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空主宰。”黑袍老者摇头道:“不过,有参悟时空大道的君主巅峰强者?要是施展光阴回溯法术,应该勉强也能做到。”
“你若需要,我可以请过来。”
他已看出吴渊想干什么了。
“君主巅峰强者?行,那就烦请前辈将其请过来吧。”吴渊低沉道。
实际上,若吴渊法身的实力和感悟,若是出来,倒也能勉强施展光阴回溯法术。
不过,在吴渊看来还没到必须暴露的时候。
施展这种超大范围的光阴回溯法术,普通主宰都做不到,必须参悟时空大道的强者。
“稍等一会。”黑袍老者道,他显然开始传讯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到一个时辰。
哗啦不远处虚空中,一阵微不可查的时空波动掠过。
紧跟着一道紫袍身影凭空出现。
“造化使前辈。”紫袍女子恭敬行礼,显得无比恭敬。
在不朽之地的主宰、君主巅峰强者,几乎都认识黑袍老者。
身为造化使,某种意义上,便是不朽真圣的代言人。
至于吴渊?紫袍女子没有太注意,虽散发着君主层次气息,但并没有永恒道韵,说明未将大道参悟到道域九重。
“吴渊,这位是燕欣君主,君主巅峰强者,参悟时空大道已达到了道域八重。”黑袍老者道。
“燕欣。”
黑袍老者又看向紫袍女子,介绍着吴渊:“这位便是名传诸多宇宙的吴渊主宰,乃是主宰巅峰强者。”
“吴渊主宰?击杀了仙庭数千君主的那位?”原本还不太在意的紫袍女子,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朽之地虽较为封闭。
但作为君主巅峰强者,燕欣君主自然听说过吴渊的大名。
“燕欣君主,麻烦了。”
吴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需要你施展光阴回溯法术,范围,便是脚下星空方圆千亿里。”
“回溯时间,估计是到六万年前,我要你停时你再停下。”吴渊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燕欣,能否做到?”黑袍老者适时问道。
“可以。”燕欣君主点头:“那我便开始了?”
吴渊和黑袍老者都轻轻点头。
燕欣君主踏出一步,来到千万里外,紧跟着一股股汹涌强大的君主法力弥散至四面八方,旋即浩大的时空波动和法力彼此结合。
施展起了光阴回溯法术。
“哗”刹那间,燕欣君主所施展的法术笼罩了方圆千亿里,无数光点浮现在星空中,这方广袤虚空的景象开始变了。
呼!呼!
一切景象都在倒退,曾经出现在这方虚空的景象正急剧回溯,恍若梦幻般。
不过,这些虚幻场景变化,影响不到吴渊和黑袍老者。
两人都静静看着。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这浩瀚虚空的景象仿佛超级加速,不断向后倒闪,而燕欣君主的气息也愈发不稳、吃力起来。
光阴回溯,君主们在悟透一条上位法则后便能施展。
只是,大部分君主只能小范围回溯一段时间,能够回溯数年前的场景都很不错了。
毕竟,过去的时间越久,时空便愈发混乱,想追溯源头就越艰难。
燕欣君主今日施展的回溯法术,目的是六万年前。
范围,还是整整千亿里。
这一刻。
无尽幽暗虚空,梦幻和真实交错,一幕幕景象飞速闪过,且速度越来越快,一万年、两万年、三万年……燕欣君主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显然,这般施展法术,已逐渐接近他的承受极限。
终于。
“造化使前辈、吴渊主宰,六万年了。”燕欣君主忽低声道。
哗啦啦
之前回溯的六万年,这方星空一直没有明显变化,而此刻终于变了,一个广袤浩瀚的世界虚影,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停!”吴渊忽然开口。
刹那间。
这广袤天地间的虚幻景象,猛然停下来。
“就在那里。”吴渊默默看着,他又见到了那道熟悉的倩影。
十万年了。
再见时,未曾想会以这样的方式。
那是一群巫神、大巫正汇聚于天柱山,召开着巫族大会,而后彤便位列其中,除后彤外,吴渊还见到了不少熟悉身影,后鹿巫神、祝酒巫神等等。
显然,在六万年前,后彤已修炼至上巫层次。
“荒古世界的巫族,似乎发展的不错。”吴渊呢喃自语。
注视了会。
“燕欣君主,继续向前回溯光阴吧,回溯到十万年前。”吴渊缓缓道:“不过,不必关注其他地方,关注那名女子即可。”
吴渊指着后彤道。
燕欣君主看向黑袍老者。
“照做即可。”黑袍老者低沉道。
“是。”燕欣君主点头,心中却不由猜想着吴渊的其他身份,为何能让造化使如此客气?
