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报数!”
“一、二、三、四……”
“报告将军!内务整理完毕!请检视!”王峰大声禀报道。
舰船上没在工位的水兵都集合了,军容严整威势赫赫,着实把驽狸等人看楞了,而驽犸心中则带有隐隐约约的兴奋——原来还可以如此这般!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干脆就暂时放下不想了。
王峰按照张晓珲事前的吩咐在土著人面前操作一番,他也不明白将军为何费这许多事在这些土著人身上,此前他们在哪马六甲海峡灭了一批海寇以后威名远扬,舰队停靠在蒲罗中……现在叫星岛了,休整时,当地的土著首领纷纷主动求见送钱送物,表示愿意臣服大乾,还要以臣子之名到大乾觐见皇上。
笑话,即便那些土著跟这些比起来穿上了衣裳,但皇上是什么人都能见着的么?
“不错,解散,各回原位。”张晓珲说道。
“是!解散!”
士兵们散开后,驽犸等人才开始注意到甲板上那个黑乎乎的大台子上的圆筒。
他们好奇地摸着那圆筒表面,上船后便发现这巨船上什么都大,除了这座圆台,还有另一个直立的巨大的圆筒。
张晓珲亲自给驽犸等人做讲解,不然怎么办?只有他会讲土著话,随着他的讲解,土著们脸上的好奇神色变成了敬畏之色,因为张晓珲在讲解过程中也把这几次海战描述了出来。
而王峰一直陪在张晓珲身边,对他会讲土著话简直好奇得不行,将军实在是天纵之才,明明生长在北地边疆,离此地万里之遥都不止,竟然能与这些土著人聊得有来有往的。
“这是我华夏大乾天朝所建造的无敌战舰,它们属于所有的华夏子民,也包括咱们部落里的所有人。”参观结束后张晓珲用这一句话做总结。
“真的吗?也属于我吗?”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大声问道,他和大多数土著男孩一样眼神闪亮。
他实在是太喜欢这巨船了,而这个舰队有很多这样的巨舰!
“肯定是的。”张晓珲说道。
民族自豪感要从小塑造,只要文明本身足够强大,自然会有许多人想要主动成为其中的一员。
“那么,我可以像你一样在舰船上远航吗?”小男孩又问。
“华夏子民有很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舰船上远航,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有资格入选,你当然也有机会,再一个,不同地方的华夏子民说的话语不一样,为了让大家在舰船上可以互相理解,也要先学会说天朝官话,认识天朝的文字。”张晓珲说道。
因为这个时空跟上一个时空已经不太一样,不光是华夏本土,周边的政权也都有所改变,比如南邵和蒲甘,他这次下南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清楚南洋这几座大岛上的各种情况。
上一个时空这些岛屿的民众说着类似的语言,在苏门答腊岛上也形成了相对成熟的社会形态,但是一直都没有文字,而直到阿拉伯地区兴起的教传过来之前,岛民在十三世纪到十四世纪大多信奉印度教和佛教。
然而早在十一世纪初就已经有大批阿拉伯商人由海路到了苏门答腊地区定居下来,在十三世纪后期建立了第一个教王国,此后人们不断兴建清真寺和学校教授念诵《古兰经》,对传播教起到了很大作用。
也就在同一时间苏门答腊地区出现了以阿拉伯字母书写当地语言的爪夷文,而教也通过信奉教王国的逐渐强大,征服影响马六甲海峡两岸原本信奉佛教和印度教的地区,最终完成了整片区域的化。
这也是皇帝之所以让张晓珲组建海军下南洋巡视的原因之一,文化阵地一旦丢失就很难再抢回来,更何况从来没有占领过。
为了更好地向这些化外之地传播华夏文明,礼部还按照现代的简化版汉字编写了一版拼音字典。
现代互联网社会已经表明了地球上哪种文明的语言文字使用人数最多,哪种文明便掌握了话语权,教员他老人家也教导我们,“舆论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而汉字作为象形表意文字,文字本身就已经自带华夏文明的信息。
“我是部落里最勇敢的,就是我……不会华夏官话和字,你可以教我吗?”小男孩说道。
“我也勇敢。”“我也是。”大大小小的男孩纷纷喊道。
张晓珲等他们喊停了才说道:“年满十五岁才能参加海军舰队的挑选,你们可以在这之前学会天朝官话和文字,我不能教你们,很快天朝就会派先生过来了。”
