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唐刀继续详细解释吗?
仅是这喷薄愈发的杀意,少将旅长也能懂得他眼前这位年轻上校的心意。
他竟然要反杀!
只是,对岸可有将近2万日军,一个排加一个工兵班,有个鸡儿用?
可少将旅长却是半句相劝的话都没说,做为军人,他完全能感到唐刀眼中的坚定,唐副参谋长心意已决!
做为防御区副参谋长,调动他一个步兵旅或许力有未逮,但调动区区一个警卫排,却真的是够够的,何况还有30挺重机枪和15万发子弹这样的珠玉在前。
趁夜色过河偷袭一次也好,让日本人知道老子不仅只会被动挨打,兔子急了也能咬人,大不了赔上一个警卫排,也让日本人感受到致命危险。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少将旅长终究还是对唐刀不够了解,刚打算赌上自己的一个精锐警卫排陪唐某人疯一把,却看见唐刀招手喊来一名陆军中尉,给他交待起新兵团夜间防御要点,并让他坐镇团部
换做平常,这是唐刀的部队,他如何部署安排自是不关少将旅长的事儿,但这会儿却让少将旅长心头浮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一场大战下来,别说一个区区警卫排了,一个营的损失都在久经战事心肠早就坚硬无比的少将旅长可接受的范畴。
但一个陆军上校级的军官,尤其还是在华北战场上大放异彩的英雄团长,却要亲自去赶赴一场失败几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的袭击战,这让少将旅长还是大惊失色。
“唐老弟,对岸日军众多,你切不可冒险!”
少将旅长眼看着交待完事务的唐刀接过自己勤务兵递过来的手枪和一柄模样古怪的铁条,插入绑在大腿上的枪囊和小腿绑带上,四颗日式甜瓜手雷也悬挂于他肩膀的两侧,甚至还开始在脸上涂抹黑乎乎的油彩
说实话,帅的确是挺帅的,看着也很悍勇,但在战场上,看的可不是这个,哪怕是能手提一挺重机枪的猛人,只要几十名日军围上来,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胡旅长放心,我既然带着28师的弟兄们去,就会一个不少的把他们带回来,哪怕是遗体!”唐刀咧咧嘴。
少将旅长
这得是多大的自信,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我率队过河夜袭日军的事儿,还请胡旅长暂时替我保密,我启程15分钟后,你再给樊、董两位长官汇报吧!我答应你的装备,等我部返回战区时,一定会按约兑现,哪怕我不在,吕中尉也会遵守你我约定的。”唐刀一边整理自己的个人装备,一边说道。“你说是不是,吕中尉?”
“二位长官,吕三江保证执行团座军令!”吕三江站直身体,大声保证。“同时预祝团座长官马到功成!”
少将旅长满脸无语,如果不是这位仅仅只有中尉军衔,他甚至都想怀疑这位虎头虎脑的中尉是不是早就盼着唐刀完犊子、自己好继任最高指挥官的职位了。
毕竟,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唐刀这是自寻死路,结果无论从唐刀的勤务兵还是这位陆军中尉,都一副‘自家团座长官出马,日本人就犹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的模样。
这简直已经不是自信,而是狂妄!
偏偏少将旅长还真没法再劝,唐副参谋长别看军衔比他低,但站在防御区的层面,指挥权可比唐刀要小多了。
尤其是当唐刀拿出30挺重机枪来说事儿的时候,拿人手短的那个感觉不要太强烈。
于是,当2个小时后,亲眼看着唐刀带着一个装备着驳壳枪和冲锋枪的警卫班、率先由距离阵地3000米外的河边坐着三条羊皮筏子过河,返回自己旅部的少将旅长向师部发去电文,通报唐刀率部过河对敌袭击一事。
大惊之下的28师师长先是立即命令停止该行动,继而就是亲自带着一个骑兵排由潼关总指挥部狂奔而至,当得知这会儿唐刀早就登陆至对岸,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能阻止时,暴怒的中将师长差点儿没把满腹委屈的少将旅长给骂死。
站在那位的角度,好不容易依托阵地打了一局还算不错的防御战,挫败了日军强渡的战术不说,还毙敌过一千,只要挨过这一阵等战区承诺的重炮和援兵抵达,战功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落到头上。
结果自己这位属下和唐刀倒好,竟然还搞了这么一出,一个赫赫有名的上校团长的脑袋成了日军的战利品,那恐怕是日军方面宁愿用一千普通士兵的命来换的战功。
战功没了不打紧,更要命的是,此消息一出,将会对抗战军民的士气打击究竟会有多大?
