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
陈三更曾经设想过自己瞧见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时,心里或者嘴里应该说的话。
毕竟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社畜,他一直是以文化人自居的。
但当看见此刻的洛青衣,他的脑海中反复念叨的就是卧槽!好漂亮!卧日!太美了!
倒不是想不出来别的形容词,而是洛青衣的美丽带来的直观冲击实在太强,将他的大脑冲得一片空白,只剩下了粗俗。
实际上,他这并不是第一次见洛青衣,算起来这都已经是今天的第三面了。
但比起前两次洛青衣身上那种人前显圣的高冷淡然,此刻的洛青衣仿佛才将身上的女人味找了回来。
前两面的她偏向于圣女的圣,而此刻的她,更多的是圣女的女。
于是,光彩照人,一入眼帘,便再无余色。
跟这样的洛青衣站在一起,原本称得上人间绝色的白灵溪和一个黄毛丫头没啥区别。
洛青衣好看的嘴角挑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陈公子,看够了么?”
“没有。”陈三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感慨道:“在下何幸,能得见殿下风采,只恐日后再无机会,便恨不得多看几眼。”
洛青衣眉眼一弯,“陈公子何出此言,后日青衣依旧在此恭候公子大驾。”
陈三更抖擞身形,行礼道:“在下正是为此而来,因有要事,在下需要离山一趟,后日之宴会恐怕难以赴约,特来向殿下告罪。”
洛青衣的眉头不由得一皱,正要说话,身旁的白灵溪就已经不忿开口道:“你这人好生不识抬举,我家小姐设宴相待,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却还在这儿.......”
“灵溪!”洛青衣冷冷打断了白灵溪的话,轻轻瞪了她一眼,“退下!”
然后看着陈三更,依旧如春风般温和,“陈公子客气了,青衣此举不过是为了感谢公子相助之恩,既然届时公子另有要事无法赴宴,我们改日便是。”
陈三更怔了征,确定了里面没有别的深意,暗骂自己真是在想桃子,恭敬道:“多谢殿下谅解。此行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公子请讲。”
“在下此行一人离山,待返回时恐又重演上回故事,站在山门前而不得入内,不知可有能够方便回山的方法?”
“此事好办,请公子稍等。”
洛青衣很快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小盒子,“这里面是一块圣女府的执事令牌,持此令只需做好登记便可自由出入山门。”
陈三更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
直到陈三更的身影消失,再也看不见了,凭栏独立的洛青衣依旧不肯收回目光。
白灵溪轻声道:“小姐,你还真喜欢上他了啊?”
洛青衣轻轻摇了摇头。
“那小姐你这是?”
“今后你就明白了。”
看着小姐跟自己打哑谜,白灵溪只好郁闷地瘪了瘪嘴,不再言语。
山风吹乱了洛青衣的发梢,给她的神色中平添了几分萧瑟和孤单。
即使在今天获得了这么大的胜利,依旧不能让她找回曾经那般轻快灵动的感觉。
白灵溪心疼地暗自叹息着:山主要是能快点好起来就好了。
......
走出山门时,陈三更刻意留意了一下,这个登记的册子还真和早上那个有些不一样。
这次离山,他连瘦马都没骑,出了山门便全力运转八步赶蝉的心法,朝着天益城跑去。
说起瘦马,他一边超越着风一边想着,也不知道那匹陪伴自己走南闯北的瘦马有没有被狄仁帕送回万福县。
绣衣使衙门外,一阵青色的风停住,露出陈三更俊朗的容颜。
大门口的护卫和门房对这位值得薛大人陪同的小哥依旧印象深刻,忙不迭地请进门房喝茶,然后小跑进了院子通报薛律。
很快,薛律就笑着走了过来。
是那种人没到,笑声先到的走法,突出一个亲和喜悦。
他把着陈三更的手臂,“陈兄弟,你来得正好,我们在秋风城那边的两个三星绣衣使也刚回来,我一并给你引荐引荐!”
陈三更正色道:“薛大人,结交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我和你有要事相商。同时有几个疑问想要请教。”
薛律闻言,笑声也立刻收敛了起来,“好,你先去上次的房间等我,我去招呼一声就马上过来。”
“好。”
薛律吩咐门房将陈三更领去他的房间,然后自己先去了前厅打了个招呼,也匆匆过去。
就在上次三人彻夜长谈的房间中,二人对坐着,薛律布下一个隔音结界,“陈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陈三更道:“事情有点多,我慢慢讲吧,吴大人他们什么时候能到青眉山?”
薛律想了想,“他又领了一个小队回去安水城交接,同时协助处理漫云楼的事,再稍做准备召集人手快马加鞭过来,怎么都得后日才到。”
“那没问题,应该赶得及。”陈三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现在初步可以确认,绣衣使遇害案跟青眉山大长老一系脱不开干系了......”
.......
与此同时,苏红袖坐在水榭中,倚着柱子,双腿绞在一起,目光发直,眉宇间都是淡淡的忧愁。
明明对他的思念不带一丝水分,为何每每想起,却总是湿湿的。
“苏姑娘。”
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苏红袖缓缓转头,一身黑色绣衣身材玲珑婀娜的梅挽枝已经走到了身旁。
因为年龄相近的关系,这些日子,监视者与被监视者已经发展成了朋友。
梅挽枝开口道:“苏姑娘,我接到了新的任务,就要走了,向你道个别,你要多保重。”
苏红袖多少有些惊讶,也带着几分不舍,“你要去哪儿啊?”
梅挽枝歉意一笑,“公务,这个就不能跟你说了。”
“哦,好,我懂。”苏红袖点点头,旋即迟疑道:“那......你,会见到他吗?”
梅挽枝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
“哎!”
两个相思的女人齐齐叹了口气。
......
青眉山的大阵再厉害,也还没有到隔绝日月,改换新天的地步,夜色依旧如约而至,将浓墨般的黑暗洒向了山门各处。
在一座极其隐秘的小山包上,一个黑衣人转过头,看向另一个从黑暗中走出的黑衣人。
“你来晚了。”
“是你来早了。”
“我就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意外。”
“但是这个意外也太意外了,我们差点就彻底垮了!”
“我会想到办法的。”
“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骗我。”
“那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
山风在山谷间呜咽起来,将两人的话语声盖住,不复听闻。
直到这场隐秘的会面结束,其中一个身影才七弯八绕、行踪隐秘地回到了自己洞府。
当他脱下黑色斗篷,露出自己的真容,赫然正是青眉山大长老:
袁搬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