他只能做这么多铺垫了,具体执行还是要由朝廷操办,不过他相信老皇帝比他还着急。
土著人依依不舍地下了舰船,有两个小孩不愿走,哇哇大哭着被自家老爹强行抱下绳梯,所有的男孩们从此心中都有一个信念——成为华夏大乾天朝海军的一员。
因为参观了海军战舰,大伙对待到部落用餐的张晓珲一行态度又不一样了,从原先的敬重带着戒备转换成了敬重中透着亲近,表现在用餐时许多男人围坐在张晓珲和陆战队员们的身后,之所以他们坐在张晓珲的身后,是因为张晓珲等人身边坐着部落里的女孩们。
这可是要了陆战队队员的命了,原本坐在他们身边的是想要当海军战士的男孩们,但是他们都被女孩们赶跑了,陆战队队员们被这个过程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女孩们都是出手揪着男孩们的耳朵把他们拖走后就大大咧咧盘腿坐在空下来的位置上,而坐在铺在地上当成餐桌的竹席两头的努狸和驽犸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似乎对女孩们的作为很是满意。
好在女孩们并不会靠得很近,大概只是为了争夺上座权而已,但是陆战队队员们简直如坐针毡,双手紧张地收在身前,生怕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但是他们的不自在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冲没了,再一次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看着用竹枝串起来的各种虫子。
这些虫子有肉虫子,有类似蟑螂的虫子,颜色黑中带点绿,也有棕黑色或者是黑色的,放在绿色的树叶上让人忍不住想起它们活着时候的样子。
“这些可是佳肴美味,吃吧,烤熟了的,日后训练生的也得吃。”张晓珲对陆战队员们说道。
时间太紧,他还没来得及给他们训练野外生存科目,这次出行也并不需要深入丛林。
陆战队队员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军拿起一串肉虫子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只得硬着头皮把肉虫子放进了嘴里。
咦!味道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好呢,比烤肉还香。
有一就有二,陆战队队员们也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小伙子,吃到最后也能面不改色地吞下放进嘴里都在不停扭动的白胖蜂蛹了。
女孩很快就吃饱了,她们开始坐在一起唱歌,调子缠绵婉约,听起来有些类似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山歌,原本陆战队员们因为虫子被分散的注意力又回来了,宴会一结束就落荒而逃。
努狸在送张晓珲上船前给了他一个袋子,那袋子似乎是用某种鱼的鱼漂制成,张晓珲打开袋子,里面是一颗硕大的黑珍珠,直径接近两厘米,在张晓珲手上不停变幻出孔雀绿浓紫深蓝等颜色,而且形状接近了完美的球形。
因为张晓珲经常给女朋友买礼物的原因,他对珠宝多少都有一些了解的,在黑色植核南洋珠成功投放之前,天然黑珍珠是极稀少并且非常昂贵,主要产地在大溪地,即便是养殖的也很难产出黑珍珠,因此现代的黑珍珠许多都是染色的,但是努狸这颗黑珍珠是真品无疑。
这种形状跟尺寸的天然黑珍珠简直就是稀世珍宝了,张晓珲正想婉拒,努狸说道:“既然华夏天子还惦记着我族,我也拿不出什么献给他,这颗珍珠是我的阿祖在海上救了一个人他送给阿祖报答救命之恩的,应该也算是宝贝了,万望天子欢喜。”
这颗珍珠拿在他们手上也没什么用,附近的人谁都不会为了这颗珍珠拿粮食来换,不如就送给华夏天子,好让他记得他们在此地,派先生教娃娃们认字时别忘了他的族人。
张晓珲听了忙拿出笔记本,一边在上面把努狸献宝的时间地点写下来,一边帮努狸写下他的名字,又拿出印泥请努狸在自己的名字上面印上红手印。
“这是我名字的天朝文字?”努狸虽然年纪大,但是看到跟自己密切相关的东西还是很好奇的,而且他对张晓珲的做法很满意,这样他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被忘记了呢!
