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人失地有的时候也并不一定能够人地皆存。文明的质量有的时候或许要比文明的存续更加重要。郝仁郑重的把面前的这本书合了起来，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审查官的工作性质。
以后他还不知道要给多少的文明收尸，现在他需要做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了解这个文明，在逃离飞船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乘坐穿梭艇进入飞船之前，他们就注意到了这艘飞船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破洞。显然是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撞击在了上面，造成了这样的损伤。
如果估计的没错的话，恐怕就是当初的长子撞在了上面，造成了这恐怖的损伤。
数据终端正在根据飞船上的结构进行分析。分析这艘飞船坠毁在这里的时间。
而很快数据终端就给出了众人一颗令人惊悚的答案。
“如果本机分析的没错的话，这艘飞船失事的时间应该在20万年前，如果真的是20万年前遭遇了长子而导致飞船坠毁的话，那梦位面这情况咱们就得重新估计一下。”
郝仁没想到来这么个偏僻的异世界竟然也能遇到有关于自己工作的线索，于是转头看向恶魔小姑娘：“这艘飞船有没有类似主控室之类的地方？那里的设备你们有没有破坏过？”
“类似主控室的地方倒是的确有，我们在发现类似的地方之后，就把那里画为了禁区，毕竟我们现在的技术能力很有限，如果提前开发这种重要区域的话，可能会导致很多重要的资料损坏，如果损失了一些重要的技术资料的话，那绝对是得不偿失，所以那些区域都被我们划为了禁区。需要等到技术进一步进步，能够搞清楚。在如何不破坏那里环境的前提之下进行开发之后再进行开发。”
郝仁发现这小姑娘还挺有想法的，如果不是这小姑娘有保护资料的意识，就以他们到处搬东西，拆设备的操作，搞不好主控室有用的资料都被拆坏了。
“能带我们过去一下吗？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在不破坏主控室的情况下读取到里面存储的数据。”数据终端的扫描功能还是很不错的，即便飞船废弃了这么久，大概率也能够从储存设备中读取数据出来。
“没问题，仁叔叔是爸爸的朋友就没问题。”
“是郝叔叔！”
“好的仁叔叔！”
飞船的主控室被一条条黄色的警戒线封锁，内部的各种设备的确是被保存的相当完好。数据终端飘进去之后一顿扫描，很快就找到了储存设备：“没想到这飞船看起来技术一般般，储存设备倒是很皮实，竟然还能够读取出来里面的信息，让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数据终端开始扫描飞船的航行日志，很快把其中有用的信息总结了出来。
“这艘飞船的确是被长子撞毁的，应该是女神在播种的时候扔歪了一颗种子，结果扔到异世界来了。不只是这艘飞船是播种时候的意外。就连空间泡沫区都是这颗种子直接给砸出来的。
但也因为播种到了空间泡沫区这样一个荒芜的区域之中。长子缺乏维持生态圈的能量，最终把自己给饿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书写航行日志的人一直以来都和长子之间有着和谐的交流，根据他的描述，长子是一种温和的超级生命体，对于把他们的飞船砸坏，一直以来都相当的愧疚。”
“没错，我感觉这个长子人很好啊，飞船上那些人逃离之后，他还用自己的树根帮忙维持飞船的运转，帮忙维持生态滚筒里面的原始居民的生存，一直是等到他维持不下去之后，里面的人才采取了文明倒退的计划。为什么爸爸会说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伊丽莎白不太理解为什么一提到长子众人就会如临大敌？
之前她可是在各种损管通道之中都看到过长子留下来的根，正是这些根须在损管通道之中维系的飞船的运转，才使得遗留在飞船上的那部分幸存者可以代代繁衍，又在飞船上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郝仁也有点疑惑，根据飞船的航行日志中的记录，这里的长子应该是一种相当温和善良的生物。即便是自己濒临死亡，也并没有陷入疯狂之中，而是力所能及的帮助飞船上的居民。
按照这样的性格，怎么都不应该干出来屠杀整个生态圈的操作。
“嗯……非要说的话，这里的长子和梦位面的长子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出生的时间点不同，说不定1万年前那批长子是女神在创造他们的时候生产线出了什么问题？结果还没来得及把这批问题产品召回，他们就集体把生态圈给灭了。”莉莉作为一名作家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描写了一个产品质量问题导致宇宙大量文明灭绝的悲惨事故。
郝仁揉揉额头感觉这个猜想一点儿都不靠谱：“人家可是女神，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薇薇安翻了个白眼：“你确定女神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家女神煮个面条都煮不明白，维生仓上面一共就一个按钮，让她来用都能给用坏了，播种的时候出现什么产品质量问题，我感觉再正常不过了。”
郝仁：“……”
总不能每个女神都是女神经病吧，而且女神经病虽然在小事上不怎么靠谱，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靠得住的。这种涉及到一个生态圈存亡的事情。神经病女神往往也都是很可靠的。
“数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伊扎克斯还想要回去好好和自己的老部下们叙叙旧，在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们能够带着魔王城支撑过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想必也相当不容易。
众人一边返回，伊拉克斯一边询问自己的女儿：“话说我们之前听你在演讲的时候说战争就要结束了？这是真的还是你鼓舞士气的说法，公开讲话之中可是不能随便许诺的。作为领导者许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打败了瑟拉顿可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真正麻烦的是各种族联合起来的教廷联军。”
伊丽莎白点点头：“我知道的，在这种讲话中肯定是不会欺骗民众的。战争的确是快要结束了，教廷联军明面上肯定是不会和我们签署停战协议的，毕竟我们打了10年。双方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如果双方没分出个胜负就签署停战协议，谁都没有办法和国内的民众交代。
