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飞在睡觉的时候几乎不会做梦,其实睡眠也是一种自我修炼,充足的睡眠可以消除疲劳、恢复体力和精力,而对安飞来说,他的睡眠就是入定,只需要入定几个小时,就能保证几天都处在精力旺盛的状态里,更关键的是,他可以随意感觉到周围的变化,遇到了危险可以在第一时间醒转过来。但这一夜,安飞不但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怪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世界也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到处都是流淌着的元素,却没有任何实质姓的东西,所有的元素都随着他的心跳而颤动着,逐渐的,他的身体也化成了无数元素,与其他的元素融为一体,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他就是整个世界,整个世界就是他。
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让安飞从梦乡中醒来,没等睁开眼睛,他又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爱丽丝,有事么?”安飞轻声说道。
“我第一次见您起得这么晚。”爱丽丝微笑着拉过椅子,坐了下去:“怎么,身体有些不舒服?”
“我很好。”安飞长舒了口气,缓缓坐起来,被角滑落,露出了精赤的上身,安飞虽不是那种肌肉男,但身上的曲线要比肌肉男养眼多了,流畅而健美。
“这屋子有些冷……”爱丽丝眼波流转:“呀,壁炉怎么熄灭了!”说完,爱丽丝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想去收拾壁炉。
“不用管它了。”安飞伸手抓过内衣,穿戴好之后又套上了软甲。
爱丽丝浅笑如故,眼中却闪过一缕失望,安飞的动作自然而冷漠,对她爱丽丝的存在根本就是无视的,或者说,安飞看不到她的美貌,听不懂她的讨好,甚至忘记了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唯一在意的,只是她的头脑,仅此而已。
“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奇怪您为什么还没有起来。”爱丽丝笑了笑:“大人,我来吧。”说完,爱丽丝凑到安飞身后,仔细的帮安飞把软甲系好。
“可能是昨天睡的太晚了。”安飞倒没有拒绝爱丽丝的好意。
“苏珊娜夫人这一走,就没有人照顾您了。”爱丽丝还是有些不死心,试探着问道:“要不……让欣佩拉来照顾您吧?”
“开什么玩笑?”安飞不由笑了起来:“欣佩拉怎么说也是第六团的团长,又不是我的贴身侍女。”
“您现在可是伯爵老爷,身边有几个侍女也是应该的,难道是……担心夫人不高兴?”
“布祖雷亚诺倒是送给我几个精灵,但我不习惯让人侍候,所以,就把她们留在紫罗兰城了。”安飞摇了摇头。
“夫人在的时候,我可是经常看到她在服侍您呢。”爱丽丝笑道。
“那不一样。”安飞淡淡的说道。
“是啊,不一样……”爱丽丝吃吃的重复着安飞的话,嘴角露出苦笑,不过她的手脚却不慢,抓过礼袍,轻轻披在安飞身上,又转到安飞身前,把礼袍上的胸扣一个个系牢。
安飞一直没有说话,任由爱丽丝在他身前身后忙碌着,但看到爱丽丝抓起桌上的梳子时,他不由愣了愣,随后伸出了手:“我自己来吧。”
安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魔法世界懵懂无知的陌生来客了,大陆上没有理发师这种职业,地精、矮人、野蛮人等弱势种族除外,人类不管男女,几乎都留着一头自然的长发,而女人的头发只能由自己或者是丈夫来梳理,男人的头发要由妻子或者是贴身侍女梳理,这是风俗。
“这不是您应该做的。”爱丽丝垂下眼帘,手却死死握住了梳子。她被安飞救出虎口时,曾经诱引过安飞,接着知道了安飞和苏珊娜的关系,之后一直刻意与安飞保持距离,她不想引起矛盾,以她的地位和与大家的关系,也无法承受矛盾。这一次苏珊娜的离开,对她来说是难得的机会,她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能发生些什么,哪怕是一点点。
安飞没想到爱丽丝会这么坚持,犹豫了一下,便很自然的在椅子上坐了下去,了解风俗不代表一定要遵守风俗,在另一个世界,洗头理发的次数多去了,这并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克里斯玎马上要成为光明之盾军团的监军了,其中克里斯玎会遭遇到什么,谁都不好说,克里斯玎还不太成熟,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么必须要倚仗爱丽丝的智谋了,所以他不想和爱丽丝搞得太僵。
爱丽丝嘴角露出了一丝窃喜,转到安飞身后,开始为安飞梳理起头发来,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您的发质真好。”
依附的方式有很多种,问题在于,哪一种方式才能让她感到安心。先天的身份,已经注定她无法与安飞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伙伴,安飞可以放手让克里斯玎、勃拉维等人培养自己的势力,象这一次把魔法团交给他们两个人一样,而她能么?她甚至不敢把鸠摩罗哥沙留在身边!还谈什么培植自己的势力?!爱丽丝深深的知道,那是一个禁区,只要她触犯了,安飞的态度马上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爱丽丝希望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这样她会感觉到更安全,等到曰后,安飞也会把她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全力助她复仇,至于她的希望能不能实现,爱丽丝相信事在人为,这也是她不顾羞耻、坚持下来的原因。
“还行吧,不过你的手法可不怎么好,很生硬。”安飞笑道:“以前没有给别人梳理过头发?”
