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的好苗子为了赴约,还特地找导演请了一天的假。
好在吴雨申和苏兆斌都无所谓。
而且钱宸只请了一天。
动指有董威,大部分的动作设计都已经确定下来,只需要“变现”就行。
钱宸的戏份也并不多。
他的重头戏还要往后压,现在都还在拍杨枝琼和杀手的戏。
基哥开车。
八点半就到了戏曲学校。
这里不是上戏,而是上戏附属的中专学校。
很快,钱宸就见到了此行的目标。
张老师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慈眉善目。
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致文雅。
“张老师好,我是钱宸。”
“你好。”
这也太年轻了吧。
电话里听声音还不觉得,因为钱宸的声音醇厚温和。
说是三四十岁也有人信。
而现在看,哪怕钱宸刻意蓄着胡子,他也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
“电话里谈的事情,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可能给安排一下。”
钱宸的目的还是登台。
至于传承昆曲什么的,他完全不感兴趣。
你跟一个太监讲传承?
太监奉行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个不着急,先进来说话吧。”张老师把钱宸让进来。
张老师家里竟然还有别人。
不少人。
不好。
有埋伏!
“这位就是钱宸,这些是咱们学校对昆曲这一块比较有研究的老师。”
然后张老师就给一一介绍了一下。
还有一位副院长,可以说是昆曲大师级别的了。
钱宸很谦虚的问好。
心里却在暗叹,这下完了。
这么多人,请吃饭得花多少钱啊。
亏成锤子了。
“就先不客套了,听说你从海外回来,带回了一部失传的曲目,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
那位被介绍称是副院长的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当然。”钱宸还能说啥。
喝了口水,做了点准备。
直接开唱。
这一亮嗓子,就让众人眼睛一亮。
好功夫。
这唱功,最起码也得有小十年的功力了。
明显是下过一番苦功。
而且气息绵长,唱这么久都不带喘的。
就是觉得这小伙发音和有些唱腔很奇怪。
嗯,很古朴的感觉。
有善于创作的老师,更加能够领悟到这处戏的精髓。
这剧目质量绝对上乘!
宫廷剧目也不过如此啊。
这位复原斑竹记的一定一位大师。
大师手笔!
这一次,钱宸为了取信这些人,比上次唱的更好。
只是唱完是不可能唱完的。
唱一天也唱不完。
但他也没再坚持只有这么点,复原已经失传的昆曲剧目,就不会只复原这么一个选段。
“我们希望你能把这个剧目给写下来,到时候会编入现有的昆曲目录,”老太太似乎担心钱宸不快,又补充道:“协会可以尽可能的给你一些经济补偿,只是不多。”
一听说补偿不多,钱宸立刻大义凛然的摇摇头:
“补偿就不必了,艺术的传承比什么都重要,我很愿意录下来送给协会。”
好孩子……
大伙立刻就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然后就开始叙辈分,要把钱宸纳入体系里来。
就凭一部失传了的斑竹记,钱宸就成功的打入了昆曲的阵营里。
周先生说过,撒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他还说,出来混的,早晚都要还。
钱宸只能硬着头皮编故事。
只咬定他师傅是大院的老人,从锅外回来住了几年。
教了一些东西。
后来似乎又去锅外了。
也没有联系方式。
不知道名字,大家都喊她王奶奶。
王姓有上亿人,为华人第一大姓。
大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有那位姓王的名宿。
无可奈何,只好把钱宸定义为第三代。
那个年代旅居锅外的大师,要么是第一代,要么是第二代。
既然钱宸的老师是第一代或者第二代。
那把钱宸定为第三代就比较合理了。
第四代还不够成熟,几乎没有人能达到钱宸这样的水平,平白辱没了钱宸。
而第五代更还是学生娃娃。
于是,钱宸就成了昆曲的三代传人。
他对这个结果并无不满,虽然严格算起来,他在昆曲这一块是这群人的祖宗。
当年能进宫唱戏的,哪个不是名家。
咱家不想占你们便宜,只要你们给我个机会让我上台。
“钱宸他希望能够登台演唱,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下?”张老师替钱宸把这事提了一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
这些老师很多都是剧团的人。
经常出去各地演唱,试图把昆曲给发扬光大了。
“尽可能的快一些。”钱宸近乎哀求。
这种行为落在老师们眼中,这就是对艺术的虔诚追求。
昆五班跑了一个又一个好苗子。
现在的年轻人啊。
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的想要往娱乐圈钻。
看看人家小钱。
“我最近有一场在兰苑剧场的演出,我和另外一位老师对半,可以分一折戏给小钱。”有位姓孙的老师主动出来。
钱宸唱功很好。
但毕竟第一次登台。
像兰苑剧场这种小规模,观众很少的演出,不会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其实,他完全多虑了。
钱宸在万岁爷和太后面前都唱过戏,还动不动就被赏三五两银子。
其实那些银子钱宸根本看不上。
但他还是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似乎没有这三五两银子就活不下去似得。
清廉的让万岁爷和太后心疼。
“谢谢孙老师!”
钱宸非常感激。
头发,胡子、胸毛……都保住了。
孙老师叮嘱说道:“我的场次是下周六,在这期间,你要把要唱的这一折,词曲都弄好,谱子交给乐队排练,时间可能比较紧张。”
“没问题!”钱宸豁出去了。
大不了把吴雨申也一起得罪了,反正已经快把王佳蔚给气死。
债多不愁,多一个也封杀不了自己。
也幸好这些人没让他当场把斑竹记给记录下来。
不是他没记住。
而是他不会五线谱,五线谱是乾隆时期才传入华夏的。
大明朝的时候,用的都是工尺谱。
钱宸跟着干爹学音乐的,工尺谱自然精通,五线谱就不会了。
他得抽空学一下。
据说这边四五岁的小朋友都能看懂五线谱。
那就没什么难度了。
是人都能学会?
“各位老师,实在是谢谢了,我订了饭店,咱们一醉方休。”钱宸很客气。
鬼知道系统还会出什么任务。
能多认识点人就尽量多认识点。
到时候求助也有个对象。
原主认识的那些人,大概只会求解质子的寿命有多长。
“怎么能让你破费,我们协会请你。”
免费上交了一部失传的昆曲,哪能还让人家请客。
大家都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钱宸好说歹说,才哄得大家移步就位。
这顿饭没有酒。
唱戏的人一般都不喝酒抽烟,会坏了嗓子。
他们对嗓子的保护近乎偏执。
钱宸不一样,他有内功,吃喝飘读抽完全没压力。
订的饭店是杭帮菜。
席上,钱宸的表现让人大开眼界。
文化底蕴非常深厚,尤其是对元曲研究的很深刻。
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只不过,他对自己的出身和教育经历闭口不谈,左右而言其他。
大家也不好多问。
只觉得这孩子将来一定是昆曲的一颗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