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一心。
势不可挡。
而整个汉军的防线也犹如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般。
任凭速度提升到极致的泰山号在直冲进腹部。
变化来的实在太快。
徐达指挥的冲锋也实在太及时。
当所有汉军还沉浸在上一秒爆炸和烈火的攻势中没有反应过来时,大军已然越过了他们外围的防线,冲进了腹部。
加上几艘泰山号钢铁无敌般的存在。
整个舰队无可阻挡。
一时之间,在昨日还大胜一场,气势如虹的汉军,这一刻双方的角色瞬间互换。
与此同时。
泰山号上几百将士准备好的火箭,瞬间朝着四周汉军的木船上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们还学习到了当初齐衡麾下神兵营的战法,将一颗颗简易的火药用弓箭射入了对方的木船之上。
配合火焰,威力并不是太大的火药,瞬间爆炸。
这些火药的威力虽然不是太大,但却足以使那些木船燃起火焰。
加上四处飞来的箭矢,根本来不及去灭火。
火势越来越大。
湖面上的水战,从来都不是以击杀船上将士为目标的。
一艘船上几百上千的将士。
将他们全部击杀实在太难了。
相比之下,水战中击毁击沉对方的战船才是根本。
战船一失,无论战船上有多少人,都将彻底的丧失战斗力。
所以,战船才是水战当中的关键。
如今一艘艘的战船沉没,带导致的是几百上千名将士战力的丧失。
从一开始,五艘小艇便撞沉了五艘混江龙,以及火油引燃了周围的战船。
粗略计算,以混江龙上战士的数量,最少也有一千以上,满载数量应该在两千多。
也就是说,这五艘小艇的自爆,等于摧毁了汉军将近万人的战斗力。
加上此次的冲锋,以几艘泰山号为先锋,瞬间便撞沉了至少七八艘的战船。
再加上之后火箭和简易火药的发射,又是摧毁了一艘又一艘的汉军战船。
粗略计算,仅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汉军便丧失了至少数万兵力的战斗力。
也就是说,徐达率领舰队所进攻的周围,战斗力基本被清空。
与此同时,进而引发了整个汉军‘湖上堡垒’的溃败。
汉军战船,船船相连,非常的不灵活,。
如今徐达攻其一点,快速的抢占了周围水域的绝对控制权。
而汉军的战船,却根本无法这么快的调集围攻。
此时汉军帅船中的陈友谅,看到徐达他们所进攻的水域几乎已经没有了己方的战船,陈友谅也很聪明,知道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在湖上铸造了一面湖上堡垒。
以守城的优势来防御徐达的进攻。
可如今,城墙已失。
想要进攻,这攻守之间的角色便要转换。
有徐达手下那几艘钢铁巨兽在,他们一旦转变为攻方,几乎跟送人头没有任何区别。
最重要的是,此时战局已乱,在无法将手下战船全部统一冲锋的情况下,胡乱的去冲锋,只会给对方送去集火的目标。
陈友谅不敢在耽搁,立马对着身边的太子陈善喊道:“快,快命人传令,撤!!!”
见大势已去,陈友谅不敢死拼。
立马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一上午的湖上厮杀,追击,清理战场,抓捕俘虏。
看着这一场战斗的结局已定,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的朱元璋在李善长的陪伴下缓缓走下了帅船。
他走在湖边的草地上。
整个人的身子突然一软。
瘫倒在了草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李善长、二虎,急忙上前来搀扶。
朱元璋有些浑身无力的说道:“没事,没事,咱就是想睡会儿。”
说完,便立马将身边的二人给硬生生的推开,语气凝重的说道:“走开!”
然后一个人就这么躺在草地上,安稳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睡便是两天两夜。
可他是这么睡了,一旁的李善长和二虎却不能让他这么就在湖边睡去。
可之前朱元璋的命令又不敢违背,只好在朱元璋的身边搭建了一个帐篷,在给他脱掉了铠甲后,便都退了出来。
两天后。
鄱阳湖的一处湖心岛上。
太子陈善带领几名将士从战船上抬着一座龙椅走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陈友谅,陈善急忙说道:“父皇,儿臣冒着生命危险,将这龙榻给抢回来了。”
听着陈善的话,陈友谅看着面前被将士们抬着的龙榻,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现在是恨透它了,恨透它了!”
“我要是再坚定一点,清醒一点,忍耐一点,也不至于有今天呐!”
