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侯府为了准备婚典,重新进行了修缮,但并没有显得富丽堂皇。
张鹤龄知道弟弟回京,差点是要赖在建昌侯府不走。
“……大哥,我知道你又想带兄弟我发财去吧?但不好意思,我这次回京,停留不了太久,又要远行。”
“去哪?西北?”
张鹤龄一听瞪起眼来。
张延龄道:“这次换个好地方,我去江南,繁华富庶之地,陛下让我先去当两年南兵部尚书,把江南好玩的地方,舒舒服服整上一遍。”
“南京?”
张鹤龄差点要抓狂。
“大哥你理解不了我的境界,留在京城里,朝堂上跟那些大臣一起上朝下朝,衙门里当差,可不适合你弟弟我,我所追求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不过一点理想还是要有的,搞几十上百条船,一次出海带回整船的宝物,不香吗?”
张鹤龄对弟弟的说法嗤之以鼻:“说得好像海外都藏着金山银山,你直接去就能挖到宝一样。”
张延龄笑眯眯道:“那可真说不准哦,或许我就真的有藏宝图,去了就能搬回金山银山呢?”
“吹牛逼。”张鹤龄更加不屑。
婚事如期举行。
张延龄一早去接亲,把新娘接回了府宅。
建昌侯府内光是宾客就有上千人之多,院子里摆不下那么多桌子,门口一条龙。
张延龄没有去热情招待宾客,而是早早进了内院。
吕芳正在后院布置新房外面的陈设,张延龄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她,吕芳听到张延龄的脚步声,连躲都没有躲。
“小清儿都已经身怀六甲,怎么你这里还没动静?怎么,医者不能自医吗?”
张延龄取笑着吕芳。
最近吕芳可说是很风光,靠一介女流的身份,得到了朱祐樘夫妻的犒赏,老爹和师弟现在是豪门大宅住着,回头可能还会赏赐太医院的官职,还能世袭下去……
能为老朱家开枝散叶的功臣,朱祐樘夫妇还是比较大方的。
吕芳不回答。
正说着,苏瑶从外进来,恭谨道:“老爷,夫人已往这边过来了。”
张延龄微笑点头,转而过去招呼李琪。
张延龄内院的女眷虽多,但今天她们都不是主角,以后这院子的女主人也只能是李琪一个人。
苏瑶陪同张延龄往婚房内而去。
内里的布置已经很完善,地上都是红色的绸缎,而李琪则娴静坐在绣榻上,双手捏着白帕,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苏瑶低声提醒道:“老爷,春凳都已经布置好了,里面该不知的,您看还缺什么?”
“瑶瑶,今天你不方便出现在这里了,回头我再找你去。”张延龄笑着在苏瑶耳边说完后,苏瑶也很识相退出门外,把房间留给了新婚的夫妻二人。
揭开红盖头,所展现出是凤冠霞帔明媚动人的小新娘子。
李琪并没有盲婚哑嫁所带来的局促感,因为她提前就认识了张延龄,并且对张延龄的印象非常好,以至于李琪都不觉得这次的婚姻有什么被亏待。
相反李琪还觉得很幸福的样子,双眸中精光闪闪的,望着张延龄的眸子里都快要让人融化。
“小琪儿?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了!”
“嗯。”
“过一段日子,我们去江南住上一段时间,不去南京,去的是苏杭,那可是江南最繁华富庶的地方,我带你去江南水乡走走,你可愿意?”
“嗯?”
先前还很高兴,但听到自己要跟丈夫远行时,李琪便有些迷茫了。
自幼所受的教育,是让她留在父亲身边,因为李东阳非常疼爱这个女儿,李东阳之前不肯早早把李琪嫁人,也是怕她过早要远嫁。
张延龄笑道:“我已经跟令尊提过,他已经同意了,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回京城,来探望他。”
“嗯。”
这次李琪的眼神就坚定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感激,觉得丈夫充分顾虑了她的想法。
张延龄拉李琪起身来。
李琪道:“嬷嬷说,今天脚不能沾地的。”
“干嘛听别人的?这是你自己家,想怎么走怎么走,看看这房间里我给你布置的,这是镜子,还有这些胭脂水粉……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跟我说,我们也不急着走,反正今年这个寒冬,我们不在北方过了。”
“那是什么?”
“那是琉璃灯罩,我给你点上,大红的蜡烛,今晚会燃一整晚呢。”
“燃那么久做什么?不浪费吗?”
“新婚燕尔,这都是仪式,怕什么浪费。对了,先不管令尊给你多少嫁妆,我先把家里的好东西给你一些,旁边那箱子,一箱是你的嫁妆,另外一箱是我给你准备的,很沉,有时间你自己慢慢研究。”
“那里面是什么?”
“我打开给你看,这是一千两金子,还有珠宝……我是个俗人,见谅见谅。”
“嘻嘻。”
李琪也到了知道钱是好东西的年岁,虽然她以往的生活接触不到太多钱,可一下突然有这么多金银珠宝,再加上张延龄的说辞的确是很“俗气”,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是赶紧掩口。
“真好看。”张延龄笑望着李琪。
这一望,让李琪羞赧低下头,都不敢跟张延龄对视。
张延龄笑道:“时候不早了,今天我一个客人都不招呼,今天只属于我们。做好准备了吗?”
“嗯?”李琪眼神有些迷茫。
不过这时候,不用李琪自己去准备什么,张延龄作为一个老司机,此时岂能让一个不开窍的小妮子去主导一切?
该自己来的时候,可不能假手于人。
新婚燕尔,夫妻二人非常恩爱。
三朝回门的时候,李东阳生怕女儿受到委屈,可当看到女儿一脸幸福跟着丈夫回来时,李东阳也迷惑了。
这么个猥琐的女婿,也有资格征服自己女儿的芳心吗?
李琪要进内院跟李家的女眷会面,张延龄则跟李东阳前厅喝茶。
张延龄直面说了自己要去江南的事。
“是陛下准允的?”李东阳问道。
张延龄道:“是,最初陛下委派我去当南京兵部尚书,但我觉得能力有亏,几经推辞,还是没推辞掉,这次我去,是去整顿大明水军的。”
李东阳面色平淡,显然对文官集团来说,张延龄越早走越好,但想到要许久见不到女儿,李东阳又有些私心。
“去多久?”李东阳问道。
“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两年,跟去西北一样……阁老放心,以后有时间,我便会带内子回京,这京师我还是想时常回来的。”
张延龄说着,要给李东阳敬茶。
李东阳伸手推辞,却是悠悠感慨道:“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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