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城根据县里要求,把权力下放给外资方代表林家豪,他虽然仍然担任董事长和总经理,可公司的日常经营权归林家豪负责,以满足克莱尔要求尊重合资方利益的要求,同时也是为了换取克莱尔在国内的投资。
克莱尔这个女人出手挺狠辣的,熟知大汉国情,从上层入手,压迫陈志城就范,这一回合,明显是她赢了。
而陈志城深知形势比人强,此时大汉的形势就是如此,引进外资相比起公司的经营更为重要,如果他强行不同意克莱尔的要求,不但会让县里难做,也会有可能让他被迫离职,还没有到他可以独立成立公司经营的时候,暂时作一忍耐也是明智之举,何况酒厂这边也确实需要他去投入精力,把食品公司交给林家豪经营,他也省了不少心。
王学忠和樊家民知道这事,心里面当然为他鸣不平,不过,县里如此决定,他们也只好服从,反正陈志城还是董事长总经理,不算是被免职。
眼看就要到了九月份,亚运会就要召开了,陈志城这时想去沪市看一看,因为他知道到了年底,沪市证券交易所就正式开业了,而在此之前已经处于筹备状态,新上市的股票只有八只股票,号称老八股。
这老八股在上市后,股价飞涨,而且还没有张跌幅的限制,最高的一只股票张了一百多倍,获利巨大。
既然有这个投资的机会,他就想现在去沪市,从一些散户手中去搜集一些老八股的股票,这些老八股的股票有些已经开始发行并进行交易,只是没有一个正式的交易场所进行交易而已。
本来他也没想着怎么去搞投机赚钱,他想的是投资,也就是投资一些对后世有用的实体企业,然而如果手里头没钱,也没办法投资,想从银行贷款,也需要有抵押物,至少之前要有资本,因此他现在就是需要先投机搞一些资本再说。
想了一想,他就跟公司打了报告,说要去沪市出一趟差,让秦明开车送他去,林家豪巴不得他马上离开,好在家里当家作主,按照他设想的那套经营公司。
而酒厂那边,现在竞争还没有到白热化的程度,让黄建国在厂里负责好就行了,一时用不到他做什么决策。
他准备了一百万的现金,他原来手头上就有七八十万的现金存在银行里,同时他又从公司领取了一部分分红,凑够了一百万就去了沪市。
秦明开着车子载着他一起去,一路上颠颠簸簸,如果住宿必住招待所,不敢住私人小店,因为身上带着一百万现金呢,这年头出行真他妈的不容易。
一千多里的路程整整走了两天才到,到了之后,也先入住招待所,然后再想着去找老八股股票的交易场所。
此时的沪市虽然要比内地强不少,但远没有后世的繁华,十里洋场还是过去的产物,摩天大楼还没有多少,秦明来到这里,并没有感到惊讶,比起香江,这里还差远了。
不过毕竟是大沪市,秦明也开了不少眼界,陈志城和他休息好后,就开始去寻找证券交易的场所。
找了大半天,问了不少人,才找到现在还能交易的地方,此时,因为前一年老八股的股票发生了一次暴跌,导致许多人产生了畏惧心理,前来交易买卖股票的人少了。
不过由于证券交易所可能要成立的消息传出,老八股又开始活跃起来。老八股的股票发行价格较高,面值要么是五十元,要么是一百元,有的老八股最高涨到了万元一股,可以说到了后世,也没有万元股的存在。
陈志城过来一看,他带来的这一百万,买一百元一股的股票,也就是买一万股而已,如果后来涨到万元卖出,也就是赚千把万,真没什么意思。
因而之前觉得通过投资股票来赚一点资本的想法,就消灭了不少,可是既然来了,就不能空着手回去,那就去买一些吧,闭着眼睛买,买够一百万元的就行。
秦明也不知他这是干什么,当时的股票还是纸质的,买股票也要用手填写委托单,陈志城和他来到交易场所后,就让柜台里面的人帮忙填写。
里面人见他带着一大包钱过来买股票,也不问股票价格,闭着眼睛就让他们帮忙买,实在是大跌眼镜。
沪市的人都精明的很,觉得既然有人出手大方,那就让他把价格给抬高一些,多收一点佣金,陈志城也懒的跟他们计较,只要他们帮忙买进就行了。
此时有的股票已经上涨了,有的还没有上涨,有的比面值高,有的比面值还低,不管高低,只要能买的都买,不怕将来舍本。
弄了两天才把这事给搞定,主要是手续太繁琐了,这种纸质交易肯定不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因此以后很快就采用了电子交易,方便人们购买股票。
买完股票,他带着秦明游览大沪市的景色,来到黄埔江畔,他问秦明:“秦明,你觉得大沪市好不好?”
秦明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厂长,你是说过去的大沪市吗?许文强、丁力他们在的时候,好不好是吧?”
陈志城笑了笑:“你怎么扯到他们身上去了,那是电视剧假的,我是说现在的大沪市好不好?”
