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鲍松辉一路讲述,卓君彦终于明白。
九大宗门虽然早在五百多年前就成立了武盟,但那时候本质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他们的核心目的应该是猎杀宿主,但这个目的是隐藏的,绝大多数下面的人并不清楚,所以武盟最初的公开名义就是“确保宗门在这个世界的独特地位”。
但这个目的太笼统,而且很容易和敌方势力对冲,所以也在过去五百年间,也经常形成宗门与朝廷的对抗。
朝廷虽然强者有限,但他们毕竟是治理天下的人,且擅于用计。宗门的武力虽强,也没到能碾压朝廷的地步。最关键武力的本质依然是人,若失了人心,也就没有更多的弟子。
所以在不断的纠缠中,也逐渐形成平衡。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宗门还是不断经受着考验。
这其中最大的考验就是一:宗门本身会经常性的主动破坏约定。比如突然间大举出现在某个地方大开杀戒。二,一些地方势力会直接把宗门当成目标,挑动战争。
鲍松辉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卓君彦却是再清楚不过。
果然,宗门与宿主一直在对抗。
或许大多数时候,宗门都是轻松碾压宿主,但总有一些宿主会崛起,会反抗,甚至会给宗门造成麻烦,而这些麻烦的本质别人不知道,也就很容易就会演变成宗门与朝廷的对抗。
这使得宗门与朝廷以及相互之间也多有摩擦发生,宗门依仗武力,政治外交手段是基本不用的,星火盟只有联盟意义,没有政治功能,便形同虚设。
这种事一直到68年前,星火盟改制,才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
这就是星火盟与九常的出现。
九大宗门在星火盟中以常任理事会的形式出现,对于特别大事有裁决权,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内部纷争,并有了一些简单的与朝廷沟通的政治和外交手腕。
不过相比地球的联合国,这类裁决权有巨大的限制,许多事不在常任理事会的权限范围内。
包括大范围的动用武力等等,都不属于九常的权限。说白了,这个九常虽然数量多了,但是权限范围收窄了。
而促成这一切的,就是一位当时异军突起的人物。
据说这个人不是九大宗门的人,但是个精擅九大宗门秘法的天才。
听到这个,卓君彦明白了。
宿主!
一定是宿主!
问题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卓君彦问:“这个人叫什么?”
鲍松辉想了想回答:“好像是叫……唐明轩,唔,应该就是叫这个名字。”
姓唐!
卓君彦眼前一亮。
他明白了!
这个唐明轩,一定就是唐凝的祖父辈!
果然唐家不仅仅是代管者,同时也是宿主后人!
那么问题来了,兄弟会知不知道?
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唐明轩在这里所做的事,不是对抗,而是帮助!
他帮助九大宗门平衡了相互间的关系,加强了与朝廷的沟通,让他们可以更加团结方便的追杀宿主!
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答案到也不难猜。
兄弟会既然可以安排黎馨儿成为宿主,那自然也可以安排别人成为宿主!
安排那些兄弟会的人。
三体中,最初招来三体入侵的,就一群反感人类的存在。
人类中永远不乏一些圣母,对人类本身充满厌恶甚至恶意,不吝于通过清洗人类,来获得自己内心中追求的圣洁,又或者动物的生存权。
只要洗脑得当,那么搞几个自愿为了“世界和平”这种伟大梦想去死的人成为宿主也不是太难。
是了!
卓君彦陡然想明白了!
他想明白了两个世界是怎么互通的。
一定是通过上任宿主!
假如说黎馨儿的上一任宿主是兄弟会安排的,那么他在进去后告诉宗门一些关于地球的事就顺理成章。
比如他说:下一任宿主安排会是个女人,地点应该是在月国。
这样九大宗门就知道了相关线索。
所以九大宗门和兄弟会在没有系统的情况下,确实无法相互联系,但是通过宿主可以获得部分信息,这就解释的通了。
等等。
这解释不通另一件事,就是为什么九大宗门到现在对火器还一无所知。
卓君彦有些头痛。
还有,如果有足够的人自愿去死,那么为什么要选择黎馨儿?
她显然不是兄弟会的人。
除非……你找不到适合的?
“适合的人……”卓君彦摸着下巴自语。
“什么?”鲍松辉疑惑看他。
卓君彦自语道:“你把唐明轩的具体经历跟我讲述一下。”
“哦。”鲍松辉点头:“唐明轩最早出现,据我所知是在出云国……”
“出云国?出云国的哪里?”卓君彦忙问。
他急忙取出张地图。
鲍松辉看了看地图,手指落下:“凉州一带。”
出云凉州!
出云国是七国中幅员最辽阔的一个国家,不考虑地形变化,那么鲍松辉所指的地方,正是对应原地球华国北部一带。
唐凝祖籍就在那边!
怪不得!
怪不得我会出现在槐安。
因为按照地图,卓君彦出身的南方,恰恰就对应了槐安这一片。
所以宿主的出现地点还和祖籍有关!
黎馨儿祖籍不是这里,所以如果九大宗门一开始得到的消息是黎馨儿,那很可能去了别的地方寻找。
他们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在遍寻不获后,才转去其他地方寻找异军突起的女性。
这说明自己先前的分析是合理的——除了枪支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释外。
“知道他出现的具体地址吗?”卓君彦问。
鲍松辉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人也曾经闯出过偌大名头,要查的话应该不难。但我要去找一些旧日的好友。”
他说着紧张的看了一眼卓君彦。
卓君彦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需要多久?”
鲍松辉道:“这些记录,在云水宗月国总部应该有的。来回需时,我还要查询,大概至少需要二十日左右。但也保不准会不会有什么耽搁。”
卓君彦手指轻敲大腿,仔细想了一会儿,道:“鲍先生,你这辈子有什么梦想吗?”
鲍松辉愕然,想了想他说:“呵呵,想当年我也曾希望练就神功,叱咤风云。如今年纪大了,天赋有限,只想好好度过余生。要说正有什么追求的话,也就是杀掉几个当年的仇人,其他也没什么了。”
卓君彦道:“你的仇人,我可以帮你杀。你的天赋,我可以帮你升。你不是异人,而我可以帮助你成为异人……不是你云水宗那种半吊子做法,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成长无碍的异人,甚至于……可以帮你突破灵境。”
“你说什么?”鲍松辉愕然。
卓君彦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就当我是为了挽留你而胡吹大气好了。去吧,给你二十天时间,把我需要的信息带回来。哦,我要知道所有的,尤其是……地址!”
“地址?”
“对,他最初在哪里出现,去过哪些地方,后来住在哪里,所有和他相关的地址,要清楚无误,连门牌号都要有。”
“可是有些地方时过境迁怕是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你不用管,把所有这些资料都给我拿过来就行。记住,此事绝对保密。”
“好!”鲍松辉起身。
“对了,青松堂一战你败降于我,你打算怎么解释?”
鲍松辉道:“行主需要我怎么解释?”
卓君彦微微一笑:“其实我无所谓你怎么解释。只要你能带着我想要的信息回来,你就算对外宣称其实是我跪下来给你磕头乞降都没关系。而完成了这次任务,你就真正是自己人了。”
他拍拍鲍松辉:“具体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目送鲍松辉离开,卓君彦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上思考着。
他的勤务兵罗小洛过来,看到卓君彦在愣神,终究又退了下去。
也不知想了多久,卓君彦走出大堂,长声喝道:“传令,即日起进入全面备战状态,加强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