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狂徒看到唐匹敌的人纵马拖尸,眼睛的怒火就在瞬间燃烧起来。
从来都是他的人这样对别人,何曾遇到过这种欺辱。
这些悍匪杀人如麻,甚至杀人作乐,此时看到他们自己人被拖拽着的样子,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活剐了他们。”
北狂徒伸手往唐匹敌那边指了指。
他手下五狂将之一的飞雕立刻催马向前,飞雕手下的一百余名悍匪也跟着冲了出去。
他们的对面只有二三十人,这些马贼完全就没有把人放在眼里。
尤其是五狂将之一的飞雕,他在队伍里排名很低,本来就不被重用,此时只想在北狂徒面前表现一下。
唐匹敌看到对面分兵出来,只是微微一笑。
他吩咐一声:“斩断拖绳。”
他手下士兵们纷纷抽刀,将背后拖拽尸体的绳子砍断。
“弓!”
唐匹敌一声令下。
二十名骑兵立刻将硬弓摘了下来,伸手到背后斜绑着的箭壶,抽出羽箭。
澹台压境第一次看到李叱这支队伍的时候就很好奇,这样一直队伍,为何装备如此精良?
这一百名骑兵,每个人的装备都足以让大楚整个的府兵羡慕,甚至连澹台压境都羡慕。
因为他们的凉州悍卒,都达不到这样的装备。
每人一张马弓,每人一把连弩,长刀短刀各一,左臂上还有骑兵圆盾。
身上虽然没有统一的甲胄,但是皮甲很厚,还有护心镜。
这不是一支典型的轻骑兵,因为轻骑兵为了追求速度,往往装备都很简单。
除了这些之外,这一百名骑兵还都有长兵器,不是造价昂贵的长槊,只是一杆木枪,就在马鞍一侧挂着。
当时澹台压境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因为极少见到轻骑兵会配备长兵器,纵马冲锋,多为战刀。
“百步!”
唐匹敌一声高呼。
士兵们立刻将弓端起来,弓弦拉满。
对面来的马贼骑术精湛,速度迅疾,只是这拉弓准备的片刻,马贼已经到八十步外。
“放!”
随着令下,二十一支羽箭嗡的一声飞了出去。
这一百人,是唐匹敌等人精心训练,集合各家之长,每个人的作战能力都超乎寻常的强悍。
二十一支羽箭飞出去,然后就一片惊呼从对面传来。
冲锋在最前边的十几个马贼躲闪不及,被羽箭射落,人落地,马骤停,队伍冲锋的速度立刻就顿了一下。
这一顿的时候,第二轮羽箭又到了。
骑兵冲阵,留给弓箭手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从骑兵进入射程到冲到近前,合格的弓箭手能放出三到四箭。
第二轮羽箭与地面平行着飞过去,那些停下来的骑兵立刻又有不少人中箭。
“点子硬!”
飞雕立刻大声喊了一句。
他没有想到这几十人居然如此凶悍,武器装备又是如此精良,一瞬间,他那想表现一下的欲望就几乎全散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北狂徒没有让他们撤回去的意思,飞雕随即咬着牙喊了一声。
“继续冲!”
他催马向前,手下的马贼也跟着再次提速。
第三轮羽箭又来了,其中一支羽箭直奔飞雕心口,飞雕看到了却只来得及往下压了压身子,那一箭洞穿了他的肩膀。
这些马贼凶悍无比,可却缺少护具,羽箭迎面而来,速度又快,中箭就会落马。
三轮齐射,飞雕手下的一百多名马贼被射翻三十余人。
有人被一箭命中要害而亡,有人中箭落马被后边的骑兵撞翻,还有人被后边飞马踩死。
“换弩。”
唐匹敌再次下令。
士兵们动作迅速的把马弓挂好,摘下连弩,此时敌人骑兵的距离已经在五十步之内。
这种距离连弩的杀伤力,比弓箭要强大的多。
随着一片机括响声,一尺来长的弩箭密密麻麻的打了过去,冲锋在前的马贼接二连三的落地,摔的极惨。
他们队伍后边,三岔路口。
北狂徒举着千里眼看向远处,眉头已经开始皱了起来。
对面那支骑兵不过二三十人左右,可是竟然有如此装备,而且作战之际,不慌不乱,不急不躁。
比起他手下马贼来,那些人的战斗素质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他的人,只会争强斗狠。
若是已经混战在一处,他的手下未必就不如那些骑兵,可是没冲过去就已经被人消耗了四五十人,而且士气已弱。
三分之一的马贼被打掉,那些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沉默的可怕。
每个人将连弩打空,迅速的把连弩挂回去,然后将马鞍一侧的长枪抓了起来。
“燕尾!”
