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城里确实风景好,李叱和高希宁在城里游览数日,还觉得意犹未尽。
这边的小吃也格外吸引人,如果时间够的话,他俩可以一直吃。
两个人出门也不带护卫,悄悄的出去,声张的不要。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的事,可是他俩这种性格,哪有那么多约束。
江边有游船,价格很便宜,每个人五个铜钱的船费,可以在江面上乘坐一个来回,从北岸到南岸。
高希宁兴致上来就想去看看,于是李叱花了十个铜钱的巨款,两人登上游船。
他问两个人是不是可以便宜点,船头儿说两个人也是人,是人就五个铜钱,这话说的气人不气人?
这是一艘能有十几丈左右的楼船,很大,虽然船已经有些老旧,可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看着很舒服。
上了船之后,两个人在靠边位置坐下来,把手伸出去,能感受到江面上的风在指尖穿过。
船老大喊了一声开船喽,两个壮汉用长杆将船推离岸边,大船横着摆过来,船头转向了南。
船头儿应该是常年在这做生意,皮肤晒的黝黑,四月的天还没到热的时候,江面上风又大,可他却只穿了个对襟的单衣,还没有袖子,两条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颇为夺目。
看起来这船头儿也就四十岁左右,那两个健壮的小伙子也不知道是他儿子还是帮工学徒。
“江面上风大,小心扶好。”
船头喊了一声之后就掌舵,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分别用长杆往推着船往前走。
那杆子实在太长,要想推动,就要从船尾走到船头。
这么大的一艘船,只靠着那两个年轻人撑杆,居然运行的速度不满,而且很平稳。
“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铁头鱼。”
船头儿扶着舵说道:“我见过的最大的铁头鱼,鱼头比磨盘还大,船若是小一些的话,能被它撞翻了。”
有人好奇的问:“那......吃人吗?”
船头儿笑了笑,没回答。
也许是他觉得这问题有些幼稚,也许是不想回答。
因为船头儿的这句话,高希宁就一直侧头看着江面,她也想看看鱼头就有磨盘那么大的铁头鱼,到底什么样子。
“爹!”
就在这时候,左边的小伙子喊了一声:“又来了!”
船头儿看向一侧,脸色随即变得有些难看,又愤怒又无奈的那种难看。
“大家坐好,咱们得调头回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左边那个小伙子已经快步跑到船头,用长杆狠狠发力将船头推开。
船身转动速度太快,一下子,船上的人东倒西歪。
不少人已经在骂街,脾气大的起身后骂的可难听了,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动手似的。
李叱的视线却在大船左侧,那边来了三艘小船,每艘船上大概有七八人。
小船速度很快,那些人手里还拿着乱七八糟的兵器。
“水匪。”
李叱在高希宁耳边说道:“一会儿你别看。”
脾气大的那个汉子已经朝着船头儿走过去,骂骂咧咧的,似乎下一息就要动人。
船头儿道:“坐好吧,我是在救你。”
那家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他顺着船头儿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三艘小船靠近。
江面实在太宽,大船又显得笨重,虽然船头儿父子三人动作极快配合也默契,可还是被小船追上。
几根飞爪扔过来拉住船舷,小船砰地一声靠在大船上,那些水匪手脚并用的顺着飞爪绳索爬上来。
李叱和高希宁换了个位置,让高希宁坐到里边。
这时候,李叱注意到了在船尾那边有个人看起来不太寻常,是个一身青衫的书生。
船上的人都已经吓得不行了,甚至有人吓的在哭,可那书生却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册。
水匪头目看起来三十几岁,跳上来之后用他的刀指向船头儿:“老姜,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每次你都想跑,你能跑的了?”
船头儿看着那水匪头目说道:“你们真的就不怕遭报应?”
水匪头领骂了他一句,用是的本地话,听不出来骂的是什么。
“老姜头,你最好还是识相点,我大哥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每次都只拿你八成的船费,给你留几个钱过日子,你再罗里吧嗦的,这次连你一块砍了。”
一个水匪朝着老姜骂了几句后,就看向船上的客人:“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不为难你们,不交就砍死,扔进江水里喂鱼。”
鱼不会吃人的,除非人让鱼吃人。
老姜叹了口气后对客人们说道:“听他的吧,免得遭罪。”
“你们是一伙儿的!”
