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两道厉啸响起,车厢两侧分别划过一道白光,射向奔马腹下。
萧月生左袖飞出一道白光,右手长鞭一动,如飞龙摆尾。
白光撞上飞来的白光,同归于尽,化为齑粉洒下,鞭梢击中另一道白光,令其跌落地上。
孙玉如将车门打开,却见三骑已经不远,越来越近,脸庞上的汗毛都能看得到。
她长剑架上赵丰元脖子,冲着那三人娇叱道:“你们要不要他的小命啦?!”
三人冷哼一声,马不停蹄,越追越近。
孙玉如冷笑,对赵丰元道:“喂,你这草包,下了地府,莫要胡乱说话,……这可是他们逼我杀你的!”
说罢,长剑一划,赵丰元脖子上顿时涌出鲜血,滑过长剑,滴到了车厢里。
她的剑极利,材质古怪,那些血竟沾不到上面,宛如露珠划过绿叶一般滑过去。
赵丰元身子一僵,微微颤抖,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住手!”一个中年男子怒喝,用力一抽马。
漆黑地高头大马顿时加速。靠上了马车。他手掌一撑马鞍。身子飘起。如一只老鹰般掠向车厢。
杜文秀一直微阖明眸。打坐调息。内力如江河。浩浩荡荡沛然莫能御之。她沉醉其中。不想自拔。中年男子腾身飞来之际。她忽地站起。跨出一步。站到车门前。一团银芒瞬间出现在胸前。
中年男子长剑出鞘。笔直刺来。杜文秀胸前银芒猛地一涨。化为一道灿灿光华。直涌出去。如黄河决堤。长江倒挂。
“叮叮叮叮”中年男子身子一颤。落了下来。只觉右臂酥麻。暗自骇异。不想此女内力这般深厚。
身后高大骏马直撞过来。他脚尖一点。干拔腾起。骏马自胯下冲过去。他手臂伸展。恰好搭到马臀上。劲力吐出。使了一个粘字诀。身形一蹿。重新落到马鞍上。
这几下兔起鹘落。轻捷迅捷。仅是一眨眼地功夫。孙玉如拍拍手掌。笑道:“身手利落。不错不错!”
杜文秀淡淡盯着三人,长剑归鞘,目光冷清,无悲无喜,似乎没有人世间的感情。
赵丰元脖子上的血已止住,孙玉如只是割了一层皮,没有真伤着他,赵丰元却已是双腿发软,坐了下来。
“嗤!”一道尖厉的啸声蓦然响起。白光划过眼帘,击向刚落上马鞍的中年男子。
他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慌忙一俯身,贴到马腹上,藏起了头,这一手精绝的骑术,非是寻常人能有。
孙玉如拍掌叫好,点头赞许:“你能躲过得先生地暗器,本领倒还过得去!”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宛如彗星掠过长空,瞬间击向中年男子。
他正挺身,心下刚松了口气,却警兆再起,刚要动作,身子一僵,已被白光击中。
萧月生的弹指神通,一招接一招。只是懒得施展。但见得中年男子竟欺身上马车,便动了怒气。
“砰!”中年男子自马上跌下。一蓬烟尘升起。
“三师兄!”另两个中年男子一勒缰绳,马头掉转,回来看中年男子的伤势。
马车疾驰,转眼之间,已经甩了开三个中年男子,三人消失在孙玉如的视野中。
“先生的暗器,天下一绝呀!”她高声叫道。
萧月生坐在马车上,摇头一笑,一扬缰绳:“驾!”
跑了一阵子,来到了一座小镇上,他们买了一些干粮,然后让两匹马吃过草料,转头向西而行,正是登州府的方向。
“先生,他们定是埋伏在前面!”孙玉如见马车转向西行,便娇声叫道,神情笃定。
萧月生点头,笑道:“他们早晚能追得上咱们,无妨,不是还有少帮主在嘛!”
孙玉如斜眼睨着赵丰元,恨恨哼道:“先生,这个草包,可是靠不住地!”
