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姑母查完这个案子,再和你一起吃饭。”
叶文初抱了抱叶满意。
“嗯,我和闻叔叔去吃。”叶满意笑道,“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叶文初准备出门,闻玉喊她:“验尸的东西带着。”
叶文初拿出来,董峰给她提着,叶文初快步出门了。
“四姑母好忙哦。”叶满意趴在闻玉的腿上,“你是不是也好几天没和四姑母一起吃饭了?”
闻玉点头。
“所以你今天特意来约吃饭的?”
叶满意叹气:“是呀。既然四姑母不能吃饭,那我和您随便吃点?我也回家去努力读书,不能四姑母一个人努力,我却当个吃软饭的。”
闻玉正要写病历,他对面的病人哈哈大笑,逗叶满意玩:“小公子,你还知道软饭?”
“嗯!”叶满意道,“就是什么都不做,全靠别人养。”
闻玉也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是这样的解释的,等我闲下来给你解释。”
“嗯,嗯!”叶满意拿着小抹布,“那闻叔叔想吃软饭吗?”
闻玉笑着道:“只要是喜欢的人做的饭,什么饭都可以。”
“也对。”叶满意道。
叶文初站在一个小院里,院中前后两排,合共八间主屋外加六间次屋。
院中住着一家人,一位名叫张植的镖师,带着他的妻子张王氏,儿子张怀旭、张怀文以及两个儿媳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和三位婆子,共计十二口人住在这里。
今天早上,张王氏去喊昨晚没有回房睡觉的夫君张植,谁知道,张植倒在地上死了,人都硬了。
“是我发现的,”张王氏四十左右,白白胖胖的普通妇人,“他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一直不太好。”
“昨晚睡觉,他让我先回房,他有点事要做。”
“没想到……我要是半夜来看看他就好了。”
张王氏嚎啕大哭,她的两个儿子和儿媳也跟着哭。
叶文初推开房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冲人头脑。
西厢房是书房,有书架但书不多,设一张桌子靠着窗户对着院中,往内是拔步床和椅子等。
张植头朝外仰面躺在地上。
杀人的个手法,是割断了脖子,失血很多。
在朝西面的墙上,用红色不知是血还是朱砂画了一枝梅。
叶文初看过脚印后进到门内。
验证了墙上是血,沾血的毛笔丢在地上。
张植的死因就是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迹,但叶文初觉得不应该。
“被害人有武功吗?”她问张家的人。
张家的人都点头,张王氏道:“我夫君是镖师,武艺高强。”
叶文初目光搜索了一圈,发现桌上的杯子,里面是空的,她愣了一下,在房里墙角找了一圈,就推开了窗户,在窗台以及窗户外看到了倾倒出去的茶叶。
一杯茶喝完,是喝完了水,茶叶是留在杯内的,但这杯是空的,很显然是被人倒了。
张王氏站在窗户这里,看到叶文初的动作,也很奇怪,赶紧解释:“他不会往院子里倒茶叶。”
“嗯。”叶文初放了茶盅,让董峰记上,并将杯子带回去,她转个身,忽然凝了凝眉,问张王氏,“他和法华寺的慧通认识吗?”
张王氏摇头:“没听他提起过。”
她的长子张怀文问叶文初:“叶,就是前几天法华寺被烧死的慧通和尚?”
“是的。慧通死后,墙上也有一枝梅。”她道。
张怀文想了想不确定:“我不知道我爹和慧通认不认识,但我爹前几天好像去过法华寺。”
他一家人都看着他。
“你们看他的鞋子。”张怀文拿了一双有泥的靴子,“而且,我的朋友说在法华寺那边看到爹了,我当时没当回事,今天出事了,叶又问,我觉得说出来,或许对找到凶手有帮助。”
他说完,张家的一家人都面面相觑。
等叶文初解释,她为什么会问张植和慧通有没有关联,可能会是什么关联。
叶文初没多解释,让他抓了一只老鼠来,他一家人捅了一个早就知道的老鼠窝。
叶文初用一点水涮茶盅,喂给老鼠喝。
老鼠喝完过了一会儿踉跄着晕了。
“被害人被杀,应该是有人在茶水里下了迷药。”叶文初问张家人,“这杯茶谁送来的?”
