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对扫地僧的说法深以为然,向上之道,贵乎精纯。
他从前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检视手中神功,明玉功、五绝神功、易筋经、葵花宝典、神照经、九阴真经、九阳神功以及新学的北冥神功,虽然都是当世顶尖,可要支撑他突破宗师境界,也十分勉强。
及至后来自己几番革新的明玉功,宗师境界自是无碍,可要往上攀登,前路已绝。就如同扫地僧一样,苦心孤诣,从金钟罩一路向上,融合各类功法,终于成就了金刚不坏身,突破到宗师境界。
可他将这门功夫练得越深,就给自己的牢笼越加越厚,纵然能够衍生出金刚不坏神功和九阳神功这样绝顶的武学,于大境界突破上,又有何意义呢?
那两本新得的秘籍,能让扫地僧的宗师境界更深一层,当然桎梏也会更加牢靠。也不能说沈元景是在害他,毕竟他武功成型,前路已经断绝。
沈元景的到来,予以他新的活力;沈元景若是离开,他便又要沉寂,这是世界的限制,无可更改。
扫地僧的话语,给沈元景的极大的启发,略一琢磨,便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前面那将多种功法合而为一的路子,的的确确是契合他自身的,只是如对方所说,个中差异甚大,若要强求,太过艰难,反不如去寻三门同源而出的武学,加以变化。
可纵览金派各大世界,哪个门派能有三门同明玉功一样绝顶的内功之多?舍逍遥派其谁!
他本觉得这个世界,除却北冥神功能够助他调和阴阳之外,其余武功学来无非也是夯实根基,并无实质性的用处,现下看来,却是自己太过武断了。
他回到华山,仔细思考,甚至觉得逍遥派的三大神功,未必就不能是同一门武功拆解而来。一蓄一用一护,倒也相得益彰。
不过其缺陷,想来也是极大的。北冥神功之前就曾对段誉点评过,若初学就引人内力,则如无根之萍,终身不能突破;要自己练出真气来,又太过艰难,非资质绝顶,根骨极佳不能。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三十年一轮回,功力全失;小无相功变化多端,却难以神似。不过他并不是全盘接收,能改造明玉功,自然也能升华这三门功法。
自少林武林大会之后,来华山拜访的江湖中人络绎不绝,可沈元景有意避开人群,他们如何能够在一片偌大的山里头,寻到他的踪迹。
他在此逗留了一个多月,理清了思路,随意打听,得知姑苏慕容果然是被抄了家的消息,据说燕子坞火焰红通通的,秘籍全被烧毁,岛上一片狼藉。
连王家都差点被株连,好在沈元景是以李青萝的名义告密的,曼陀山庄才得以幸免。
至于另外一件大事,便是丐帮净衣、污衣两派终于撕破了脸,互相争斗不休,倒是让衰退的少林寺仍然站在了江湖的最顶端。
不过这些琐事,也引不起他什么兴趣,直到一则消息哄传天下,大名鼎鼎的函谷八友的师父聋哑老人苏星河,送出请柬,在擂鼓山摆下棋局,恭迎江湖少年英俊,破局后必会赠予巨额钱财或是神功秘籍。
等江湖中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件事吸引,沈元景却悄然下山,往西而去。
无论那一国的都城,最引人注目的建筑,定然就是皇宫了。
灵州城的西北角,有一座高楼冲天而起,楼后建筑层层叠叠,都是富丽堂皇的大房子,屋顶金壁煌煌,耀着白光,这便是西夏皇宫。较之宋国皇宫,自然是大大的不如,可也气派非凡。
沈元景到来之时,天刚刚黑,他轻而易举的入到里头,侧耳倾听,很快从纷乱的声音里头,得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循着宫女护卫的“指点”,边走边听,几经转换,到了皇太妃的寝宫。
此刻宫内灯火通明,宫女都被人打法走了,沈元景进到里间。一个身材婀娜的白衣女人,正在顾镜自怜。
她照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将镜子放下,取了桌上的白绸布,遮住了脸,往卧室走去。
沈元景开口道:“李秋水,不要装了,那铜镜纵然模糊,要照出人影,还是能够办到的。”
李秋水缓缓的转过身来,那绸布覆了面,让他看不清模样,只看那眼睛,和李青萝、王语嫣极为相似。
她柔声道:“深更半夜的,未知贵客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我便是沈元景,你应当听说过的。”沈元景走了两步,坐拉过椅子斜坐上,随意的说道:“这次来,自然是有要事让你帮忙。”
李秋水对他印象来源于西夏一品堂的情报,若那踩石成沙,踏足划圈的本领是为真,她自然是敌不过的,方才对方进来之时就无声无息,哪怕后来从镜子里头看人影,自己竭力感应,仍不能觉察,始知传言不虚。
她本要装作不知道,借机离去,却被人叫破,只得无奈的答道:“沈先生有什么要吩咐的,我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沈元景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将小无相功交出来吧。”
李秋水如释重负,只是这等要求,那她一条性命便无虞了,连忙道:“这门武功无有文字传下,沈先生且捎带片刻,等我写来。”
“好!”沈元景放她去取纸笔,仿佛根本不怕其逃走一般。对方也知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老老实实的将秘籍默写出来,甚至为了讨他欢心,将白虹掌力、传音搜魂大法等其他逍遥派武学,一并交了出来。
沈元景接过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说道:“算你聪明,这里头无有错处或是遗漏。”
李秋水陪笑道:“岂敢欺瞒沈先生,那不是班门弄斧么?”她又问道:“沈先生还有无要吩咐的?”
沈元景正要摇头,忽然想起一事,说道:“西夏一品堂在哪里?”对方恭敬的道:“我带先生去。”
李秋水在前头带路,如同一阵风一样迅速,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始终感应不到后面有人,等到了地方停住,对方又如幽灵一样,突然出现。
她心里直跳,同时暗自庆幸,方才没有冲动出手,仅仅是这手轻功,对方就立于不败之地,如何能打?
沈元景着她带路去了宝库,见到打狗棒果然在此,却并不取走,转身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