场景变幻,继续回溯,
但这次因笼罩范围不必那么大,所以燕欣君主反而轻松许多。
十万年,眨眼间便到了。
“令时间流速变得正常,向后!”吴渊再度开口。
“嗯。”燕欣君主点头,原本不断倒退的一幕幕,立刻变得正常。
紧跟着,景象开始正常变幻,速度同样惊人。
这些场景的主角,便是后彤。
而透过光阴回溯的一幕幕。
吴渊终于见到了自己离去后,后彤所经历的一切。
仙族覆灭,整个荒古大地迎来一统,巫族再度走向极盛,愈发繁荣,但曾经活泼的后彤变得沉默、安静。
她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修炼上。
她本就是天巫部落的顶尖天才,爷爷又是上巫,又有吴渊的特殊缘故,得到了蛇祖、祝酒巫神他们的全力栽培。
不到两万年,便修炼成为上巫。
后来,她的实力依旧在不断进步。
只是,她的性子依旧很冷,不喜俗事,只是不断埋头修炼、化为不同身份游历大地上的一个个部落,就如曾随吴渊时一样。
转瞬数万年。
“来了。”吴渊望着那虚幻的场景,他心中不由泛起一丝丝波澜。
而燕欣君主似已明白吴渊想要看什么,只见除后彤外,原本模糊的大量星空场景变得清晰。
整个荒古世界的景象,都完全呈现在吴渊面前。
这一天,荒古世界非常平静。
忽然。
“轰!”一只恐怖无比的大手,似从无尽虚空中伸出,大手绵延不知多少亿里,直接重重拍在了荒古世界之上。
庞大的荒古世界,如同一个鸡蛋般,瞬间被拍出无数裂痕。
其中一条最醒目的裂缝,贯穿了整个世界,显得无比狰狞。
刹那间。
世界开始崩溃、天崩地裂。
天柱山崩塌、世界隔膜撕裂,大地出现了深不可测的裂痕,地震、火山爆发,天地灵气混乱……一片灭世景象。
无数生灵在天灾下死去。
“怎么了?”
“这?天地怎么了!”巫族最高层的巫神、上巫们都彻底蒙了,震惊无比望着天地间的景象。
太惨烈了。
“天地大劫吗?”
“快走!”
“赶紧逃。”蛇祖、祝酒巫神等顶尖存在,只能迅速救下一些巫族生灵,而像后彤这些上巫,同样在拼命救援。
实际上,以他们的实力,即便整个世界崩溃,也不一定会死。
只可惜。
“哗啦”一张血盆大口沿着裂开的世界隔膜出现了,滔天吞吸之力出现,直接笼罩了整个世界。
这种吞吸之力,强大无匹,根本不是荒古巫族中最高仅天仙门槛实力的上巫、巫神们能抵抗的。
“不!”
“不要。”
“该死啊!天外邪魔吗?”无数上、地巫强者绝望嘶吼,还有那无数普通生灵,瞬间就被这股吞吸之力彻底吞没。
“如此努力修行,这就要死了吗?”后彤眼眸中闪过一丝绝望。
噗!噗!噗!
包括蛇祖、后彤等人在内,尽皆被吞噬一空,彻底灭绝。
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不止是血肉,更是他们的神魄,都被彻底吞噬。
整个世界,彻底寂静下来。
随后。
“轰隆隆”又是一只巨掌抽打而来,瞬间将正在破碎中的世界湮灭,威能无匹。
至此。
荒古世界彻底化为虚无。
“燕欣,停下来吧。”黑袍老者叹道:“不必施展法术了。”
“是。”燕欣君主点头,她的脸色此刻已有些苍白,不再维持法术。
只见方圆千亿里,原本不断流动的光阴景象瞬间溃散,再度恢复幽静的虚空。
“燕欣君主,多谢。”吴渊忽然道:“你能感知到凶手吗?”