唐匹敌也将他的铁枪摘下来,双手握紧,铁枪向前。
随着他的命令,二十名骑兵组成燕尾阵,对面还有近百人的骑兵队伍,就好像洪流狠狠撞在堤坝上一样。
洪流的前锋撞上来,拍起水浪。
燕尾堤坝,岿然不动。
二十一杆长枪往前戳出去,那些马贼立刻就被戳穿,战马碰撞在一起,就像是洪流被堵在了堤坝下边。
长枪乱戳,那些靠近的马贼被一个一个的戳中,可是他们的战马却还堵在这,后边的人就过不来。
马贼用的都是刀,唐匹敌的人用的是长枪,马贼的刀够不到他们,可是长枪却已经捅死了两排人。
唐匹敌的铁枪犹如一条怒龙,靠近者必死无疑。
马贼头目飞雕又回头看了一眼,北狂徒还是没有下令让他们回去,飞雕就不敢回。
他知道自己若是擅自回去,北狂徒会怎么处置他。
于是他咬了咬牙,抓起长刀从马背上跳起来,踩着前边的战马冲向唐匹敌。
他跳跃而来,居高临下,一刀朝着唐匹敌斩落。
唐匹敌铁枪一扫,当的一声扫在飞雕的刀上,这一枪便把飞雕的长刀扫飞。
飞雕身子一歪,还没有来得及在马背上站稳,唐匹敌一伸手抓着他的腿把人抓了过来。
飞雕极力想要挣扎出去,可是唐匹敌把他拉过来之后,把他夹在左臂腋下。
然后唐匹敌一声暴喝。
“杀!”
他面前堵在着的马群被这一声暴喝吓得惊了,四散而出。
唐匹敌便催马向前,左臂下边夹着飞雕,右手持枪,那沉重铁枪在他单手之中,却仿若长剑轻灵。
枪尖一点就是一条人命。
二十名骑兵随着唐匹敌往前冲杀,而此时因为飞雕被生擒,那些马贼顿时就乱了。
他们被接连杀死十几个人之后终于胆寒,后边的人不敢再往前挤,拨马就跑。
唐匹敌带着二十骑在后边追杀,一百多人的队伍,被二十人杀死七八十个,剩下的几十人落荒而逃。
而唐匹敌这边,一兵未损。
唐匹敌纵马急追,被他追上的人,一枪一个,枪枪戳穿后脑,中则必死。
他带着二十人追到距离北狂徒的大队人马不到三十丈距离停下,唐匹敌松开左臂,飞雕的尸体坠落马下。
人竟是硬生生被他单臂夹死,脸色铁青,眼睛凸起,死不瞑目。
唐匹敌停下战马,把铁枪挂回马鞍一侧,然后伸手指向北狂徒,手腕一转,用手指勾了勾。
北狂徒的眼睛骤然睁大。
唐匹敌拨马而回,带着二十骑往后退走。
北狂徒暴怒,大声喊了一句,催马向前疾冲。
他手下的马贼随即呐喊着跟了上去,这近千人的队伍,呼啸向前,烟尘暴起。
北狂徒带人急追,他的队伍后边,澹台压境到了。
澹台压境带着四十名骑兵冲上来,在马贼队伍的后边用弓箭袭击。
后队的马贼,一个一个的被射落下马。
听到后队的喊声,北狂徒更加暴怒,他吩咐手下白额虎带着人去后边,他继续追击前边的那些骑兵。
白额虎带着他的人逐渐减速到了最后,然后拨转战马冲向澹台压境。
澹台压境只怕他不来,冷笑一声,带着手下人转身退走。
白额虎凶悍,见那些偷袭后队的人占了便宜就想走,哪里肯放过他们,于是呼喊着猛追。
山坡上。
李叱举着千里眼看着战局,一切都按照预计的进行,可他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
澹台压境说,北狂徒手下有千余悍匪,可是数量具体有多少并不知情。
此时看来,北狂徒的手下最少应有一千四五百。
就算是成功引诱马贼分兵,可对于李叱他们的兵力来说,敌人的数量还是太多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逼他们下马,让他们攻山。
北边,澹台压境带着四十个骑兵调转方向往回撤,悍匪头目白额虎带着一百多人紧追不舍。
澹台压境一边纵马一边回望,见追击的队伍已经远离他们的大队人马,他立刻喊了一声。
他率先拉起缰绳,坐下战马随即嘶鸣着减速,四十名骑兵动作整齐划一,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
“连弩打完,然后随我冲杀。”
澹台压境转过身之后立刻下令。
他们和唐匹敌的队伍不同,唐匹敌带的人是等着敌人来攻,他们是引着敌人来追。
所以回身之际,敌人的距离已经不容的他们放箭了,只能用连弩消耗。
随着澹台压境一声令下,四十名骑兵在开阔地段形成两排,错落站位,连弩开始向外激射。
白额虎的人好像被一阵暴雨打了似的,疾冲之中,不少人坠落马下。
有的人脚腕还在马镫上挂着,被战马拖拽着跑,哀嚎声立刻就炸了起来。
短短片刻,澹台压境的人把连弩射空,最少几十人被射翻,武器装备上的差距,难以弥补。
“跟在我身后!”
澹台压境一声暴喝,将长槊握在手中,打马向前。
“你们可知锋矢阵?!”
澹台压境大声喊。
“知道!”
身后骑兵同时应了一声。
“以锋矢阵冲敌!”
澹台压境一马当先。
队伍迅速形成了一支锋矢,澹台压境就是箭簇。
对面那个凶悍的马贼头目嘶吼着冲过来,看到那些人,澹台压境的脑海里一瞬间就出现了那些被残杀的无辜百姓。
“给我死!”
澹台压境一声暴喝。
他的长槊微微扬起,三尺多长的槊锋上寒光凛凛。
长槊戳进白额虎的胸口,人被长槊捅着离开他的战马。
澹台压境双手持槊,顶着白额虎的继续往前。
一个,两个,三个......
纵马冲锋之际,长槊连穿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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