萧月生点点头:“咱们快些回去,免得你师父等急了!”
孙玉如马上点头:“嗯,是呢,师父没听到咱们的消息,一定是等急了!”
于是,便不再反对,马车转头向西,仍旧沿着官道,走得也不急,只是慢慢悠悠的向前。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柔和的余晖中,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小峡谷处。
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谷,山道两旁堆满了高高的石头,有一人多高,若是石头后面藏着人,外人很难发觉。
孙玉如见到此状,蹙起眉头道:“先生,会不会有埋伏呀?”
萧月生点头:“这般兵家险要之地,设下埋伏,再省力不过,小心戒备罢。”
“嗯,就是,他们一定会在这里设埋伏的!”孙玉如点头哼道,一拍赵丰元的肩膀,道:“他们一定会想着法子救回这个草包的!”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过了这条山谷,就将他放了。”
孙玉如就喜欢欺负赵丰元,这一路上,没少出气,算是结下了一个死敌,赵丰元脱身之后,定会恨死了她。
杜文秀睁开眸子,淡淡瞥她一眼:“玉如,莫要欺人太甚!”
孙玉如吐了吐舌头,点点头,又狠狠瞪了赵丰元一眼。
马车慢慢进了山谷,慢悠悠的向前走,萧月生神色从容,毫无紧张之色,孙玉如却是明眸圆睁,左右顾盼,紧张而小心。
杜文秀仍旧微阖明眸,一动不动,似乎入定修炼。
“嗤!”厉啸声忽然响起,银芒大亮,自道路两旁射至,漫天风雨。扑天盖地,直直笼罩住了马车。
萧月生冷哼一声,长鞭猛地甩起来,形成一道圆圈,如一道无形之盾,遮住了马车。
凡是落入长鞭笼罩范围之内。顿时一滞,随即随着长鞭飞舞起来,宛如蝴蝶翩翩。
仅是一转眼的功夫,萧月生身前已是银芒片片,宛如银河星汉,银芒随着鞭子一起舞动,在他身前流转。
孙玉如气急败坏的大叫:“你们不要你们地少帮主啦?!”
两旁的人群无声无息,又是一蓬银芒笼罩过来,投入了萧月生的长鞭之中。
孙玉如大怒。叫道:“好哇,你们真不要你们的少帮主啦,我就宰了他!”
说罢。她一把抽出长剑,搁到赵丰元的脖子上,轻哼道:“姓赵的,瞧瞧,他们可没胆子杀你,定是你那无情无义,无肝无肠地父亲下的令!……真是让人眼界大开啊!”
赵丰元一动不动,目光冷冽,任由孙玉如的讽刺嘲笑。
萧月生地声音响起。温润沉稳,淡淡说道:“玉如,算了,将他放了罢。”
孙玉如忙转头问:“先生,你说甚?”
杜文秀睁开明眸,淡淡道:“将他放了。”
孙玉如想了想,松开手,哼道:“姓赵的,你运气可真是好呢。先生与师姐开恩,就放了你!”
说罢,她轻轻一拍,将他的穴道解开,哼道:“你可小心一点儿,莫让自己人宰了自己!”
说罢,她一掌推出,将他击出车厢,凌空而起。手舞足蹈着后退。离马车越来越远。
这一次,周围地人再无忌惮。暗器齐飞,一股恼的扔了过来,仿佛要将马车淹没。
萧月生长鞭一直挥舞着,仿佛齿轮不停的运转一般,他的上空,银芒舞动,煞是壮观。
那些周围埋伏之人大多不信邪,见暗器投来,都在萧月生身前舞动,便更拼命的往里投去。
不一会儿,萧月生上空密密麻麻的一片,银河灿灿,看上去更壮观几分。
孙玉如看着,却有些心惊胆颤,这些暗器,若不是萧先生在,纵使自己地剑法再好,怕也支撑不下来,葬身于这些暗器之下。
她想到此,便一握长剑,哼道:“先生,他们如此恶毒,我去收拾他们!”