张王氏说是她送的,她送的是一壶茶。
“就放在桌子上……咦,茶壶呢?”
张王氏发现,桌子上只有一个茶盅,原本还有一只茶壶不见了。
“董峰,劳驾你附近几条巷子走走,看看有没有茶壶。我怀疑凶手带走了。”叶文初吩咐完董峰,又对张王氏道,“我先验尸,你回忆一下,如果有人往茶壶里放迷药,会在什么时候有机会。”
张王氏吓得站不住,她没有想到她给夫君泡的茶被人下药。
“好、好!”
她一家人去厨房讨论下药的事。
叶文初验尸:“死者四十五岁。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的丑时到寅时之间,一刀毙命。”
“死者胸口以及后背有旧疤四条,膝盖红肿应有关节病。”
“右手的食指没有功能。”叶文初发现,死者的右手的食指被什么东西压扁了,她问张家人,他家的婆子正事,张植的右手食指从十多年按,就不能动了。
“谢谢。”叶文初将尸体盖上,让人将尸体抬出去。
她检查墙上的一剪梅,马玲跟着道:“和法华寺画的一模一样。”
“是的。”叶文初道,“但是,太像了。”
马玲不懂,问叶文初:“什么是太像了?一个人画一副画,还能画得不一样吗?”
叶文初道:“但一个人画一副画,其实很少会一模一样。”
尤其是在墙上,这种高度控笔更难。
真的一模一样肯定也存在,但肯定是将这幅画练习了成千上万遍,让肌肉都有了记忆,从而让每一次下笔和走势都一模一样。
董峰回来了,手里拿着碎裂的瓷器,张家人一看就说这是自己家里的水壶。
“这、是凶手带走丢掉了?”张怀旭问道。
叶文初颔首,问他们:“半夜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吗?”
全家都摇头。
“想到了吗?药可能是什么时候下的?”她问张家人。
“我思来想去,觉得没可能啊。”张王氏道,“这个茶我泡茶,提着送去书房的,中间我没离开过,家里也没有外人。”
她大儿媳也很肯定。
叶文初闻了闻碎裂的茶壶,忽然道:“茶叶呢?拿来我看看。”
“茶叶吗?”张王氏也没有想到,赶紧去将茶叶拿给叶文初,“这、这茶叶是我夫君昨天下午拿回来的。”
“哪里拿的?”
一家人都不知道。
“知道了,等等我们去查。你们也帮着想想,茶叶会来自哪里。”
张海旭兄弟两个都应是。
叶文初接着看书房里的东西,打开靠墙的箱子后,里面是一些废旧的茶壶等物品,但有一样东西引起她的注意。
她拿出来,张家人都摇头:“算盘?我爹为啥有算盘?”
“我也不晓得,他也不会打算盘啊,他一个粗人不会这些。”张王氏道,“他以前是个捕头,后来捕头不做了,就一直做镖师。”
她说完,董峰惊愕地看着她:“捕头?张植……他不会是伏捕头来前,辞职的张捕头吧?”
“是!”张王氏道,“他离开后有一年多还是两年,伏捕头从大理寺去的府衙,我听他说了。”
“他为什么从衙门辞职?”叶文初问她。
张王氏摇头说她不知道,张植好多事也不和她说,包括他断掉的食指,他也只字不提。
“断手指和辞职,哪件事先发生?”
“先断手指,回来没多少日子就辞职了。”张王氏记不大清楚了,他长子道,“我九岁那年的九月,爹去卫辉出差,那就十一年多了。”
张王氏依稀想起来一些。
“这怎么了?”他们看着叶文初。
叶文初正取了个帕子,擦手里的算盘……本来滚了油一样黑漆漆的算盘,被她擦过以后,变成了金灿灿的。
“这是一个金算盘!”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