听着陈友谅的话,陈善忙说道:“既然如此,儿臣便将它沉到江底里面,让它日后绝迹于人间!”
可陈友谅却又摆手,道:“不。”
“你以为,这东西说要就要,说不要就能不要嘛?不!一旦坐上了,就下不来了。”
“要下来,就得粉身碎骨!粉身碎骨啊......”
说到这里,陈友谅一声叹息,道:“善儿,将它擦干净,搬进龙帐内吧。”
“是!”
片刻后。
龙帐外。
传令兵高声喊道:“皇上有旨,诏诸位将军、千总、总旗帐中赴宴!”
一如之前开战之前时一般。
这一次,陈友谅再次于大败之后将众多将帅们召集到了龙帐之内。
此刻的陈友谅安坐在那龙榻之上,看着下方已经落座的将帅们,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列为兄弟,请吧。”
“皇上请!”将帅们喊道。
可是当他们喝了一口后,顿时感觉到这杯中的酒水味道不错,一个个又吐了出来。
一人问道:“这是什么酒啊?”
那台上的陈友谅,道:“这是鄱阳湖水,这水里,有几十万兄弟的血!”
说着,举着杯说道:“喝!”
“喝了!”
面对陈友谅的话,众人不敢耽搁,纷纷饮下。
而陈友谅在喝了一口后,顿时将手中的金杯给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
龙帐外。
太子陈善带领着几名带刀的侍卫走了进来。
在几人刚刚走进的一瞬间,一名将士立马将腰间的大刀抽了出来,朝着宴席当中的一人刺了过去。
这一刀来的突然。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那人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在座的众人这才一个个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太子陈善看着地上的人,一挥手,手下立马将这人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而台上的陈友谅,则缓缓对着在场的其他人说道:“不要慌,他辜负皇恩,屡战屡败,丧师辱国,天地难容啊!”
这人,正是之前被敕封为征西大元帅,英阁大学士,封汉阳侯的宋祖义!
说到这里的陈友谅,继续说道:“宋祖义,他还暗藏篡逆之心!”
这话一出口,在坐的许多人都暗暗的低下了头。
显然,在这段时间里,知道此事的并不止这宋祖义一人。
只不过,这一次陈友谅没有跟他们计较。
只杀了这宋祖义一人。
在说出这些话,吓了吓在场的这些人后,陈友谅画风一变,说道:“我们现在兵困湖心州,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为兵家绝境呐!”
“只要你们听我的话,跟着我,我一定将你们带出绝地,出死地而后生!”
随着陈友谅的话说完,如今在场的这些将帅们一个个也都被吓破了胆子,纷纷说道:“是!谨遵陛下之令!”
朱元璋睡觉的那处临时帐篷外。
随着清晨的天色见谅。
靠在帐篷上睡了一夜,守了一夜的李善长,被一阵冷风吹醒,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了看四周,急忙转身朝着帐篷内看去。
可却发现帐篷内压根没有人。
他急忙抬头去看。
发现那湖中正有一人在游泳。
定睛一瞧,正是朱元璋!
瞧着如今已经贵为吴王的朱元璋,李善长不由的说道:“上位啊,你这像什么样子啊。”
听着李善长的话,湖内的朱元璋却乐的说道:“哈哈,痛快啊,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来来来,善长,你也下来,下来。”
李善长急忙摆手道:“告免告免。”
见此,朱元璋也不强求,说道:“对了,善长啊,咱几天没有日讲了?”
李善长道:“大概七八天吧。”
朱元璋道:“不行,那得补上。”
似乎早想到了朱元璋会这样,李善长说道:“对此,我早有准备啊。”
但朱元璋又怎么会没想好就问,直接说道:“这几日你实在是太幸苦了,还是叫刘伯温讲吧。”
听着朱元璋的话,李善长虽然脸色一变,但还是故作平静的说道:“可以。”
另外一边,一样是在鄱阳湖的一处湖边上。
无所事事的刘伯温,正和自己的下人六子坐在棋桌前。
看着六子不断的在棋桌上放置黑子,刘伯温只一瞧,便道:“不够。”
示意六子继续放。
六子放了两个便停了下来。
刘伯温一笑,道:“还得再摆,我得让你九子。”
听着这话,六子说道:“老爷,您可说过啊,我要是升到六子,毛驴就赏我了。”
刘伯温道:“赏你。”
六子又试探的问道:“我要是升到五子呢?”