秦明想了一想说:“没有香江好,这里没有多少高楼大厦。”
陈志城笑道:“高楼大厦都是人盖的,你想有多少,人就能盖多少,地方好不好,不能只看高楼大厦。”
秦明听了说道:“厂长,你要是这么说,我觉得哪里都没有家好,家里有亲人,有朋友,外面再好也比不过家。”
陈志城叹了一口气说:“你这话说的倒是,把我问话的境界一下子给提高了,我问的是这个地方好不好,你说的是哪里都没有家好,家是感觉,家是情怀,家永远都是家。”
秦明这么一说家,陈志城也有点想家了,然而他想的家不是陈庄村的家,而是他重生前的家,可是他重生前的家在哪里?他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陈志城伫立片刻,仔细想了又想,真的想不起来重生前的家在哪里了,父母的样子也记不得了,看来重生后,前世的部分记忆给清空了,还好,能帮他吃上饭的记忆没有被清空。
“秦明,以后想不想当老板?”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后,陈志城问向秦明。
秦明咧开嘴巴笑了笑说:“我能一直给厂长开车就好。”
陈志城笑道:“别这么没出息,难道你一辈子只想当个车夫?处在这个到处充满机会的时代,要多有点想法,如果你有这想法,我好提携提携你,将来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秦明又傻笑道:“我头脑简单,没那么多的想法,原来以为一辈子就当个屠夫了,没想到厂长你看重我,让我给你开车,我能把车开好,就心满意足了。”
陈志城笑道:“秦明像你这种人其实最幸福了,知足常乐,我就不行,我要是知足,我就死了,不存在了,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幸福。”
秦明不解地道:“为什么啊厂长?你现在当厂长呢,你不幸福谁幸福?”
陈志城呵呵笑道:“当厂长就幸福了吗?当厂长想的多,操心的事也多,还没有你们幸福。”
秦明点头道:“厂长,你说的有道理,俺娘说,操心的人老的快,还是别操心的好。”
陈志城笑了,道:“我要是不操心,你们就吃不上饭了,说起来有点悖论,我明明每天操心不幸福,却还是跟打了鸡血似的想把事业做大,想想人跟机器都差不多,每一个零部件都有它自身的作用,无论是在什么位置,它都要不停地去运转,否则机器就会停止,人类也就不存在了。”
“厂长,你说的好深奥,我听不懂。”秦明说。
陈志城哈哈大笑,不和他多说了。
借着到沪市买股票的机会,其实也是想散散心,陈志城带着秦明玩了几天后,心里面突然产生出一个念头,去找一下克莱尔。
给林家豪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了克莱尔在沪市的地址,林家豪倒没有不告诉他,知道地址后,就让秦明开车把他送了过去。
克莱尔的公司就在黄埔江附近,到了之后,进了楼层,就找到了克莱尔所在的办公室,克莱尔也接到了林家豪给她打来的电话,得知他过来找她。
克莱尔礼貌地跟他寒暄,陈志城走进去后坐下来,看着她说:“克莱尔小姐,你非常的聪明,居然能让我的上司听你的指示,不知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掌握公司的经营权吗?”
克莱尔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看向他说:“陈先生,你们太多多食品公司不过是我们星宝公司投资大汉公司的其中一个公司,我觉得你们是要尊重我们合资方的意见,如果你的上司不让你掌管公司,那不是我们的事。”
陈志城盯着她说:“克莱尔小姐,你很会把握形势,知道我的上司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公司离开我,它肯定会走下坡路的,你最好要让我们尊重你们的同时,先尊重一下我,否则,你在大汉的投资之路不会顺利。”
“是吗?陈先生原来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啊,我见过的大汉人没有像陈先生这样的,他们都很谦虚,对我们充满了尊敬之情,难道陈先生不是地地道道的大汉人?”克莱尔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西方人的狡黠,仿佛把大汉人都给看透了。
陈志城微笑道:“我告诉你们,你所遇到的大汉人,他们不是谦虚,而是自卑,是觉得在你们这样的跨国资本面前感到自卑,他们本该坚持原则的,结果成了资本的俘虏,当然,他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谁叫你们垄断了技术和资本,具有让谁富谁就富,让谁穷谁就穷的实力呢?”
听到陈志城这样讲,克莱尔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你们的一切都是落后的,我们现在愿意过来给你们投资,给你们带来技术和资本,你们应当感激并且听从我们才是,为什么要固执己见,不尊重我们呢?陈先生,你也很聪明,但是你的国家实力不行,实力不行,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你跟我好好合作,一定会有你好处,不要太自负,既得罪了你的上司,也让我们不高兴,何必呢。”
陈志城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道:“克莱尔小姐,你这话让我听起来,怎么像是在招安呢?想收买我吗?我们本是合作伙伴,双方都是平等的,跟国家实力没有关系,国家之间也是平等的,你们漂亮国实力再强大,也不能恃强凌弱,欺负别的小国,虽然你们经常在欺负小国,但是这是不对的,是不是?你们只所以来到这里,不是因为我们落后,也不是因为我们国家实力不行,而是因为你们有利可图,我们有廉价的劳动力,有广阔的市场,这才是你们愿意到我们这边投资的原因,不要把自己当成了上帝,你们没有资格从实力地位跟我这样讲话,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永远都没有,Never!”
陈志城此话一出,克莱尔一下子怔住了,这显然出乎了她的预料,此时的大汉如此落后,迫切地希望引进外资来促进发展,而陈志城作为一个内地公司的负责人,却是不卑不亢,丝毫不尊重她的存在,这太让人感到意外了。
“陈先生,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如果我借此撤资离开内地,你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克莱尔威胁地说。
陈志城哈哈大笑:“克莱尔小姐,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来看待的吗?我说什么,做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们能不能从大汉市场上赚到钱,如果赚不到钱,你们星宝公司的总部就不会让你呆在这里了,所以说,你必须要与我合作,否则,你的处境也是不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