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不连跟英招谈了很久,时间长到揭城差点在撑着封阵的时候睡着了,姚想在一边帮不上什么忙,枪都没掏出来过,很无聊却又不好意思凑近听危不连与英招的谈判,揭城在阵里闲得开始认动植物的时候,姚想自告奋勇做起了老师,“你猜,这一株是什么的亚种?”
“还亚种?不就是草吗?”揭城仔细盯着叶片,有点犹豫,“难道是花?呃……某种动物?”
姚想晃了晃枝干,上面的花朵像昆虫一般四散飞走,“精神点才,撑着封阵,坏了事儿唯你是问。”见揭城看得出神生怕他一溜号把阵毁了。
“坏不了,没打没伤,平静的封阵别说撑到明天,撑到后天都没问题。”揭城想想好像也不对,“不行,要睡觉,扛不到后天,明天白天也不行,还要上班。”
“要求真多。”姚想试探问,“你怎么那么在意上班,请假不行吗?”
揭城在眼前晃晃手指,“这种有规矩的事情按照最简单的规矩做就能拿到钱,是所有事情里最省事儿的,遵守最初级的约定能给人印象深刻的守信印象,如果要请假也不能在周一有开会的时候请,损失很多人的印象分。”
“为了赚钱你可太有心了。”姚想一直在校园还没踏足社会,对于职场方面多少有点好奇,但她理想的方向是研究生之后考博留校做老师或者在实验室做研究员,并不是逃避社会主要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天赋,对付妖魔鬼怪都没那么累。
揭城无所谓地咧嘴笑笑,“最简单的事情还是要保证做好的。”转身高举双手,“像这最简单的封阵,只要撑住时长就行,要再拉胯那其他事儿谁还能找我做?没事情自然没钱赚。很多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差一点不行肯定全不行。”
“呵,你还讲起大道理来了。”姚想吐吐舌头,“看危不连,端端正正。”
揭城一挑眉,“啥意思?”
“行得端,走得正。”姚想学着危不连的模样,“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嗯,没有脊柱侧弯。”揭城嘲笑地挺直身板,“光明磊落可未必,偷偷摸摸泡妞的事儿也是他干的。”
英招看中的危不连的人品,同意考虑移居他家的花园,但要保证花园内种植奇珍异草的水准,提出了每年至少两次跟随他四界征伐,不限于钱塘界。只要英招提出的要求,危不连全盘接受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约好下个月初一丑时在花园内以燃烧迷榖为标记,英招看过环境后再做最后决定。
“谱摆得可真不小。”揭城抬头望了下泛白的天空,“一谈谈一宿,谈出个商议初稿,最后什么样没定,连合同都没。”
“我相信不会有问题。”危不连兴奋得说话都带了点颤音,“说起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揭城怒气值飙升,见危不连高兴不好灭他的性质,刚说了半个音的操又咽了回去,“去抓狏即。”
“为什么要抓?”危不连问了个看似白痴的问题。
揭城以为听错了,“为什么抓?为什么抓?特么的因为会引起火灾啊!”
“是起火,但并不是一定会引起火灾。”危不连快乐地纠结着字句,“狏即是为了生存在点火的。”
“你啥意思?”揭城有点不耐烦,转头问姚想,“反正我那份钱已经拿到了,你帮忙问问花修,继不继续整?还有,整完给多少钱?”
“哦,好的,今天上班问。”姚想催促着危不连,“快点回家睡觉,有事儿明天再说。”
“我去上班。”揭城憋着闷气无处发泄,“大佬们决定,有结果给我个准信。”
揭城到公司后开了一天的会,小组周会,部门会议,跨部门项目会议,临下班还有个四十多分钟的学习交流会,虽然只是可有可无的与会人员,但回到家已经精疲力尽,躺在沙发上才想起自己还有东西在余杭的出租房里,继而回忆起姚想和危不连的态度,越想越来气打开电视随便按了个点播,放的是关于敦煌的纪录片,讲的是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的事情,简要介绍了丝绸之路的开通,音乐悠扬解说舒缓,揭城听着听着眼皮一沉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快两点了,电视上的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讲大明宫,按掉电视恍惚地走向洗手间,本想只刷个牙上床睡觉考虑到昨天忙了一整天如果不洗个澡明天万一有客户要见的话会比较尴尬,艰难地推开浴室门开始冲澡,洗着洗着一个激灵清醒了,想到刚刚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混杂着大禹和敦煌,一边是洪水滔天另一边黄沙漫天,中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他站在中间左右夹击进退两难,看到狏即在洪水中穿行,英招在沙漠中飞翔,不合理的场景逼真又震撼,耳边嗡嗡作响不停循环着危不连那句“为什么要抓?”
一个澡洗到水凉,揭城才从梦中的场景回过神,胡乱擦干刷了个牙艰难爬到床上,仰面望着天花板,心想是不是自己的思路错了,还是其中有什么环节没注意到,大约想到炼钢炉的来源时候就又睡了过去。
事情过去了四天,又到了周末,期间姚想把他落在出租房的东西打包邮了过来,提醒他一周都没去过玻璃厂,老板可能会起疑心。
“哦,那我今天找人过去一趟。”揭城随便应和着,心里却没备用的人选,绕来绕去还是得找危不连。这次危老三很仗义,二话没说答应扮演老板的角色,穿了一身标准的商务西装开车到了目的地与揭城碰头。
“哎呦喂,危不连,你这身行头不错呀。”揭城打招呼的语气像个流氓,危不连厌烦得微微咂嘴,眉头不自主的扭出个川字,“老板果然不一样,说寇湘弦认你人品不是贪你身子,我是不信。”
“干正事。”危不连催促着揭城,“之前你见过几只狏即?”
揭城仰头看天计算着,“所有不同的加起来七只,最小的两只,最大的一只,剩下四只从体型上不大好归类。”边说边带着危不连进厂,简单跟厂长打了个招呼,绕着炼钢炉起了个新封阵,翻转炼钢炉里面赫然窝着五只狏即。
炼钢炉里的狏即都不大,体型、毛色、瞳孔略有不同,可能是不同阶段的幼崽,虽然是幼崽但长得却一点不可爱,不丑不凶不萌,眼神中既有杀气又有恐惧。危不连点了根火柴扔进炼钢炉,火苗瞬间被吃掉了留下炭黑的火柴杆。
“老板,炉子怎么样?不错吧,炼钢厂老物件,没五十年也有三十年。”揭城的套话溜溜的,“整着做炉倒着做钟。”敲敲炼钢炉,“还能来层手绘,艺术范儿十足。”
“老板,炼钢炉怎么卖?”危不连压根没理会揭城的胡说八道,“市内包运不?”
厂长被问愣了,从来没想过还真有人要,咬咬牙叫了个高价,“一万,包运不包安装。”
“行,能开发票吗?”危不连问的恰到好处,“你们能开什么类的?”
厂长连忙点头,“可以可以,可以开发票,开工艺品可以吗?普票。”
危不连想了想,“也行,明天把发票和炼钢炉直接送到这个地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写了个地址,递给厂长,“到那边交货,接货的人直接付你钱。”
揭城突然插话,“等等,你们俩交易好了,我中介费怎么算?”
“我跟你代理公司结。”危不连随口应付的话相当专业,揭城听得一愣,还以为是危不恒魂儿上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