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你提交的报表中我有看到,你在报告里阐述的理由是恒河水的处理成本太高。”
“是的,处理成本很高。”沙提什说道:“在我们原来的取水点上游有六十几个城市,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垃圾、人畜粪便、尸体都排进恒河,十有八九都没有经过处理。
经过我们的化验,每百毫升的恒河水中,含有10万多大肠杆菌,是世界标准的200倍,这就意味着水中的排泄物含量非常高。
饮用、沐浴恒河水,会增加患消化道疾病、皮肤病的几率,并且恒河沿岸有不少人死于介水传染病,经常饮用恒河水;
在体内已经产生抗体的人群和我们银河女神的目标客户群体重叠率虽然高,可他们的重复购买率不高,我们的主要客户还是高种姓的富裕人群。
虽然我们的矿泉水经过多层净化处理,可我们有一个高种姓的客户还是因为饮用银河矿泉水得了鞭毛虫病,没办法,为了杜绝这类事情再次发生,我只能计划着再次提升我们的净化工艺。
可经过核算,与其提升净化工艺还不如直接提高水源质量更节约成本,于是我就安排人在工厂里打了深井,水质非常不错,按照国际标准已经可以直接饮用。
换过水源之后,银河女神的销量越来越高,特别是高种姓的富裕阶层非常认可我们的品牌。”
“沙提什,这件事做的很好,不过……”南易拖着长音说道:“你应该发散一下思维,瓦拉纳西除了恒河还有鹿野苑,在佛教徒眼里,这地方可是圣地。”
“boss,你的意思是我们在鹿野苑附近找一个假的水源,然后再打造一个子品牌?”
“思维再发散一下。”
沙提什愣了愣,试探性的问道:“和佛教里的人合作?”
“嗯,水就是水,可以和神神叨叨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是不要赋予它什么根本不具备的功效,我不想听到包治百病这一类的营销词汇。做一下市场调研,如果可行性高就动起来。”
“好的,boss。”
南易和沙提什的探讨暂时告一段落,一行人继续参观工厂。
银河女神厂的卫生标准挺高,每个工人身上都穿着防护服,手上还带着防护手套,流水线上、地板上一尘不染,这种卫生标准和印度有点格格不入,简直可以当做印度的卫生生产之典范。
身上穿着防护服还真有点热,忍着闷热,南易跟着沙提什参观完工厂,接着几人就来到了停在场外的车里。
“沙提什,银河女神厂进行升格,变成银河女神食品和饮料集团,以后,银河女神不但要生产矿泉水,还要生产果汁类饮料和零食。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芒果种植和生产国,原材料供应比较稳定,芒果汁和芒果干,将来都可以做为银河女神的主打产品。”
“boss,我的专业一直是化工,如果银河女神的业务再壮大,我担心我的能力无法再胜任管理它的工作。”
“我知道,这些年王母果业一直在从事原始的水果种植和贩售,赚取的都是很初级的利润,现在,王母果业在全球主要水果产区的布局已经趋近完成,下一步就是布局水果的深加工领域。
银河女神将会成为我们的试验田和练兵场,一个个精兵干将会在这里经过锻炼,然后奔赴全球的战场,王母果业会在水果领域深耕细作,只专注于果干和果汁,不会去染指其他饮料。
不过真材实料的果汁肯定打不过化学合成的饮料,将来的饮料市场,占据大部分销售额的肯定是合成型饮料,这块市场,我们不会直接参与,但也不能放弃。
食用香精、食用添加剂,包括食用调料,都是我们需要参与进去的领域。
你是南氏第一个化学方面的人才,也是我看好统领南氏化学领域布局的人选,你的未来还是在化学领域,我希望你不要舍不得一些坛坛罐罐,也不要在小水坑里折戟。
你懂我的意思吧?”
南易的意思很简单,银河女神即将从湿婆神化工集团剥离出去,归入到王母果业的旗下,而湿婆神自身除了工业化工,将来还要进入食用化工领域。
“boss,我知道点做。”
沙提什是从最早的柴湾情策委时期过来的老人,在香塂呆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多多少少会点粤语。
这时候他来一句粤语,就是为了打一下感情牌。
“继续努力,我这趟来瓦拉纳西主要还是为了旅游,工作就不安排的那么紧密了,团结化肥和胜利农药明天再去参观,下午我们还要去瓦拉纳西大学去转一转。”
“好的,boss,明天一早我去酒店接你们?”
