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可不是只会做生意这么简单,说来也是凑巧,你那边和美国的泰勒女士洽谈赫斯基的股份转让一直不顺利,我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她的过往。
泰勒女士曾经在NBC供职,并被委派到京城,回到美国后就开始经商,从经营东方艺术品开始,之后又进入到金矿领域,然后四面开花。
她在京城工作的那段时间,南易正好在京大上学,两人私底下应该有过接触。”
“爹地,这仅仅是猜测?”
“还记得英国的伍家吗?”李铜板问道。
“记得,当初爹地准备从他们家手里买赫斯基的股份,伍家不是经历了一次内乱已经分崩离析了吗?”
“是的,伍家内乱的细节根本没法查清楚,可有一点你要注意了,伍家赫斯基的股份到了泰勒女士的手里,而伍家发生内乱的前夕,南易就在伦敦,而且和伍家的伍再盛交好。”
李铜板看着李小超问道:“你知道南易在伦敦期间打的是什么旗号吗?”
不需要李小超询问,李铜板直接说道:“泛美控投前亚太区总裁,刚刚辞职不久,想要在伦敦置业。”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真要有人给南易立档桉针对性调查,他的足迹根本瞒不住人。
“爹地,这个身份只是随口一说,还是?”
“真的,至少泛美控投认可南易这个身份,这里面的意味你明白吗?”
“如果南易曾经确实当过泛美控投的亚太区总裁,这没什么,如果他并没有这段履历,泛美控投却愿意给他背书,那他和泛美控投、泰勒女士之间的关系就很不一般。爹地,要不要找人去纽约具体的查一查?”
“纽约是斯嘉丽财团的大本营,泰勒女士和驴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本身就是驴党在纽约的核心人物,去别人的大本营调查她,要是被她察觉,我们李家无意中就树立了一个敌人。
我们和斯嘉丽财团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不是敌人,不能采取太过激的措施,南易和泰勒女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对我们来说,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不过方氏集团除了在地产方面,其他方面都先我们一步,和我的想法可谓不谋而合,我才会做一下分析。
其实不管是方梦音的主意,还是南易的主意,对李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你来说就有很大的区别,你可以找机会和南易交好。
不说其他,就说低调,你就应该向人家好好学学,在香塂有几个人知道方梦音有个孙子叫南易?”
“爹地,我知道了。”
李铜板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家族传承讲究的是长幼有序,李家的家业他早就打定主意将来要交给李小超这个大儿子,至于李小楷那个小儿子,李铜板会给他一大笔的现金。
李铜板自己的人脉将来都会交给李小超,同时李铜板也要帮李小超建立他自己的人脉。
南易和南若玢吃过夜宵之后,就坐车去了新界的杨屋村。
当初给阮梅置办房产的时候,阮梅给她母亲在渣甸山上的阳明山庄买了一套大平层,而她自己却选择了村屋。
南易帮她买来三个丁权,在杨屋村盖了一栋乡间小别墅,小三层,还有一个小花园,小花园的右边就是农地,南易租下两亩,阮梅都种上了鲜花。
车子停在村里的空地上,南易步行前往别墅。
别墅虽然有停车位,可只能停两辆车,南易一行的车太多,别墅里根本停不下。
打开院门,南易的耳朵里立刻钻进《卡农》的钢琴声。
花园里,彩灯下,阮梅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键盘上灵动的翩翩起舞。
南易蹑着脚走到阮梅的身后,驻足,安静的听着钢琴曲。
音乐平缓,无所谓高潮,慢慢的,澹澹的,在恰当的时候,它戛然而止。
阮梅把键盘盖子翻过来盖好,对着空气澹澹的说道:“你来晚了,昨天亲戚已经来了。”
“不,并没有晚,除了那种事情,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做的。刚才来的路上,我还看到有曲翅萤出没,我们可以出去看看。”
“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曲翅萤往年九月中旬就消失了。”阮梅站起身,和南易面对面,双手搭在南易的肩膀上,“我好想你。”
南易探出双手,搂住阮梅的腰,“我也想你。”
“奀仔,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多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我?”
“呵,你还少说了一句,你跟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只是因为你这个人。”南易嬉笑一声说道。
“想得美,你要没钱鬼才和你在一起,木屋区的穷日子我早就过够了,以前妈咪每天打好几份工,就是想早点搬出那里,有时候我会做噩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木屋区的床上,好吓人。”
“傻丫头,不会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南易抚了抚阮梅的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你现在自己也会赚钱了,《大时代》的片酬拿了多少啊?”
