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如愿地用血管造影术,换到了黑鸦沼泽的血液检测方法。
一到手就有点失望。黑鸦沼泽用的技术路线,主要是使用药剂,采取化学反应沉淀滴定。格雷特依稀记得,测血钾、血钠什么的,用的仿佛不是这个法子……
只能当成技术储备了。格雷特卷起袖子,自己动手做实验:从对方使用的试剂倒推,这种方法,测的到底是什么?
甲状腺素?
肾上腺素?
鉴定术倒是给了试剂的名称,但是鉴定术给的名字,并不是他前世熟悉的名字……
格雷特埋首实验室,折腾各种瓶瓶罐罐,忙得不亦乐乎。忙了两天,忽然被唐纳德神官从实验室里拉了出来:
“怎么啦?”
“那个……我这里有一个病人,总是不好……”
格雷特好奇地跟他出来。唐纳德神官已经在五级牧师上停留了两三年,经验丰富,治疗重伤和移除疾病的熟练度都相当高。
这两个神术,足以应对大多数病痛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然,唐纳德神官碰到的病例,和其他治疗者也有些区别。他出身贵族,在橡树林医疗所算是少数派,这让他很受贵族、富商病人的欢迎。
而有钱人,常常有些奇怪的病,和穷人不太一样……
过中庭,绕走廊,进诊室。一进门,桌边的一个年轻人就抬起头来来。衣着华丽,一头卷发,脸上涂得雪白一片。格雷特看了一眼就暗自皱眉:
你倒是把脸上的粉擦干净啊!
来看医生,你涂一脸铅粉——铅中毒啥的我就不说你了——给医生的面诊,带来的困难太多了!
他忍住没有当场丢个清洁术,把那脸铅粉弄干净。仔细打量,年轻人手按小腹,歪歪扭扭地坐在凳子上,一脸纠结,双腿夹得紧紧。这个样子……是泌尿系统疾病?
“这位是诺德马克法师,我们医疗所的主持者。这位是哈林顿爵士。”唐纳德神官飞快地介绍。年轻人向格雷特投以期待的眼神,然后哎哟一声,又是一脸痛苦。
“哈林顿爵士?”格雷特在他对面坐下,和颜悦色地询问:“哪里不舒服?”
“他发烧,血尿,尿频,尿痛,好些天了。”唐纳德神官在旁边抢着回答:
“我给他用移除疾病,当天能够退烧,过不了两天又重新开始。据他说,之前已经在泉水神殿治疗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是这样,来回复发。”
发烧……血尿……尿频尿痛……别是肾炎吧?格雷特暗暗思忖。肾炎的话,感觉移除疾病应该能治好,肾癌就说不准了。但是当然,得先查个体:
“来,让我检查一下。”
他从头开始查体,唐纳德神官抱着病历册,在一边刷刷记录:
“脉搏75
次/分,呼吸16次/分,血压……120/75。嗯,这些都好的。来,抬起头,让我摸一下脖子下面……这句不要记!”
唐纳德神官向病历册扔出一个清洁术,不幸把前面几句话都删掉了,赶紧重抄中……
格雷特忍住没翻白眼……同时也忍住了手指上铅粉的怪异触感,继续检查:
“神志清楚,两下颌可触及轻度肿大淋巴结,质韧,活动度良好,有触痛。来,张嘴……张大!张大!两侧扁桃体I度肿大,充血,无脓性分泌物。”
嗯,稍微有点感染,发烧是不是因为这个,还不好说。继续听诊,两肺呼吸音清晰,心音有力,心率75次/分,心律整。格雷特把他拎到床上,继续按压查体:
腹平坦、软,肝、脾无肿大,上腹部无压痛、反跳痛,双肾区无叩击痛,膀胱有压痛。他扭头问唐纳德神官: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感觉像是肾炎。”唐纳德神官一脸沉重:“尿急,尿频,尿痛,总是肾有问题。我亲眼看过了,他确实有血尿,当场治了就好,没几天又复发。”
谷
抱歉,现在暂时还检测不了。
“他说了为什么会发病么?”
“没说!”唐纳德神官非常有把握地摇头,灿烂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几乎要扫到格雷特脸上:
“他说,就是莫名其妙就开始肚子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叫小腹疼痛,膀胱疼痛,不叫肚子疼。以及,神官先生,你问病史的功力,有待加强啊。
格雷特也不继续逼问,请患者站直,顺手把无尽墨水笔送到他身后。侦测魔法一亮,格雷特立刻就想叹气:
行吧,问不出来也挺正常,这种病史,隐瞒才是常事。
他打开医疗桌抽屉,随手抽出一支水银温度计,递给患者:
“来,量量体温。”
哈林顿爵士不自禁地向后缩了一缩。格雷特不动声色地看着,脸色平静,把温度计递在他面前,动也不动:
“来,量一量。我总得知道你是高烧还是低烧,还是现在已经退烧了。”
“我退烧了!我——”
“你有没有把什么东西塞进身体里?”
一句话出口,两个人同时跳了起来。唐纳德神官手掌砰地一声,把墨水瓶扫了下去;哈林顿爵士往后一缩,后腰直接抵在检查床上:
“你、你……我没有,我没有……”
“我都看见了。”格雷特声音淡淡:
“哈林顿爵士,对治疗者撒谎,可不是好主意。你不说实话,病根永远除不掉的。”
年轻贵族张了张嘴,又紧紧闭起,满脸通红。不等他说实话,唐纳德神官已经跳了起来,直冲到他面前:
“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一直对我说假话,难怪我治不好你!”
“谁骗你了!”
哈林顿爵士挣扎着反驳。格雷特在后面加了一句:
“唐纳德,你用侦测魔法看一眼。”
只一眼,唐纳德神官目瞪口呆。嘴唇开开闭闭,闭闭开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好一会儿,才挣扎着询问:
“你把什么塞进去了……那是什么……”
他伸手横划了一道,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述。一条不算长、也绝不算短的细管子,一头莹莹发亮。横亘在盆腔当中,一眼看上去,触目惊心。
格雷特晃了晃手中的温度计,水银末端当空划过,现出一道白光:
“就是这个啊!”
还是不舒服,有些想吐,好在债已经还完了,今天只用写四千字了……
(后划看小格雷特和神官先生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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