萧月生摆摆手:“你们且住,我来收拾他!”
说罢,手上长鞭猛的一用力,头顶上旋转的暗器顿时纷纷飞出,似是被甩落地一般。
这些暗器远比来时威力更大,叮叮声中,射中了旁边的石头,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萧月生长鞭越来越快,暗器源源不断地被甩出去,宛如后世的机关枪一般,一一射出去。
那些人被压制在石头后,不敢露头,先前已有两人,探头想看看究竟,却被飞来的暗器射中,当场毙命。
这二人之死,让他们警惕,追捕地这三个人,可是武功厉害得很,一不小心,会丢了自己地性命。
长鞭圈住的暗器源源不断地射出,很快便已告罄,他飞身而起,离开了马车,掠向那些大石头之后。
瞬间有十几个跳出来,将萧月生团团围住,他们都是高手,且是帮主新调过来的高手。
但有几人,乃是见过萧月生夜闯东海帮总坛,从容离去,心下马上便是一沉,露出退意。
其余十几个人,却是毫无畏惧,反而个个兴奋得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诛杀死人,想必便是帮主的厚赏。
“杀了他!”一声断喝中,十几个人齐齐挥剑,斩向萧月生,气势汹汹,如泰山压顶。
萧月生淡淡一笑,长鞭如蛇,倏地自他手上飞出,团团舞动,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萧月生护在其中。
那些刀剑等兵器撞到长鞭上,只觉如击到棉絮中,虚不受力,一拳打在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况且,刀剑之上,隐隐带着一股反震的力道,拿在手上,总觉得不得劲儿。施展招式时,也总有几分别扭。
萧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一人身前,探掌一抓,轻松裕如的抓住此人衣领,一把掼了出去。
那人毫无反抗之力。直直被他掼出去,撞到了石头上,顿时脑浆迸流,马上便气绝而亡。
这一招极狠,下手之毒辣,甚是少见,却是萧月生心中恼怒,对赵伯川生出无穷杀机来。
虎毒且不食子,而此人为了帮派之声名。竟然置儿子于死地,如此之人,可谓人性灭绝。若是为祸,定是非同小可。
他身形再一闪,又落到那人身前,对方大吃一惊,长剑挥动,想要斩断萧月生的手。
萧月生却是一掌探出,抓到那人,此人顿觉浑身酥麻,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萧月生的摆布。
他心中涌起悲哀,心灰若死,无力动弹,却觉身子一震,后背疼痛,如同被一头奔马撞到一般。
萧月生关键之时,他忽然心中一软,没有直接将此人砸得脑浆迸亡,而是扔到了石头上。撞个半死,一个月内怕是无法下榻。
随即,他身法如电,在十几个人周围穿梭,他们仿佛呆呆拙拙的木偶,被他轻易的抓住,掼到了石头上,个个都撞得脏腑离位,口吐鲜血。无法动弹。
最终。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埋伏地十几个人全部交待。除了死了三个人,其余人都重伤难以动弹。
马车之中,孙玉如自车窗处看着,见萧月生拿这些人如小孩一般,不住地拍掌赞叹。
杜文秀也睁开了眸子,淡淡望着萧月生,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丝柔情蜜意,却转瞬即逝。
孙玉如转过头来,双眼放光,道:“师姐,先生的武功,果然是出神入化呐!”
杜文秀点点头,平静无波:“嗯。”
孙玉如感慨万千,满是羡慕的道:“唉,我若是有这般武功,可有多好啊!”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若刻苦练功,终有一日会像先生这般的。”
孙玉如重重点头:“嗯!”
萧月生几步跨出,回到了马车上,鞭子一甩,在空中发出一道清亮的响声,马车顿时起步,缓缓向前。
孙玉如自后门出来,两步一掠,跳到了萧月生身旁,道:“先生,为何将那个姓赵的草包放走啊?”
萧月生手持缰绳,懒洋洋地笑了笑:“留着无用,却是个累赘,不如放了。”
孙玉如摇头:“那还不如杀了呀,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呐!”
