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东瀛对九鼎集团的恶意打击,原本与长城集团无任何关连,可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受益者。
也是。
浪花打来,除了海里的人,岸边肯定也会受到波及。
更何况这可能不仅仅只是浪花。
河马集团推动了时代的进程,这一点无可辩驳,但与此同时,它的运营理念存在不可预知的风险。
和长城集团一样,小微贷款是河马的重要业务,但是与长城不同的是,长城的小微贷款,有充足的资金储备作为支撑,有几大巨头为其兜底。
但河马集团不同。
不是河马没钱,而是作为商人,边载德、或者说边载德背后的股东们将资本市场那一套玩到了极致,通过一系列看似合规的操作,将风险无限程度降低。
或者说,将风险进行了转嫁。
众所周知,根据万物守恒定律,能量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只会转移。
风险也是一样。
打个简单的比喻。
同样向市场贷出一千亿,为此,长城集团可能付出一百亿的成本,而河马,只需要付出十个亿。
没错。
十个亿的本金,通过疯狂加杠杆,能够合理合法的“增值”到千亿的规模。
这就是金融游戏的魅力所在!
如果一切相安无事,那么皆大欢喜,用户和平台都可以得到好处,同时也可以拉动消费,促进经济发展,可一旦出现什么风吹草动,后果不堪预料!
毕竟河马向市场增发的千亿财富,并不是真正的资金,而是通过十亿本金吹起来的泡沫,这个泡沫包裹的人越多,爆炸的时候就会越惨烈。
另一个领域的恒生集团,就是一个无比鲜明的例子。
只是不同的是。
河马的管理者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进行了未雨绸缪,假如出现最坏的情况,也只需要承担那十个亿的责任。
而剩下的“990亿”呢?
会由谁来买单?
所以即使没有这次的意外,河马被查,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只不过提前而已。
当然。
指望这一记“隔山打马”把河马就这么击倒,肯定不现实,但无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河马陷入泥潭,对于长城的裨益不言而喻,同时没有了河马的援助,袋鼠恐怕也会陷入独木难支的境地。
妥妥的双喜临门。
关于这一切,曹锦瑟不会早有预料吧?
如果真是以身作局……
很遗憾。
现在没办法当面求证,不过对于其安全,江辰没有任何担心。
东瀛人并不是真的癫狂。
相反,他们十分的清醒。
“看我干嘛?美女看那。”
“咳……”
白哲礼被呛了下。
江辰也是忍俊不禁。
小白什么想法,他心知肚明,肯定没料到曹锦瑟的保镖是这样式的。
“卯兔,你那句台词怎么说的来着?”
请大家一起吃饭的江老板开口,想让卯兔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可卯兔这段时间虽然没有闹事,但肯定也没卖弄的心情。
对于这个说是高中生都没有半点违和的女孩,方晴当然也有点诧异,毕竟固有印象中大人物保镖,即使形态不一,也绝不会是这种模样。
不过相比卯兔,方晴的目光更多还是落在了卯兔嘴里的那位“美女”身上。
和性别无关,当不久前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从小也在注目礼中长大的方晴不可抑制的走了下神,脑子里随即冒出那些曾经学过的诗句。
原来古人并不是修饰手法。
现实中真居然的存在这类“遗世而独立”的佳人。
关键这位佳人,还会武术……
单凭外貌就足以倾城的年轻道姑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作为绝世美人的觉悟,默不作声的低头干饭,嘴角还沾了一颗饭粒。
卯兔不给自己捧场,江辰也不介意,当然,更不会尴尬,这张饭桌上坐的都不是外人。
“小白,你不需要有任何怀疑,假如有一百个东瀛黑社会来砍我,我加上她们二位,足以全身而退。”
“辰哥,一百人?”
白哲礼确认,惊诧完全暴露在脸上。
江辰淡定的点头,“改变固有观念,端木道长有一项绝技,用刀挡子弹。”
不提白哲礼,连方晴忍不住插话,“刀挡子弹?”
