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地上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潭,小草和小花在雨中低着头。房子上的雨水汇成雨帘,顺流而下。
江有甜看着窗外的暴雨,心中有些不安。
方才的远方的雷云明显反常,她耳背都能听到远方的轰鸣。
以滂沱大雨交织的闪电为背景,柳行露与简鬼对视着。
“我们有仇吗?”
柳行露率先开口,他为人低调,自从柳九漾拜入仙药宗后,他只是寻一静僻之地安心养伤。
他并非穹明仙宗弟子,因为家族与穹明仙宗有旧,玉华乾让他暂住宗内,这些年他极少外出实在是想不到简鬼如此痛恨他的原因。
简鬼任由雨水打湿衣衫,眼眸之中只有恨意,手中长鞭奋力挥下,霎时间雨水如同飞针一般向着柳行露袭去。
柳行露双手握住长枪,疯狂旋转,像一面坚实的盾牌,雨水击在长枪之上,竟然泛起阵阵火星,这是双方灵力的碰撞。
一击无果,简鬼并不意外,庞大的灵力凝于左手之上。
简鬼双指并拢,猛然朝柳行露刺去,嗖的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响起。
一道无形的力量,向着柳行露杀去,只看见如瀑布倒悬的雨幕中,一道起劲破开重重水滴,击出水花,像是在雨幕中画了一道细线。
这一击撞击在柳行露旋转的长枪之上,传来了巨大声响盖过惊雷,他被这一击轰飞上百米。
柳行露只觉长枪之上传来的巨大的力道,这柄陪伴他多年的长兵差点就要脱手。
此技他认得,是个散修们经常喜欢用的《灭却指》
连地阶都算不上的功法,因为修行容易,所以广为流传,与人正面对敌难有大用,也就偷袭的时候有用,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不讲武德的散修们喜欢。
这也导致了此技名声一直不好。
可是,简鬼此时使出的,不管是威力还是出手速度,都与灭却指相差甚远,像是放大了十倍的速度,二十倍的威力。
实际上这依旧是灭却指,只不过,简鬼早已比创出此技的人还要了解此技了。
因为,这是小时候他姐姐经常在他面前显摆的术法。
小时候他非常羡慕,很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学会。
可姐姐就是不交给他,理由是,她怕简鬼真正踏入仙门的时候,被人看出来修习过术法。
而且...她名声不好,万一让人知道简鬼跟她有关系,恐怕会影响前程。
等到简鬼真正踏足修行的时候,他如愿以偿的学到了灭却指,不光是灭却指,凡是姐姐在简鬼面前使用过的术法,简鬼基本都学了去。
除了...一两个魔道的手段...
简鬼知道,她不希望他修魔,所以这么多年简鬼始终没有触碰,他一直记在心里。
从他学会灭却指那一天起,他就每天练习,那时踏入修行界太没多久,他经常练到手指脱力,全身灵力枯竭。
时至今日,他也孜孜不倦的有空就练,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姐姐所用的功法有多么弱,多么被人耻笑。
世人都说简鬼天赋好,可他后天的努力比他的天赋更加可怕。
量变产生质变,当一个人孜孜不倦努力精研的时候,一个技能本身的强弱已经无关紧要了。
每一次练习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力求更快更强,下一次比上一次更强,下下次比之前一次还要强。
一技练一年,会达到不一样的高度。
十年,会有全新的领悟。
那百年呢?
早已做到人技合一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一击过后,简鬼冷冷看着柳行露。
“你记不记得百年之前,有个女子也用此技伤过你。”
“咳咳咳...不记得了。”
柳行露脸色苍白,嘴角咳出血迹,混杂着雨水一同滴落。
简鬼听到后怒急,仇恨困扰了他这么多年,凶手竟然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那我让你用身体好好回忆一下!”
简鬼冲柳行露怒吼,玄蛟长鞭开始延长,随着简鬼灵力的注入,一个墨色的蛟龙虚影从长鞭之上浮现。
看起来就像是简鬼攥了条蛟龙一样。
柳行露依旧认得此技,这招叫《黑龙破》原先简鬼藏于云中偷心他们,用的也是此技。
只是原本的黑龙破是掌法,打出的黑龙虚影远没有简鬼这般凝实。
而且还从未有人能将黑龙破凝聚在法器之中,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不等柳行露诧异,黑色的蛟龙随着简鬼手中挥舞的长鞭,向着他杀去。
柳行露将长枪竖在身前,银色的长枪撒发出耀眼的光芒。
随后,这些光芒尽数内敛在长枪之中,柳行露双手握住长枪,向着黑龙猛然刺去。
剧烈的灵力波动席卷,天地顿时为之失色,巨大的圆形冲击将天空的乌云破开一个巨大圆洞,一时间,二人所在的方圆十里雨势尽消。
透过云层破开的那个大洞,可见漫天星河熠熠生辉。
而大洞之外,依旧是滂沱大雨,如同黄豆大小的雨滴铺天盖地的洒下,形成了一个奇观。
厚重的云层在缓缓修补中间的大洞,抬头望去,星河所在的区域在逐渐缩小。
一击过后简鬼面不改色,而柳行露此时衣衫已经破碎露出了苍白的皮肤,口中咳出的血将胸前染红,不止如此,他咳嗽的越发剧烈,持枪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柳行露的身躯,在空中缓缓下降。
本就糟糕至极的身体,在这一刻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死亡随时都会到来。
“怎么?就这点本事吗?只知道防守,你攻过来啊!”
大仇得报在即,简鬼除了快意之外,还有股怒意夹杂在心中。
曾经他那挥之不去的噩梦到头来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而就是这么不堪一击的人,亲手杀死了他的亲人。
柳行露缓缓落地,简鬼也随之来到了地面,这是一处种着旱稻的青色麦田。
柳行露双眼逐渐模糊,他开始看不清东西了,同时浑身上下使不出来力气,若不是拄着长枪,只怕是站都站不起来。
雨后的泥土伴随着青草的气味吸入鼻中,让他有些怀念,以前他家乡的那座旧城外面也有类似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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