萧月生摇头一笑:“他成不了气候,放心罢,……况且,放走了他,最麻烦的还是赵伯
孙玉如本就是冰雪聪明,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果然呢,他回去,还不得造老子地反呐?!”
两人对视一笑,颇是欢畅,赵伯川这个狡猾地家伙,弄得自己这般狼狈,自然要报复一番。
马车很快驶过了小山谷,平安无事。
孙玉如并肩坐在他身边,扭头问道:“先生,将姓赵的草包放了,他们不会再来了罢?”
萧月生摇头:“赵伯川是要杀咱们地,无论放不放赵丰元,都不会熄了这个念头。”
孙玉如歪头想了想:“先生,要不,咱们杀一个回马枪,将赵伯川除了,如何?”
萧月生笑了:“好大的口气!”
孙玉如咯咯笑起来:“我是不成,但先生你神功如此,一个小小的赵伯川,自是手到擒来!”
杜文秀的声音自后面传来:“玉如,莫要胡闹!”
孙玉如撇撇小嘴,无奈摇头,压低声音,凑到萧月生耳边说道:“大师姐真是会扫兴呢!”
萧月生呵呵笑了几声,点点头,孙玉如也笑了起来三人来到一处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
他们明着是住下来,暗中却返回了宁海城,不骑马,不驾车,仅是凭着内力,施展轻功。
萧月生地内力浅薄,但赶起路来。却是快逾奔马,丝毫不逊于二女,反而耐力更盛一筹。
但见他大步流星,只是飞跑,不使用轻功,二女看不过眼。杜文秀便握上他的手。
内力顿时在二人身体内涌动,宛如变成一人,杜文秀的另一手是孙玉如,两女地内力承自一脉,也可互相借用。
于是乎,三人脚下奔腾,内力却是在三人身上流转,旁人看来,只见三道流光划过。
深夜时分。三人回到了宁海城,到了一间简朴的民居前,这里位于城南门附近。
二女疑惑。不知他为何来此。
月光之下,萧月生轻轻扣门,五长三短,在空旷的夜空中格外响亮,他一边温声回答:“静思与静云便住在这里。”
汪汪的狗叫声响起,一条狗在院里大叫不已。
孙玉如恍然,点头笑道:“我还以为,先生是将她们送走了呢!”
脚步声响起,传来宋静云喝叱声。狗马上停止了叫唤,随即响起了宋静云欢快的声音:“师父?……可是师父?!”
萧月生点头,温声道:“静云,是为师。”
“吱”院门拉开,月光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秀脸,宋静云双眼放光地盯着萧月生:“师父!”
萧月生笑了笑:“进去说话。”
宋静云忙点头,拉开门,让三人进去。
刚一跨进院子,一条黑狗扑上来。隔着一段距离停下,紧盯着三人,呜呜作响。
宋静云娇叱:“赛黑!趴下!”
黑狗马上趴到地上,仍紧盯着萧月生三人。
萧月生扫一眼黑狗,笑道:“它壮实了许多,你们没少喂它好东西罢?”
宋静思自屋中出来,虽然双眼放光,神情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却是强自压抑。
宋静云笑道:“师父。这几天,有它作伴。倒也有趣,它可是聪明得紧!”
萧月生点点头,仅是知道有好东西,要藏起来慢慢享受,便知它不是一只笨狗。
五人进得屋来,东屋中温暖如春,炉火呼呼作响。
炕上的棉被整洁一新,却是刚刚洗过地样子,小屋虽然不大,却素洁淡雅。宋静云替众人沏上茶,坐到炕上,看着萧月生。
宋静思轻喝一口茶茗,道:“师父,可是已经办完事情了?”
萧月生点头:“嗯,今夜过后,便算是做完了,你们今晚便动身,去凤起镇等我。”
宋静思答应,没有多问,宋静云虽然好奇,但见师父神情严肃,也咽了下去。
萧月生放下茶盏:“你们收拾一下,马上离开。”
两女几天住在这里,小屋的每一寸都是自己精心打理过,遽然离开,心中不舍。
萧月生道:“这里是你们的,想回来,随时可以。”
二女这才好受一些,宋静云道:“师父,赛黑我想带着,好不好?”
