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般虚空坐落的神像,沐浴在月光下,如晶莹琉璃,灿耀大地!
这一刻,所有迷雾下方的邪魔巨枭,还有深藏在大泽深处,等级较低的妖兽,包括那些来此试炼的修行者,都举目望天。
神像没璀璨闪耀前,漂浮在半空,还不算太显眼。
可现在,绽放出夺目光辉的神像,谁都不能忽略,谁都能看到!
这尊体型如山的神像,吸纳了月华之光,再次于浩漭天地显现出来后,它释放出来的气息,令所有观望者都心惊胆颤!
钟离大磐,龙颉,席荃,绿柳,四位从剑狱脱身的巨擘邪魔,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强大如他们,在此时,都感觉压力重重。
灵魂识海,似被一座无形的巨山压着,处处不舒服。
迷雾别地,心底纯良者,凝为神像时,看到的是神像正面。
觉得那神像宛如最慈爱的神佛,释放出众生和睦,令人心神魂魄安详,抚平内心痛苦和阴郁的光晕。
战乱,苦痛,世间邪恶,似乎都会在光芒之下消融。
那些心善心慈者,从这尊神像身上,感受到的是友爱和善。
混迹在大泽各方,因出身、环境、经历,习惯了阴毒算计,习惯了厮杀战斗者,看到的神像,则是背后的另外一面。
心怀恶念者,感觉头顶的神像,就是世间一尊最恐怖的邪神!
只看了几眼后,心怀恶念者,内心的邪恶就被勾起,然后无限放大。
再然后……
广袤无垠的荒神大泽,很多偏僻的角落,妖兽咆哮疯狂,来此试炼的修行者,受神像的精神邪术渗透影响,忘我地杀戮。
死亡的凄厉惨叫,伴随着兽吼,不绝于耳。
当神像汲取月华的光辉,大放异彩,散布出它独有的气息神力时,所有荒神大泽的智慧生灵,都被其影响了。
战斗频发,死者相继涌现。
剑宗的孔半壁,御动一式精妙剑决,只见剑芒如鸟笼,将一位同宗的师弟,在剑芒鸟笼内绞杀。
看着这位他关爱的师弟,被剑芒洞穿脏腑和气血小天地,孔半壁脸色测测。
他委实想不通,这位他看着天赋不凡,领入进宗的小师弟,为何会突然偷袭自己。
刚刚,不都还好好的吗?
“师兄,他,他怪你惩治他。三年前的那次试炼,他犯了错,你对他兴许太过苛刻,他一直忌恨在心。”
一位剑宗的少女,扎着马尾辫,怯怯地说。
“我惩治他,一是宗门规矩在,另外就是希望他不要再犯错。”孔半壁叹息一声,“我是为了他好啊。”
仰头,看着那尊神像,孔半壁道:“这神像,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我只是观望着,内心就有邪念止不住地窜出来,我需要很辛苦地,才能遏制。”
“我也不知道。”少女摇了摇头,“陈师姐,在荒神大泽失踪,我们依宗门的吩咐,只是要将陈师姐带回。别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要多管多看。我总觉得,这大泽处处透出诡异。”
一行剑宗弟子,是因为陈清焰迟迟未归,宗门担心她有什么意外,才抵达此地。
孔半壁临阵受命,领着几位天赋不凡者,来荒神大泽寻找陈清焰,一经发现,就以师门的命令,让陈清焰和他们一道离开。
本来都好好,随着那神像忽然大放异彩,他们内部的几人,忽然对他们下手了。
孔半壁不知道,类似的事情,同一时间,在荒神大泽的别的方位,也在进行着,也在血腥的演绎着!
如他们这般,境界没有迈入阴神境,没有坏荒神规矩的试炼者,散落各地。
一簇簇的,以猎杀低等阶妖兽,磨砺技艺和境界的队伍,开始相互残杀。
“虞渊!可以通行了!”