“不用,在工厂等就行。”
离开银河女神厂,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又在瓦拉纳西的街道上逛起来。
瓦拉纳西这里有无数的庙宇,随便往哪个方向走一段就能碰到一个庙宇,南易两人朝着瓦拉纳西大学的方向前进,一路上逛着一个个庙宇,三尺庙门一寸马路都被两人撒下齁甜的狗粮。
白天在外面挥洒汗水,晚上回到酒店还是大汗淋漓。
汗水仿佛成了南易两人身上的挂件,从早到晚,很少有时间身上能保持干爽。
苏菲·马索马上就要到强制性休假的那七天,这几天,她是一心抓紧时间进行报复性消费,南易的钱包扛住,另一个囊却有点羞涩。
流过三斤四两汗后,南易去卫生间冲了个凉,一出来,苏菲·马索手里拿着电话就怼到他面前。
“女人,东京打来的。”
“嗯。”
南易拿毛巾擦了擦头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苏菲·马索看到南易的动作就把电话放到他耳边。
“雅美,你说。”
“会长,三件事,你要找的银河女神ceo候选人已经找到,资料已经传真给韩振赫;有几分报告急着要你批,送报告的人已经在飞机上;另外,搅屎棍的普莱斯报告,塞拉利昂出现变故,我们交付了一批货物,但没收到钻石。”
“人员有伤亡吗?”
“没有。”
“桑科的意思,还是他的手下自作主张?”
“乳f这次负责交易的是一个新人叫马塔,最大的可能是他自作主张。”
“货物价值多少?”
“换货价值800万美元,我们的正常出货价是120万美元。”
“只有我们没收到钻石,其他珠宝商呢?”
“好像只有我们没收到。”
南易想了一下说道:“告诉普莱斯,让他联系桑科,要么主动给我们一个交代,要么我们去问他要个交代。”
“哈依。”
挂掉电话,南易就开始思索塞拉利昂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前几年,斯嘉丽矿业集团通过eo的渠道和塞拉利昂的势力进行合作,直接派人在那边开采钻石。
后来,形势变化,“血钻”的名号已经有人开始叫起来,南易看着苗头不对,就让斯嘉丽矿业撤出自己的人员,从自行开采变成采购,不直接付钱,而是用农产品置换。
塞拉利昂的政府军和反政府军乳f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斯嘉丽矿业向其他珠宝商学习,也是两头下注,两头交好,管它是谁的钻石,只要是钻石就要。
珠宝商拿美元和武器换,斯嘉丽矿业就拿农产品换,生意做得没有珠宝商精细,农产品体积大啊,一次交易就要拉上一船,运费的开支不要太大。
可也没法做得更精细,钻石生意不是只有珠宝商参与,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军火集团和雇佣兵集团,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军火是某些势力的禁脔,斯嘉丽矿业要敢插上一杠就会得罪某些势力。
南易从没想过插手军火买卖,根本没必要去碰军火。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乳f那边觉得有军火的珠宝商惹不起,只有农产品的斯嘉丽矿业就惹得起吧。
“亚当,怎么了?”
“没怎么,生意上出了一点小问题,你去洗澡,我让人过来换床单。”
苏菲·马索翻了个身,慵懒的说道:“不想动,你抱我过去。”
“淘气,自己去。”
“你不抱我,我就不洗。”
“真拿你没办法。”
南易上前把苏菲·马索抱起,就走了一小段距离,刚刚才干爽的前胸又变得滑腻腻的。
来到卫生间门前,南易刚把苏菲·马索放下,苏菲·马索就一声大笑拽着南易一起滚进了卫生间,然后……南易不得不洗第二次澡。
第二天早上,南易两人又去了团结化肥参观。
团结化肥主要的产品是碳铵和尿素,这两种肥料的大部分制作工艺都重叠,团结化肥采用碳铵一步合成法来合成尿素,所以严格说起来,碳铵是尿素的中间产品,碳铵的制作成本低于尿素。
碳铵和尿素都属于氮肥,粗略的说起来功效差不多一致,只是各有优缺点,各有适合它们施肥的技巧。
“boss,经过我和技术团队多年的研究和改良,团结化肥的合成工艺已经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工艺之一,下一步就可以部署我们自己的氮肥产业链,在满足自我消耗的基础上向外销售。”
“按照目前的国际形势来看,初级农产品,特别是做为主粮的初级农产品,相对价格很难涨起来。固定到一亩土地,从播种到收割,不管是种植大小麦或玉米、水稻,从去年秋季那一茬开始,已经没有一个国家的农民能做到不亏本,沙提什,这是为什么?”