踏实!
“对,努就是勤劳做事不怕苦,狸就是狐狸的狸,对吧?”张晓珲说道。
之前努狸就告诉他了,他为了让努狸放心把他的话复叙了一遍。
“是,是。”努狸使劲点头,又腼腆地说道:“可以把这两个字写下来给我吗?我想记住它们。”
这样一来死了埋土里就能让孙子把这两个字写在板子上插在坟前,他们拜祭时便不会搞错了,不然每到给祖先上坟的时节为了辨别是谁人的坟都得吵上半日,嗯,最好是刻在石头上。
“当然可以。”张晓珲微笑答道,很快写下来“努狸”两个字在一张纸上,还写得特别大,占满了半张A4纸大小的一页纸。
努狸小心翼翼接过这张纸,这么一来一起送行的人们也都纷纷要求张晓珲帮忙写下自己的名字,张晓珲欣然应允,看来推广汉语教育要比自己想象的容易,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大伙兴奋地看着张晓珲给他们写下的名字,什么就“努象”、“努鲸”、“努鲨”,好家伙,一个部落的名字就襄括了几乎能想到的动物名称,这不就自然而然认得了上百个字了。
舰队离开时,王峰站在张晓珲身边看着渐渐远去的岸上的人群问道:“将军,他们不过是些未开化的土人,为何待他们这般好?”
他觉得将军对待这些土著人就像对待自己庄子里的人似的,和气又亲切,吃了人家一顿饭还送去两袋粮食。
“你跟我来。”张晓珲说道,这些古代人看不起土著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不能理解文明的发展绝大部分是由于地理原因影响的,以为只是简单的认知跟不上而已。
其实呢,要发展出像华夏文明这种农业社会中最成熟的自生文明,首先要有广阔的适合农业耕种的条件,能够养活足够多的人口,如果没有发育出自生文明,便也可以通过向自生文明学习发展出寄生文明,类似日本。
而这些小岛既没有土地也不能通过向外界交流学习,文明无法向前发展就是必然的,甚至还会退化,南岛语族原本已经掌握了耕种的技能,但是由于所处的岛屿适合耕种的土地有限,他们大多数便退回到了采集渔猎的状态。
“你看,这是这一带最大的岛屿,这个部落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他们的影响力可以辐射到东边的这一大片,这一带很少有商船路过,但这条航线日后是咱们的重要通道,必然是需要开埠方便给商船补给的,与当地人处好关系能省许多事情。”张晓珲的手指向海图上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
“原来如此。”王峰说道。
这海图他几乎印刻在脑海中了,将军要求舰上的将官都必须牢记海图,平时没事就多描摹,直到不看参照物也可以精准地画出来才算合格了。
他看了一眼他们此次出航的目的地,心中隐隐激动。
谷鷃
其实舰船上也准备了简易的蒸馏设备提取淡水,但是为了有备无患,张晓珲还是尽量在每一处可以取水的岛屿储备足够的淡水,航海最致命的危险之一就是缺乏淡水。
至于欧洲大航海期间由于缺乏维生素摄取造成大量海员得了坏血病死亡,这点对中国人早就不成问题,除了可以用黄豆绿豆发豆芽之外,士兵们还充分发挥了农耕民族的种植天赋在船上种下生姜葱蒜韭菜等,而且茶叶也是补充维生素的良好来源。
舰队派人上岛取水动静都不小,也会遇见类似努犸他们部落的南岛语族,但他们显然比驽犸和他的族人们胆小得多,基本都是远远地躲开了,所以每次汲水都算顺利,但就在新几内亚的一次取水过程中遇上了麻烦。
这是离海边大约二百米远的一处瀑布冲刷形成的小湖泊,湖水大部分清澈见底,小部分被污染了,污染湖水的是人血。
至于为什么士兵们知晓那是人血,因为湖边聚集了一群人在分食一具人体。
不是,士兵们也不确定这些是不是人,因为他们脸上涂满颜料,有黄色有红色有黑色,头发卷曲蓬乱,扁平阔大的鼻子中间像耕牛一样穿了巨大的鼻环,嘴巴外凸嘴唇外翻,身上什么都没有,黑乎乎的也看不出涂没涂东西,仅下身套着一个一尺多长的尖筒。
湖边生了火堆,大概是要把那人体烤食了,但是也有人拿着内脏直接就生吃,许多士兵看到这一幕直接吐了出来。
“绕开他们到上游取水。”张晓珲说道。
