敬!”赵泗拱手。
怪不得程邈能够成为郎中,怪不得程邈能够成为这群起于州部的寒门贵族的领头羊。
程邈的功绩可比其余人大的多,而且还是被始皇帝特赦出狱,得到过左丞相李斯和始皇帝的双重赞赏。
出身县吏,政治正确。
入过狱,龙场悟道,改小篆为隶书,buff都快叠出来魂环了。
这种人物,只要不出意外,未来稳做九卿,三公都有可能竞争。
这也就难怪程邈为何对自己这么热情了,赵泗虽然说因为献宝的缘故略有幸进之嫌,但是赵泗夺船归来,不负王命,政治正确,而且也是底层出身。
但不能说是拉帮结派,实在是两帮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平日也没什么剑拔弩张,工作之间也没有太多勾心斗角,毕竟上面的皇帝是始皇帝,一众郎官头顶上是上卿蒙毅,亲疏远近有别可以,想要分庭抗礼激情对抗,怕不是嫌自己死的太早。
郎中令相当于大秦的黄埔军校,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不交一些政治朋友?
这里本来就是培训外加提升人脉臂助的地方,程邈恒通苏角等人如此热情情有可原。
赵泗也并不反感,政治哪有不拉帮结派的?只要分的清楚公私即可,而且客观来说,他们这群出身微末的政治立场也更加容易达成一致,毕竟大家确实不像那群老贵族们人生坦坦荡荡。
到了哪里都少不了派系,赵泗也不在意,更不会拿着冷脸去贴热屁股,和程邈等人寒暄过后,所有郎官又重新进入了忙碌状态。
唯有赵泗,确实不清楚大秦的地貌地形,也不清楚各地情况,故而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自己先去看看舆图和地方志恶补一下自己的知识。
而同僚们,则就始皇帝大巡天下的行程规划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会稽……会稽得走……此乃楚地,楚地贵族向来都不安分,那这里防备得要注意……”
“沛县……沛县也要过,这里是三地门户……”
讨论的很激烈,每一处行程,每一个地点,细致到哪个地方应该停多久,也时有争吵之声。
不仅要考虑各地情况,还得考虑始皇帝的身体情况,这可不是现代,大巡天下是个体力活,车马劳顿不是开玩笑的。
其次,还要考虑武备情况等等等等……
当然,激烈的探讨和赵泗无关,赵泗正在抱着各地舆图猛啃,这玩意可是军事机密,荆轲刺秦王的时候献的就是舆图。
只不过这里的舆图没那么细致,不可能连兵力部署什么都给你标注,说白了就是一份地方性的粗略地图。
不过对于赵泗这种刚刚回到陆地上的人来说,作用还是不小,赵泗实在是太不了解秦代的情况了。
而且还有地方志……虽然也是简略版的……
但是对于赵泗来说也可以简略的了解一下大秦各地郡县的大概情况。
不过舆图如此之多,地方志如此之多,倒是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赵泗安静的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苏角和西乙支的激情互嘴……
“沙丘……沙丘总得过吧……”
赵泗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大佬们办公也是如此的朴实无华,整急眼了也会撸起来袖子,而且现在文物不分家,郎官们各个都是练家子,有的还是战场出身,好在大秦严禁私斗,否则非得给赵泗当场上演一个武德充沛。
“沙丘是要过,但是这一段走水路更近,而且可以途经九江……”
赵泗听他们嘴里蹦出来一个又一个地名,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譬如沙丘……
等等……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赵泗一拍大腿!
这不是始皇帝的驾崩之地嘛!
隶书,因为始皇帝要求程邈先在云阳狱中推广给隶人使用,故而称之为隶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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