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伯纳德,大荒原上的野蛮人。
没有姓氏,只有部族名的野蛮人。
因为长老的一个承诺,走出大荒原,追随一个1级小牧师的野蛮人。
最开始承诺的是十年。后来,十年又十年,十年又十年……
而我,还想一直为那个人工作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不为别的,只因为我到现在为止所付出的,远远比不上我得到的……
伯纳德握紧了骨棒。世界树产出的生命之水,一步登天踏足半步传奇的机会,龙墓里浸泡龙脑龙髓,打开登临半步传奇之后,再也无缘传奇的锁禁。
格雷特为我做了那么多了!
我如果不努力,不进阶,不拼尽全力,我怎么对得起他!
这次挑战传奇,我决不能退缩,无论如何不能退缩!!!
“啊——”
他怒吼出声。眼角,鼻孔,皮肤寸寸挣裂,鲜血迸流。几乎每一个毛孔里,都有血汗蒸腾,围绕着他,几乎燃烧成了一朵血云。
面对那道如轮斩来的白光,伯纳德不闪,不避,不退。怒吼声中,精神意志空前凝聚,奋然一挣:
从天堂山压下,由六翼天使手中的光矛凝成,压得他完全无法动弹的白光,居然被他挣开了一瞬!
就在那一瞬间,伯纳德向前跨出一大步,后脚蹬直,上身后仰,全力抡动骨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声如雷,身周燃烧的血云,一时间凝成了具体而微的巨龙形状!身后龙影向下一沉,扑进龙形血云,恍惚间,双方竟似凝成了一体。
而伯纳德裸露的双臂,上半身,片片龙鳞浮现。特别是握棒前抡的右臂,凭空涨大了一倍,隐约有巨大的龙爪与右臂合为一体,推动骨棒,向前砸出:
轰!!!
骨棒斜劈。砸上光轮,砸断光轮,砸得白光四下迸射,点点飞扬。
余势未尽,呼啸着砸在亚当斯枢机主教护身的白光上,砸进白光,不断深入,最后,浑圆隆起的棒头,轰的一声,砸上圣典:
那一瞬间,手捧圣典的亚当斯传奇,伯纳德、赛瑞拉、阿帕,以及提着家族神剑前冲、堪堪冲进战圈前端的大熊阿尔伯雷,同时听到了一声怒吼。
龙吼!
龙魂的怒吼!
“他进阶了!”
槭树塞薇利娅惊喜道。格雷特一骨碌爬了起来,嘭的一声,脑袋撞上树洞顶端。他却半点不觉得疼痛,探头探脑,几乎要把自己埋进树干上的光屏:
“进阶了?真的进阶了?谁?伯纳德?!”
“这家伙不错啊。”传奇槭树塞薇利娅抖动着枝条,树冠顶上,伪装的墨绿色树叶,一层一层变成了鲜红。
来到龙岛之后,伯纳德照顾动物之余,每天找尤迪安切磋,找龙族麾下的半步传奇眷属切磋,找各个龙族切磋,一天都没有落下。
明明知道用世界树的生命之水进阶半步传奇,从此断了进阶之路,他也不停地磨炼自己,丝毫没有懈怠过——
那么多年的磨炼,那么多年的努力,龙脑髓、龙髓浸浴给予的精神力增长,再加上今天奋不顾身的战斗,精神意志凝聚到极点,他终于,踏破了那道天堑一样的关口!
进阶传奇,一步登天。
伯纳德放声呐喊,棍影如山,在身边掀起一团旋风。砸飞六翼天使扔下的光矛、光剑,砸破亚当斯枢机主教身边的光圈,甚至,把他手里的圣典砸落在地:
圣典熊熊燃烧,每一张内页,甚至秘银打造的外壳,都混杂着信仰之力燃烧了起来。
天堂山一边下降,一边水波一样荡漾,一层一层化作光矛光剑,砸向伯纳德。然而伯纳德把大骨头棒子抡成了一团光影,打得那些光之武器纷飞四散,一步不退!
受此冲击,赛瑞拉仰天长啸,一声更加高亢、也更有压迫力的龙吟,冲口而出;
受此冲击,阿帕倒退几步,身上银光沸腾。双角中央,一颗银色的光珠逐渐成型,越来越大,熊熊燃烧起来,终于,呼啸着脱出双角中央,撞向枢机主教;
受此冲击,大熊阿尔伯雷举起家族传承神剑,精、气、神翻滚沸腾,空前凝聚。
渐渐地,那柄名叫征服者的家族神剑上,亮起了一抹金黄色的光芒。
光芒中,一只红爪红喙的黑鹰虚影逐渐凝实,尖利的鸟喙,红爪上的鳞片,乃至羽翅上细微的翎毛,根根分明!
“征服!!!”
大熊阿尔伯雷厉声呼喝。黑鹰离剑飞出,一头扎进白光。双翼拍打,如刀分水,将纯白色的光圈撕裂了一条口子;
利爪撕抓,将口子撕裂得更大一些,直接把亚当斯枢机暴露出来;
最后,鲜红的鸟喙对准传奇牧师的顶门,狠狠一啄!
阿斯坎家族代代相传的神剑,天骑士以上,能用它斩出传奇一击!
仅有一击!
“啊!!!”
黑羽覆盖下的传奇牧师长声惨叫。白光波动,颤抖,天堂山急速下坠,落在他的头顶上,覆压住他全身。
而只剩下三层的天堂山,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形态,连六翼天使都已经不断波动,忽虚忽实。丝丝缕缕白光,从天堂山顶上腾起,像是篝火顶上不断升腾的热气。
“快走!!!”
一声大喝猛然响起。树干背后,一道灰绿色的人影冲向前方,越过阿斯坎家族的战士们,越过摇摇欲坠,勉强站在原地的大熊阿尔伯雷,越过奋力作战的伯纳德:
“快走!!!”
一对精灵月刃呼啸着飞出。一枚在前,没入白光当中,将白光推远了数米;
另一枚在后,不断飞旋、不断变大,挡在众人面前,勉力构成一道屏障。
而那道灰绿色的人影,很快赶上前来,握住后一柄月刃,摆出防御姿态:
“他要炸了!你们快走!!!”
“啥?那个传奇要炸了?!”
格雷特再一次跳了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一起参与防御!”
“怕什么,有我呢!!!”
宏大的精神力波动又一次扫来。千万枝条,霍然从树梢探出,一个一个卷起战士们,把他们拉回树冠底下:
“我在这里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