“嗯,当然这项绝技太强,不方便现场展示。”
沉默过后,白哲礼看向完全不像道士更不像保镖的年轻女人,“……端木道长真是厉害。”
别的不说。
辰哥身边的女孩子,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
所谓的女明星在其面前,如萤火比之皓月,黯然失色,唯一可以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裴云兮了。
端木琉璃抬头,察觉到了嘴边的饭粒,而后用舌尖舔了进去。孩子气的动作看得白哲礼又不禁一阵恍惚。
“谢谢。”
呃……
怪礼貌的。
只是白哲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方晴莞尔。
这个时候,她倒是相信某人的说法,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孩子确实是个道姑了。
律法专业,看人有独到的眼光。
这个女孩子给人一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单纯。
“小时候、看电影,我就很十分敬仰里面的道家,除魔卫道,悬壶济世,不求神,不拜佛,只修己身,别的教派遇到危险,都是神赐予我力量,只有我们的道教是急急如律令,神你给我上。”
江老板的幽默细胞真的是与日俱增,除了端木琉璃,在座的其余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就算端木琉璃,唇角也抿了抿。
身为东道主,江老板洋洋洒洒,继续高谈阔论,“儒家教我们拿起,佛家教我们放下,而道家会告诉我们,拿下。”
白哲礼手里筷子都在颤抖,快拿不住。
“江辰,你开个相声社吧,我一定天天去捧场。”卯兔郑重进行提议。
“别诓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没钱。”
玩笑归玩笑。
以一己之力将气氛烘托得无比欢乐的江辰看向端木琉璃,“端木道长,给我们算个黄道吉日。”
“你都不说是干什么的黄道吉日,道姑姐姐怎么给算?”卯兔戳穿他其实什么都不懂。
“法定节假日,都是黄道吉日。”
端木琉璃轻声开口后,空气一片安静。
“噗嗤。”
就连方晴都忍不住捂嘴,眉眼弯成弦月的形状。
就在白哲礼盯着端木琉璃发愣的时候,忽然桌子一震,吓了他一跳。
而后只见他的辰哥一脸惊叹,感慨道:“妙哉!”
辰哥果然是大心脏。
这种时候,还能随性嬉闹,谈笑风生。
这种境界,他一辈子可能都达不到。
“江辰,你是不是在决定哪一天接小姐出来?”
真不愧是曹家人啊。
口气非同凡响。
感情这丫头恐怕是认定她家小姐出来是板上钉钉的时候,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所以才能如此镇定。
“现在不是什么时候接人的问题。”
卯兔气吞山河,江辰同志也丝毫不落下风,“关键是要体面,风光。”
“你别吹牛了,你都让九鼎集团把资产抵押给小八嘎了。”
小八嘎。
白哲礼的情绪控制能力还差点火候,又一次没绷住,为了掩饰,只能拿着筷子,低下了头。
相比之下,江辰同志的道行就要超出老幺太多量级,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九鼎集团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能力让他们去抵押资产?”
这就是关键。
九鼎集团不可能听外人的指令,只能是九鼎集团自主的行为。
所以完全没有道理。
非得找的话,只有一个理由。
以此为条件,换东瀛放人。
可是这么一来,和签署不平等条约有什么区别?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就算不了解江辰,对于自家小姐,卯兔是一清二楚。
小姐绝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就和道教的理念一样,道教可不讲究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仇就得当场报,不然心魔难消,影响修行。
“你看我的长相,是那种阴险狡诈的人吗。”
卯兔看着他的脸,摇了摇头,可是还没等江辰欣慰,她随即又道:“可是你也不像好人。”
白哲礼默不作声,扭头和方晴交换了下眼神。
这顿饭没白来。
起码强大的工作压力以及心理压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释放。
或许这就是辰哥组织这场饭局的良苦用心?
“我们不是朋友吗?”