刘伯温无奈的教训道:“六子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下棋的时候不能总惦记着钱。”
可六子也有话了:“老爷,您不懂,这心里有钱,下的才有劲。”
刘伯温也不在意,轻轻一笑,道:“倒也是。”
而六子又得寸进尺的说道:“老爷,要是我跟您下到分先了,您赏我什么呀?”
刘伯温哈哈一笑:“就凭你?也想跟你老爷我下到分先?”
“我告诉你吧,你不可能的,就连那李善长也不能。”
六子道:“那万一呢?”
刘伯温缓缓道:“万一你要是跟老爷我下到分先了,就你来做庄主,老爷我给你做仆人。”
就当刘伯温和六子嬉闹时,他们下棋的坡下,却缓缓走上一人来。
李善长一边走着,一边轻笑着说道:“大战在即,伯温兄如此清闲呀。”
听着坡下李善长的声音,刘伯温急忙起身,拱手道:“喲,善长兄啊。”
李善长走来的同时,也是说道:“多逍遥自在啊。”
可刘伯温却道:“伯温这也是让寂寞给逼的。”
可李善长却说道:“越是寂寞者,就越快成圣贤了。”
刘伯温轻笑一声,指着地上的棋盘说道:“善长兄,请赐教?”
可李善长却摆了摆手,道:“我连分先都不配,怎么敢赐教呢?”
刘伯温见此一笑,忙说道:“善长兄虽然棋艺稍弱,但棋品甚高呐!每次与善长兄对弈,都能感受到仙气逼面,红日当头,叫人心旷神怡,享受,真是享受。”
李善长却说道:“伯温呐,你要是有一百斤的话,有五十斤都长嘴上。”
说完,便不再瞎扯,直接表明来意,说道:“上位,叫你日讲。”
刘伯温一愣:“平日里都是善长兄日讲,怎么现在大帅想到我了?”
面对刘伯温的疑惑,李善长却看得明白,直接说道:“上位惦记你呗。”
帅帐内。
此时的朱元璋已经换下了自己平日里的装束,穿上了一身王服。
他看着面前坐在椅子上的刘伯温,说道:“元璋少小无学,孤陋寡闻,咱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呐,虽然咱如今统军无数,治地千里,但一静下心来,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
“为啥呀?”
“胸无点墨啊。”
而座椅上的刘伯温,听着朱元璋的话,忙夸赞道:“大帅这几句话啊,一听就是王者之言,既大气,又谦虚呐。”
朱元璋没有理会他的吹捧,直接说道:“千百年来,历代帝王之中,咱最佩服的还是刘邦。”
刘伯温忙问道:“敢问大帅,佩服他什么?”
朱元璋也学着文人那般坐而论道的模样,与刘伯温一同谈了起来,说道:“汉高祖乃是开国立代之君,当今的这些江山社稷,典章制度,仍然都还透着大汉之遗风,这么了不得的人物,出身却如此的贫贱,是个布衣帝王。”
听到这话,刘伯温也开始说道:“如论贫寒,刘邦远不如大帅,他毕竟做过泗水亭长,管着十里地面,还吃着朝廷的俸禄,而大帅才真正是一无所有,是一株破土而出的参天大树。”
朱元璋听着刘伯温的话,轻笑一声:“咱最不佩服他的,你知道是什么嘛?”
“是对文人儒士的轻蔑!”
“我听说,他曾在文人儒士的冠帽里还撒过尿,这事是真的嘛?”
刘伯温点头道:“是真的。”
“这刘邦怎么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来?要杀就杀嘛,尿什么尿啊?”
刘伯温却并不惊讶,道:“可见帝王也有龌龊之事,龌龊之时啊。不知大帅是否听说过,就是这个儒士陆贾,后来成了大汉的名臣。”
“他进奉给刘邦的两句话,名传千古。”
这一点,朱元璋却还真没有听李善长说过,忙好奇的问道:“哦?说说看。”
刘伯温缓缓说道:“取天下靠马背上征战,治天下,能坐在马背上治理嘛?”
听着刘伯温说出的这话,朱元璋仔细的思考,不由的说道:“好,好啊,说的太好了,咱认为,武将才是马,而文臣就是骑在马背上的人,咱以后一定要多多的倚重文臣呐。”
刘伯温却秉承着自己今日来的使命,为朱元璋教导道:“圣君眼中,武将文臣都是马,不同之处,一为悍马,一为轻骑,而君王是驭者,驾策随心,统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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