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清漪声音的响起,一道虚幻的身影,自她体内缓缓飘出。
这是一位端庄的女子,身着九气流光飞羽衣,披一条天绫,周身环绕星辰。
她娥眉似月,凤眸狭长,
初一看似乎婉转着一缕妩媚之气,但稍一凝神,便又会被她那不落凡尘的清冷之意所震撼。
她既御且冷,其形态介于虚实之间,似魂非魂,宛如是一道跨界而来的投影。
“孤沉于混沌间,
这一缕‘念’,本是不该在此刻唤醒的……”她娥眉微蹙,
显然也有颇多疑虑,
但随后道,“孤记得了,此前有一道‘洞玄帝气’的波动,自你道身之上推将而过,此‘念’有所感应,适才被唤醒……”
“老师,什么是‘洞玄帝气’?”凌清漪疑惑不解。
那羽衣御姐微微摇头:“洞玄帝气,乃五行之基,生一缕而化五行……孤所授你的‘五气归元’,若练至大成,便能触摸到‘洞玄帝气’了……至于现在,与你而言还为之尚早。”
“不过,孤倒是好奇,你是如何接触到那‘洞玄帝气’的?”
“老师,
我也不知道啊……”凌清漪也有些懵,就连洞玄帝气这个概念她也是才了解的,
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时候接触到的呢?
“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你仔细想想……最近可曾感受到过什么特殊的五行波动?”
“五行波动?”凌清漪想了想,
不确定道,“地脉龙气算吗?”
“地脉龙气,乃是土行之气的一种,自然算。”
凌清漪闻言,便将周玄恢复地脉之下风水的事情,与女子娓娓道来。
说罢,又将州牧府中发生的事情一并说了。
“老师,那三劫魂幡与什刹府的背后,果然有庚祀游神的影子,那位吴彦祖前辈明明有机会自证清白,却被庚祀游神一手遮天,断了这条路。”
“如今他头顶‘灾厄红云’,您……能不能帮帮他?”
羽衣御姐闻言,娥眉微微挑起,语气清冷道:“人家既然救了你一命,便算是结下了因果……既然如此,关键时刻,你便呼唤孤,孤会为你出手一次。”
“不过,
此番出手,
孤或许会引动天机,短时间内便不可再显圣了,修炼之事,你须得自行把握了。”
“老师,谢谢你!”凌清漪顿时露出笑靥。
清澜江。
松涛郡流域深处,清波潭。
潭下有着一处深邃的漩涡,漩涡之下,一座水晶行宫流淌着珠光宝气。
行宫周围,修炼小成的虾兵蟹将像尘世间的官兵一样有序地巡逻着。
行宫深处的高殿之上,盘卧着一条遍体生着黑色鳞片的蛟龙,它微眯着眼,就先到这里了,爱妃们先下去歇息吧。”
“是,大王……”妖精们纷纷应道
黑蛟龙王眯起了眼,喃喃低估了一声“百年香火”,便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游出了行宫。
千痩岭,青葱森海。
一棵参天的古槐树忽然枝叶颤抖,随后只听得“咔嚓”一声,便将一根粗壮的枝条震得断落了下来。
纸条落地后,不断扭曲变化,最后化为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老者。
老者摸了一把胡须,抬脚便往前走,口中喃喃有声。
“‘陆地神仙鉴’缉杀令?”
“只为了杀一个疑似‘仙’境的修士?”
“这监国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犯糊涂了……”
“不过,南云洲百年香火……若能得之,倒是能为我省去万年苦修……”
“且以这‘分身’去走上一遭吧。”
它走了没几步,身形忽然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了山间的草木之中,它借草木之气遁行,转瞬之间便已经翻越了几座山脉,不断地往南方遁行。
桐涯山脉,数郡交界处。
一座端坐于神龛中的塑像忽然睁了眼,它摇身一晃,元神便自泥塑之中出窍,透出神龛,在化为了一尊身着甲胄,手持玉剑的神灵。
“邪魔……吴彦祖……”
他嘀咕看一声,伸手轻触大地,果然感受到了南云洲所在的方位处,正有人移换风水。
他当即冷笑一声,化入大地,施展土行神通,快速遁去。
望川谷。
一个铜筋铁骨的光头,望着掌心上方漂浮着的符文,默而不语。
“诛邪者,可受南云洲百年香火……钦此。”
看完之后,他五指握起,寻了一个方位之后,便轻身一纵,便化作一道金光贯入长空,往南方遁去。
大夏仙朝各个隐秘之地,群“仙”躁动,纷纷离开所属之地,往南云洲赶去。
清澜江边,太清浮罗宫。
青烟袅袅。
老道坐于蒲团上,挥散了手中的道音。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呵呵呵……”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呀?”身边一位稚嫩的童子,粉扑扑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既然那监国的太子已经发了缉杀令了,为什么陛下又多重复一次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老道无奈摇头,含笑道:“痴儿,朝中局势波云诡谲,如云海观山、雾里行波,不知远近,不分虚实……夏王是在提醒为师,原本该做什么,如今便做什么……”
“啊?师父……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童子抓耳挠腮。
老道哂笑:“你不明白,那才最好。”
“师父,那太子都邀请了,我们还是什么都不干吗?”童子问道。
老道眉梢微挑:“我们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啊?”
“你现在飞去一趟南山,将那灵芝采来,为师去为你提壶师叔炒个菜。”
“诶?噢……弟子遵师命。”那童子拜了一下,随后摇身一晃,化为一只白鹤飞入了云端。
“仙府……吴彦祖……”那老道喃喃,抬手便欲掐算一番,但刚有这个念想,便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