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丁成有把握,窦逐北将图纸交给了他:
“给我打造三杆样品出来,需要多久?”
丁成笑了:“侯爷放心,作坊里早就开始打造枪械了,虽然说这自发铳没有打造过,但是,大体都是不差的。”
“明天这个时候,侯爷只管派人来取就是!”
窦逐北点点头,这才带着护卫离开。
……
紫禁城。
瘦的像是猴子一般的福临,坐在宽大的龙椅上,越发的显得清瘦了。
殿内的文臣,纷纷想起了一个成语——沐猴而冠。
一念及此,众人又想到清廷的手段,当即纷纷低下了脑袋。
云南那边竟然让明军绝地逢生了,朝廷上下一片震怒,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头做了人家的泄气筒啊!
“都说说啊!这是怎么回事?”
顺治瞪着血红的眼睛,歇斯底里的狂躁道:“好好的一场大战,是怎么会打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朕的江山,爱新觉罗家的江山,难道就要就此终结不成?”
顺治不由得感到了一阵阵恐惧。
他一想起被千刀万剐的明朝宗室,就不由得一阵恶寒。
入关以来,他们杀了十几万明廷宗室,只要是找得到的,都给宰了。
原本以为天下就要就此一统,他们只需要改掉汉人的史书,将一盆盆脏水泼到了他们头上,就能从精神道肉身上,打断汉人的脊梁。
却不想,最后的一场大战,竟然让明人死灰复燃了!
三万八旗健儿啊!
这可是满洲五分之一的兵丁!
就这样白白葬送在磨盘山那一个在地图上都看不到的小山包里……
“主子爷,奴才请旨,废黜吴三桂平西王之位,将彼等押解进京,千刀万剐,以为我满洲儿郎抵命!”
简纯亲王喇布当先开口道。
“奴才附议,若不是那吴三桂平庸无能,自己死了兵丁不说,更是拖累的我八旗健儿死伤惨重,此獠纵然千刀万剐,也是对他的恩赐!”
端重亲王博洛皱眉,他跪在地上,脑袋抵在冰冷的地面。
“主子爷,奴才觉得不该如此!”
“哼!博洛,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要替那吴三桂求情不成?”
满臣人群里,汉军旗夏心水拧着眉头,一言不发。
他是吴三桂的部将,更是吴三桂的亲家。
他的儿子夏国相娶了吴三桂的女儿,他留在京师,一方面是作为质子,羁绊吴部大将,一方面却是作为吴三桂的探子,打听清廷的动向。
磨盘山之战前,因为吴三桂的悍勇,几乎扫平了让清廷颜面打失的永历朝廷,使得夏心水成为了满人人人巴结的对象。
然而磨盘山之战后,夏心水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不但满臣容不下他这个前汉人,甚至就连往日恨不得称了他主子爷的汉臣,也同他划清了界限。
此时,看到诸多议政王中,竟然只有博洛给吴三桂求情,夏心水止不住拧紧了眉头。
吴三桂可不单单是他亲家公,是他主子这么简单的!
宁锦军团,实际上早在明中后期就已经成为了铁板一块。
李家经营辽东,将诺大的关外经营的水泼不入,辽东上下,早就成为了一方军阀了。
纵然李家败亡之后,辽东依旧是团结成了一体,他们重金贿赂朝臣,让卿大夫为他们代言。甚至,在满洲威胁已经大生,数番攻打明地之后,朝廷中还有“辽人守辽土”之词。
而吴三桂投靠清廷,这是附和宁锦上下全体将士的利益的。
正因为这样,使得吴三桂能够牢牢地把持宁锦大军,最终坐上了平西王的宝座。
此时,见到朝廷的议政王,纷纷声言要处死吴三桂,夏心水心乱如麻。
吴三桂一旦完蛋了,他们辽东人的权益,可就无法保证了啊!
……
顺治大怒:“博洛,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端重亲王博洛以头抢地,咚咚在金砖上磕了起来。
饶是他跪的地方没有特别设置的“覆”,却也磕的咚咚有声。
“主子爷,吴三桂不能杀!”
“哦?“
顺治被气笑了。
好你个博洛,逼迫朕的就有你,却是没想到今日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朕今儿就治了你的罪,然后在慢慢的收拾他们!
因为顺治重用汉臣,哪怕他将官吏都给设置成了满汉各一,却依旧让这群人不满。
在满臣的眼中,他们是胜利者,胜利者为什么要让这些汉人继续占据庙堂?
彼等就该全部划入贱籍,给他们赚钱,让他们吃喝玩乐!
而顺治却是看得明白,满臣中倒也不是没有能够主持朝政者,只是终究数量太少。
更多的满人,都是吃喝玩乐的主,让他们当兵打仗,还算是合格,若是治理地方,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没看到他们刚刚进京的时候,近在咫尺的天津三卫乱了那么久呢!
甚至逼得皇父摄政王大皇帝,不得不发出了反民杀不尽的感慨!
最后还不是汉臣一出手,将三卫合并一卫,没有多长时间,天津造反就消散了……
顺治坐在皇帝的位置上,自然知道自己若想让满人的江山长久,就不能少了这些汉人大臣。
正所谓堵不如疏,只需要放出了几根骨头,就有大把的汉人愿意站出来,替他们摆平这个世界!
比如吴三桂!
难道他真的看不到吴三桂的野心吗?
君不见,当吴三桂打着“为君父报仇”的旗号,平定四川之后,他就将吴三桂闲置了!
只可恨这群大臣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考虑考虑!
就连后院那个老不死的,也是如此!
他们逼着朕扫除这些汉臣,难道却不知道一旦少了这些地主大绅的代言人,朝廷就要玩不转了吗!
……
博洛并不知道顺治在怎么想,他却是继续道:“主子爷,吴三桂杀不得,恰恰相反,这个时候我们更改放手支持此人,让他去与南明狗咬狗!”
“他们就像是我们手中的海东青,就像是我们手中的猎狗,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抓住了手中的绳子,放任他们去撕咬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