江辰提醒,并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是卯兔亲口承认过的。
“我们是朋友和你是不是好人没有关系。”
人如其名。
口齿当真伶俐啊,这么绕口的话都不带打顿的。
不过这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具备的处世观念。
“小白,你来解释一下。”
自卖自夸不太好。
白哲礼推了推眼镜,接过话茬,“辰哥和九鼎集团计划促进东瀛的金融市场。”
卯兔点头:“你们打算做多东瀛股市。”
这丫头都知道了?
也是。
江辰并无讶异。
只要对方朝九鼎集团一打听就知道了,九鼎集团不会瞒,瞒得话也没关系,把她那把粉色手枪掏出来就好了。
“没错,做多东瀛股市,是主要路径之一。”
“然后呢?”
卯兔这看似随口的一问,实则一针见血。
是啊。
然后呢?
总不可能真的以德报怨,帮徒有其表实则全然无商业道德的乃至国家道德的东瀛搞发展建设吧?
白哲礼推了推眼镜,看向江辰,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然后,就让小八嘎体验蹦极的滋味。”
江辰有样学样。
卯兔若有所思,似懂非懂,一直跟着曹锦瑟,某些方面就算耳濡目染她肯定也学到了一点,不过以她的性子,肯定谈不上精通。
“江辰,小八嘎就一定会上当吗?”
“这不是阴谋。”
江辰纠正,然后发了个比喻,“好比你遭遇拦路抢劫,这算阴谋吗?肯定不算。”
确实不算。
“如果东瀛不配合呢?”方晴开了口。
江辰看了眼青梅,“不配合的话,很简单,既然是打劫,不肯配合,那就只有硬碰硬了。”
说完,江辰笑着对白哲礼道:“小白,给你的方晴姐解释一下。”
时至今日大致是摸清辰哥目的的白哲礼筹措了片刻,而后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而后分边取出两张十美刀面值的美金,以及两张一千面值的日元。
所有人,包括端木琉璃在内,不约而同都看着他将四张不同面值的钞票铺在桌面上。
“假如我有十美刀,现在拿去东瀛的外汇市场,换到了一千日元,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现在的十美刀不止换一千日元。”
白哲礼拿起一张一千面值的日元,“现在,我以损失十美元为代价,得到了一千日元。”
江辰含笑瞧着。
“然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等日元升值。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用这一千日元,去外汇市场,换到二十美金。一去一来,就凭空赚到了十美金。”
白哲礼将一千日元放下,将两张美刀拿了起来。
“因为最开始,我们只有十美金,所以才赚了十美金,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完全可以去加杠杆,比如拿日元去炒股市,炒楼盘,然后我们的日元就会更多,就能赚到换到更多的美元。”
“你这种做法最重要的逻辑,就是日元会升值,你怎么知道日元会升值?”
晴格格果然洞察力敏锐,迅速捕捉到了“玄关”。
“让一个国家货币升值的办法有很多。”江辰代白哲礼解释,“比如让全世界的资本都觉得,这里能够赚到钱。”
“可是钱不是还是在东瀛流动吗?”方晴目露思虑,不禁道。
“不。”
没有劳烦辰哥,白哲礼开口:“方晴姐,你说的钱,是日元。”
方晴微愣,而后猛然醒悟!
的确!
在正常人的观念里,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但是对于专业人士来说,钱和钱,概念截然不同!
“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是有限的,一旦发生挤兑现象,为了稳住汇率,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拿外汇储备进行接盘,而外汇储备不够用怎么办?”
金丝边眼镜后,白哲礼眼睛里闪烁锐亮的光泽,“东瀛就只能强行降息,让日元贬值,这样更多的日元只能兑换更少的美元,以此减轻外汇储备压力,可那个时候,假如有人推波助澜,集中抛售日元,日元就会崩盘,甚至变成一张废纸。”
剩下的,不需要白哲礼再说了。
当一个国家的货币变成废纸会是什么景象?
哪怕现在的端木琉璃,恐怕都能猜想感受。
方晴轻轻吸了口气。
那时候。
别说势必哀鸿遍野的股市,楼市了。
整个东瀛,都会是待宰的羔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