错也没错,或许连唐刀自己也没意识到,仗打到现在,他已经成了整个华北战场上抗战的一面旗帜。
或许他指挥的四行团还不具备决定华北战场胜负的能力,但他个人的影响力已然堪比一军之长,若他牺牲,对整个华北战场乃至中国战场都有着不小的震动。
为了树立榜样,那位可是付出了巨大的宣传力量,但名气大有时候也是一柄双刃剑,也会割伤自己。
这一点,已经算是一方大将的董招可比唐刀自己还要清楚这个局面。
但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唐刀已经是先过去了,董招也不能说扣下还未出发的剩余士兵。
三个羊皮筏子一轮只能坐一个战斗班,一个警卫排和一个工兵班必须得4轮才能完全运输完毕。
好在日军或许压根没想过在自己如此重兵云集的区域还会有人敢来摸老虎屁股,就算有巡逻也是分布在各野战宿营地的周围,像河岸边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压根就没有巡逻队。
等这位大师长抵达的时候,前面已经运过去三个警卫班了,哪怕是董招再如何不愿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个工兵班十人和300公斤炸药坐上返程接人的羊皮筏子向河岸对面的黑暗中悄然划去!
沉寂的黑暗犹如待人而噬的猛兽巨口,谁也不知道唐刀和这60名28师官兵在这个夜晚会遭遇什么。
明亮篝火的火苗跳动着,散发出阵阵温暖和香气!
温暖是来自火光,香气却是来自于篝火上吊着的小瓦罐!
石田拓野少佐看着瓦罐里翻腾着已经熟透了的羊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就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滚烫的羊肉险些没烫伤他的舌头,但鲜香的美味却瞬间充斥着他的味蕾。
日本炮兵少佐无比满足的闭上眼睛,这才叫生活,不是吗?
做为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的资深教师,石田拓野少佐算是生活富足者,在京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纸调令将自己从训练场调到中国战场,而且还身处于这种荒郊野外。
该死的帝国官僚,对付一个小小的中国,都还要动用280MM重炮这种帝国重器,而那群蠢笨的帝国陆军,竟然还驾驭不了这种重炮,还需要他这个资深炮兵技术员不远万里来指导!
这是抵达中国后的石田少佐常在心里回响的吐槽!
中国的北方可真冷,那寒风几乎能吹进身体里的每一道骨缝,哪怕是他很努力裹紧身上还算厚实的呢子大衣,也阻挡不住寒意的入侵。
于是,在黑夜里燃起一堆明亮的篝火,再熬煮上一罐羊肉汤,烫上一壶清酒,成为了大石村一号炮台最高指挥官最美妙的享受。
羊肉自然是来自隶属于一号炮台防御分队去中国乡村‘狩猎’的战利品,如果不是石田少佐对中国乡村那些穿着土布棉袄脸上糊得乌漆嘛黑土里土气的女子没啥兴趣,此时还应该有一个女人给他暖被窝。
而自己那些只顾发泄生理需要的麾下,石田拓野少佐大多只是抱有鄙夷的心态,但为了士气,也不会去阻止。
这么恶劣的天气,他可以用美味的羊肉来打发寂寞的夜晚,他的属下们自然也可以用他们喜欢的方式。
至于中国人,那不过是一群被征服的奴隶,生死都应该有他们这些‘主人’来决定,那是他们应该的命运。
所以,哪怕是耳畔传来两声令人心悸的尖利惨呼,正在品味羊肉鲜味的日本炮兵少佐也不是很在意,那应该是被掳入炮台内的中国女人最后的反抗吧!
不过那毫无意义,进入炮台之后的命运,最终只能是死亡,今夜不死,以后也还是会死。
他在大石村这里构筑炮台发布的第一条军规就是:除帝国军之外,不得有任何中国人进入,进入者死!
石田拓野能被板垣四郎亲自点名和280MM重炮一起抵达战场,那不仅是因为他已经是日本国内小有名气的炮兵专家,还拥有着足够的实战经验,足以胜任重炮炮台的构筑、防御、作战等指挥能力。
在一周前建好的这个被誉为大石村炮台的280MM重炮炮台没有辜负板垣四郎的期望。
整个炮台不仅拥有着良好的视野,可对对岸绝大部分区域实施陆军需要的炮火支援,本身的防御也做得极为出色。
光是卫护那门钢铁巨兽的围墙工事,就高达10米,厚2米,中国人反击过来的75山炮的炮弹就算偶有命中,也根本无法对其形成威胁!
