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洪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自己的胸前有一片泥土，就像是盔甲一样，附着在自己身上。
即便他的反应很快了，但因为距离太近，陈刚的一击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躲开。
然而在紧要关头，不知哪里蹿出来这滩泥土，挡在了他胸前，挡住了陈刚的一击。
若不是这泥土，自己的胸膛恐怕会被陈刚撕裂一道恐怖的伤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即便有这泥土挡住，他还是受到了剧烈的震荡，胸口一阵阻塞，气血不稳，喉咙里夹杂着血丝。
好在他很快就调整了回来。
只是，这东西哪里来的？
又是如何抵挡住陈刚的一击？
唰！
那片泥土脱落下来，在空中飘荡着，飞回了项北飞手中。
“小项，你……”
陆洪难以置信地看着项北飞。
他万万没想到救了自己一命的东西，竟是来自这个刚刚觉醒系统没多久的项北飞！
“老爸留给我防身的。”
项北飞甩着息壤，息壤被他甩成一条鞭子，接着消失不见。
“项天行？”
陆洪醒悟过来。
原来是这样！
他知道项北飞的父亲是位拓荒者，还是天赋非常罕见的SR觉醒者，这样一位强大的武道者，留给自己儿子一些东西防身，倒也说得过去。
“但你怎么会——”
陆洪还是不明白。
即便项天行给了项北飞一些东西防身，可项北飞要用来保护别人的话，也需要提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同时还要有非常敏捷的反应能力。
这孩子，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不相信他，留了一手。”项北飞说道。
“你不相信他……”
陆洪怔了怔。
他好歹也是个开脉期的高手，在这件事上，警觉性居然比不上一个刚刚觉醒系统不久的少年。
“我太傻了。”陆洪叹道。
上次他被陈刚骗过了。
这一次，差点又被他给骗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你只是不愿相信他会杀你。”项北飞说道。
陆洪再次苦笑。
这少年，竟是看得比他还通透。
哪怕在击溃陈刚的那一刻，他还希望陈刚能够回头是岸。
但陈刚早就把他们两人间的信任撕得粉碎。
——
善后的工作，其他人在处理。
陆知薇他们并没有出事，只是被陈刚弄昏迷了过去，大概不久就会醒来。
陆洪没有参与那些琐事，他只是坐在商场的楼梯拐角，不停地抽着烟，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那张照片。
项北飞就坐在他旁边，是被陆洪单独叫来的。
他看向了陆洪的系统界面。
宿主：陆洪
S级，侦查系统
境界：开脉初期
侦查到一位特殊的N级天才，是否选择侦查？
……
陆洪的侦查系统发布了任务。
项北飞知道陆洪脑海里肯定有很多疑问，不过好在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陆洪的盘问。
一切都推给他的老爸，就说他老爸教他一些识别的能力，所以他才识破了陈刚的伪装。
陆洪抽完了一整支烟，才幽幽地开口问道：“小项，我听说，你只是N级觉醒者？”
“是。”
项北飞点头。
陆洪抬头看着项北飞，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明白了。”
半晌，他缓缓地说道：“不用和我解释，好好保守你的秘密。”
陆洪看向自己系统刚发布的任务，选择了否
“嗯？”
项北飞有些意外。
陆洪的系统任务他也都看得见，没想到陆洪会选择否
他想好了一大堆解释，但没用上。
这是他没料到的。
“我曾经有幸认识你父亲，你父亲那么厉害，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高度，这样的一位强者，他的儿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我早该想到的。”
陆洪笑了笑。
项北飞本来想把一切说法都推给自己那个所谓SR的父亲，没想到都不用他这么做，陆洪倒是自己想过去了。
这样也好。
“我不会问太多，今日的事，你若不想张扬，我会替你保密。”陆洪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小项有不愿说出来的秘密，他自然要尊重，不用去深挖。
“谢谢陆叔。”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若是换做其他人，项北飞还真不一定会出手，但陆洪他信得过。
“小项，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做着最崇高的事情，让我一生都只能仰望。我知道我不是你父亲，没资格教你什么，但你刚觉醒系统，将来有自己的路要走，会遇到很多困惑。可是无论你觉醒的系统是什么，我都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陆洪看着照片上的陈刚，眼中流露着无尽的落寞。
“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是自己选择的，而不是系统决定的！”
他的指尖出现了一缕火焰，火焰点燃了那张照片，将照片上的那个人烧成了一团黑灰。
就好像烧掉了自己和那个人的过去。
他为了给陈刚报仇，不断变强，奋力地寻找来无影，奔波了这么久，到头来才发现陈刚就是来无影。
这样的真相让他难以接受。
他情愿陈刚死在了“来无影”手上，至少还死得有气节。
——
黑灰在空中飘荡着，缓缓地消散。
项北飞看着那团灰烬，沉思着。
他很早就清楚这个道理。
就像李南星校长的儒圣系统和班主任杨华的师道系统，他们两个觉醒的都是教书育人系统，但是两人选择的路完全就不一样。
做任务，和系统有关。
但做人，和系统无关。
“我会记住陆叔的话，但我希望陆叔也能听我一句话。”项北飞说道。
“什么话？”
“下次遇到陈刚这种想穷凶极恶的罪犯，不要手下留情，该杀就杀吧，至少也得打他个半死不活，卸掉他的四肢关节什么的，让他不能动弹，否则吃亏的是自己。”项北飞说道。
陆洪微微一愣。
他看着项北飞。
目光显得颇为诧异。
这个少年处理这样的事情，甚至比他还要淡定和果断。
这真的是一个刚觉醒了系统的高中生吗？
可转念一想，这少年的话，也没有错。
仁慈，也应该是建立在能够保护自己的前提下。
如果不是项北飞看透了陈刚，今晚死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我记住了，你说得对。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能够像今天这样，有你来救我一命。”
陆洪点了点头。
随即，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有些许迷茫。
项北飞想了想，又道：“我希望陆叔不要消沉，西辖区还有更多的来无影需要陆叔去解决，陈刚绝对不是陆叔要解决的最后一个罪犯。”
陆洪愣了愣。
他这半年来，实力飞速提升，都是为了给陈刚报仇而拼命压榨自己的潜力，在今天发现陈刚就是来无影后，有那么一瞬间，他半年来的信念突然崩塌，甚至有些迷茫自己变强的意义是什么。
但项北飞的话却如同醍醐灌顶般，让他缓过了神。
自己身为长辈，本该是长辈去安慰晚辈。
却没想到，今晚会反了过来。
这少年，当真让他看不透。
“谢谢。”陆洪感激道。
一个信念的湮灭，可以伴随着另一个信念的诞生。
来无影已经成为了过去。
但未来，可以延续到下一代人身上。
“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
哪怕是为了这孩子，他也要振作起来。
“好的，谢谢陆叔。”
项北飞礼貌地回道。
陆洪为了保护项北飞，把青光甲给了他，无意间帮助项北飞点亮了星宿。
项北飞只不过回报对方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