“抱歉,吴渊主宰,无法回溯。”燕欣君主苦笑道:“出手的强者实力太强,我能够回溯出他的攻击手段,已是竭尽全力。”
吴渊微微点头。
超级强者所处的时空,会影响时空运转,实力越强、动静越大越难回溯。
“燕欣,你先去吧。”黑袍老者惠低沉道。
“是。”燕欣君主恭敬行礼,缓缓退下。
这方虚空只剩下吴渊和黑袍老者。
“吴渊,节哀吧。”黑袍老者叹道:“深渊入侵,谁都料想不到,等我反应过来传讯给不朽之地的主宰、君主们,已经晚了。”
“不怪你们。”吴渊轻轻摇头。
深渊入侵,谁都无法预料,须知,宇宙星空和深渊一体两面。
大界,乃是宇宙衍变中的一处处本源力量汇聚之地,方才能孕育出海量生灵。
但同样的,深渊一旦撕裂通道,也能直接渗透至一方方大界中。
正因此。
一旦爆发深渊入侵之祸,都是无比惨烈的。
“深渊入侵,深渊一方通常都不打算占领星空疆域。”黑袍老者道:“毕竟,深渊魔族们,并不太适应宇宙星空环境,他们更多是为杀戮而来。”
“无数生灵的血肉,尤其是神魄,对他们而言是补品,会将其彻底吞噬。”
“像这次古沧大界的灾难。”
“入侵为首的主宰,便是深渊中的‘血骨魔皇’,不过出手灭荒古世界的应该是他麾下的‘诡炽君主’。”黑袍老者道:“这是我探寻到的情报。”
燕欣君主探寻不到的情报,黑袍老者身为造化使,却是知晓。
“血骨魔皇?诡炽君主?”吴渊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杀意,将这两个名字记了下来。
深渊中,将主宰尊称为魔皇的。
至于君主、星君之类,倒是照常称呼。
与此同时。
在吴渊心间已浮现出血骨魔皇的情报,都是源自巫庭情报库的,讯息不算多,但大致判断应该是主宰二重巅峰。
至于诡炽君主?就没有任何情报了。
深渊幽暗无尽,混乱无比,杀戮无数,除非突破为永恒存在,否则,大部分强者是不会进入域海的。
正因此,宇河和域海的圣地势力想探查深渊的情报颇为艰难。
像轮回榜,都不会将深渊强者列入。
忽然。
吴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前辈,你刚才说,这些死去的生灵,他们的血肉乃至神魄都被吞噬了?”
“对。”黑袍老者点头。
“那么,是否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坠轮回?”吴渊轻声道。
黑袍老者瞳孔微缩,他眼界何等高,瞬间就明白了吴渊的意思。
“你想复活他们?”黑袍老者他们。
“前辈,当年你曾说过。”吴渊缓缓道:“若我成为长河生命,就算时空道主出手也难复活我。”
“但若未成长河生命,即使死去,真圣也有希望复活我。”吴渊看向黑袍老者。
“的确如此。”
黑袍老者轻叹:“真圣,的确有希望复活死去的生灵。”
“传说中,时空道主执掌大道,最擅长逆转光阴。”
“就算主宰陨落,时空道主都能真正逆转光阴,将其从时空长河中唤醒……不过这诸多事迹我只是听说,从未见到真圣复活哪一位生灵。”
“复活逝去的生灵,代价极大。”黑袍老者郑重道。
吴渊默然。
黑袍老者所言,和他从巫庭情报库了解的相差无几。
且情报库中,还提及了不少黑袍老者未提及的讯息。
“吴渊,放弃吧。”黑袍老者摇头道:“生死有命,这些都是命运。”
“我不信命。”吴渊轻轻摇头,眼眸中透着一丝可怕信念:“前辈,我想要见真圣。”
“见真圣?”黑袍老者一愣。
他没想到吴渊竟会如此。
“吴渊,你冷静。”黑袍老者连摇头道:“有关你的消息,我已上禀给真圣,但真圣没有召见你,说明还不到见你的时……”
忽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忍不住看向了吴渊。
“怎么?”吴渊问道。
“就在刚才,真圣传讯给我。”黑袍老者脸上透着一丝莫名神色:“真圣说,让我带你回造化神殿,他能帮你复活荒古世界死去的生灵。”
黑袍老者心中震撼难言。
他上禀的消息只提及了吴渊,根本没提荒古世界的事。
但是。
真圣却直接传讯,提及了复活之事,说明什么?
真圣,一直在默默关注着。
最让黑袍老者不敢相信的事,真圣竟愿意出手?