就是担心会遇上今天这样的一幕,舰队进入新几内亚岛上取水时他都会亲自带队。
张晓珲自己也没亲眼见过食人族吃人,但是食人族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们一直保留吃人的习俗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只所以没有继续保留下去,是因为食人部落有一种怪病是通过吃人传染的,这种怪病叫“库鲁病”,食人部落里的许多人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古怪的怪笑声,只要他们这么一笑很快就会死去,最后还是一位勇敢的医生为了揭开这种疾病的病因深入食人部落跟他们一起生活,在目睹了部落里一位得了“库鲁病”的长者死后部落的葬礼上找到了答案。
在葬礼上,部落所有人聚齐后就割下了死者的脑袋,然后挖出了脑子,切成一片片分食。
这位医生把一片死者的大脑给黑猩猩吃了后,黑猩猩也得了“库鲁病”,而且他还发现“库鲁病”多发于女人和儿童,男性则少一些,原因是葬礼上分食死者时,男性有特权可以吃死者的肌肉,而大脑内脏等器官就由地位低的女人儿童分食。
这位医生最终得出结论:库鲁病的病原是一种慢性入侵大脑和神经系统的病毒,可以长期潜伏。
从此食人部落渐渐改掉了食人的习俗,“库鲁病”也不再流行了,这位医生最终因为这一发现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
可见食人族不光是吃他们的敌人,也吃他们的亲人,而且吃的原因各不相同,吃敌人的原因跟南岛语族猎头的原因类似,把敌人吃掉就得到敌人的勇气和力量,而把亲人吃掉是因为爱他不想跟他分离。
而且这个族群是新几内亚群岛最古老的族群,在岛上生活了几万年,跟后来的南岛语族群之间长期陷入争斗,不是你猎我的头就是我吃你的肉。
今天这次吃人大餐看起来是某个南岛人被抓来分吃了,已经被分割的肢体上的皮肤颜色比这些吃人的食人族明显浅上许多。
要是人还活着张晓珲当然会救上一救,可现在吃都吃了还能怎么着,杀上几个以示惩戒?别傻了,他们一走这些食人族又会马上去捕猎南岛人来吃掉,张晓珲他们杀几个他们就会吃几个回来,他们管这叫“死亡平衡”。
正在热热闹闹享受吃人大餐的食人生番也发现了张晓珲他们,虽然取水的士兵比食人生番还多上许多,但是这些食人生番一点都不怕他们,双方对视一阵后,食人生番挥动着手里的长矛,嘴里发出“嘿!嘿!”的声音驱赶他们。
这些土著们的武器都是长矛跟石头,因为随处可得,这个倒不必担忧,但是他们还有一样利器叫“吹箭”,将细小的染了处理过的箭毒木汁液沾染到竹箭的箭头,藏于两端开口约一米长的吹管中,临敌之际在吹管一端用力一吹,竹箭即从吹管另一端飞出,因为易于隐藏,我国古代的武林中也有类似暗器。
南岛语族是制作“吹箭”的行家里手,他们把箭毒木的汁液处理过不是因为仁慈只想麻醉敌人,而是因为箭毒木的汁液毒性太强,所谓的“见血封喉”,如果野兽被沾染过没有处理的箭毒木汁液毒死,那么吃了这个野兽的不管是人还是别的野兽都会中毒,可见这毒箭的可怕。
而处理过的箭毒木汁液箭头即可以杀死野兽,也不会在野兽体内残留毒素,可以放心食用。
张晓珲不确定这些食人生番有没有毒箭,但是万事小心为上,吹箭的射程达到了五十米远,离得越近威力越大。
“跟他们保持距离五十米以上,注意周围警戒,严防有人进入五十米以内,如果对方进入五十米内,先开枪警告,如果无效即刻开枪往腿部打!”张晓珲大声说道。
他不想杀人,但是对这些食人生番仁慈就会使自己的士兵陷入危险之中,该怎么选择对张晓珲来说显而易见,往他们腿部射击已经是张晓珲可以做到的最大仁慈。
士兵们如临大敌,实在是眼前所见对他们来说太过惊悚恶心,负责警戒的兵士边走边退,负责提水的走得比以往快上许多,队伍绕开远远的要到瀑布上游取水。
“嘿!嘿!”食人生番大概是看出来张晓珲他们要取水,继续凶恶地驱赶着他们,士兵们没理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条溪流天生就在这里,难道只能他们用水不成?