但我之前已经邀请教廷联军秘密派出战争观察员，让他们亲眼看着魔王军和瑟拉顿之间的交战了。现在这些人应该已经把交战的情报带回去了，这虽然会暴露我们一部分武器设备的参数，但同样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在认识到魔王君在上一次的战败之后，不仅没有削弱，反而是变得更强之后，教廷联军恐怕也不会愿意再一次冒着巨大伤亡的风险和我们决战了。
10年的时间。各种族几乎已经死了一代人，打仗更是打的民生凋敝，各国的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国内更是频频出现内乱的情况，其实很多国家都已经想要撤军了这个时候只要我们表现出和平的意向，就算是不签署停战协议，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也是打不起来的。
蓝诺之前和我建议进行和平演变，在之前战争结束之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尝试了，文化输出暂时虽然并不算太成功，但各种族现在的处境，和我们的处境稍微对比一下，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们宣传什么，他们就会明白差距了。”
伊扎克斯若有所思：“一切都要以眼见为实，等我和老朋友们叙叙旧，就亲自去人类世界看看，总要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处境的。”
“我去，你居然连钱都准备好了。”一行人通过一扇黑曜石传送门，来到了人类国度，曾经被称之为世界之喉的卡得休斯位面，这里连通这个各大位面，交通的便利让他成了人间界最繁荣的位面。
伊拉克斯刚从传送门中走出，就从山洞里挖出来了一袋金币。
“当年我还是魔王的时候，没少亲自跑到人类世界里考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得知道。其他种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才知道该怎么在战场上面对他们。”大恶魔似乎对如何在人类世界中生活很有经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到了地球之后适应的那么快。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考察回去了个人类妹子当老婆。”莉莉脑子里又不知道在转着什么念头了，哈士奇姑娘的脑子里显然还装着相当多少儿不宜的内容。
卡得休斯作为人间界最繁荣的位面，即便是连年交战，城市与街道上依旧是人流如织。
但众人混进城里之后才发现，居民们的生活水平其实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很危险的程度，即便这里是安全的后方，也很难保证每个人都能吃饱。
在教堂的门口一大早就已经排起了长队，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教堂的神职人员施粥，虽然还没有到达饥荒的状态，但看起来国内已经实行了配置制度。
伊扎克斯看到这一幕之后却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这其实还算好的了。当年交战最紧急的阶段，卡德萨城被我围城的时候，城里的情况比这糟糕多了，你看他们的商业街现在还是开着的状态，自由的商品贸易还允许进行，就说明城市的运转还没有被逼到极限。”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生活在这里的民众脸上却经常露出疲惫的表情，显然维持着大军在前线驻扎，对他们来说消耗相当之大。
恶魔位面除非是在特定的生态穹顶之中。否则是没有办法正常种植收获的。伊扎克斯统治的那些城市基本占据了所有河流和绿洲，也只有这些地方能出产粮食，教廷联军驻扎的地方想要获取粮食物资，那就只能靠后方运输。想要在当地进行自给自足的种植是不可能的。
而这些粮食归根结底要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要他们付出更多的劳动。
“我估计他们也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卡德萨城作为最繁华的城市都是如此。其他相对更偏远的地方恐怕生活更加艰难。”郝仁仔细观察以后，也发觉人类世界其实远比看起来的萧条，排除奇幻异世界的滤镜后，这其实就是个战争后凋敝的城市。
城市中央广场之上，最引人注意的便是一座高大的雕塑，一行人被这雕塑所吸引，忍不住在它前方驻足。与其他地方看到的英雄雕塑不同，这座雕塑的主人公明显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他身上没有披风和象征军官地位的徽记，只是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士兵铠甲，他身体前倾，一条腿抬至半空，手中长剑指向前方，似乎正从掩体中跃出迎击敌人，雕塑栩栩如生，带着一种让人看过一眼便很难忘怀的气势——一往无前。
在雕塑下面有着铭牌，与那些洋洋洒洒数千字的英雄传记不同，这处铭牌上只有短短的两行文字：
列兵，凯文·霍德尔。于十年战争初期阵亡。
“这个人类，我有印象，”伊扎克斯对着雕塑点点头，“很好，看来他的同胞没有忘掉他。”
“王的军队横扫世界数百年，积累下来的是让一般人难以抗衡的气势，”拉尼娜看着广场上的雕塑，眼神很复杂，“当恶魔大军逼近人类的防线，后者的士兵战战兢兢根本不敢迎战，哪怕他们是各个种族挑选出来的最勇敢的战士，面对数百年积累下来的恐惧也很难奋起反击。”
“然后有一个士兵跳了出来，”伊扎克斯抬手指向那座雕塑，“一个普通士兵，在其他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挪地方的时候跳了出来，就是这个人类。”
郝仁听了这个故事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倒是旁边的莉莉思路一向精奇：“那这个人类立下大功了，后来成个大人物了吧？”
“不，事实上他在跳出掩体之后十分钟内就战死了，是十年战争第一批阵亡的普通士兵之一，”拉尼娜摇摇头，“这个人类其实从未杀死过一个敌人，我调查过，那天甚至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他的战斗生涯只持续了十分钟，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十年战争最重要的英雄之一。”
郝仁几个默然无语，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郝仁回头一看，看见是一位穿着朴素衣裙的少女，这位少女看上去十七八岁，样貌平平，衣着打扮似乎是平民出身。她手中捧着花束，在路过郝仁他们的时候微微点头致意，随后郑重其事地将花束放在雕像脚下。
“爸爸，这是我今年最后一次来看您了，我已经从老师那里得到许可，会随着下次轮换的部队一起去恶魔位面……”
“你是他的女儿呀？”莉莉心直口快，率先就问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