同样凌空的严奇灵,站在那绚烂光圈旁,感受着神像诡变,心急如焚,大声疾呼。
看他那架势,生怕神像在月光浸没中,邪恶神力恢复过来。
严奇灵似乎知道,即便是荒神大泽,也难以隔绝邪恶神像,对这方天地的影响,不能屏蔽遮掩神像的精神邪术。
甚至,严奇灵还隐隐感应出,荒神略略有些不满。
荒神,似在催促他和虞渊,赶紧将这尊神像弄走。
不要让神像继续悬空而立,不要再让他荒神执掌的天地,因此神像的存在,而掀起血腥的厮杀。
“荒神,驱逐所有高等阶的妖兽,有很多原因,难道还有……”
严奇灵心头一震,忽然就意识到,荒神该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发生,知道这尊邪恶神像,将会凌空漂浮着,散布出邪恶神力。
如果那些七级、八级、九级的大妖,没有进入乾玄大陆各方,没有涌入芜没遗地,依然还在大泽,将会发生什么?
邪恶神像悬空,自控力最弱的大妖,将会率先失控疯狂搏杀!
那些在荒神大泽,在惨烈厮杀中强大起来的妖兽,彼此早有芥蒂隔阂,只因荒神在,才能乖乖安分,没有拼个你死我活。
但,要是这尊邪恶神像,如现在般不断散播邪恶神力。
那会造成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眼前低等阶妖兽的死活,荒神可以不在意。
那些如孔半壁的试炼者,还有钟离大磐之类,相互残杀,荒神都无所谓。
他真正在意的,就是现在被他驱赶出大泽,流放在外的大妖。
“好!”
煞魔鼎之上,神像背后的虞渊,轻喝一声。
虞渊转过身,以略有些留念的眼神,看着那有着两面,以剑狱雕琢而成的神像。
神像周身,绽放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如被驱赶着的马车,驶向空间甬道。
此时此刻,有无数眼睛明里暗里,都在注意着神像的离去。
钟离大磐,龙颉之类,还有缩入地底躲避剑芒的溟沌鲲,孔半壁等试炼者,一头头有了灵智的妖兽。
包括荒神……
所有人,都期待着,盼望着这尊神像离开。
如山般的神像,缓缓地,挤入那绚烂光圈。
迷雾深处的此间主人,还有胖老头师徒两人,也暂时停止了对蔺竹筠的围击,也仰头看向天空,看着神像一点点进入空间甬道。
“它一旦回归陨月禁地,浩漭天地就会动\乱起来,那禁地,也会……”
黎会长声音渐低,空洞的眼瞳深处,金色的火焰则熊熊燃烧着,“明坤!我知道你在下面,你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老黎啊,真是你?你这老家伙还没死在外面?”
独眼老叟慢悠悠地,从那剑狱离去的大地缝隙内,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他神情自若地,一路来到包裹着蔺竹筠的碧绿火焰前,“老黎,你不地道啊。你明知道这丫头,是我相中的人,还要盯着不放作甚?”
他在讲话时,看了一眼刚刚走出的地缝。
地缝内,一件被烧为焦炭的衣裳,裹着琵琶,缓缓浮了出来。
被神像的邪术掌控,和阴尸王一道儿,其实在搜寻他踪影的祁红衣,显然已经死绝,再无一丝生还可能。
“你能脱困,想来那三大上宗,魔宫、妖殿都会头痛万分。”黎会长的一双金色火焰般的眼瞳,盯着这位在浩漭天地的历史上,恶名昭彰的天外异物,说道:“我奇怪的是,你明明可以遁入星河,从浩漭彻底走出,为何没有这么做?”
“属于浩漭的,在陨月禁地深处,被禁的那口青铜巨棺离开了。”独眼老叟扯了扯嘴角,“他属于这里,他走出去了。而我,本属于外域的星海,当年拼命要进来。既然进来了,没达成目的,自然不着急走。”
话到这里,邪恶神像完全消失在空间通道,可它散布的精神邪术,还在影响别人。
虞渊眸中的幽黑神秘,则渐渐地消褪,如真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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