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奥托所说,要不是因为高光这个不成器的学生,他已经选择把船给炸了,别管这话有几分是真的,但这会能不能散,还是得奥托说了算。
所以主持谈判的五号说可以散了,奥托得同意才能真的散。
这次奥托没有阻止,他只是显得有些无奈,看起来还很有些消沉。
“等我和四号离开你们就可以走了,否则会有人炸船的。”
奥托有气无力的说完后,转身对着高光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其余几个人都没动,但是一号的儿子却是忍不住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离开船之后再动手。”
奥托只是摇了摇头,而一号却是低声道:“无影者说了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质疑他的话。”
高光觉得自己往常是不是对奥托缺乏尊重了?
来自敌人的尊重,好像也不对,一号之前和奥托可不算敌人,那该算什么呢。
反正一三五号都很尊重奥托,这里唯一敢指着奥托鼻子骂的人也就高光了。
奥托稍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他突然道:“不放心就一起走吧,现在我不想干掉你们任何人,所以没关系,你们想怎么做都是安全的。”
看起来很是沮丧的样子,奥托现在的话有些多,他有些失神的道:“一号没错,三号也没错,这件事本来也不关五号的事,四号更是被无辜扯进来的,他在雪绒花这里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我杀了你们谁能阻止雪绒花分裂呢?”
情绪这时候才激动了起来,奥托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面,心态应该已经是处于崩溃边缘了吧。
走了两步,奥托停了下来,他再次回头看着众人道:“当我们走出这扇门,雪绒花也就正式分裂了吧,一号做你的情报生意,三号去实现你的梦想,四号去卖你的军火,五号去打伱的战争,我……我干什么?”
自言自语,又像是试图从别人这里得到什么回应,奥托一脸迷茫的道:“我该干什么?”
“回家去吧。”
高光终于转动了他的轮椅,然后他对着奥托很是真诚的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散了就散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呢,回去吧。”
奥托轻轻的吁了口气,然后他走到了高光后面,推上了高光的轮椅,道:“走吧。”
有机会阻止,有能力阻止,可是却不想阻止任何人了,这才是奥托现在最大的悲哀吧。
当高光被推着到了门口,而五号抢先两步,看起来似乎是要去开门的时候,三号突然道:“等等。”
几个人看向了三号,三号微笑着到:“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四号,我们谈谈?”
一号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说,但三号却是主动道:“别担心,我不是谋求四号的呃支持,我只是想和他聊聊。”
高光有些犹豫,但奥托却没有说话,再次推着高光向门口走去。
五号耸肩,然后他拉开了宴会厅的大门。
还得换回穿来的衣服呢,几个人再次进入更衣室,把规规整整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换了回来。
虽然不是一路人,但离开的时候还是想同时走,谁让奥托说船下有炸弹呢,所以尴尬的就是大家谁也不愿意离开奥托太远。
再次来到甲板上,三号再次对着高光道:“我们坐一条船离开怎么样?我们聊聊?”
高光再次看向了奥托,奥托面无表情的道:“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何必问我。”
高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好啊,那就聊聊吧。”
一号没说什么,他就像刚来时那样,依次和所有人握手,平静的告别,即使是和三号也不例外。
高光和三号上了同一条船,五号不请自到也跟了上来,这帮人都不傻,知道跟奥托近一些,危险就小一些。
当小船终于靠岸,几个人全都来到了岸上之后,五号才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他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着奥托笑道:“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份对时机的把握,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的能力,能把炸弹装到我的船下,不愧是杀手之王。”
奥托淡然一笑,道:“不会有下次了,没机会了。”
五号大度的把手一挥,道:“没关系,我知道你的风格,现在能告诉我炸弹是什么类型,该怎么拆了吧?”
奥托低声道:“金属船体就是炸弹的引信信号接收器,只要没有按下起爆器就很安全,随便拆。”
五号点头,然后他对着奥托伸出了手,微笑道:“有时间来圣彼得堡做客,我随时欢迎,再见。”
“再见。”
五号和他的继任者走了,走的非常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三号笑了起来,他很是轻松的道:“五号经营着很多饭店,可他却没请我们吃顿饭,那么我来吧,我请客怎么样。”
奥托闷声道:“看在你梦想的份上,我和你一起吃个饭,走吧。”
三号大笑,然后他指向了高光道:“别误会,其实我主要请他吃饭。”
奥托没说什么,他只是再次看向了高光,而高光却是一脸纳闷的道:“我?为什么?”
三号显得严肃起来了,他沉默了很久,终于道:“因为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达瓦里氏的人,不管我们是不是有同样的志向,但你对我说了。”
高光愕然,奥托却是皱眉道:“不可能,呃,还是有可能的……”
“是啊,作为一个鼹鼠,怎么可能用达瓦里氏这种称呼呢。”
三号笑的依旧很淡然,他再次扯了扯自己的西服衣襟,情不自禁的在胸口的位置轻抚了一下,笑道:“当我知道要来列宁格勒的时候,就把珍藏了六十年的列宁像章翻了出来,看起来很新,只是因为这枚像章始终在盒子里存放,从未拿出来过。”
奥托和高光就静静的看着三号,而三号的手终于放到了像章上,然后他继续微笑道:“我第一次来列宁格勒,第一次带上列宁像章,第一次有人公开称我为达瓦里氏,第一次可以毫无顾忌的承认我曾为那个伟大国度工作过。”
“呃,嗯,唔……”
高光搜肠刮肚的想整点词出来,可他现在词穷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号终于把左手也举了起来,他低下了头,开始把胸口的像章别针打开,然后他把像章取了下来。
然后三号把像章递向了高光,很是随意的道:“送给你,留个纪念吧,达瓦里氏。”
接还是不接呢,高光脑子还在犹豫,但双手却是已经伸了出去。
长者赐,要双手接才有礼貌。
三号把像章放到了高光的掌心,然后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高光,突然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他的手放到了额头平齐处,似乎是要敬礼,但是他的手又放了下来,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向高光敬礼的。
高光双手接过了像章,他看着眼神呆滞的三号,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略显艰难的站了起来,左腿直挺挺的摆到一边,右腿受力,左手拿着像章,右手对三号敬礼。
没当过兵,敬礼不标准。
高光对着三号很严肃的道:“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
三号笑了,然后他抬手对高光还礼,快捷而迅速,手放下的时候很有力。
敬礼的手放下之后,三号顺势握住了高光的手,他笑道:“再见,达瓦里氏。”
“再见,达瓦里氏……”
三号松开了高光的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就走,而三号转身的时候,始终在他身边的继任者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高光一眼,随后转身跟上。
奥托噘着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高光艰难的重新坐回轮椅后,他突然道:“这里在91年就改回圣彼得堡的名字了,还有他说请客的,可他就这样又走了,他真的老糊涂了。”
摊开手掌,看看手上的像章,高光低声道:“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就这样吧,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