主要也是张晓珲不会这些食人生番的语言,无法沟通,遭遇原始人类沟通不畅被杀死的事情屡见不鲜,他也懒得去费这个劲。
“不要慌,注意脚下。”张晓珲高声提醒队伍,他自己也拿着枪负责警戒。
那些食人生番看吓不退张晓珲一行,一个个都放下手中的人肉,拿起长矛弓着身子“嗷嗷”叫着呼啦啦就往这边冲杀过来。
艹!真是不打不行了。
张晓珲先开了第一枪,打中了一个食人生番的大腿,那食人生番惨叫一声倒下,但是别的食人生番眼睛都没眨一下,半点停留也没有继续往前冲。
反正死了就吃了永远在一起,所以食人生番们对死亡根本不惧怕。
结果可想而知,这么几十个食人生番还不够警戒兵士一人两梭子弹的,这些食人生番大概也是出去捕猎,全部都是成年男子,因为脸部被颜料糊着,年纪大小是看不出来的。
由于张晓珲交代了兵士们往食人生番的腿部射击,他们大部分人也只是失去行动能力,并没有丢掉性命,这下食人生番开始怕了,不过倒也没人大呼小叫喊痛,只是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张晓珲他们走远。
等张晓珲他们取水回来,这些食人生番已经开始自己采药抹上伤口止血,他们在这岛上生活了几万年,什么草有什么功能应该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这些食人生番大概率会继续活下去,他们的生命力比现代人强得多了。
之所以张晓珲这次必须要取上足够的水,是因为舰队已经来到了新几内亚岛的最东南端,离开这里他们就要进入茫茫大洋洲了,沿途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岛礁,没有淡水资源。
没错,张晓珲这一次远航的目的地是现代时的新西兰,而老皇帝已经给她另外命名为新洲。
之所以先到新西兰——新洲,而不是到澳大利亚——哦澳大利亚皇帝也另起了名字,叫塔洲,是因为新洲的环境气候跟塔州比起来宜居得多,新洲属温带海洋性气候,四季温差不大,夏季平均气温20度,冬季平均气温10左右,不冷不热正正好,且全岛雨量也极充沛。
而塔洲正相反,地理环境极差,还动不动发生火灾,一烧烧几个月,因此除了少量在那里生活了几万年的土著人外,连南岛语族群都待不下去,也因此欧美白人当年宁愿去跟新洲的毛利人抢地盘也不愿去塔州,让塔州沦为了大不列颠的罪犯流放地,直到塔州发现了金矿才陆陆续续有欧美白人进入。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如果跟上个时空差不多的话,新洲这个时间点还是一块从未有过人类踏足的处女地。
据考证,新洲在十四世纪之前是没有人类的,最早到达新洲的人类是南岛语族人的一支——毛利人,他们原本居住在波利尼西亚,在1350年开始迁徙到新洲定居,离现在还有最少三百年时间。
虽说就算毛利人先到大乾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在这块土地上落脚,但毕竟得要费上许多事,华夏文明的高度决定了即便是一开始以武力把人打归服了,但最终治理起来还是得尽量以德服人,而不能像欧美殖民者那样要么杀一遍要么抓了当奴隶,不然就使些下三滥手段弄死弄残,这也是华夏统治者后期不那么热衷开疆拓土的原因,郑和下西洋就是典型案例。
舰队越往南航行气温越舒适,慢慢地都开始有些凉了,因为新洲最冷的月份就是6月、七月和八月,而现在正好处于新洲的冬季。
