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汉娜说,我们要两间房就行,汉娜愣了一下,便给了我两串钥匙。
乌漆嘛黑的楼道,摸黑上了两层楼梯,步至旅馆的房间通道。
通道的蜡烛壁灯摇曳着微弱火光,我低首看了眼钥匙上的铜牌号码,302,303,我们几人的房间挨着一起。
我把303的钥匙给了秦夙,打开302房间的木门,刺目的光亮顺着门缝的开阖逐渐扩散。
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窗外的山明水秀,我不由得暗自发笑,敢情这间还算是景观雅房。
一张铺着米色被褥的大床,不知颜色原本就是这样,还是因为白色的发了黄,窗户下边两张沙发,中间一张桌几,房间里还摆放了一个衣柜,虽然装饰极其简陋,还算设施齐备。
唐剴昱随我一起进入的房间,他关了房门,脱下帽子,眼睛扫了一圈,步至卫生间的门口,开门,一股浊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卫生间里一间玻璃淋浴房,黑色裂痕的镜子模糊不清,洗手池的水龙头锈迹斑驳,抽水马桶里干涸的只有发黄的水渍,黑色的霉菌遍布四周,唐剴昱见状剑眉紧蹙,屏住呼吸,关上了门。
我见他的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这房间你是不是……不满意?”
他坐上厚厚的床垫,望了眼床铺,舒了口气,颇为勉强道,“还行,至少这床应该比睡在车里舒服些。”
“嗯,我们暂且将就两晚,打听到消息立刻就走。”语毕,我便打算出门探听。
他说,“我就不出去了,遮遮掩掩的太过麻烦。”
“好的,那你在房间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我把背包里的卫星电话给了他,“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我出了房间,敲了秦夙的房门,他开门,我问,“我去打听消息,再去车里搬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吗?”东西放在车里,在这个地方,我觉得不太放心。
秦夙颔首应允,我便同他一起下了楼。
出了旅馆,步至集市的街道,街边的摊位,各式生活用品,食物蔬菜等琳琅满目。
我好奇的闲逛,随手拿起一个摊位上,长方的玻璃水晶灯在手里把玩,转动底部的发条,雕刻精巧的独角兽,金光闪闪的细碎亮片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罩内,如雪花翻腾浮动,八音琴声叮咚作响,清脆空灵,梦幻唯美。
我问着置换的价格,“这怎么换?”
“你有什么?”那人反问。
“呃……我有衣服。”我试探。
“衣服不换。”那人不假思索。
“那饮用水。”我抬高了筹码。
那人摇了摇头,我呆怔,水都不换,我问他,“那你觉得什么能换?”
“武器弹药,药品,蔬菜,肉。”那人说了几样。
我倒吸一口冷气,讪讪笑笑,“那我没有,我再看看。”
那人满面不悦,骂骂咧咧,“没有这些东西,你问什么,浪费时间。”
我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水晶灯,尴尬的离开了摊位,秦夙却眼盯着这个灯,伫立着若有所思。
逛了一会,发现除了汽油,食物,酒类,蜡烛,电池,弹药,药品等一些消耗品能换取一些东西,其他的东西在这里的人眼中不屑一顾。
我见状暗自觉得和我原本料想的相差无几,回至旅店,赶忙把放在越野车里的武器弹药食物等装进背包,放回房间里最为安全。
这家旅馆虽然表面看上去简陋,但在这里却是属于豪华奢侈的享受,这个疑问在我从窗户外,看到连接河水的风动式抽水泵,和简易的沉淀过滤净水设备后得到了解惑,这家旅馆居然有自来水可以使用。
虽然放出的水不算很清,有杂质和浮垢,但日常的洗漱,和烧开以后,也足以饮用。
不仅如此,汉娜把煤炭运送至这家旅店也是有其原由,我在酒吧拿着叶永燿的照片打听时,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这家旅店竟然有热水锅炉,有厨房供应简易加工过后的食物,还能提供热水洗浴。
只是这食物和热水洗浴的代价昂贵的离谱,热水洗浴更是按照分钟来计算的天价,一分钟的热水淋浴,至少要拿一匣子的弹药来交换。
能住进这家旅店的人基本都是像汉娜一样的游侠和猎手,我才知道,这两天的住宿是何其大方慷慨的豪礼相送。
一个带着牛仔帽,腰间别着手枪的男人见我拿着照片四处询问,疑惑的问我,“你找人为什么不问汉娜?”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木然回道,“我问过她了,她说她没见过。”
那人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你这样四处寻人,怎么不去找凡王路易,汉娜知道他在哪里。”
“凡王路易,是这里的国王吗?”我一脸茫然。
那人见我一无所知,有条不紊的解释道,“不是国王,路易外号凡王信鸽,这个地方消息最灵通的人,耳目眼线遍布各处,只是这两年得罪了人被追杀,藏了起来,听闻近期只有汉娜见过他。”
我闻言大吃一惊,为什么汉娜没和我们提及这么重要的事情。
夜幕降临,酒吧外漆黑似墨,酒吧里烛灯辉煌。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清醴盈觞,细乐声喧,一个穿着牛仔衣裤的长发男人端坐在椅上,怀中抱着一把陈旧的吉他,灵巧的手指拨弄着琴弦,跃动的音符奏响古朴柔美略带沙哑的民谣乐曲。
今夜汉娜请客饮酒,所以,旅店的人基本都下了楼,唐剴昱在房间待了一天极为憋闷难受,不免心思欲动,想出门透气。
酒吧里的人基本都来自四面八方,奇装异服,唐剴昱带着风衣帽子也不显眼,于是我让他跟着下了楼。
他坐入吧台边的高脚凳上,问老板要了一杯酒,矮胖的玻璃酒杯里,一杯清酒他只浅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再也没有喝第二口,我见状接过杯子尝了一下,白兰地,里面掺了不少水,对唐剴昱来说,可能觉得水不像水,酒不似酒的难以入喉。