萧月生道:“那条黑狗?”
“嗯。”宋静云点头,忙道:“它可聪明啦,若是没人照顾,它会饿死地!”
萧月生道:“带着罢,去凤起镇,找镇里最大的客栈,为师做完事,自然会去找你们。”
“是。”二女抱拳应是。
萧月生一行三人,来到东海帮的总坛。
两盏灯笼高高悬挂,朱漆大门前,四个大汉巡逻走动,他们身材魁梧,气势悍勇,目光炯炯如灯笼,足以令人却步。
三人正站在大树一个分岔处,自高处往下面打量。
孙玉如凝神观察,片刻后,转头对萧月生道:“先生。好像他们没有高手啦。”
杜文秀摇头:“那三个长老说不定在。”
孙玉如道:“那三个老家伙,不是负了伤么?……怕是还没好呢!”
杜文秀道:“他们伤得不重,可以动手,还是要小
两人说着话,见萧月生默然不语,沉吟着。目光望于远处,似乎没有了焦距。
孙玉如小手搭上他肩膀,按了按:“先生?”
萧月生醒过神来,道:“屋里没有什么高手,文秀,玉如,你们自己便成。”
“先生,只有那赵伯川一人?”二女忙问。
萧月生点头:“只有他一个,想来是都在追杀咱们。倒给了咱们可乘之机,便是后院正屋的东间,去罢。”
两女点头。毫不犹豫的飘身下去。
此时,杜文秀的内力已是原本地两倍,轻功越发的出神入化,飘到四人身边,他们一时之间,竟未发觉。
两女各自掌刀下去,斩在他们颈后,他们身子一软,无声无息的瘫软下来。她们出脚轻轻一踹,四个男子落地无声,飘至门旁,似是坐在门旁睡着了。
两人飘身而起,掠过高墙,蹑手蹑脚。
杜文秀地内力深厚,听力敏锐,风吹草动瞒她不过,可提前避开危险。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已经摸到了后院。
后院之中,警戒松驰,几乎没见到岗哨。
二人慢慢靠上来,杜文秀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正屋东屋有一个人呼吸声,绵绵细细,不绝于缕,内力修为非同小可。
她此时内力深厚。方才发觉。原来,这个赵伯川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差点儿被他骗过了。
她朝孙玉如打了个手势,二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杜文秀慢慢抽出长剑,无声无息,割断了门栓,踏步进去。
她打了个手势,孙玉如点头,站在门旁不动,似乎一座雕像,没有了生机。
杜文秀脚下如踩着棉花,无声无息,衣袂紧贴在身上,毫无声响,静静来到了赵伯川的屋子。
“叮”忽然一声响,打断了她的脚步。
她心下一惊,知道此屋定然安了别地机关,心下却越发清明,一团银芒呈现于胸前,照亮了整个屋子,却见赵伯川已经持剑在手,跃身下榻,紧盯着她。
银芒暴涨,呈现一片光华,席卷向赵伯川,瞬间将他笼罩其中。
赵伯川微眯眼睛,挥剑抵挡,“叮叮叮叮”声中,两人各自退开,谁也没有讨得了好。
赵伯川持剑于胸前,冷笑道:“嘿,两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委实好胆魄,竟杀我一个回马枪!”
杜文秀懒得多说,此时多耽误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飘身而起,剑如清水,绵绵洒了过去。
赵伯川身子不动,长剑一划,划出一道闪电,直接劈开了杜文秀地剑光,直刺其心。
杜文秀飘身退开,眉头紧锁。
赵伯川冷笑:“想要暗算我,你们的道行,还差一些!”
“是么?”门外响起萧月生地声音,他缓步而入,从容潇洒,丝毫不像是前来刺杀的。
萧月生抱了抱拳:“赵帮主,咱们又见面了。”
赵伯川心一沉,脸色铁青,怒哼道:“姓萧的,又是你!”