要知道,历史上,不朽之地的主宰也曾求见真圣,希望真圣能出手复活某些凡俗生灵,但真圣根本没搭理。
对吴渊?不朽真圣竟主动开口了。
“帮我?不朽真圣?”吴渊不由一愣,但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原本还在思索,该如何去求不朽真圣。
没想到,这位‘便宜师傅’竟主动开口帮助了。
“前辈,事不宜迟,现在走吧。”吴渊直接道。
“好。”黑袍老者连点头。
伴随一阵空间波动掠过,两人瞬间消失在幽暗虚空中。
两人很快便返回了造化神殿,当他们踏入殿内,这方广阔殿宇的内部已产生了奇异变化。
一股浩瀚永恒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神殿尽头,时空隐隐扭曲,似照映出无尽时空外的场景。
那里。
同样有着一座神殿,殿内高居着一位青袍道人,他的面容较为模糊,但可以看见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此刻,他的目光似透过无尽时空,落在吴渊和黑袍老者身上。
“真圣。”黑袍老者见状,立刻激动无比的跪伏了下来。
他没想到,真圣竟会主动打开时空通道,这已仅次于真身显化。
“弟子吴渊,拜见师尊。”吴渊同样恭敬行礼。
和时空道主不同,时空道主曾说他不会收徒,因此,只能称为时空道主传人。
但不朽真圣。
当年吴渊炼体本尊,是确认过为不朽真圣记名弟子。
“都起来吧。”青袍道人高坐,声音颇为温和:“小龙,你先下去,我有话和吴渊说。”
“是。”黑袍老者恭敬退出了神殿。
小龙?
吴渊心中暗道,这才是造化使的真名?
“师尊。”吴渊依旧恭敬站着。
“我真没想到,无意间的举动,能够造就出你来,短短十万年成就主宰,列入永恒册,令域海诸多真圣都对你夸赞不已,认定你将来能和我们并列。”不朽真圣目光悠远,俯瞰吴渊,声音带着笑意。
“若无师尊当年授道之恩,弟子不可能成长这么快。”吴渊恭敬道。
“我的确帮了你一些,但能走到这一步,主要还是靠你自身。”不朽真圣微笑道:“我知道你所求,希望将荒古世界复苏?”
“师尊明鉴。”吴渊恭敬道。
“复活,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不朽真圣道:“你既已是巫庭主宰,应该知晓复活的一些缺点。”
“知道。”
吴渊点头道:“第一,死去的生灵越弱小越好,长河生命的复活难度将会飙升。”
“第二,死去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若是已在轮回中转世投胎,便不可能再复活。”
“第三,复活逝去生灵,乃是违背时空长河运转,复活者,必须承受住宇宙本源的反噬。”
“第四,复活之地,必须被复活者身前抵达过。”
“嗯。”
不朽真圣赞叹的看了吴渊一眼:“倒是清楚。”
“若是主宰陨落,复活难度之高,除了时空道主,恐怕也只有后土祖巫、天帝能做到。”
“复活凡俗生命,我能做到。”不朽真圣看向吴渊:“本源反噬威能虽大,但我能勉强抵挡,你是我之弟子,无偿帮你一次也无妨。”
吴渊听得眼前一亮。
原先,吴渊最担心的,就是不朽真圣不愿出手。
“但是,值得吗?”不朽真圣平静道:“冥冥中,万物自有定数,你所要复活的那一方世界生灵,即使复苏过来也难成长河生命,更别说成就永恒,最终还是会死去。”
吴渊愣了下。
旋即吴渊便坚定点头:“师尊,我觉得值得,世间生灵,绝大多数最终都会化为黄土,永恒之路,对无数生命而言只是虚妄。”
“但是,无数生灵或是拼搏、努力,或是享乐放纵,实则都无太大区别,并非一定要有什么意义。”
“存在过,便是最大的意义!”
不朽真圣淡淡一笑,没有反驳吴渊的话,亦没有表示赞同。
“吴渊,我即使出手,眼下也无法复活他们。”不朽真圣轻声道:“还有件事,你必须要先做完。”
“师尊请说。”吴渊郑重道。
“实际上,他们死去已很久,六万年,若不出意外,他们大多早该重入轮回了。”不朽真圣缓缓道:“但是,他们是被深渊的君主给吞噬掉,连神魄魂灵都被吞噬。”
“某种意义上,便相当于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所以。”
“在我出手之前,你必须先杀死吞噬他们的深渊君主。”不朽真圣道:“那位深渊君主死去,则他被吞噬过的无数生灵,若尚未完全炼化便能得到自由,重入轮回。”
吴渊明白了。
后彤、蛇祖、祝酒巫神他们的神魄魂灵被彻底吞噬,相当于成为那位深渊君主的一部分。
欲要复活他们,首先得让他们的魂灵得到自由。
“仅仅六万年。”不朽真圣平静道:“还不足以令他们的魂灵印记彻底湮灭。”
“通常至少要十八万年,长则数十万年也有可能。”
“也就是说。”
“你若要确保万无一失,十二万年内,你必须动手。”不朽真圣道:“彻底杀死那位深渊君主的本尊。”
“如此,才算功成。”
“深渊之中”吴渊轻轻点头:“弟子,一定会做到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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