阮梅一听到南易问片酬,立刻讥讽的说道:“好多啊,三千蚊呢。”
“哈哈,已经不少了,香塂人谁不知道无线的薪水是出了名的低,肯给你三千蚊,估计是看在你是外人的面子上。”
“是哦,肖恩是男主角,他一分片酬都没有,只有固定薪水。”
“有没有电影公司邀请你拍片啊?”
“有啊,周姐说接到了好几个邀请。”阮梅说着,变得落落寡欢,“不过都被她推了,她说那些片子不适合我。”
“周姐不接肯定有她的道理,现在香塂电影圈乱着呢,戏可不能随便接。”
南易说着,放开阮梅的腰,改搂着她的肩膀,拥着她往花园外面走去,刚走出花园,虎崽就上前递给南易一个战术手电。
杨屋村的路灯不多,除了几个拐角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一到了晚上,我就不敢一个人出门,这里的晚上太安静了,只能听到青蛙、乌鸦、猫头鹰的叫声,有时候还能听到猫叫,那叫声和小孩子哭一样,好吓人。”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阮梅对南易幽幽的说道:“我要是一个人,真不敢住在这里,原来想的太过美好了。”
“农村嘛,这是很正常的,呆久就习惯了,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还会故意晚上跑到农村的坟窝里,就是想看看鬼火,很可惜,我们一次都没有遇到。”
“鬼火啊,不一定是晚上出现啊,几年前我和同学去大屿山野营,傍晚的时候就看到喷鬼火,还是好几束一起往外喷。”
“那你挺幸运的,居然能同时看到好几束。”
“有什么幸运啊,大家都说看到鬼火就要遇到鬼,吓得我好几天晚上不敢睡。”
“呵呵,这个世界只有人才可怕,鬼有什么好怕的。”南易说着,指了指前面的亮光出,“村里的士多店好像还开着,要不要过去喝点凉的?”
“好啊。”
南易和阮梅两人走到士多店里,买了两瓶水坐在士多店门口的椅子上。
“刚才路过村口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个工地在开工,这个点怎么还在做,就没人提意见?”
“村里的祠堂翻修,谁敢有意见。”
“这么赶,快到祖宗忌日了?”
“好像是吧,我没和村里人接触过,不是太清楚。”
“不接触也好,你一个女人容易招惹到麻烦。”
香塂这边风水之说盛行,一个外姓人,还是一个女人,太容易招惹到村里老顽固的排斥,尽管当初买丁权的时候,南易给了这里的村长一点好处,可有些事情村长也摆不平。
“还好吧,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房子很多都用来出租吧,村里住了不少外人,所以村民还是挺好说话的。”阮梅努了努嘴,“你看,大肚婆也住在村里。”
南易往前面一瞄,就看到一个身上一坨坨白点的人搀扶着一个孕妇走了过来。
南易收回目光对阮梅说道:“在村里干地盘的?”
“应该是吧……好像认识你欸,朝我们走过来了。”
“南易阿哥。”
阮梅的话音刚落,孕妇已经来到南易面前叫道。
南易抬头,看着孕妇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就认出来她是谁,“秀玉,你怎么在香塂?”
冼秀玉,文昌围村里人,和冼海兰、冼秀云同一辈,是罕有的几家招上门女婿的人家之一。
冼秀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几年前,文昌围虽然已经搭起一条出国生孩子的线路,可选择出国生的并不多,村里虽有补贴,可个人还是要出一部分,费用并不低;大多数人会选择去亲戚家里躲着生,或者就跑去内地的四大“逃生基地”——琼岛、吐蕃、嵩山、北戴河。
文昌围人往往会选择去琼岛,气候比较接近,呆着比较适应。
“第几胎了?”
“第四胎。”
南易蹙了蹙眉,“你结婚只比我早一年吧?”
“嗯。”冼秀玉轻声应道。
“其实女孩也挺好的,不用为了生儿子这么拼。”南易说着,把脸对着冼秀玉的老公郑光颀,“在这里做地盘?”
“翻修祠堂。”
“赚吗?”
“还好,三百一天。”
“哦,大师傅啊,凋花的?”
