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小马车内,李臻的手里还握着一个杯子。
动静就是从这杯子上传来的。
夏荷和黄鹂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惊扰到了外面擦身而过的车队。
不仅是她们,其他站在道路两侧的人也皆是如此。
而就是在这种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李臻手里的杯子伴随着这个动静,出现了一条轻微的裂痕。
一旁的夏荷也听到了这个动静,看着李臻眼里有些不解。
可她却不知道……在李臻的感应中,自己刚才……似乎和某个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东西错过了。
从由远及近,到近在咫尺,再到擦肩而过。
他心底那一丝……把对方“吃掉”的欲望却愈发强烈。
强烈到让他有种……无与伦比的烦躁感。
只能在心中默念《清静经》来维持着灵台清明,同时心里在疑惑……
那到底是什么?
感受着那个对自己极为重要……就像是自己身体里某种缺失的东西在一点点远去后,他的眼睛下意识的眯了起来。
茶水,顺着杯子的裂痕,嘀嗒嘀嗒的滴落在道袍上面。
他浑然不觉。
只是努力的平复着心里那份渴望。
而夏荷也发现了李臻的异样。
却一句话都没多问。
只是手里抓着丝帕,一滴一滴的接着茶水,不让它们打湿李臻的衣裳。
过了好一会,当外面重新开始恢复了喧闹后,黄鹂看了一眼夏荷……没吭声,默默的推门走了出去。
连心湖也叫饮马湖。
是飞马城周边一处水质优良的饮马之地。
飞马城周边水草丰美,只可惜……冬天的雪后出了一片苍茫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从飞马城东出,走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连心湖。
而在逐渐感受不到了那东西后,李臻才算恢复了正常。
此刻,连心湖的水还没结冰,但湖岸已经能看到一些稀碎的冰碴了。
湖水在白雪与气温的作用先,呈现出一种深黑色。
周围还全是凌乱的动物脚印。
坦白地讲,这里并不算什么大湖,也就一座水库大小。景色也看不出有什么。
挺一般的。
但人却是不少。
李臻看到了好多人。最多的便是在湖边支起了长伞,摆上了桌椅板凳的富户们。
有人在饮茶,有人在吟诗作对。
还有人在饮酒。
三三两两的凑到了一起,看起来倒是好雅兴。
他扭头看了一眼这一路来一言不发,只是怀揣暖炉陪在他身边的夏荷,想了想,说道:
“刚才我有些走神了。”
“嗯”
夏荷温婉一笑。
半点不见妖娆。
她不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关心的问道:
“我知道的……此时可是好些了?”
“……嗯,好多了。”
李臻笑了笑。
站在湖边长舒了一口气。
“呼……说起来……飞马城虽然繁华,可我却还是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舒服一些。人多,终究还是太嘈杂了一些。”
“是吗?”
听到这话,夏荷柔声说道:
“那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常常陪你出来走走好不好?”
“可以啊。”
李臻点点头,在女人那满是惊喜的双眸之下直接答应了下来。
说着,他俯身捡起了一片略薄的石子,朝着湖水之中甩了出去。
石子在水面上连续弹跳了三四次,最后沉入了水中消失不见。
“嘻嘻”
夏荷忍不住笑出了声。
接着在李臻纳闷的目光下,她同样找到了一片石子。
手一甩……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水花掀起了阵阵涟漪。
“哦?”
李臻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女侠这一手暗器功夫可真是了得”
听出了李臻话语里的调侃之意,夏荷脸色微红,搓着有些凉意而显得微红的指尖,轻声说道:
“以前……我和霜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来这里打石子。”
“唔……”
李臻想了想,问道:
“你俩的关系……特别好?”
“嗯。”
夏荷点头:
“我俩是一起被妈妈收养的。从小便情同姐妹……“
“她还救过你的命?”
听到这话,夏荷沉默片刻,点点头,目光里泛着丝丝追忆与愧疚:
“嗯……十岁那年,我和霜儿也是在这片连心湖玩耍。当时……我俩是红莲姐姐的丫鬟,红莲姐姐被人邀来泛舟。我和霜儿也在,然后不小心便落了水中。我不会浮水,霜儿也不会,而当时红莲姐姐与那位公子都已经喝醉了。
霜儿抓着绳索,缠在腰间,跳了下来,把已经沉入水底的我拉了上来。可我俩都已经没力气了,霜儿就只能顶着我,自己则被泡在水中。等那位公子的仆役听到了动静,把我俩拉上来时,霜儿已经被水冻的失去了知觉。
那一次之后,我们俩都感染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我……其实还好。在水中并未泡多久。可霜儿却因为在水中泡的过久,病的很严重。后来等病好了的时候,便落下了一个寒於的毛病。
每逢月事,便疼的死去活来。我请了许多郎中来看都无甚作用,而最让我愧疚的,便是……郎中说……如果寻不到一名纯阳之人以炁逼出她已经浸入骨髓的宫内之寒,霜儿……恐怕都不能在结珠胎了。”
在李臻的沉默中,夏荷摇了摇头:
“从那之后,虽然霜儿说没有事……她总是安慰我,说什么……青楼女子就算被人娶了当妾,生出来的孩子也会被人歧视……如果孩子生来便要遭罪,那还不如不来。
可每每每月看到她都只能卧床不起,我都会难受的心如刀割……所以……我发过誓,这辈子……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她。哪怕是……一命还一命。而也正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在看到了道长的字时……才会……“
“好了。”
李臻打断了她的话语,重新捏起了一枚石子。
“这件事本就是我误会了你,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不过……说起来……她之前……不是得孙伯符宠幸么?难不成以飞马宗之势,都寻不来一个……那什么纯阳之炁的修炼者?”
听到这话,夏荷眼神一黯:
“少宗主怎会注意一介青楼女子的死活?更何况……在失宠之前,谁敢碰霜儿一根指头?而失宠之后,谁又会冒着得罪少宗主的危险去治霜儿?”
李臻的眼神一阵古怪……
这群人难道不理解什么叫疾病不讳医的道理?
想了想,他说道:
“要不……我试试?”
别的不说,咱老李这一口纯阳炁,喷出来怕吓死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