有一个年轻汉子站起来:“咱们是上了贼船。”
“哈哈哈哈哈。”
那水匪头目大声笑道:“老姜,我看这也行,以后咱们干脆就合伙算了,省得我们来回跑,这些肥羊上船,你就把船开到我那边,我到时候还能分你点。”
老姜只是扶着舵坐在那,像是已经有些麻木,又像是不想理会。
水匪们拎着麻布袋子,打开口,让船上的客人一个一个的把身上的现银和值钱的东西扔进袋子里。
高希宁怎么会害怕这种场面,虽然她习武的天赋确实是稀松平常,可以她现在的身手,打几个这种水匪还不在话下。
再说了,何须用她亲自动手。
水匪从船尾开始收,走到那个青衫书生身边,一个水匪笑着说道:“你这他娘的是读书读傻了吗?我们在打劫,你还在读书,书里有没有教过你,遇到我们这样的该怎么办?”
青衫书生抬起头看了看那水匪,问:“你要做什么?”
他好像真的是读书读傻了。
水匪哈哈大笑起来,想用刀背敲打敲打那青衫书生的脑壳,看看是不是个榆木疙瘩。
书生却很认真的说道:“不要动人,说你们想要什么就是了。”
“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全都拿出来!”
那水匪喊了一声。
青衫书生真的就把袖口里的钱袋子取出来,然后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道:“不能都给你,我还要留一些钱住店,大概最少也要住一晚。”
水匪就把钱袋子抢过来:“废你妈什么话。”
青衫书生看着钱袋子被抢走,轻轻叹了口气。
李叱之前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看得出来此人绝非寻常之人,可这人如此反应倒是出乎了李叱预料。
“我们可以讲道理吗?”
青衫书生问。
这句话是把那水匪气着了,抬起手要打,结果那水匪头领喊了一声:“等等,我来和他讲道理。”
大概是这些水匪也头一
次碰到读书读傻了的人,所以觉得好玩。
水匪头领过来,低头看着青衫书生笑道:“讲道理是吧,我给你讲讲我们的道理,我们是抢劫的,抢劫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把你的东西抢走变成我的,如果不都抢走的话,我们是不是不合格?”
他抬起手在青衫书生肩膀上拍了拍:“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青衫书生点了点头:“很有道理,不过是你们的道理。”
水匪头领哈哈大笑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道理。”
青衫书生抬起手指了指李叱:“这船上除了他之外,应该都不懂武艺,有六七成是老人和孩子,他们没有见过杀人流血,如果见到了的话会很害怕,也许以后很多年回想起来都会害怕。”
水匪头领问:“所以呢?”
青衫书生道:“所以我本来是把钱给你,你给我留一些住店的钱,明天一早我去你的匪巢里把你们都杀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被吓到,之所以是明天一早而不是夜里,是因为我眼神不大好,不喜欢走夜路。”
“哈哈哈哈哈......”
水匪头领笑的前仰后合:“你说的好像也他妈的很有道理。”
然后他伸手:“把刀拿过来。”
有手下递给他一把刀,就是那种看起来比较长的柴刀,不过磨得很锋利。
水匪头领把刀转过来,刀柄递给青衫书生:“来,我看看你是怎么杀人的。”
青衫书生摇头:“你的刀不大好,我不是很喜欢用。”
水匪头领把刀子转回来,握着刀柄掂量了几下:“你以为我在逗你?”
然后朝着青衫书生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毫无征兆就杀人,水匪之凶残可见一斑。
噗的一声,不少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刀还在水匪头领手里,可是人头已经不在他脖子上了,刀上有血迹。
也就是说,水匪头领是被他手里的刀割掉了他自己的脑袋。
李叱捂住了高希宁的眼睛,可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果然。
青衫书生的手里多了一颗人头,他扫视了一圈后说道:“既然捂着眼睛了,就不要睁开。”
然后他迈步向前。
几息之后,大船上的水匪都死了,死于那把柴刀,青衫书生手里已经拎着七八颗人头,似乎是觉得麻烦,于是把人头放在距离李叱不远的地方,然后用一种很温和也很认真的语气问:“你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李叱点了点头:“特别可以。”
然后青衫书生就跳了出去,像是一片巨大的飞起来的竹叶。
另外两艘小船上的水匪没有上大船,可是他们也逃不掉,第一艘船上的七八人,也是几息就被杀光,都是割掉了人头。
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个青衫书生杀光了一船人之后还回到大船上,又把人头放在那,还向李叱谢意的看了一眼。
另外一艘小船的水匪已经在跑了,调转船头拼了命的划。
青衫书生看了看那年轻小伙儿手里的长杆,走过去:“可以借用一下吗?”
小伙子楞了一下,下意识点头:“可......可以。”
青衫书生把长杆接过来往外一掷,人跳了出去,长杆落在江面上往前滑行,他落在长杆上踩了一下,然后就到了那艘小船上。
不久之后,他拎着七八颗人头站在小船上,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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