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竹一矢被北岛驹这句话一下子给噎住了。
他有点不太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缓和这个奇怪的气氛了。
不过关于这个修改结局的事情,他确实是做不了主的,于是他还是给大岛和也打过去一个电话。
最近关于小院一树新书修改结局的事情在整个文学界当中闹得沸沸扬扬。
那些人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值得攻击的点,利用每一个值得造势的机会猛烈的踩着这位被冠以救赎霓虹文学之名的文坛新秀。
没有人会选择在书本的发售前夕,尤其是投入印刷的时候修改结局,哪怕他之前创作出很多神话。
这样的一件事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恃宠而骄的家伙仗着自己有几分文彩,任性而为。
“如果说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是他再如何的有才华,放在我们出版社,那么断然是要给点教训的。”
文艺春秋的主编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显得十分的开心,虽然他不怎么管公关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早就看那个所谓的文坛精神领袖不爽很久了,他们都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认,他怎么就是文坛领袖了?
就凭借几款畅销书?
他虽然也不是很想去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小院一树写出来的文章是很有东西的。
不过,嫉妒使得他现在面目全非。
他丝毫不介意亲手抹杀掉一个崛起的文坛新星,对于他们来讲,很多时候把文学市场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哪怕那群家伙写的东西什么都不是。
在文艺春秋的带领下,其他的出版社俨然选择了站在新潮的对立面,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很想要把这个头部的文学期刊给取代掉。
不管是几家的天下,但是也要比一家独大来的好得多。
于是就这样,几家联合之下,针对小院一树的稿件如同外面的雪一样洋洋洒洒的充斥着所有的文学杂志版面上。
即便是那些不在乎文学的人,也是看到了那一则消息。
稿件上市前夕临时决定改稿,对文学亵渎的同时也是对读者的不尊重。《失乐园》并不足以担任起霓虹社会缩影之名。
《失乐园》还没有出现就面临改稿的窘境,难以称之为一本好的文学作品,以这样的名字命名,无非就是夺人耳目之举。
改稿的事情其实也常有,但是一般来讲都是会在三审一校的程序当中进行删改,而基本上在印刷之前都会再三和作者确认过,也都是要签署相关的合同的。
所以北岛驹这样临时的决定,确实让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但是柏木主编并没有说什么,在听完北岛驹的阐述之后,他体会到了修改后的结局在场面以及情感上的那种爆发力。
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情感海啸。
对于小院一树的稿件,一般来讲他们都不会进行太多的改动,因为很多时候小院一树设计的情节要远远比他们想到的好上许多。
不过这一次,柏木主编对于之前的结局提出过他的看法,略显平淡,但是苦于没有什么好的点子,所以一直都没有进行修改。
“那么,就抓紧进行新版的印刷吧。”
“至于外面的那些,我觉得多半是他们是有新的动作,所以才会疯狂的乱叫。”
事实上,确实和柏木主编猜的一样,在知道了已经投入了巨大印刷量的失乐园要改结局之后,他们纷纷开始行动了起来。
经过了一年的沉寂,他们手中的那些头部作者纷纷都拿出了他们自己的作品出来。
原本他们并不是打算和新潮在这个时候硬碰硬,毕竟之前的好几次都是被打的落荒而逃。
但是这一次,面对着那些结局并不好的新书的时候,他们相当的有决心。
拿自己的精品去对战残次品,总归要来的简单的多。
他们也不傻,自然是知道之前的那些攻击会让失乐园拥有一定的曝光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会给小院一树很多机会。
看得人越多,自然是看到结局的失败的人也就越多。
也就是这样,那些一直都号称着不败神话的粉丝才会在心里否定掉小院一树的成就。
当然,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
就在高层们忙于互相勾心斗角的时候,北岛驹和松尾先生来到了那两位可怜的当事人的墓碑前。
可能是因为霓虹的墓园本来就不是很多,亦或者是真的是巧合问题,他们两个人的墓碑离得不是很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家人家想通了还是已经麻木了。
他们的墓碑上很干净,并没有去镌刻什么让人深思的墓志铭,就简简单单的名字还有照片。
“他们生前也不是轰轰烈烈的,死后依旧是如此的不起眼,这样的一种诉求在整个社会的惊涛骇浪之前还是显得过于渺小。
也许他们在死的时候想过这样的一种死亡,对于整个社会来讲应该会是轰动,让所有人都可以见证到他们的爱情。
但是实际上,没有人会在乎这里为什么会多出来两个崭新的墓碑。
在这个时代,死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那些人都是有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死亡。
刚开始也许还会有人去关注,但是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会随之麻木,从而开始变得痛苦不已。
他们不能算是对的,也不能算是错的,我说不上来。”
松尾先生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最后,他侧过头问北岛驹,他的两位当事人做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同时,他也补充了一句,他不希望听到两面含糊不清楚的回答,毕竟比起他来讲,北岛驹是一个作家。
作家天生就是要比一般人懂得多,思考的多。
驹沉默了很久。
他活动了一下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膝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们试图去证明他们是对的,我一直都觉得追求自己的爱从来都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但是爱和责任并不是一个东西,而责任远远要高于爱。
于是,我会时常歌颂爱情。
因为当责任高于爱情之后,自由便是成为了所有人都渴望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