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始皇帝终究还是没吃太多。
虽然味道是那个味道,评心而论甚至肉更嫩,汤底更鲜,但是食欲终究没有那么旺盛。
始皇帝只是吃了个半饱就吃不下去了,只以为是上一次食欲大开新鲜感作祟,亦或者是心情不同,并没有过多细思。
等待他处理的政务还有很多很多。
而另一边的王离,来到了父亲王贲的面前。
“你同赵泗交好,问一下他可否认识一个名为季泗的童子。年龄应该和他相仿,以前家在下邺。”王贲开口道。
王翦嘱托的事情王贲自然没忘记,书信已经发出,不过琅琊那边有消息的概率不是很大。
王贲估摸着这個名叫季泗的童子要么是压根没回来,要么就是凶多吉少,王贲有印象,赵泗带了一大堆骨灰坛子回来,还曾经委托过王离安置过其中一部分。
家中老爷子难得上心,都这个年纪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得办的尽心尽力才行。
“嗯!”王离点了点头,然后出具出营文书。
“出营去何处?”王贲开口问道。
“归家取书,陛下赐赵泗显学五蠹,赵泗心中向学,欲借家中藏书一观。”王离开口道。
王贲点了点头,父子二人站在原地又没了什么话语,略显僵硬。
“可从家中使女挑些赠之。”王贲沉默半晌开口。
王贲并不算是政治小白,或者说就现在的情况,哪怕是政治小白都知道赵泗的未来一片光明。
不是因为赵泗出海归来,也不是因为赵泗奉上三种新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是那一日,始皇帝邀请赵泗同饮同食。
王离也被邀请了,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王离是王翦的孙子,是王贲的儿子,又恰好是赵泗的朋友。
王贲那一日在旁斟酒片肉,一切经过历历在目。
家中嫡子王离和赵泗的表现可谓是天差地别。
王离面对这样的场景,拘谨不言,虽然同食,却不言不语,始皇帝则少有和王离交谈的时候。
相反赵泗表现很好,不卑不亢,镇定自若,同饮同食,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趣味横生。
王贲清楚自己儿子王离的能力并不是十分足够。
难得这样王前亲近的时刻,当然希望那个和始皇帝滔滔不绝,喝酒吃肉镇定自若的是自己的儿子。
可惜……
王离再一次辜负了他的期待,哪怕他在旁边耳提面命。
王离依旧放不开手脚。
很显然,赵泗在始皇帝心中留下了名字。
哪怕赵泗现在是微末之身,哪怕赵泗能力有所不足,底蕴不够。
但是能力可以后天学习,当他在始皇帝心中留名的时候,未来就已经注定了一片光明。
简在帝心!简在帝心!
王前亲近是一种极大的殊荣,更不用说始皇帝事后对赵泗的赏赐。
加爵三级,并没有赏赐什么金银财宝,而是赐书,其中期盼可想而知。
不过,若说因此对于赵泗有什么敬畏倒不至于,王家三代人的努力,不是赵泗一代人能够轻易追上来的,王翦的地位本就近乎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不过王贲对赵泗印象不错,王离和赵泗恰好关系也不错,留个善缘。
王贲和同僚的关系算不上特别好,王贲行军和为政都比较独,再加上有一个彻侯父亲,为人又比较沉默寡言,故而没有太多的政治盟友。
但是人情往来,结个善缘,这种微末的道理王贲并非不懂。
王离的能力不够,他需要人情往来。
“送过啦!”王离摆了摆手。
“不过赵泗在咸阳压根没有住宅,就算送了也没地方留,因此并没有要。”王离开口回答道。
王贲点了点头,王离和赵泗关系交好他看在眼里,除了提点意见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有心想要批评一下王离在和始皇帝同饮同食时的糟糕表现,最终又没能开口。
“回去吧……”王贲侧过身子,不再看自己的倒霉儿子。
“嗯。”王离点头欲走。
还以为父亲叫自己过来又要被训上两句呢。
王离挨骂的次数多了,脸皮也厚了,至于挨揍的次数倒是不多,小时候挨了几顿揍以后,远在老家的爷爷王翦亲自赶来给了王贲一顿老拳,王离就再也没挨过揍了。
“代我向大父问安。”王贲又开口道。
“好!”走到门口的王离开口回答,脚步一下没停,一溜烟的跑出去。
虽然和父亲王贲有些疏远,不过王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起码自己的朋友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不然父亲也不会说出遣家中使女相赠的话。
一溜烟拍马赶回家里,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王离有蓝田大营开出的验传,故而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一路畅通无阻,赶至家中。
“大父可曾睡下?”王离开口向奴仆问道。
“不曾,主人正在屋里等您回来。”奴仆开口回答道。
王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大父怎知我今日归家?”说罢,脸上带着将信将疑来到屋内,果然只见大父靠在床头,一旁两个使女捧着暖炉给王翦烘脚揉腿。
王离自顾自走进去行礼:“大父怎知我今日归来?”
说罢不顾已经跪伏在一旁地上青春靓丽的使女,来到王翦身前接过了使女的活计,为王翦揉腿。
“下去吧!”王翦摆了摆手,两个使女这才行礼告退。
王离则乖乖跪坐在床边为王翦揉腿一边揉腿一边问道:“大父,使女可有我按的舒适?”
因为王翦打小就宠溺王离,王离又基本上都跟着王翦住在老家,故而只有在爷爷王翦面前,王离才会显得更加自然活泼,和在王贲面前的闷葫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各有各的好处~……”王翦打了个哈哈,吭哧吭哧着起身换了个姿势,半躺在床上享受着乖孙的按摩。
“那不如孙把使女再唤来,两样好处全占了才好。”王离笑着开口说道。
王翦半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来摸到王离的脑袋,尔后两指一并屈指为凿,落在王离的脑袋上。
王离适时抱住脑袋开口:“大父,你还未说怎知我今日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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