“boss,过去的五年,全球的石油、电费、人工价格都在上涨,这导致了化肥和农药也开始上涨,如果仅仅是局限在小面积的农地,根本做不到盈利,除非把人工忽略不计。”
“人工,呵呵,有几个国家给农民制定过工资标准?”南易讥笑一声,说道:“纵观历史,现在的几个强国都是从农业剪刀差发展起来,积弱时向外低价倾销农产品,换回钱和机器发展工业,生产出来的垃圾农机强行提高地位和价格,向农民进行搜刮式的贩卖。
欺农保工,是国际上都认可的国家发展思想。
现在国际上的信息流通速度越来越快,外面是怎么样一副光景,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会把吃相变得好看一点。
给农民减负,会是之后国际上的主流,可是,这个负真能减掉吗?
我看悬,明面上可能会减,暗地里不是保持不变就是还要加负,抽税的方式应该会变化,从直接攫取变成隐藏到其他类目里面。
比如日常消费、教育,比如农机、灌溉的水费电电费,又比如化肥、农药。
化肥、农药接下去还会涨,而且是大踏步的涨,该类企业的税负成本、原材料成本都会增加,运转的资金流也会增加,为了保障利润率,成品的价格自然也会呈几何倍的增加。
没有谁会去做流动资金上亿,利润却只有几千的生意。”
南易顿了顿,继续说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发展经济会是国际上的主流,欠发达国家为了吸引外资,自然会在税赋上进行让步。
湿婆神分三步走,第一步,继续提升化肥和农药的生产工艺,争取把最先进后面的之一给去掉;
第二步,打造神农南粮的化肥、农药供应链,湿婆神的一部分产能直接划入到各地的农场旗下,变成农场附属资产,我不希望我们自用的化肥、农药还要交一次税。
第三步,向世界上所有进行经济改革、招商引资的欠发达国家输出我们的生产工艺,在有税赋优惠的时期大力扩张,等优惠期结束,视具体情况,选择出售、关停、转移工厂,或者继续经营;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借着风口盈利,一旦无利可图就要考虑转型。
不过在做这些之前,先在羙国再注册一家化工企业,这家企业名义上会成为湿婆神的第二大股东,模糊混淆湿婆神的地域属性,让它看起来既是印企,也是美企。”
“boss,欠发达国家都比较迷信最大和最好,官员们害怕担责任,在进行合作和引进企业的时候,只要有的选择,他们肯定会挑最好的;我们湿婆神想要顺利扩张,就需要提升我们的名气,但这和我们一贯低调的宗旨不相符。”
“所以,你要尽快实现第一和第二步,第三步执行之前,湿婆神会进行股份制改革,引入真真假假数个股东;
第三步执行的过程中,坏群众小组会配合你的工作,对外输出建立的分支机构大概率会有吃干股的股东;
而且,分支机构的负责人一开始由总部委派,等正常运营之后,就要替换成当地的负责人,以土制土将会是我们战略扩张的核心策略。
从明天开始算,四十天之后我要看到规划书,等于你在找到我想要的答案后,还有三十天左右可以用来做规划书。
当然,呵呵呵……”
南易打趣了笑了笑,说道:“也许有可能不需要你来做这份规划书了。”
沙提什凑着兴也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南易不可能因为达万·拉赫贾的事情把他给撸了,答案肯定要去找,但是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位子会坐不稳。
上午参观团结化肥厂,下午参观胜利农药厂,一个白天的时间很快就消失殆尽。
临近傍晚,沙提什又带着南易两人去了贝尼亚巴格路,靠近beniya公园西南面的一块空地,这块空地已经被沙提什买了下来,规划用来盖一栋写字楼。
几分钟之前,这栋写字楼还打算叫北印大厦,现在却改名了,改成了苏菲大厦。
不消说,这个名字肯定是苏菲·马索起的。
写字楼叫什么名字对南易来说无所谓,她乐意改就改。
南易在空地这里看了几眼,就让沙提什带着他去看了beniya公园正南面的一个居民区。
这个居民区边上还有很大一块空地,用来建职工宿舍非常合适。
“这块土地是市政厅的还是私人的?”看过空地之后,南易就问沙提什。
“属于市政厅的,我已经和索娜姆·泰瓦市长沟通过,只要我们解决3000人的就业,市政厅可以免费把这块空地划给我们,多解决3000人,这一片居民区都可以给我们,市政厅负责这里居民的安置。”
“这位索娜姆倒是挺务实,她答应,瓦拉纳西的土王迪帕克·提维迪答应吗?”