萧月生笑了笑:“你要杀我,我若想自保,只能杀你,唉,世事无奈,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罢,缓缓拔剑,竖于胸前。
他道:“赵帮主,请出剑罢!”
赵伯川脚下慢慢移动,双眼死死盯着他,寻觅着他地破绽。
萧月生竖剑于胸前,一动不动,淡淡说道:“贵公子的那三位师兄,在下已经代为解决,赵帮主放心罢。”
赵伯川一怔,双眼睁大:“你?!”
这三个人,他可是得罪不起,乃是赵丰元的三个师兄,来自一个神秘剑派,若是得罪了他们,整个东海帮便有灰飞烟灭之险。
萧月生摇头,无奈道:“他们暗算在先,我也只能杀之。”
赵伯川浑身血气翻动。死死盯着他,恨不得生吞之,活咽之,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杜文秀与孙玉如对视一眼,明白了萧月生刚才做了什么。
那三人的剑法,她们想来。也觉得棘手,没想到,萧月生这般短的时间内便解决了。
萧月生淡淡说道:“赵帮主,请出剑罢,……你若再不出剑,怕是出了不剑了。”
赵伯川收慑心神,精气神敛成一团,猛的一剑刺出,奇快绝伦。只见屋子里一道电光闪过,映得周围一片明亮。
杜文秀右手一紧,身子轻绷。似乎这一剑直朝自己刺来,剑未至,磅礴气势已涌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从未想到,一个人地剑法,竟能达至如此境界。
赵伯川置之死地而后生,萧月生施加的压力,令他爆发了出前所未有的潜力,这一剑。实是生平巅峰之作。
萧月生微微一笑,平平白白地刺出一剑。
“叮”清鸣声响起,萧月生直直而起,脚下旋动,飘然落回原地。
赵伯川踉跄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直至第四步,方才站住身形,身形已经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随即,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他软软的倒下,顺着墙壁,慢慢地滑倒,死死盯着萧月生。
双眼原本灿亮逼人,慢慢的,光芒黯淡,最终。光彩尽失。再无一丝生命的色彩。
萧月生静静看着他,片刻过后。上前一步,右掌搭在他脑袋上,轻轻一吐气,转身便走。
他行事谨慎,知道世上奇功秘艺无数,便有假死之功,他一掌将对方的脑袋震烂,想必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活。
杜文秀叹息一声:“先生,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剑法!”
萧月生点头:“武林之中,卧虎藏龙,数不胜数,故不可骄傲自满,满必招损。”
总坛已经被萧月生梳理了一遍,无人阻拦三人,任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东海帮地人正在追杀烟霞派地人,忽然听闻,自己地帮主竟然被人杀死在总坛,无人知晓凶手是谁。
虽然无人知晓,但人们已能猜得出,必是烟霞派的人无异,这一招回马枪耍得极漂亮,武林中人纷纷赞叹。五人回到了烟霞派。
烟霞派倾派出动,在谷口迎接,场面极盛,人人喜气洋洋,这一次,烟霞派算是彻底扬名天下。
东海帮虽然算不上大帮,但在山东境内,也算得上是二流帮派了,帮主竟然被烟霞派地弟子斩杀,足以轰动武林。
吴婉云一身绿衫,风姿绰约,见到宋静思与宋静云,颇是欢喜,便送了二女两柄剑。
这两柄剑自然不会是寻常之剑,锐利非常,虽算不上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剑,也相差不多。
二女自然欢喜,见师父点头,便欢喜的收下。
萧月生三人回了山谷,二女见到小山谷如此幽静,大是欢喜,兴奋得小脸放光。
她们喜欢清静,不喜欢喧闹,见到这个小山谷,实是称心之极,一下子便喜欢上了。
吴婉云将杜文秀与孙玉如唤过来,仔细的问她们的经历,待听到她们受伤,无法比武时,面色微变,待听到杜文秀与萧月生双修之法,治愈内伤,并将孙玉如地内伤治好,她终于脸色大变。
杜文秀跪倒在地:“师父,弟子有罪,……不过,若是下次再有那般情形,弟子也只能依旧如此选。”
吴婉云脸色变幻,阴晴不定,看着跪倒在地地杜文秀,默然不语,似是心中挣扎。
孙玉如在杜文秀身旁跪下:“师父,怨不得大师姐,大师姐全是为了比武,为了咱们派的声誉,若不是大师姐点了我地穴道。我也会这般选的!”
