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感瞬间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让它极端暴怒,但它瞬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这木架!
这他娘的是什么架子?!
“我!你!我!你想干什么?!”一番挣扎无果,它从暴怒变成了无能狂怒,同时发出惊恐的叫声。
周玄乜了它一眼,淡淡地说道:“这点眼力劲也没有,怎么出来当妖怪?当然是烤乳鸽了!”
“你妈……”它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但它的声音刚提高几分,火堆中火焰的温度便也骤然升腾,那温和的火焰瞬间破了它的妖体,把它身后的几根鸟毛烧掉了,“……妈教你的这手烤乳鸽做法其实不是很对……”
好鸟不吃眼前亏,克制克制!这厮一看就是个神通广大的无脑吃货!鸟爷不是对手,还是保命逃走为上!
它于是话锋陡变:“道友道友,有话好好说,我这肉质有些柴,做烤乳鸽不好的,炖汤才是极品……”
周玄微微一笑:“你这鸟货,倒是对自己十分了解嘛!”
“必须的必须的,我们当妖的出来混,对自己的‘优势’肯定必须清楚嘛!”乳鸽陪笑道,只字不提一线天的事情。
周玄便道:“其实我对鸽子的吃法也不是很了解,相比而言,我还是喜欢牛羊烤肉多一些……听说这个南疆妖庭肉类丰富,我才特地过来取材的,你要是能给我一些好建议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乳鸽问道。
周玄眉头一皱,火势瞬间增大三分,顿时将它下半身的羽毛全部烧尽。
“你看看,刚才还挺聪明的,现在怎么问出这种没脑子的问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要是说得晚了,那可就说什么也晚了。”
乳鸽连忙哭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我们南疆妖庭十万万里,妖怪无数,无不是珍馐美味呀!”
“要说吃的,那可是上到飞凰神禽,下到游龙灵龟,无一不是大补之物,不像我这鸟样,瘦骨伶仃的,能有几口肉吃?”
“我跟你说啊!此去西方三千万里,有一座日天峰,形似阳神之物,奇花异草无数,峰上栖息一只‘凤阳神雉’,食其肉可日日笙歌,御女万年金枪不倒……”
“那日天峰再往西方去十万里,还有一片勃天岭,那勃天岭中有一只神雕,唤作‘碧珍大雕’,传说其祖脉更是九天之上大西天的金翅大鹏雕,肉质更不用提了……”
“还有……道友要是忌口,不喜食大雕与雉禽,此去往南五百万里,有一片广阔的平原,哪里什么牛马都有!”
乳鸽不敢含糊,赶紧说来,但它很聪明,周玄想知道吃的,它就只讲吃的,基本上哪里有大妖魔它就往哪里指,而且只讲肉质,对于修为闭口不贪。
周玄自然不可能信它全部的鬼话,这乳鸽说的话十句话里有一句是真的都不错了。
他刚出一线天,还没有细细探出神识与神通好好彻视这南疆妖庭,就在妖庭的西方地界感受到了不下三股强大的气息,如今听这乳鸽一说,倒是直接对上了两个号——一个凤阳神雉,一个碧珍大雕。
他丝毫不急,慢慢听着,看似在听乳鸽说话,其实是在给它逃生的机会。
“还有……此去东南八千五百里处,有一片蔚蓝海庭,海域中游龙潜伏、灵龟鲜鱼无数,那都是一等一的海鲜呐!”
果然,乳鸽说着说着,嘴上还在说话,但一缕微弱的光影却早已随着风息远遁出去,那光影之内,赫然就是它的元神。
大乘期生灵,只要元神尚存,就能长存不灭,就算妖身被周玄烤着吃了,也能及时重修回来。
“这比崽子还真烤了鸟爷的妖身!”乳鸽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旺盛的足以再做一顿烤乳鸽,“吗的有种吃慢点别跑,看我怎么请妖收拾你!”