兵士们虽然觉得极为新奇,但是张晓珲已经给他们普及过相关的知识了,而他们出发前也都带够了御寒衣物,此刻大家都已经穿上了冬装。
“快看,竟有如此大的鹰隼!”甲板上有人惊呼。
前方已经看到陆地,新洲就在眼前,虽然还没登陆,士兵们已经被这座岛屿那美丽的景色所迷住,所有人都心情激荡。
终于来到将军给他们描述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了,太值了,自己的一生有这般的机会真是太值了,回去以后可以吹一辈子的牛逼了,老了也可以跟孙子说:“孙子哎,你祖父我当年可是第一批到达新洲的人类啊!千千万万年前都没有人到过此地哪!”
美!想起来就美啊!
然而随着舰船快靠岸,岸上的情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时,天上飞来了一头巨鹰,这头巨鹰展翅足有四五米宽,鹰头鹰尾比人还长。
“隐蔽,立刻隐蔽!”张晓珲高声喝道。
这是在现代灭绝了几百年的哈斯特巨鹰!
这可是新西兰岛上唯一的人类天敌!这种巨鹰既然能捕食身高达三米六、体重500斤的新西兰巨鸟恐鸟,捕食一个成年人绝对轻而易举!
好在哈斯特巨鹰大概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舰船和人类,只是从他们头上掠过直扑岛上,原本趴下的士兵们都站起来往岛上看,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海岸上几头……几只巨鸟还是什么惊慌失措地跑着,只是那巨鸟身子实在太大了,脖子又太长,跑起来缓慢又笨拙。
那只鹰隼拍打着巨大的翅膀朝其中一只巨鸟飞去,两只锋利的举爪抓向巨鸟,巨鸟被扑倒在地上剧烈挣扎,但还是被巨鹰一口啄住了脖子折断,三两下把巨鸟的脖子跟脑袋咽进肚子里,接着又开始撕扯巨鸟,扯出一大块后用爪子抓稳飞走了。
士兵们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了,舰船上极为安静,连舰船其实已经听下来也没几个人注意到。
娘哎!这就是将军说的世外桃源啊!
会被巨鹰捕食的世外桃源!还有那个巨鸟是什么鬼,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不对,这也不叫鸟啊!连跑都跑不动更别说飞了,不能飞哪有资格叫“鸟”……
“刚刚飞过的是世界上最大的鹰,就叫巨鹰,它捕食的是世界上最大的鸟,叫恐鸟,这巨鹰主要就是以恐鸟为食物,大家出门带着枪,实在不行就开枪打它,这么大面积的鹰你们肯定能打着的。”张晓珲说道。
虽然向这些巨鹰开枪很让人痛心,毕竟已经灭绝过一回了,但是跟人类的生存发展比起来,只能选择让人活着,地球上许多物种都灭绝了,多了一种巨鹰也没办法,当然,如果能保护它们张晓珲还是愿意保护的。
而保护巨鹰首要条件就是保护它们的食物,新西兰从65万年前的白垩纪开始与其他大陆分离,岛上没有土生土长的哺乳动物,因此巨鹰处于岛上的食物链顶端,随着毛利人出现在新西兰,他们以恐鸟作为重要的食物来源,在毛利人到来两百年的时间里,恐鸟完全消失,而失去食物的巨鹰也随之灭绝了。
如果妹妹看到这些物种,不定得激动开心成什么样才好,自己回程时带上一对恐鸟,肯定比京京进城还要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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