吴婉云狠瞪她:“你给我住嘴!”
她转向杜文秀,淡淡道:“文秀,你也知咱们的门规,门规森严,容不得人情。”
杜文秀道:“是,弟子明白。”
吴婉云微微颌首。道:“你先去怒风洞领罚罢。”
“是。”杜文秀点头,起身告退,盈盈出了大厅。
孙玉如重重一磕头:“师
吴婉云摆摆手:“玉如,你也退下罢,莫来烦我!”
孙玉如忙道:“可大师姐她……”
吴婉云不耐烦的道:“她的武功,在怒风洞中足以自保,你瞎担心什么?!”
孙玉如低头道:“是。”
她自不会提起武功之事,免得师父省起,要废了大师姐的武功。那可不得了。
她一离开大殿,马不停蹄,跑出了山谷。来到萧月生的小山谷中。
萧月生躺在长长地椅子中,微眯着眼睛,看宋静思与宋静云演练剑法,忽听一阵急嚷:“先生!先生!”
听得是孙玉如地声音,萧月生懒洋洋地答道:“玉如,何事如此惊慌?”
孙玉如一溜烟儿跑了进来,直接坐到萧月生地身侧,娇声道:“先生,大事不好啦!”
萧月生坐起来。半倚着坐,问:“什么大事?”
孙玉如来到他跟前,急躁躁的道:“师姐的武功会被废掉地!”
萧月生眉头一挑:“谁废她的武功?”
孙玉如跳着脚道:“那当然是师父啦!……若是不然,谁能让大师姐屈服?!”
萧月生道:“为何?”
孙玉如叹息一声:“师姐犯了咱们的门规,按罪是要废去武功的。”
萧月生只是挑一挑眉毛,露出好奇之意。
孙玉如便滔滔不绝道:“咱们门规,烟霞派的女弟子是不能嫁给外面地男人的,这便是门规。”
萧月生眉头蹙在一起:“竟有这等事?!”
孙玉如点头:“这一条门规最是严格,一旦有人犯了。便会废去武功,贬为常人。”
萧月生顺嘴说道:“有些太苛了罢?”
孙玉如道:“这可是创派祖师所订的门规,每门弟子都需得严格执行,容不得一点儿差错。”
萧月生有些挠头,无奈苦笑:“玉如,这是你们烟霞派的内务,我是无权过问地。”
孙玉如道:“那大师姐她……”
萧月生点头:“你们师父是如何处置的?”
孙玉如道:“先让师姐去怒风洞呆着,……若是能多呆几天,最好不过。受罚还能轻一些。”
萧月生点头道:“若是真的想要废你大师姐地武功。你再来告我,否则。我不便出面。”
孙玉如点头,刚才只是乱了方寸,说了这一会儿,也渐渐平息下来,隐隐觉得,大师姐说不定能逃过一劫,如今的烟霞派,武功最高地,便是大师姐,若是将大师姐地武功废了,岂不是自毁长城?!
她打量一眼宋静思与宋静云,见她们两个一心一意的练着功,并没好奇他们地说话,笑道:“这两个小丫头,练功还挺认真呢。”
萧月生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全亮,孙玉如便如一阵风般卷进来,直接闯进了他的屋子。
孙玉如进来便道:“先生,这次真的大事不好,师父要废大师姐的武功!”
萧月生一怔,自石床上坐起来,眉头紧锁,问道:“真地要废你大师姐的武功?!”
孙玉如点头:“千真万确,是师父亲口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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