而在炮台周边部署的45人级别的步兵小队,其实在很多人看来象征意义多于防御本身,没人相信会有中国军队能抵达这块区域。
但石田少佐却是依旧严格执行保密制度,根本不允许任何中国人进入炮台周边半径100米内。
不过,石田少佐对自己统率的步炮兵们也很‘人性化’,在战事不那么激烈的时候,每天允许步兵们去寻找周边中国村庄‘狩猎’一次。
他需要三月至六月的小羊,那样吃起来才最鲜美可口,而女人只不过是附带品,算是他对那些还算听话的麾下的奖励。
就比如今天激战一天之后,他就让炮台防御步兵小队的30人带着麾下两个炮兵小队在夜色中出发去‘狩猎’新的猎物,根据他的估算,今日受挫之后,那位中将师团长阁下很有可能会加大对中方阵地的炮击烈度,这几天他和手下的炮兵们都没得休息的了。
抬起手看了看出产自日耳曼的手表,已经是凌晨2点,他派出去狩猎的50多人竟然还没返回,日本炮兵少佐眼中露出一丝不满。
这些该死的蠢货竟然如此得意忘形,都忘了自己要求他们必须赶在凌晨一点回返炮台的军令了吗?
突如其来的恼怒导致嘴里的羊肉瞬间都不是那么香了,加之耳畔再度传来一声人类垂死之前特有的呜咽,石田少佐站起身低声沉吼呼唤着自己的勤务兵:“六郎君,你去看看炮台第1小队的那些人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问问他们为什么归来不向我报告!”
“他们恐怕是回不来了,少佐阁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突然被打开的简易木门前。
“你是谁?”石田拓野眼神猛然凝固,他的麾下从未有如此高大身材之人。
日本陆军少佐的反应绝对不算慢,在问话的同时,他的手就像腰间摸去。
高大身影距离他还足足有两三米远,如果他拔枪的速度足够快的话,绝对能赶得及在对方近身之前干掉对方。
但显然,炮兵少佐是打泡打得多了,根本不知道步兵突进的速度有多快,而且还是这世上最顶尖的特种兵!
他的手也只是刚刚摸到枪囊,一只硕大的拳头就恍若跨越数米虚空出现在他的脸上。
“嘭!”一声闷响。
血花和几颗颗粒状物体四溅!
这还是唐刀留了五分力的结果,连钢盔都捶憋过的唐刀若是全力出手,这位刚刚还在品尝鲜嫩羊肉的日本炮兵少佐的脑袋能瞬间被一拳锤爆,那可不仅仅只是牙齿被砸落一排那么简单了。
“好冷!”那是石田拓野少佐清醒那一刻最直观的感受。
那必须冷,等可怜的日本炮兵少佐清醒过来转动眼珠打量自己处境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大冷天的被剥成了一只‘大白羊’。
除了头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可供保暖的玩意儿。
“少佐阁下,冷不冷?”正蹲在篝火边狼吞虎咽吃着羊肉的唐刀瞥了一眼本能蜷缩成一团的石田拓野,漫不经心的问道。
“少佐阁下可以拒绝回答,但实话实说,你的羊肉做的一般,调料放的太多了些,反倒是失去了新鲜食材特有的鲜香,你们日本人那,做菜的手艺属实一般。”
“你是中国人?”虽然袭击者的日语腔调很纯正,但石田拓野知道,身材高大的袭击者就是中国人。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勤务兵的尸体!
被活活勒毙的上等兵舌头吐得老长,隔着数米远都能闻到尸体上散发出的恶臭,脖子上的淤青就像是涂上了墨汁儿,先前听到的垂死的呜咽声或许就是出自于他。
日本炮兵少佐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怎么徒手掐死一名全副武装的成年士兵的。
但这也很好解释,自己为何没有任何束缚,除了没有衣物遮身外,或许这也是这个中国人的自信,自信能轻易杀掉自己。
“你需要我做什么?”石田拓野脑海里转了千百个念头,最终却是问出这样一句话。
“聪明!”唐刀点点头。
“我需要驱动这尊重炮,但我不会,需要少佐阁下你的指导!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你还有机会重新穿上你那件暖和的军大衣。
当然了,如果你不合作,那我就把你挂到这尊大炮的炮管上,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撤离此处,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看着少佐阁下你变成一个大号冰棍!
还有,顺便提醒少佐阁下一下,不要指望你炮台中的30多名手下了,他们都嘎了,不过他们死的或许要比少佐阁下你舒服一点,毕竟睡梦中就去见天照大神也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一切就看你怎么选择了,我的手劲儿很大,你若是做得让我满意,我咔嚓一下就扭断你的脖子,保证在疼痛的神经信号传达到大脑之前,就将之截断了。”
日本炮兵少佐的心,瞬间变得比冰冷的身躯还要冰凉十倍。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脸上涂抹着稀奇古怪油彩的男人,真的不是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