遁出千里之后,它确信已经安全了,便从掩息状态里退出来,放开气息,化作一道白色精光像西方掠去。
然而,一道身影却在它前方百里处的云中缓缓浮现出来。
“鸟货,你跑的有点快啊,我还想听你说说那个什么‘妖皇大祭’的事情呢?”周玄戏谑道,随手一拘,便是拽着乳鸽的元神疾退千余里,当乳鸽缓过神来时,便是发现它已经被带回了火堆上……
“跟我说说妖皇大祭的事情吧。”周玄慢条斯理地翻着火堆,让乳鸽受热均匀一些,“好好说,仔细说,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乳鸽心中慌得一批,它甚至已经若有似无地闻到了一些让它都为之口中生津的幽幽肉香。
艹!这是我自己的肉啊,我特么馋个屁啊!乳鸽狠狠地抽了自己的元神几个大鸡掌。
同时为了博取一线生机,赶紧道:“是这样的,妖皇大祭……”
原来所谓的妖皇大祭,与人族的封禅非常相似,老妖皇退位,新妖皇登基,新老交替时,便需要举行这所谓的妖皇大祭。
乳鸽显然还藏了不少信息,但周玄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最后问道:“妖皇大祭在什么地方举行?”
“就在血池!位置就在日天峰那边!还有六天就要开始了,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话,劝你趁早,不然现在过去都来不及了!”
“要不你放开我,鸟爷我拿命起誓,愿意驮着你飞过去!”
“这路我熟,我带你飞,七天时间里保证到!”乳鸽叫唤道。
周玄却笑了笑,丢掉了手里的烧火棍,心念一动,道火升腾回旋,瞬间吞噬了烧烤架上的乳鸽。
“你!你你你!你不是说来得及吗?!”乳鸽涕泪横流,愤怒、不甘、无力、心酸无数种情绪从火焰之中传递而出。
周玄淡淡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说得早了,趁饭点没到,我还来得及好好将你料理一番。”
话音未落,火势大作,乳鸽在哀嚎声中直接被焚成了灰烬。
吃烤乳鸽?那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妖皇大祭……”周玄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还是先彻视南疆,找一下胡月的位置吧。”
他记得胡月是青丘狐仙一脉,而那个月狐妖皇听名字就是狐妖。
新老妖皇的权利交替绝不简单,或许整个狐族都会受到影响。
他蹲伏下身,伸手轻触大地。
霎时,他以五土玄气沟通地脉风水,裹挟神识发散了出去。
随着他的彻视,天地之间仿佛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冰霜,它不断蔓延出去,转眼之间已经扩散出了千里之遥。
周玄均匀吐纳,周身黄龙缠绕,身后隐隐浮动着玉宝元灵元老的法相,接着他陡然睁眼,阴阳道瞳开启、阙庭天眼开启,三目烛照而下,将南疆地貌巨细无遗地收入了眼底。
乳鸽没有说错,这南疆之广确实有十万万里,相当于一个半的南部众洲。
南疆妖庭之中,一线天位于极北之地,与大夏仙朝的南疆毗邻。
除此之外,西方地界峰峦叠起,南方则多广袤平原,东南极尽处有着一片广阔的海域,而西南处则是一片荒漠。
南疆地域之中,妖怪不计其数,但却并非穷凶极恶之辈。
这里面生存着无数灵智初开的妖怪,它们依然按照本能行事,获吸取天地灵气与日月精华,获弱肉强食捕杀其余妖怪或生灵,构成了一个自然而原始的生态系统。
这些妖怪就相当于是平民,它们是构成南疆的妖怪基础,如果不能结成妖丹,将一辈子活在连底层也不到的“井”中。
只有修炼到结丹期,妖怪们才算是在妖系社会上有了“身份证”,善恶由此逐渐出现。
妖与魔,在人族视角是需要区分开的。但从妖的本质上来讲,对于它们却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谓妖魔,对人而言,乃是邪魔妖祟,食人饮血。
但对于从小秉承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妖来说,弱小者沦为食物实在是天经地义,就像是乳鸽败于周玄之手,也没有叫嚣着你不能吃我,而是只求你不要吃我。
不能与不要,自观念上就是巨大的差异。
那些所谓的妖魔见到了吞吐仙林之气与日月之精的妖怪,只会嘲笑它们一声沙比只知埋头苦修,不知食山珍海味可以少走几百年弯路。
而妖怪则认为凡世间之有灵者,若不犯己则己不犯人,彼此之间均踏入仙途,合该相敬如宾。
妖怪是否成为妖魔,其实只是妖之观念问题,但观念如何,其实并不影响作为妖的它们,彼此共处。
这南疆地界之中生存着无数的妖魔,其中九成都是灵智初开的山精五虫,它们只能算是有些不凡的五虫,连当妖的资格也没有。
周玄粗略一算,要是他展开无差别攻击的话,应该可以在南疆妖庭捣鼓出数十万年道行来……
只是这种无差别攻击收割道行的方式,与那些前世小说之中的每一个纪元收割一次大世生灵的黑暗巨头有什么区别?