“boss,迪帕克的主要势力都在农村,瓦拉纳西城里他说不上话。”
“铁打的土王,流水的市长,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还是和这位迪帕克先生打个招呼,你先沟通一下,搞清楚他喜欢什么,我打算带着礼物亲自去拜会一下他。”
“boss,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过去?”沙提什问道。
“沙提什,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剑桥。”
“你家里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我工作之前在印度只能算是小康。”
“所以咯,一个大学毕业不到五年的穷学生建立起一个化工集团,背后有资本支持看起来才比较合理,我就算是湿婆神背后的伦敦资本前台代言人吧,日不落资本南亚区总裁。”
印度土王的印地语叫法是“raja”,这个词的本义是土地之主,没有太多的尊卑之意,所以同为raja,势力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占用土地很多的raja,则会被冠上“大”这个形容词,拥有“maharaja”之名,“maharaja”就是“土王”这个词的原文,其实根本就没有“土”的意思。
有个说法是,华囯翻译界将未被征服的自由“maharaja”翻译成“大君”,受英属殖民地统治的“maharaja”翻译成“印度土王”。
过去的土王有很大的权利,他们掌握自己属地的生杀大权,只要每年按时给印度总督府纳税,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总督府也没有权利插手他们属地的事务。
印度独立之后,有的土王被镇压了,土地、财富被没收,家族败落;有的交出统治权利,但是可以保留土地和财富,变成地方上的富豪家族;
有的对属地还保留着精神上的统治,比如卡纳塔克邦的瓦迪亚王族,每年的十胜节庆典上瓦迪亚王族的某某陛下依然会引领游行队伍。
名义上土王已经没了统治权力,法制已经深入到印度的每一个角落,可实际上,在土王的属地内,地方政府的官员依然要看土王的眼色行事。
要搞城市建设,先得问问土王答不答应,没辙,东南西北,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展,都要经过土王的私人土地,土王不答应,什么事情都搞不成。
农业建设就不用说了,先问土王,再问大地主,然后再问问有地农民的意见,所有人都认可方案了,有什么计划就可以开始往下走了。
先征询意见,再交到上头审批,等所有流程都走完,好嘛,官员的任期已经到了,人家已经换个地方办公了。
所以啊,这农业不管是主观上还是客观上,根本就动不了,也没人愿意去碰,吃力不讨好;自己栽树别人乘凉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干,毕竟普天之下千姓万氏,雷、焦两姓都是小姓,根本不成气候。
过了五六天,玛丽恩还没有回来,而南易和苏菲·马索两人把瓦拉纳西可以逛的地方都逛遍了,正当百无聊赖,南易考虑是不是先回孟买的时候,沙提什打来了电话,说是迪帕克邀请他去提维迪家族作客。
提维迪家族的庄园在一个叫ganga的村子里,ganga翻译过来就是恒河,不得不说,恒河村这个名字起的有点大。
无需南易两人自行摸去恒河村,沙提什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早起的南易和苏菲·马索正在酒店露天平台上喝咖啡,酒店就有人来通知一位叫杰奇·提维迪的先生来找南易。
南易得到通知就跟着侍应生去了酒店的大堂,在大堂南易见到一位上身穿着笔挺的衬衣,下身穿着西裤的男人,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大夏天也不嫌热。
南易走到男人身边,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提维迪先生,你好。”
