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面布置得温馨舒适,乍看去根本不像案发现场,除了吊在风扇上的那根碍眼的绳索。
“咦?马队长,您怎么来了?”勘察现场的年轻警察,对这位刚刚抓捕今日汽车总裁的前辈,印象极为深刻。
“……”马政民抬头盯着那根绳子,久未开口。
死者姜宥珍,26岁,闪光女团成员。这个女团前两年在韩都地区非常有名气,参加了不少电视访谈和综艺活动,姜宥珍还参演了两部偶像剧。
实际上,姜宥珍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警察马政民的未婚妻。
两人的父辈是一起参加越战的战友,生死之交,一个班10人,只有这两位活着回国,从那时起,便约定将来有了儿女,一定做亲家。
老马先结婚生子,有了马政民,而老姜耽误了几年,不过还真得了一个女儿,就是姜宥珍。
两人从小就知道对方的存在,感情甚笃,姜宥珍从小长得可爱漂亮,马政民对其呵护有加,经常为了保护她,跟坏小子混战,结果倒练得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成功考上警校。
而姜宥珍学习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也没心思找份打工的工作,索性就报名了一个艺员学校,想着吃几年青春饭,便嫁给马政民了。
结果跟经纪公司签约之后才知道,练习生是严禁谈恋爱的,如果成团了,甚至都不能随便接近异性,据说是怕影响团队的路人缘。
姜宥珍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四五年当练习生受的苦不能白挨,便偷偷同马政民商量,让他等自己几年,两人再风风光光的举行婚礼。
别看马政民对待街面上的混混,犹如大魔王一般凶恶,可遇上这位娇小可人的未婚妻,瞬间便成了千依百顺的暖男。在姜宥珍软语相求之下,马政民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算起来,今年是姜宥珍出道的第四个年头,也是承诺马政民退出娱乐圈的最后一年,一起人间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马政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四处查找,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不相信鲜花一样的未婚妻会轻生寻死。
马政民一手将正在对着写字桌拍照的辅警拨开,直接伸手拉开抽屉。
“你……马队长?”辅警刚要发火骂人,见是马政民,赶紧问好道。
马政民沉声问道,“死者,留下什么遗书之类的东西了吗?”抽屉里面只有一些化妆品瓶。
“目前没有找到,您是怀疑死者为他杀?”小警察急问道。
马政民闭眼沉思了一下,又向卧室走去,整齐的被褥,无人动过。他走到床尾处,掀起一角,果然发现有一张纸片。
“果然是前辈!这么隐蔽的地方都可以找到线索。”那个跟过来的小警察恭维道。
马政民看了一眼巴掌大小的纸片,上面有一处嫣红,显然是一滴血迹,他看得心里又是一阵绞痛。马政民低头嗅了一下,仍可以闻到一丝淡淡的腥味。
除了血迹,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树!?”小警察疑惑的问道:“前辈,这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马政民想了一下,闷声反问道。
说完,马政民将那个纸片递给小警察,便返身走了出去。
马政民咬着牙坐回到车上,警车很快离开现场。
里风洞,是韩都郊区比较大的城中村,马政民和姜宥珍的童年便在此渡过。
马政民开车很快便到了自己家的老宅,他的父亲还住宅这里,隔壁便是姜宥珍的旧宅,姜宥珍的父母几年前出了车祸双双离世,这栋老宅距离经纪公司很远,就被女孩卖掉了,原本这两家邻居之间便有一株老银杏树。
而今这颗大树仍在,马政民仰望着郁郁葱葱的大树,他知道,这恐怕就是姜宥珍要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马政民走到树下,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才探手伸向树的背面,那里一人高的位置,自然长出了一个小树洞,仅能容纳马政民一只大手。
果然有东西!
马政民费了好半天劲,才用两根手指,将其夹了出来!
他坐里,呼吸急促,看来自己未婚妻的死因,果然有蹊跷,否则她不会用这种方法来传递信息。
那是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小册子,以及一张信纸。
信是写给马政民的,当头第一句话便是,“政民哥,对不起,希望来世才做你的妻子,再见。”
信中写到自己在演艺学校以及经纪公司遭遇的种种不公,签约成团后,又被经纪公司逼迫签下带有高额赔偿金条款的合约,而合约的有效期竟然长达十年。
在这种高压下,姜宥珍只能对老板唯命是从,他们先让她参加商务酒会,然后单独陪赞助商喝酒,直到最后像陪酒女一样,被强制要求陪客户睡觉。
每一次反抗,都会遭遇更严重的报复。有一次她受不了,偷跑去警局准备找马政民,结果马政民正好被调到另一个治安队,那个新上任的队长,在了解一番情况后,居然偷偷把她的经纪人叫来,将她抓了回去。
从那以后,她连警察也不再信任。
信的最后,姜宥珍写到:“我已将那些恶魔的名字记下,死后变成厉鬼去报复他们!”
马政民又翻开了那本小册子,上面一个个的名字的后面,都注明了哪家公司的老板,哪个报社的社长,甚至哪个政府部门的高官,每一个名字上,都带有一个血手印,这份名单上,足有五十多人。
全看完后,马政民已经浑身颤抖,呼吸急促。他重新用手帕,将册子包好,郑重的揣入里怀,推门下车。
“啊!!”一声闷雷似得嚎叫声,将附近的小商小贩吓得调头就跑。
无处发泄之下,马政民一拳将警车的玻璃打碎,接着继续对着警车轮起拳头,狂砸一通。
等到街坊邻居出来时,马政民已经双手鲜血,脱力坐在路边。
而那辆警车则像刚经历了一场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