香塂做地盘[干工地]的收入虽然不低,可三百一天算是天花板了,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到的,肯定有了不起的手艺。
“我什么都会一点,家里十几代人都是木匠。”郑光颀憨厚的说道。
“挺好,有手艺在香塂做地盘不会少赚,三百都是自己的吧?”
香塂做地盘工资是很高,可这是对当地人而言,内地跑单帮的到香塂做地盘一般工资都要打折扣,要么打低价黑工,要么被中介抽一道水。
“在这里有熟人,花了一千港币就把身份问题解决了,工资都是自己的。”
“那就好,你们等下。”
南易应了一声,走进士多店里,问老板讨要了纸笔,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走回店外,把纸递给冼秀玉,“我很快就会离开香塂,要是遇到什么事,打纸上的电话。”
冼秀玉看了看纸上的号码,把纸收好,郑重的点点头,“谢谢南易阿哥。”
“嗯,你们要干什么继续,我回去坐着。”
南易虽然和冼秀玉不熟,可既然遇到了就得做点姿态,一般来说,冼秀玉两口子不太会有什么事求到南易,八九千港币一个月,这在香塂算得上是高收入。
按现在的香塂房价,八九千一平的房子还是不少的,干上三年就可以全款拿下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当然,前提是房价不暴涨。
南易回到刚才的位子,继续和阮梅说话。
“文昌围的?”
“对。”
“大着肚子怎么还出来做地盘?”阮梅问道。
“有些事你不太明白,正因为大着肚子才要出来,不然可以呆在家里,她老豆在外面卖水果,老母在地盘上卖饭,加上村里的分红,每年的收入并不低。”
“嘁,我怎么不明白,不就是逃生么,别忘了我在羊城呆了不短的时间。”
“哈,我倒是忘了,她肚子里的是第四胎了。”
“唉,何苦呢。”阮梅叹了口气说道:“听说生孩子好痛的,她不是要痛四次?”
“都是自己的选择,外人不方便评价。”
文昌围这几年出生的小孩子,有不少都有一个很内涵的小名,什么东陶、西陶、东躲、西躲、躲躲;还有数字型的,八百、千二、贰千;有地名型的,甘蔗、大麦、包米,省略了一个“地”字;也有地方上的名称,县名、镇名皆有。
孩子想养活挺不容易,的确需要用一个贱名压一压。
南易曾经有给南无为准备一个小名“瘪犊子”,还好,南无为一直无病无灾,这个小名也一直未被启用。
南易和阮梅在士多店门口坐到凌晨时分,两人这才回到小别墅。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南易的生物钟敲响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喜鹊和燕子的叫声,暗道一声不好,南易起身踅摸了一根晾衣杆就冲到小别墅的屋外,举着晾衣杆直接杀奔屋檐下的燕子窝。
“数三声,你给我滚蛋,不然我捅死你。”南易拿晾衣杆指着站在燕子窝里的喜鹊叫道。
喜鹊见到南易过来早就慌了,再听到他带着怒气的嘶嚎,扇动翅膀就飞走了。
南易搬了张椅子,站上去查看了一下几个燕子窝的情况。
还好,稚燕都没什么问题。
燕子给面子,肯来家里垒窝,这是好事情,要是被喜鹊给占了窝,导致燕子离开,那南易真会发飙追杀喜鹊。
“小燕子没事吧?”
不知何时,穿着睡衣的阮梅也来到了屋外。
“没事,来的及时,稚燕没被喜鹊推出窝,这两天让人盯一下,再有喜鹊飞过来就打下来。”南易从椅子上下来,拿起靠在墙上的笤帚,扫了扫地板上乳白色的燕子屎。
“燕子有灵性,它们从来不在门梁上垒窝。”阮梅拿着簸箕上前,放在南易边上。
“嗯,要是没灵性,它们也不会来你这里垒窝,它们知道你是个好人。”
“嘻嘻嘻。”
阮梅知道南易说的未必是真,可夸她的好话,她还是很乐意听。
既然已经起床,阮梅也不再睡回笼觉,跟着南易出去跑了一圈,吃过早点后,两人又一起去了柴湾。
南易去情策委,阮梅去艺人关怀基金。
一个上午,南易就在听取和翻阅报告中度过,午饭前,他又赶去了方氏集团。
这章不能放开写,有些话题不合时宜,我写出来各位也未必能看到。知道的应该都经历过或有所耳闻,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吧,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能让日子过得更好。
今天可能还有一章,争取在各位起床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