“亚当先生,你好,我是迪帕克的叔叔杰奇,现在正是水稻农田忙着灌溉的季节,他需要在家里盯着,不方便来瓦拉纳西,我代表他来迎接你。”
“提维迪先生,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去恒河村。”南易客气的说道。
“不麻烦,我平时都在城里,不知道亚当先生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麻烦提维迪先生再等半个小时,我上去收拾一下。”
“请便。”
上楼,南易和苏菲·马索收拾了一番就下楼和杰奇汇合。
杰奇原本邀请南易两人坐他带来的车,为了迎接南易,他有带来两辆车子,可在知道南易一行的人数有12个之多,车有六辆之后,他就打发一辆车回去,自己坐进了南易的座驾,只留下一辆车做为他回城的交通工具。
恒河村离瓦拉纳西有170多公里,一开始走的还是经过整修的公路,虽然路面看起来不咋地,可毕竟印度车少,路面的破坏不严重,走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等走了将近50公里,从多行车道进入了乡下的单车道就不行了,路面只是有鹅卵石、石子夯实,正值雨季,经过三番五次的雨水侵蚀,路面坑坑洼洼,车子不时的从凹处开过,溅起一滩滩泥水,很快,车身就变得脏兮兮,就连前挡风玻璃也不能幸免,哪怕是艳阳天也不得不把雨刮器给打开。
崎岖之路和公路交换着走了80多公里,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之后,路面突然就是一变,从狭小的子弹头进入宽阔的子弹壳地带,道路变宽,路边间隔十米都种植着树木。
看着车窗外的南易暗道:“操,印度钢木,世界上最硬的树,看树的高度和树冠的直径,这些树少说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正当南易想要向杰奇打听的时候,杰奇已经自豪的介绍道:“亚当先生,现在我们脚下的公路是提维迪家族自己的私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铺设,路面用厚度高达一米的青石条铺设,并有合理的排水渠道,雨天也不会积水;
往前再走十公里就进入提维迪家族的私人领地,不管是土地、河流、矿产,还是土地上的人,都属于提维迪家族。”
“一爷算70年,三爷至少210年。”南易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提维迪先生,路边的铁桦树也是你的祖先种下的?”
“是的,不过要比道路铺设时间晚四十年,距今已经有190年的时间,按照我们提维迪家族祖先的说法——我们提维迪的族人要像铁桦树一样坚强、坚硬,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克服,不会被打倒。”
“提维迪先生,你的英语发音真是标准,带着一点伦敦腔。”
“啊,不瞒亚当先生,其实我是个nrl先生,就是非印度原住民或者在国外长大的意思,我就是后者,从小在伦敦长大,大学在剑桥郡念医学。”杰奇平和中带着一点自傲的神态说道。
“操,真能装,你丫的直接说是剑桥还是牛津就得了,还他妈剑桥郡,我他妈还是在地球念的大学呢。”南易腹诽一句,问道:“提维迪先生现在从事医生的工作?”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病人看病,现在主要做管理,普里亚医院就是我的医院,在三个邦开了分院,我需要到处出差,下一步我计划把分院开到孟买和新德里。”
“救死扶伤,提维迪先生从事的是一份高尚的职业,让我想起了你的一位同胞德瓦卡纳思·桑塔拉姆·柯棣尼斯医生,很感谢他当初对华囯的帮助。”
杰奇错愕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南易说的是谁,不过他没有露怯的追问,而是客气的说道:“谢谢亚当先生的高评价,我其实并没有这么高尚,医生只是我的职业。”
南易不想在医生的话题上纠缠,于是就指了指窗外,“提维迪先生,我发现有些人走在公路上,有些人却走在几米外的小径上,小径上的是达利特?”