“没有,倒是梳理过胡子。”爱丽丝略微流露出一种伤感的神色:“那时候,父王是最疼爱我的。”
“你先别怀念胡子了,轻一些,很疼的。”安飞多少有些无奈,不管爱丽丝的目地是什么,结果却适得其反,让安飞更怀念起苏珊娜了。
“对不起……”
“再过一会,外面不会有人突然进来吧?”
听了这话,爱丽丝的手突然一僵,别人也许听不懂,爱丽丝马上明白了安飞话中的潜意,顿了片刻,幽幽的问道:“在您心里,我是这样工于心计的女人吗?”
“其实,你和我都是同一类人。”安飞淡淡的说道:“工于心计并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
“鸠摩罗哥沙守在外面呢。”
安飞也听出了爱丽丝话中的潜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谁知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厄兹居奇的声音:“安飞大人呢?”
爱丽丝大吃了一惊,手中的梳子差一点掉在地上,心中升起的是一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确实没有找过厄兹居奇,也不知道厄兹居奇竟然会来找安飞,可惜安飞刚刚说出‘预言’,她又做了保证,厄兹居奇的出现,属实让她无地自容了。
“厄兹居奇,你不能进去!”鸠摩罗哥沙已拦住了厄兹居奇。
“给我让开,我要马上见安飞大人!”厄兹居奇的喊声中充满了愤怒,当然,鸠摩罗哥沙并没有惹到他,极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被人气着了。
“大人,不是我,我……”爱丽丝惊慌的辩解道。
“我知道,如果是你,你不会用这么笨拙的方法。”安飞笑了笑:“鸠摩罗哥沙,让他进来吧。”
片刻,厄兹居奇气呼呼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安飞和爱丽丝,不由呆在那里,随后转身就向外走去。
“回来!”安飞是又气又笑。
“大人,您叫我?”厄兹居奇陪着笑,刚才的愤怒已经不翼而飞了,而且还带着几分紧张,很明显,他也知道自己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
“废话!”
厄兹居奇犹豫了一下,乖乖退了回来:“大人,您叫我有什么事?”
“厄兹居奇,你早上不是喝酒了吧?”安飞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一定要见我,是你有事,不是我有事!”
“啊……”厄兹居奇恍然大悟,挠了挠头皮:“大人,那些光明骑士也太欺负人了!”
“忍着吧,这几天,你先约束一下那些佣兵,尽量不要和光明骑士发生冲突。”安飞轻声说道,昨晚他就已经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了。
“忍着?”厄兹居奇有些吃惊。
“嗯。”
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是奥尔西,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厄兹居奇更愤怒:“安飞大人呢?我马上要见他!”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厄兹居奇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大人,您现在不方便,我去和他谈谈。”说完也不等安飞点头,厄兹居奇把门开了一条缝,迅速钻了出去。
“怎么……”安飞也有些吃惊,在脑海中回想着马丁,不禁摇了摇头:“艹之过急了吧?这种心态迟早会让自己暴露的,看来我需要帮他一下了。”
“大人,您是要……”爱丽丝没听明白。
“不要问了。”安飞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