与诡道,又有何异?
周玄忽然发现,他与黑暗巨头,似乎也就差了一个念头。
“斩诡者终成恶诡吗?”周玄自嘲地笑了笑,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创立太一仙府来时听到的那一声自于混沌的低吟——“善恶轮回终有报,莫到他日清算时”。
“越是强大的人,越是需要克制。”周玄喃喃道,“先找一下胡月的位置吧。”
他开始将神识集中到东南沿海。
“没记错的话,胡月所属的青丘一脉,乃是一座临近海域的桃源……”
果然,东南极尽处,有桃花十万里,青松翠竹无尽,可谓是漫天明媚开图画,遍地芳菲设绣茵。
远远望去,便是一幅仙气氤氲、钟灵毓秀之相。
然而,青丘之中却不见任何一只狐仙的踪迹,风景固然秀丽,但云烟之下却隐藏着大片的生灵死气与怨气,峰峦山石之上,更是充满了战斗的痕迹,岩土之上还有着大片干涸的血迹……
“青丘遭劫了吗?”周玄的眉头逐渐皱起,看这个样子,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胡月的踪迹委实有些困难了。
但困难归困难,只要有信心,办法总比困难多。
周玄便深吸了一口气,以法力化身投影于青丘,试图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青丘,仙狐洞。
十万里桃花庭,芳菲落尽,不见狐仙行踪,但却有雀鸟妖精林间飞腾,黄鼬山精与山魈五魅山中嬉戏。
“呼……”清风徐来,一道黄龙之气自地脉之下浮动而出,卷起桃花与枯叶,化为一道身着桃杉,梳着中分白发的青年。
这是周玄借黄龙之风水之气,以五土玄气所化的化身,只能短暂投影过来,而无持久之能。
他行走青丘之间,穿越桃花林,脚踏清波而行,逐渐来到狐仙洞外。
狐仙洞中,几只大乘期的鼬精人模人样的坐在洞中仙树之下,吞吐天地灵气,吸收日月精华修行,表情舒畅,极其享受。
“啊——”其中一只青皮雪花鼬吐纳完毕,满足地吐出一口白烟。
“月狐那臭婆娘占据了这狐仙洞这么久,如此得天独厚的风水却不加以利用,学那人族的一套东西修身养性,真是不知死活!”
边上的一只白玉斑鼬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幽森,缓缓说道:“多亏了玉芷波鼬老大及时投靠裴目妖皇,早早做了青丘的内奸,这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响应裴目妖皇的号召,重创青丘狐族,献上一份完美的投名状。”
“哈哈哈哈……玉芷波鼬这次做得的确完美,连它的族弟玉芷波豪猪都没有放过,如此心狠手辣,太有先祖荧火斑鼬的风采了!”
青皮雪花鼬眼中闪过精光,遗憾道:“只可惜这一次抓捕那小狐狸的功劳被碧珍大雕占去了,不然我青丘灵鼬就算是拨乱反正,从本源上推翻了青丘狐狸的统治,坐这青丘之主的宝座也能够名正言顺。”
“碧珍大雕……”白玉斑鼬眯着眼睛,冷笑道,“它碧珍雕一脉,不就是占着自己是裴目妖王的近亲吗?不然也敢如此嚣张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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