杰奇看了一下窗外,复又转回头说道:“是的,其实我们提维迪家族对我们土地上的属民一视同仁,不会因为种姓不同而区别对待,但是低种姓的属民却不同意,他们不愿意和达利特为伍,还是把达利特隔离在他们的群落之外,他们不愿意达利特走到公路上。”
“啊,原来如此。”
南易相信杰奇说的是真的,对提维迪家族来说,根本没必要对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应该更看重谁能为他们创造更大的价值,只不过主流人群要把达利特区别对待,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
车子在杰奇的指引之下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庄园,透过花园,看到远处缥缈的建筑,面积应该没有孔雀山庄大,但看起来比孔雀山庄要恢弘的多,整栋建筑看起来应该都是用巨石打造,廊柱和墙壁上还有繁复的花纹雕刻。
车子还没驶到庄园门口,南易就看到高处有个负责眺望的人敲响了一块铁片,然后庄园里就开始响动起来,四面八方都冒出来人集中到花园的主干道边上,有序的排列。
“70、40、50、90、110,不,应该有120……”南易点到500来人的时候,就懒得继续往下点,“土王就是土王,啧啧,这排场,迎接个客人弄出几百人的阵仗。”
上回法拉奎弄出两百多人的阵仗,就让南易觉得有点过了,今天他却要体验一下更大的阵仗。
等车子停下,南易就扭头轻声对苏菲·马索说道:“把鞋子脱掉,一会吻脚礼穿着鞋子太失礼。”
“脚出汗了。”
“没事。”
说完,南易就俯下身子脱自己的鞋。
“亚当先生,其实你不必拖鞋。”杰奇看到南易的动作说道。
“应该的,我不想太失礼。”
等苏菲·马索脱掉鞋子,校花就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南易先下车,然后牵扶着苏菲·马索的手,扶着她下车。
庄园大门口,一对穿着华贵的男女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好几个随从,正对着南易他们这边行注目礼。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的手,款款地往那边走去。
校花从后备厢拿出两个礼盒跟在两人的身后,其他人就站在车旁并没有跟上。
走到近前,迪帕克·提维迪双手合十向南易两人行了个礼,“亚当先生,马索小姐欢迎光临提维迪庄园。”
“提维迪先生,提维迪太太,你们好。”南易和苏菲·马索也双手合十还礼。
在来的路上,南易和苏菲·马索已经和杰奇做过相互的自我介绍,杰奇不露痕迹的把迪帕克·提维迪和他妻子法缇娅·提维迪的名字透露给了南易两人,不仅是名字,还有年龄和简单的长相描述也“不小心”的透露。
等于在南易他们到达之前,一份无形的拜帖已经被送到了,会来多少人,迪帕克这边已经提前知道,而南易他们会享受到的礼仪,杰奇又“不小心”的提前透露过。
所以,吻脚礼并不是南易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印度礼仪分析出来,而是得到了明确的通知。
双方寒暄完之后,一个应该是提维迪家族管家的人上来就给南易和苏菲·马索行吻脚礼,结束了之后,两人就跟着迪帕克夫妇往庄园里走。
一路上,不时的会有佣人给南易两人行吻脚礼。
还好,并不是每一个佣人,出来行礼的佣人应该有别于其他,也许是有一定的级别,也可能是家生子,提维迪家族的忠仆才有资格。
五十厘米的小步伐,一共走了762步,南易的脚背被人触碰了69次,又走了将近120米左右的路程,总算是进入了庄园的建筑范围。
提维迪夫妇先进入室内,南易两人在门口等着,没一会法缇娅·提维迪双手捧着一个点着油灯的铜托盘走了过来,来到南易身前,右手的中指在一个碟子里蘸了一抹红色,抬手往南易的眉心一点,接着又在另一个碟子里捻了两粒不知道什么东西按在了南易眉心的红点上。
红点,南易知道叫迪勒格,也就是吉祥痣,后面两粒,南易感觉着像是米,可能是糯米。
法缇娅·提维迪给南易点完吉祥痣,又捧起托盘以南易的领口为圆心绕了两圈,如法炮制,苏菲·马索也走了一遭同样的程序。
吉祥痣在过去只有已婚的女人才能点,不过这几年可能是为了旅游业考虑,这个讲究有点松动了,南易在孟买的街头见过点着吉祥痣的小姑娘。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请进来。”
法缇娅·提维迪一收工,迪帕克立即就招呼道。
南易牵着苏菲·马索走进建筑的室内,再次给提维迪夫妇双手合十行礼,到这一步,已经经过多次精简的迎宾礼程序算是走完了。
还好迪帕克上面没有长辈了,不然南易两人免不了还要行吻脚礼。
“亚当先生,马索小姐,先品尝一下我们提维迪家族自己种的茶,我们的茶种在山顶,不用化肥农药,没有污染,纯人工采摘。”
迪帕克引着南易两人来到会客厅,邀请两人入座后,就开始介绍一个佣人刚端过来的茶。
佣人放下托盘,法缇娅就接手后面的工作,倒茶,在茶杯里倒入牛奶。
“奶牛也是我们自己饲养,平时吃的都是纯绿色无污染的草料,一头奶牛由两个佣人精心照顾,保证挤出来的牛奶绝对纯洁。”
迪帕克仿佛知道南易两人会膈应什么,两段自傲式的提示恰到好处,而且嘴里操着的也是伦敦腔的英语,很明显他也在伦敦地区生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